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送禮(二合一)
進門見過了南姨,又和南小月打了個招呼,接下來就是送禮的時間了。
一聽說還帶了禮物,南姨忙不迭連連擺手:“人來了就好,還帶什么東西啊?家里什么都不缺,別浪費錢。”
凌寒嘿嘿一笑:“不花錢,都是搶來的!”
南姨怔了怔,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么接話茬兒了。
丫丫可不管,一聽說有禮物,就跟個復讀機似的掛在凌寒的脖子上,一個勁兒地嚷嚷:“我要禮物!我要禮物!我要禮物!”。
凌寒故作玄虛地賣了個關子,領著大家往后院走去。
眾人不解,問凌寒他又不說,只能一路跟著他沿著青石板的小路往后院的方向走。
從內院通往后院的路上,雜草依然很多很深,這里南姨特意交待了馬大山留著這些雜草不要清理,畢竟林婕詩捉回來的那些僵尸都藏在草里呢。
“凌寒叔叔,你送我的禮物到底是什么啊?”丫丫抱著凌寒的脖子,第一個耐不住性子了,撅著小嘴巴一臉的焦急。
凌寒笑瞇瞇指了指前面的草叢,然后把手指放進嘴里,打了一個唿哨。
唿哨過后,草叢中一陣窸窸窣窣,而后一陣疾風吹過,一只兩米多高的青毛獅子從草叢中跳了出來,對著眾人發出一聲巨吼——
“吼!”
這下子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林婕詩反應最大,直接一把金針甩了過去,而后縫尸布騰空而起,迎風而長,將眾人給裹在了里面。
“別!”
凌寒一邊高喊,一邊抱著丫丫身子滴溜溜一轉沖出了縫尸布的范圍,然后伸手一抓,一根不剩把林婕詩的那把金針都給半路截胡了。
“手下留情!”凌寒無語地大聲叫道,“這就是我送給丫丫的禮物啊!”
林婕詩訝然問道:“你給一個六歲的小姑娘送了一只獅子?”
“對啊!”凌寒哈哈一笑,然后問丫丫,“喜不喜歡凌寒叔叔送你的這只大狗?”
丫丫有些害怕,抱著凌寒的脖子,小聲說道:“凌寒叔叔,它會不會咬我啊?”
“放心,它不敢咬你的!”凌寒抱著丫丫走到那只青獅面前,做了個手勢,青獅乖乖伏下身來,發出一聲溫順的呼嚕聲。
丫丫試探著摸了摸青獅的毛,然后又飛快地把手給抽了回來。
凌寒哈哈一笑,然后和丫丫叮囑了一聲,抱著她翻身上了青獅的背,一聲唿哨之后,青獅騰空而起,帶著兩人在后院里跑了起來。
畢竟只是個院子,以青獅的速度根本跑不開。
所以青獅基本上就是慢悠悠地小碎步溜達,但即便如此也讓丫丫開心地不行,到后來干脆抓住了青獅脖子上的扣環,自己學著控制了起來。
等丫丫慢慢熟悉了,凌寒悄沒聲息地從青獅背上跳下來,回到了眾人身邊。
“這青獅是從蠻族那里繳獲來的,我已經馴得好好的了!”凌寒解釋道,“它體內被我種下了一只獸蠱,往后余生它會用生命去保護丫丫的安全。”
凌寒這么一說,林婕詩心中的石頭這才算落了地。
獸蠱,是巫族非常珍貴的一種蠱蟲。
一般都是巫族用來控制妖獸所用,凌寒倒好,直接拿來控制青獅給丫丫當坐騎了。
“你也有一個。”凌寒沖南小月眨了眨眼。
“我,我不要。”南小月臉色發白,連連擺手,但很快便停下來,長大嘴巴看著前方。
草叢之中緩緩走出來一只從頭到腳毛色純白的老虎,神態高貴,舉止優雅,好像一個視察自己領地的王。
“它,它好漂亮!”南小月一臉的驚喜地向凌寒問道,“真的是要送給我的嗎?”
凌寒點了點頭:“那是自然,這還能有假嗎?”
南小月盈盈一禮,然后開心地沖著那只白虎飄了過去。
她和丫丫不一樣,本身就是修行者。
像老虎獅子這種猛獸固然可怕,不過放在修行者眼里就跟個小狗小貓差不多了。
尤其像這種白毛老虎,舉世罕見。
“你可真是大手筆啊!”林婕詩不動聲色地走到凌寒身邊,輕輕說道,“如果我沒認錯的話,這是蠻王巖石的座駕吧?”
當時赤水關一戰,林婕詩雖然沒參加,但當時她就在天機樓中。
蠻王巖石的這只白虎坐騎,著實還是很吸引人眼球的。
“我還有一只吞金獸,你要么?”凌寒嘿嘿笑道,“手底下坐騎太多了,放著也是放著,不如贈與知心人!”
“好啊!我要……”林婕詩話剛說了一半兒,登時察覺了凌寒話里的陷阱,忍不住啐道,“沒個正經,誰和你是知心人啊?”
凌寒嘿嘿壞笑,低頭不語。
眼看著南小月和丫丫兩人一只青獅一只白虎,在后院里玩兒的不亦樂乎,凌寒轉過身看向了南姨。
“我這么大歲數了,可別和我開這種玩笑啊!”南姨以為凌寒也要送她猛獸坐騎,直接就要拒絕了。
“哪兒能呢!”凌寒哈哈一笑,探手拿出來一個木盒子交給南姨,“搶大成寺的時候,順手拿了這個一個玩意兒。”
“和尚們叫它千面佛,但我看了下沒有一千張臉那么多,也就是幾百張左右吧!”
“這玩意兒,我要它沒用。”
“我琢磨了下,可能您能用得上。”
“要不,您試試?”
凌寒說得漫不經心的,一旁的林婕詩卻聽得滿是感動。
她心里很清楚,大成寺被抄的時候,凌寒在天都城和方平垚在一起。
所以很顯然,這千面佛其實是凌寒找方平垚要來的。
東西不一定要多好,多貴重,關鍵人家把你的家人當自己的家人來看,時時刻刻掛在心上,這就夠了。
南姨因為林家那件事兒的影響,臉上是沒表情的。
常年的面癱臉,總是給人一種鬼氣森森的感覺,雖然嘴上不說,但南姨其實很忌諱出去見人。
這種病,凌寒暗地里想過不少辦法,但都行不通。
方平垚的鐵甲軍在大成寺抄家之后,送上來一個物資清單,當時凌寒一眼就看到了千面佛這個東西。
畫了那么多的佛門弟子,對佛門的各種典故凌寒早已如數家珍。
千面佛本身不是啥寶貝,但對南姨這病卻是正合適。
其實往白里講,千面佛它就是一個面具。
就像是川劇的變臉一樣,一張面具之中藏著數百個面孔,可以隨著心意變化出不同的臉。
變幻容貌只是其一。
更為奇妙的,是它還會隨著主人心意的變化做出對應的表情。
凌寒自己拿著試著玩兒過,還真是惟妙惟肖,幾可以假亂真,但對有分身還可以隨時在回魂池里換臉的凌寒來說就很雞肋了。
回魂池里是換臉,這個千面佛就只是個面具而已。
南姨接過凌寒的千面佛面具,將信將疑地戴在了臉上,一陣淡淡的金光之后,南姨的臉上多了一層肉眼難辨的好似霧氣一樣的虛影。
“這個使用起來很簡單,您心里想著換臉,它就會給你換一張臉。”凌寒一邊給南姨解釋著,一邊從天機樓里拿出來一面鏡子給她看,“你想哭它就會做出哭的表情,你想笑它就會笑,挺好玩兒的!”
“如果你想要自己原本的樣子,就不讓它給你換臉就好。”
“一開始可能會有些不適應,等后面適應了就好了。”
南姨拿著鏡子,按照凌寒的指導努力做出來一個笑的表情。
可能還是有些不熟悉,南姨笑得有些僵硬,但終歸還是笑了出來。
笑著笑著,南姨的眼淚就流了出來。
女人誰不愛美啊?
自從林家出事兒之后,她死里逃生變成了這個不會哭也不會笑的樣子,雖嘴上不說,但心里的苦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也正因為如此,南姨平日里深居簡出,即便出去也是穿上黑色的老年人的衣服,讓自己看起來就像是個從陰間溜出來的鬼婆一樣。
但其實南姨的真實年齡,也只有五十歲不到而已。
放在那些天都城的官宦人家,正是穿金戴銀聞香攬翠帶著小孫子享受天倫之樂的年齡。
“挺好的!”南姨擦了擦眼淚,努力又做出來一個“笑”的表情,然后沖凌寒說道,“我身體有些不舒服,先失陪一下。”
說完,也不管凌寒他們,自己徑自往內院走去。
“我去陪陪她。”林婕詩見狀,和凌寒打了個招呼就趕緊追了上去。
目送著南姨和林婕詩消失在了拐角的拱門內,凌寒這才嘆了口氣,轉過身來看著馬大山:“好了!大山哥,該你了!”
馬大山呵呵一笑:“還給我準備著呢?”
兩人太熟了,再加上又一起在地宮里經歷過生死,馬大山也不和凌寒見外,伸手就接過了凌寒遞過來的東西。
那是一卷用布包住的書冊。
剛一打開,扉頁之上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便映入了眼簾。
洗髓經。
“佛門的功夫。”凌寒漫不經心地說道,“稍晚點兒,我幫你把經脈給打通了,然后你就照著這上面的法門自己慢慢練。”
“這功夫比較吃時間,一開始效果不是很明顯,等時間久了你就知道好處了。”
“堅持每天練,不但可以洗髓凈脈,延年益壽,你的駝背興許也能給治好了!”
“效果肯定是有效果,能不能給完全治好就得看你是不是努力了,跟悟性和運氣也有一定關系。”
……
凌寒在那里講,馬大山跟個小學生一樣認真地聽。
等凌寒講完了,馬大山把那本洗髓經仔細收好,然后整了整衣衫,認認真真沖凌寒施了一禮:“凌兄弟,大恩不言謝了!”
馬大山的結巴已經基本治好了,如果再把他的駝背給弄好了,那馬大山這份人情欠的可就大了。
凌寒知道他這人心思重,所以也沒和他客套,一本正經地把這個禮給受了。
這樣興許他心里能好受一些。
這一番禮物送下來,行動不便的南小月和丫丫有了代步工具,南姨有了千面佛,馬大山有了洗髓經,凌寒這禮物送得可謂時用心良苦。
在這異界亂世之中,林家老宅是唯一一個可以凌寒放松下來的地方。
這里的所有人,都是家人。
家人,就得寵著。
.
申時四刻,林家老宅。
也就是大概下午四點鐘左右的樣子,一個比較尷尬的時間。
不早不晚,吃午飯太晚,吃晚飯又太早。
但沒辦法,小豆丁丫丫騎青獅騎累了,非要鬧著吃東西,還點名要吃凌寒做的桂花糕、糖醋丸子和酥炸蝦仁兒。
凌寒捱不過她,只能擼胳膊挽袖子又跑后院廚房里忙活去了。
弄好之后,凌寒琢磨著要不現在就把晚飯給做了吧,搞幾個下酒菜,一家人聚一塊兒好好喝頓酒。
炸花生米是必不可少的。
一個炸藕合,一個炸泥鰍,一個辣炒田螺,一個香煎鱖魚,基本都以煎炸炒為主,味道偏重,容易中和烈酒的辛辣。
食材都是從后院池塘里現撈的,馬大山負責準備食材,南小月幫著打下手,凌寒則擼胳膊挽袖子起火掌勺兒當大廚。
除了這幾個熱菜,凌寒又拍了個蒜泥黃瓜,然后從天機樓八樓拿出來以前鹵好的牛肉、和豬臉兒肉切了切裝了倆盤兒。
都是普普通通的家常菜,總共四涼四熱八個菜。
酒是凌寒從皇宮里順來的二十年陳釀竹葉青,這玩意兒在天機樓里對了幾十壇,都被凌寒給放天機樓八樓去了。
八樓的冷庫停尸間現在除了畫尸之外,凌寒直接把它給當冰箱用了。
肉類用來防腐,酒則主要目的是冰鎮。
白酒入喉辛辣,冰鎮之后可以讓口感更好一些。
菜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凌寒讓丫丫騎著青獅去叫林婕詩和南姨過來,自己則和馬大山一起把餐廳里的桌子給搬了出來。
外面天色尚早,太陽都還老高呢,一家人正好對著夕陽推杯換盞,喝酒吃肉。
剛把桌子擺好,丫丫騎著青獅在前,林婕詩挽著南姨在后,款款而來。
“凌寒叔叔!凌寒叔叔!”丫丫騎在青獅上,大老遠就對著凌寒興奮地大叫,“你快看啊!婆婆今天好好看啊!”
凌寒早就看見了。
不光是他,就連馬大山和南小月也看著走來的南姨目瞪口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也不知道回去之后發生了什么,南姨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她換了一身藕荷色的長衫,頭發也盤成了富家太太們流行的鳳頭髻,上面還插了一根金步搖,一眼看去哪還有之前那個鬼氣森森的南姨的半點兒影子?
單論長相來說,南姨原本就不丑。
不然也不會生出南小月那種小家碧玉來。
等南姨他們走了過來,凌寒對著南姨微微欠身,笑呵呵說道:“南姨,你這樣真的挺好的!”
南姨也微笑著回了一句:“嗯!”
等所有人都落座了,南姨率先舉起酒碗,看著凌寒認眞說道:“這杯酒,先敬你吧!”
“你沒來之前,這里就是一片廢墟。”
“我們就是在這廢墟里茍活的鬼。”
“你來了,這里成了家。”
“而我們也重新做回了人!”
“凌寒,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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