左清一點都不喜歡看綜藝，他想做題。

　　但瞄著身旁的女孩，聞到她發(fā)間傳來的洗發(fā)露的香氣，他鬼使神差地就這樣安靜地坐在她旁邊看著。

　　沒多久，郁莎莎手機就舉累了讓左清舉著，左清聽話地接過來舉著。

　　身旁的郁莎莎時不時輕聲笑兩下，左清側(cè)眸看著她躍著星光的水眸和甜美的笑顏心跳得有點快。

　　忽然，他想起什么，對著她問道，“你今晚不回家和父母說了嗎？”

　　話音一落，本來還笑著的郁莎莎一張小臉?biāo)查g緊繃起來毫無笑意。

　　她轉(zhuǎn)過頭來盯著他，大而圓潤的眸子里滿是冷冽。

　　“我爸媽已經(jīng)死了。”

　　郁莎莎說完，繼續(xù)回過頭看綜藝，只是卻也不笑了。

　　氣氛一時有些冷凝，屋里只有手機發(fā)出來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郁莎莎似乎忘記了剛才的事，又笑了起來。

　　左清這才松開了不自覺緊抿著的唇瓣。

　　深夜，郁莎莎打地鋪睡在了左清的床邊。

　　左清在黑暗中睜著眼睛，有些睡不著。

　　“郁莎莎。”左清叫道，聲音輕到幾乎聽不到。

　　郁莎莎沒有回應(yīng)。

　　左清嘆了口氣，估計她應(yīng)該睡著了。

　　“郁莎莎，不要喜歡我。”

　　左清聲音略顯低沉，垂下眼輕聲呢喃。

　　“為什么這么說？”郁莎莎的聲音突然傳來。

　　左清一愣，隨后翻過身，面向墻壁，“我們不是一種人。”

　　房間內(nèi)又寂靜了兩秒。

　　“還以為你要說什么。少自作多情，別以為我保護(hù)你就是喜歡你，我對你們這種文文弱弱的學(xué)生向來如此，學(xué)校的人都知道。”

　　左清眨了眨眼，驀然回想起同學(xué)和他說的關(guān)于郁莎莎的話。

　　“雖然她天天氣得學(xué)生會和老師跳腳，但對那些柔弱容易被欺負(fù)的學(xué)生來說她就是保護(hù)神一樣的存在。

　　就是平時大家不敢打擾她，等情人節(jié)或者啥節(jié)日的時候，她桌子上的巧克力情書，那能堆成山一樣。”

　　左清垂下眸子，所以其實很多人都被她這樣細(xì)心保護(hù)過甚至也和他一樣曾以為自己是特別的嗎……

　　“我知道了。”左清淡淡說道，拉上了被子閉上眼。

　　而地上的郁莎莎已經(jīng)整個人團(tuán)進(jìn)了被子里面，緊緊咬著下唇滿臉通紅，眼里已經(jīng)滿是水光，似乎快要哭出來了。

　　——

　　第二天郁莎莎化好妝先一步去了學(xué)校。

　　放學(xué)的時候，她伸手招來同班的小跟班。

　　“你說，我和左清看起來是兩種人嗎？”

　　跟班一愣，隨后目光懷疑的看著郁莎莎，“莎姐你眼沒瞎吧？還用問？這很明顯好吧！”

　　“……”郁莎莎忍住抽他的沖動，接著問道，“相差在哪兒？”

　　“人家學(xué)習(xí)那么好，優(yōu)雅斯文，一看就是遵守校規(guī)的乖巧好學(xué)生，長得還帥。莎姐你完全相反啊！人家如果是天上的月亮，你就是月夜下吃人不吐骨頭的黑沼澤好吧。”

　　“行了行了，趕緊滾吧。”郁莎莎心情暴躁地把跟班轟走了。

　　接下來的日子郁莎莎還是護(hù)送著左清回家，左清起初還因為那晚的話有些尷尬，不過看郁莎莎毫不在意的樣子便也忘記了。

　　左清也和郁莎莎說過不用再護(hù)著他，但被郁莎莎以各種理由拒絕了。

　　漸漸地，兩個人從一前一后地走變成了并肩而行。

　　郁莎莎偶爾會嫌左清太累太無趣中途帶他去玩會兒再送他回家，左清有時也會請郁莎莎吃晚飯。

　　再后來，郁莎莎嫌兩個人坐外面吃飯總是招來各種目光煩得慌，便和左清一起回家吃飯，然后卸了妝坐在他的床上看手機看漫畫，導(dǎo)致左清房間里多了一堆格格不入的少女漫畫。

　　兩個迥異的人似乎奇妙地成了朋友，學(xué)校里沒有人知道的朋友。

　　兩人默契地白天沒有任何接觸，晚上等所有人都走后才一起回去。

　　只是有時郁莎莎去干架或者救人沒法陪他就讓小弟護(hù)著他，左清便要一個人回家。

　　左清一個人回家的時候會莫名升起一種寂寞感，不自覺會想郁莎莎在和誰打架，危不危險。

　　甚至還會……有點嫉妒被郁莎莎不辭辛苦跑去救助的學(xué)生。

　　那天他都看到了，學(xué)校辦運動會和秋日祭典，她桌子上一堆禮物和情書，還有小男生小女生壯著膽子顫顫巍巍地和她表白。

　　不光有男生，還有女生。

　　他看到她神情語氣難得柔和的拒絕了他們，甚至還抱著安慰了她拒絕的女生。

　　不知道為什么，他那天有些氣悶，放學(xué)的時候在樓道里還找理由說自己有私事，沒讓她陪他回家。

　　他回過頭的那一瞬間她神色有些奇怪，但聽到他的話也沒說什么，只是從兜里掏出一塊巧克力給他讓他餓了吃，然后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她沒有看出來他心情不好，沒有詢問關(guān)心他有什么事，似乎在她眼里，他真的和其他需要她保護(hù)的學(xué)生沒什么不一樣，只是他們關(guān)系更好更熟絡(luò)。

　　左清意識到自己不對勁了，但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沒關(guān)系，就這樣做朋友就好了。”左清這樣告訴自己，“只要她不喜歡我，我默默喜歡她就可以了。”

　　“我們不是一種人。”

　　——

　　郁莎莎班里的人和老師都覺得郁莎莎最近十分反常。

　　因為郁莎莎上課居然不睡覺了，甚至還一副認(rèn)真聽課的樣子。

　　不過很明顯的是她語文、英語這種文科都能聽聽，但一到數(shù)學(xué)課依然呼呼大睡。

　　幾次小測的時候，郁莎莎居然在卷子上寫了答案，成績不再是0分，居然有了分?jǐn)?shù)。

　　雖然還是不高。

　　本來早就對郁莎莎放棄治療的老師們甚至為此私下開了個會，探討要不要找郁莎莎聊聊，不過最后他們還是決定靜觀其變，反正郁莎莎現(xiàn)在的轉(zhuǎn)變是好的。

　　又一次月考完，年級排名出來的時候，不少同學(xué)發(fā)現(xiàn)郁莎莎居然有了分?jǐn)?shù)，還考了將近300分，簡直驚掉一眾人等的眼睛。

　　連左清都忍不住問她什么時候開始學(xué)習(xí)了，為什么忽然變了。

　　郁莎莎靠在床上瞥了左清一眼，又拿起漫畫書看，“我也得為自己的未來考慮考慮，總不能上完高中就沒地兒去了天天在外面瞎晃或者家里蹲吧。”

　　左清覺得確實如此，于是伸手抽走她的漫畫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就多用用功吧，別看漫畫了，你有什么不會的我可以輔導(dǎo)你。”

　　“哎？！你讓我看完這里啊！他倆正關(guān)鍵時刻呢！馬上就要接吻了！”

　　“接吻有什么好看的，快學(xué)習(xí)。”

　　“拿來！別逼我揍你！”

　　“不是說我歸你保護(hù)嗎，你自己破壞自己的原則揍我不合適吧。”

　　“真煩人，學(xué)學(xué)學(xué)，這就學(xué)！”

　　——

　　從那以后郁莎莎每天晚上都被左清揪到家里學(xué)習(xí)，但郁莎莎覺得都放學(xué)了還學(xué)習(xí)簡直喪心病狂。

　　況且她內(nèi)心里沒有那么遠(yuǎn)大的目標(biāo)，她以后只希望和左清考到一個城市、最好學(xué)校離他的學(xué)校稍微近點就夠了，畢竟對她來說和左清考一個學(xué)校那是癡人說夢，她還是能認(rèn)清現(xiàn)實的。

　　但日子總歸會有些波瀾。

　　這天左清吃完飯回教室的路上很不幸的被傳說中胸口戴著華冠社標(biāo)志的人攔住了。

　　面前站著幾個女生和男生，一個個趾高氣揚的模樣。

　　“左清，本小姐看上你了，特許你當(dāng)本小姐的男寵，怎么樣，還不快過來扶著本小姐？”

　　左清微微皺眉，看著抬著一條手臂等著他去扶的女生，不想理會，轉(zhuǎn)身就想離開。

　　另外幾個男生女生立刻圍住了他的去路，不讓他走。

　　“跑什么？本小姐看上你是你的榮幸，還敢跑？”那女生拽住左清的領(lǐng)子，左清立刻將她的手打了下去。

　　“我對你們的游戲不感興趣，更沒興致陪你玩，讓我離開。”左清視線掃過眼前一圈人，臉色繃緊。

　　“誰管你怎么想！？本小姐讓你怎么樣你就得怎么樣，本小姐要你，你就得乖乖聽話！”為首的女生推了左清一把，然后欺身上前往他上衣口袋里塞了張紙條，“今天晚上11點乖乖到這個地址來，記得打扮得帥氣點，否則……我就把你的秘密公之于眾！”

　　左清聽到“秘密”兩個字臉色一僵，他咬緊牙，卻不知道對方是不是詐他，最后只得搬出郁莎莎，“我晚上會和郁莎莎在一起學(xué)習(xí)，我和她是朋友，她知道了你們不會好過。”

　　那些人一聽郁莎莎的名字卻笑了，為首的女生更是拍了拍他的臉蛋，語氣嘲諷，“忽悠誰呢？郁莎莎會和你這種人做朋友？你們這些人真以為她是救世主不成？

　　退一萬步講，她就算幫誰，也不會幫你這種……私生子！”

　　最后三個字女生是湊到左清耳邊說的，看到左清明顯震驚的眼神和僵硬的身體，她露出勝利的微笑，招招手和其他人走了。

　　——

　　晚上放學(xué)時，左清照例和郁莎莎一起回家，只是他心事重重，連郁莎莎都看出來了，只是問他怎么了，他卻說在想題，沒什么。

　　時間很快就要到晚上10點，左清也越來越心神不寧。

　　郁莎莎剛才說學(xué)累了要歇會兒，正坐床上看漫畫。

　　他偷偷拿出那張紙條，看著上面的地址，不知道該怎么辦。

　　如果不去，明天他的秘密就要被說出去。

　　如果去了……他只會生不如死。

　　他猶豫著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郁莎莎，但……他該如何解釋原因？他實在無法對她說出他是私生子這件事，他無法預(yù)想到她會是什么反應(yīng)，會怎么看他。

　　正想著，他頭頂忽然一黑，手里的紙條也被抽走。

　　“這是什么？”郁莎莎看著上面的地址，“酒店和房間號？”

　　郁莎莎微瞇起眼睛，回想今天左清的反常，看著左清此時明顯慌張的臉，一手拍在桌上，“說！怎么回事！？”

　　——

　　第二天，郁莎莎帶著左清氣勢洶洶地沖進(jìn)了華冠社，“鐘秋莉！你好大的膽子！敢威脅到我的人頭上！”

　　鐘秋莉沒想到郁莎莎真的會護(hù)著左清嚇了一跳，昨天左清沒來她正和其他人準(zhǔn)備把消息散出去，郁莎莎就找上門了。

　　“郁莎莎！你不要多管閑事！你真當(dāng)你是學(xué)校的正義使者不成！？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事！你別管！”鐘秋莉他們知道郁莎莎能打，嚇得都躲到了沙發(fā)后面。

　　“我鄭重聲明一遍！左清，他是我的朋友！是我要罩著的人！你們誰都別想動！”郁莎莎伸手拿過他們擺設(shè)的花瓶，直接扔在了地上。

　　隨著瓷片破碎的聲響，郁莎莎聲音冷冽，一張臉上滿是兇氣，“今天這是給你們的警告！再敢打他的主意，我不會這么簡單就放過你們！”

　　鐘秋莉看著地上的花瓶心疼到不行，這可是價值不菲的寶貝用來裝點社團(tuán)門面的，居然被郁莎莎給砸了！？

　　鐘秋莉一口氣堵在喉頭，卻惹不起郁莎莎，看著他們要離去的背影憤恨大喊，“郁莎莎！你他媽是不是被左清勾了魂？！怎么會和他這種下賤私生子做朋友！？你忘了你媽就是被這種人害死的了嗎！？”

　　“私生子？！”

　　郁莎莎猛地轉(zhuǎn)過頭看向左清，而左清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

　　郁莎莎已經(jīng)好幾天沒和左清說話一起回家了。

　　她媽確實是被害死的。

　　她媽有嚴(yán)重的心臟病，當(dāng)年就是被小三帶著私生子來炫耀時活活氣死的。

　　她媽死后，小三和私生子便登堂入室，慢慢地奪走了她的一切，連本來對她心懷愧疚還疼愛她的爸爸也開始討厭她。

　　只有奶奶和外公外婆還疼著她。

　　奶奶告訴她一定要保護(hù)好自己，不能被那對賤人害了把她媽留給她的財產(chǎn)奪去，還送她去學(xué)了格斗，讓她看到那對賤人不要多嘴只管揍，只要不揍死，后面都讓她爸給她擦屁股。

　　但她媽媽已經(jīng)回不來了。

　　當(dāng)時她只能靠打架來發(fā)泄內(nèi)心的所有痛苦，開始叛逆給她爸找麻煩，她最喜歡老師說的就是叫家長。只是在一次不小心氣得老師心臟病發(fā)后，她再也不敢頂撞老師了。

　　她痛恨小三和私生子這種存在。

　　而如今，卻喜歡上了她最討厭的這種人。

　　——

　　這幾天關(guān)于左清是私生子的事情已經(jīng)被傳了出去，且愈演愈烈。

　　在他們的學(xué)校里，私生子大概是最被看不起的一種人，他們被看做是擾亂家庭秩序和爭奪他人家產(chǎn)的賤人，沒有人會喜歡私生子。

　　出于對私生子的痛恨，左清的事情已經(jīng)被扒了個干凈。

　　他的生父是路家的大老爺，大老爺年輕時愛玩，和哪個女伴都是提前說好的不以結(jié)婚為前提的玩樂，你情我愿好聚好散。而且大老爺出手大方，也很受那些不愿被束縛的小妞的歡迎。

　　但左清的母親表面上灑脫，實際上籌謀著嫁給大老爺做正經(jīng)的高門夫人，便做了手腳，懷上了孩子，之后就躲了起來，直到孩子生下以后才出現(xiàn)，企圖以此嫁進(jìn)路家。

　　可路家和大老爺根本不認(rèn)這個孩子，給了錢就打發(fā)了左清母親，路大老爺后來直接和門當(dāng)戶對的千金聯(lián)姻，左清母親鬧得歡，直接惹怒了人家，被人家好一頓收拾折磨。

　　后來左清母親就只能帶著孩子回了老家，據(jù)說因為目的沒達(dá)成失魂落魄，每天酗酒，最后得肝癌死了。臨死前因為沒人能照顧左清，左清的母親不得不托人聯(lián)系了路大老爺。

　　路大老爺估計也是起了憐憫之心便同意了，但也只說把左清養(yǎng)到大學(xué)畢業(yè)就不管了，于是左清被安排著轉(zhuǎn)到了白樺中學(xué)。

　　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路老爺?shù)呐畠涸谝淮尉蹠�喝多了以后說出了這件事，無意中被鐘秋莉知道了。現(xiàn)在幾乎全校都知道了這件事，左清的日子注定不會平靜。

　　——

　　這天正在午休，郁莎莎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忽然就有一個人沖了進(jìn)來，把郁莎莎搖醒。

　　“莎姐！莎姐！”男生大喊著。

　　“干嘛？！有病嗎？！”郁莎莎突然被叫醒頓時直冒火，本來這幾天心情就不好。

　　“莎姐！你快去救救左清吧！你再不去他就快被打殘了！”

　　郁莎莎聽了心頭一跳，剛站起身，又猛地坐下，“關(guān)我屁事，別什么事兒都來找我。”

　　那男生看郁莎莎站起來的時候本來挺高興，但一見她坐下來都快急哭了。

　　“莎姐！我求求你了！我知道你最恨小三私生子！但左清他不是那種人啊！”男生抓著郁莎莎的胳膊，蹲在郁莎莎作為旁邊苦苦哀求，就差跪下了，“左清他也沒法選擇他的出身啊！他從來沒跟任何人說過他和路家有關(guān)系，只是默默的學(xué)習(xí)生活啊！”

　　“那種有心爭搶的私生子我們又不是沒見過，哪怕再會裝也要讓人知道他是誰家的孩子和正牌一較高下設(shè)法爭寵，但左清他不是這種人！”

　　“莎姐！求你了！再不去他就真的要被那些人打死了！”

　　郁莎莎看著男生緊緊攥著她的手，回想著和左清相處時的種種。

　　她想起她問他以后想做什么，他說他想考個好大學(xué)，畢業(yè)了找份工作，安安穩(wěn)穩(wěn)的平靜生活。

　　她想起他深夜學(xué)習(xí)的背影，淡然平靜的眼眸，清風(fēng)一樣與世無爭的樣子，明明不太愿意也乖乖順順地被她拉著看綜藝、去游戲廳、去唱歌從不反抗。

　　沒錯，他不是那種人，私生子也不是他能選擇的命運。

　　郁莎莎立刻站了起來，將蹲在地上的男生拽了起來，“帶我過去！”

　　——

　　“都滾開！”郁莎莎擠開人群，棍子一甩直接將一眾人嚇退好幾步。

　　左清被圍毆了，傷得不輕。

　　郁莎莎把他扶了起來，看著他的樣子頓時怒火攻心。

　　“郁莎莎你在干什么？！他可是私生子！私生子就該死！這種人你還要護(hù)著他？！”周圍的人嚷嚷著，不懂郁莎莎怎么會摻和這件事。

　　郁莎莎凌厲的眼風(fēng)掃了過去，看著這些人聲音冷硬，“他是我朋友，是我要護(hù)著的人！你們誰以后找他麻煩就是跟我作對！”

　　“郁莎莎你瘋了！？你怎么能和這種人混在一起？！”周圍一片嘩然。

　　郁莎莎瞪大眼睛，眸中的怒火已經(jīng)快冒了出來，“哪種人！？他能夠選擇他的出身嗎？！你們都是在天上知道自己父母是什么人以后才選擇出生的嗎？！

　　他是什么樣的人我比你們都清楚！用不著你們告訴我！”

　　“我再說一遍！以后誰找他麻煩，就是跟我過不去！都給我滾開！”

　　在郁莎莎的威懾下，人群紛紛散開，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面面相覷。

　　——

　　左清的家里，郁莎莎幫他清理著傷口。

　　左清靠在床頭，低垂著眼眸。

　　他以為，郁莎莎一輩子都不會再理他了，沒想到她還是來幫他了。

　　“你不該來幫我。”左清聲音低沉地說道。

　　郁莎莎聽了眉頭微皺，“我說過我會保護(hù)你。”

　　左清偏過頭去，想到今天她為了他和眾人對峙的場景嘴唇抿緊，“你會被我牽連的。”

　　“我說過，我們不是一種人，我是私生子，你是正經(jīng)出身的大小姐，何必為了我和那么多人起沖突，和我混在一起，只會敗壞你的名聲。”

　　郁莎莎一愣，這次才終于明白了他之前說的不是一種人是什么含義。

　　她垂下眼睫，輕聲說道，“我們怎么不是一種人？我們都是沒有父母疼的孩子，都是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我和你，沒什么不一樣。”

　　左清猛地抬起眼，看向坐在床邊的郁莎莎。

　　他沒想到她能說出這種話，說她和他是一種人。

　　他從小因為私生子的身份受盡了各種白眼，他沒有朋友，總是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同學(xué)的家長都不讓同學(xué)和他多接觸，連媽媽也時常醉酒后打罵他說他沒用。

　　他只能學(xué)習(xí)，也只有學(xué)習(xí)不會對他產(chǎn)生任何負(fù)面情緒。而被轉(zhuǎn)到白樺后，好不容易換了個環(huán)境，他更是小心翼翼掩藏自己的身份，不想被人知道。沒有了有色眼鏡后，他也才慢慢有了要好的同學(xué)，有了郁莎莎。

　　但郁莎莎明明最討厭私生子，明明什么都知道了，卻還告訴他她和他一樣。

　　她說她和他一樣沒有父母疼……她明白他真正的傷痛所在。

　　“郁莎莎。”左清看著她濃重的暗紫色眼影，輕輕喚道。

　　“說。”

　　“郁莎莎，我喜歡你。”

　　“……”郁莎莎抬起頭，看著左清，沒有回應(yīng)反而問了個問題，“現(xiàn)在在你眼里我們是一種人了嗎？”

　　“……是。”

　　“那你可以被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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