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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沒事,我就是和尸體聊聊天


  “現(xiàn)在清理出六十七具尸體,能分辨出來的不多,但周圍不少村民都已經(jīng)來認親了,他們會陸續(xù)辨別出一些。京畿府尹郭大人這邊派來的人和咱們的人都在幫忙,但也需要一些時日。林二牛倒是沒有被燒傷,只是被黑煙憋暈過去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早上醒過一次,一直喊頭疼,就又昏過去了。”
  “怎么會死這么多人?”我有點奇怪,看到著大火,應(yīng)該往外跑啊。
  “他們都是來守靈的,入夜之后就睡在大廳里。鄉(xiāng)下人也沒那么講究,鋪一個席子就躺下來了。這些人都是與王燕兒平素關(guān)系不錯的,來吊唁一番,表表心意。據(jù)說這王燕兒也屬于樂善好施的那一類大小姐,平時也沒少給他們吃食和衣物。所以,知道王燕兒的喪事雖然不能在別院里辦,但搞一個牌位在別院祭奠一下,也算是表了心意。”
  “大廳的門平時不會關(guān)吧?怎么跑不出來?”
  “我們查看了一圈,懷疑大廳的門被從外面鎖上了,還被潑灑了大量的祭酒,所以火勢一起,根本就沒有辦法打開門。大火著的很快,有目擊者看到瞬間就在空中騰起了一個大火球,還有爆炸聲,然后就聽到房屋倒塌的聲音。”
  “爆炸?”
  “應(yīng)該是祭酒壇子爆炸了,著大火時,溫度很高,把院子里的祭酒都引燃了。大廳里的人多數(shù)是婦孺,又已經(jīng)是深夜時分,都來不及反應(yīng)過來,就直接先被倒塌的房屋碎石壓住,繼而被大火燒死。”
  “林二牛在哪里發(fā)現(xiàn)的?”
  “在王燕兒的房間,應(yīng)該說是被熏得昏過去了。那個房間也被燒毀了,林二牛就卡在水桶和墻壁之間,兩只手都被燒傷了,可能當(dāng)時發(fā)現(xiàn)著火了,想沖出去,但是找不到門口,就只能先躲起來。王燕兒屋里有個水桶,應(yīng)該也是平時洗漱用的。他就先泡進水桶里,讓全身濕透之后,推倒了水桶,讓水流暫緩了大火蔓延過來的趨勢。但是當(dāng)時的煙太大了,他直接就憋暈過去了。”
  “現(xiàn)在他在哪里?”
  “不遠,在我們臨時搭的棚子里,有醫(yī)士正在照顧他。”陳一大致介紹了一下情況,“你若可以行走,我們可以過去看看。不知道現(xiàn)在他醒了沒有,或許還需要一會兒。”
  一邊說話一邊活動自己的腿,我感覺經(jīng)絡(luò)都差不多恢復(fù)了。就讓陳二和肖小三把我拉了起來,嘗試著走了幾步,完全沒問題了。我們幾個走進臨時搭的棚子里,看到有些侍衛(wèi)滿臉黑灰地坐在地上休息,太陽逐漸變得很燥熱,大家都在補充水分。棚子外面用白布蓋了不少尸體,有人在整理,有村民家屬在痛哭流涕,聽著都覺得傷心不已。
  林二牛一臉黑灰地躺著在那里,身下墊了一些干稻草。有兩位醫(yī)士正在診脈,兩人的表情都很凝重。見我們幾個過來,侍衛(wèi)們一邊行禮,一邊忙著手頭的事情。兩位醫(yī)士也要沖我們行禮,但陳二直接給按住了,讓他們直接說林二牛目前的情況。
  “脈象平穩(wěn),但人醒不了。通常來說,在這樣的大火中幸存下來的人,非傻即呆,可能智力都會有損。還有可能忘記所有的事情,或是僅僅忘記這段大火的事情。”
  “那要這么說,即便是林二牛醒過來,也未必能夠知道事情的真相?或許,還有別的幸存者?”
  “還有幾個孩子,據(jù)說是當(dāng)晚睡不著,在院子里玩捉迷藏,所以幸免于難。不過,最大的那個九歲,被嚇得不輕,能說出的東西也很有限。基本上說的都是張虎將祭酒灑在了別院的各處,然后點燃了大火。”
  “張虎依然沒有找到?”
  “目前還沒有。”陳二找了個矮凳子,讓我坐下。又弄了一點清水給我擦擦臉,“現(xiàn)在所有線索都指向張虎,但張虎的殺人動機僅僅是為了林二牛和王燕兒,似乎還是有些牽強了。畢竟,現(xiàn)在死的這么多人,都是他的鄰居,同村,玩伴和熟人,想要如此狠毒下手,說不過去。”
  “嗯,除非是深仇大恨,或是心理扭曲,否則不能干出這樣的事情。再找找村民問問,張虎平時最喜歡去哪里?有沒有什么異常行為。”如果說火災(zāi)有了天時地利人為的因素,那么張虎的行為就應(yīng)該被解釋為復(fù)仇,才能做出來。可是,對于一個自小就在這里成長起來的,目前依然還可以被稱為孩子的年輕人來說,不應(yīng)該有這么大仇恨。另外,即便是激情殺人也沒有道理,除非他想殺的就是林二狗一個人,沒想到會引發(fā)了如此大火之類的結(jié)局。
  各種說不通,但又似乎是正解。
  肖不修來到棚子修整的時候,我趕緊站了起來,把唯一看得過去的凳子讓他坐。他也沒客氣,直接坐了下來,喝了兩口肖小五遞過來的熱茶。在這一片廢墟之中,肖小五居然還能隨身變出熱茶,我表示極為贊嘆和驚訝。
  肖小五絕對是南廠最棒的太監(jiān)首領(lǐng),不僅有武功,還是管家能手,還能夠八面玲瓏的處理各種事物。人長得也精神,膚白貌美,雖然有股子陰柔之狠,但完全不影響他的整體氣質(zhì)。要是用個粗鄙的形容,就是肖小五是肖不修最得力的妾室,全方位的負責(zé)了他的吃喝拉撒睡。那么,重點來了,他也負責(zé)影子的一切么?
  肖不修看了看還在昏迷的林二牛,聽著陳一的匯報,眉頭略略蹙了起來,居然還有點好看。我又呆呆地看著他,想著這人為什么會做了太監(jiān)呢?
  直到有人大喊:“找到了找到了,找到張虎了!”我才恍若驚夢一般,看向棚子外面的人,但發(fā)現(xiàn)他們抬過來的不過是具尸體而已,并不是活生生的張虎。
  雖然這不是我第一次見到尸體,但看到張虎的時候,我還是感到了惋惜。這是一個十幾歲的年輕人,身量不高,面容削瘦,緊緊閉著雙眼,面部表情并不好。
  侍衛(wèi)們說,是在距離此處二十里的河灘上發(fā)現(xiàn)他的,應(yīng)該是在河中溺死,然后又被沖到了下游。因為著急復(fù)命,就趕緊先把尸體抬了過來,讓仵作立刻驗尸。
  我先過去看了看,侍衛(wèi)們都散在周圍。仵作還在處理那些焦黑的尸體,沒有過來增援。我想了想,就掏出黑布將自己的口鼻掩住,還有一塊黑布是肖不修給我的,我用它來罩住右手,開始翻檢張虎的尸體。
  靜心師父教過我,無論什么東西都不要用自己的手去拿捏,更何況是尸體。當(dāng)初打死個蟑螂,她都要我用紙包起來燒掉。“紙很貴的,不能用啊。”我有些不理解地問她,她卻說:“是你的命重要,還是紙重要呢?”
  “命也許不值錢,但這摞紙的確價值紋銀二十兩。”我有些狡辯了。
  “命也就用一次,這些紙沒有了可以再買。并且,那些貴婦也會送,何必在意呢?”靜心師父說得好有道理,所以,我就記住了。
  張虎的周身上下沒有明顯的外傷,衣服上也沒有大塊血跡,鞋子已經(jīng)不見了,光著腳。侍衛(wèi)們初步判斷他是溺亡,又因為在水里泡過,又在河灘上暴曬,裸露出的皮膚狀態(tài)已經(jīng)呈現(xiàn)出黑色的尸斑,即便是身體上有血跡,恐怕也都因為河水的沖刷差不多都沒有了。
  “所以是畏罪自殺?自知罪孽深重?”我自言自語,想著他的死亡原因。我蹲在尸體的邊上,細細地看著,就像靜心師父當(dāng)年讓我觀察一只死兔子一樣,不動手,但要憑眼睛看,看出到底是怎么死的。當(dāng)時,我還跟她抱怨這太難了吧,萬一它是心臟病突發(fā)死了,我怎么能用肉眼看出來。
  她卻說:“但凡是死了,都會有原因。就算是心臟病死亡,你可以看他的眼睛是否突出,嘴角是否扭曲,虎口處應(yīng)該還有紅色斑紋。這就是心臟病死亡的跡象。”所以,有時候我都想,跟她在一起不是寫字就是研究各種不靠譜的事情,簡直是累得要死。現(xiàn)在出來了,真的還挺開心的。就是,有時候會想起她,以及和她在一起的時光,似乎都已經(jīng)融入到骨血里,成為完全不能消散的回憶。
  太陽越來越大,天氣也越來越熱。尸體開始蒸發(fā)出水分,也有臭味出現(xiàn)。我揮揮手,讓侍衛(wèi)們再往后站站,別圍在這里。然后我開始絮叨:“張虎,要不咱們聊聊吧,看看你是怎么死的。”
  這話一出,明顯感覺到周邊的侍衛(wèi)們都渾身一抖,要不是有大太陽照著,估計都會跑了吧。因為,我又開始和尸體鬼魂說話了。這也是靜心師父要求的,她說無論是人還是動物植物,都是生靈,你要是真心對待它,它也會如此對待你。后來我想想,那我就跟它們聊天吧,彼此溝通一下。當(dāng)時靜心師父的臉色似乎也不太好,但我挺坦然的。再說了,又不是我殺的,我怕個啥?
  “你看啊,大家現(xiàn)在都懷疑是你放的火,結(jié)果燒死了那么多村民,這里也有你的朋友吧。你的朋友不可能只有林二牛一人吧?那你說說你,你要是真的想殺了林二牛,直接殺他就好了,干嘛要燒死其他人呢?要是意外吧,也太意外了,我不太明白。”我盤腿坐在了地上,靠得尸體更近了一些。當(dāng)然,我也明顯感覺到侍衛(wèi)們又往遠處站了站。只有陳二還算淡定,堅定地站在了我的身后,一會應(yīng)該給他加餐。
  “所以說,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繼續(xù)問,也觀察著尸身的變化。它開始流湯了,應(yīng)該說剛才就一直有水溱印在土地上,現(xiàn)在稍微多了一點。“我就多問一句,他們說你喜歡林二牛,因為他救過你的性命,你對他已經(jīng)超出了大兄弟情,是真的么?那你怎么舍得殺了他呢?”
  尸體當(dāng)然是不會說話不會動的,只是會有味道散出來。隨著陽光的炙烤,我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隔著黑布都能夠聞到那種似有似無的味道,我想確認一下,就摘了黑布,輕輕呼吸了一下。果然是一股淡香,不應(yīng)該林二牛身上的,而是從我身后飄過來的。
  一回頭,看著肖不修皺著眉頭看著我。
  “肖大人,休息一下吧,我跟張虎說完話就過去。”我挺客氣的。但我看到肖不修挑了挑眉,肖小五倒吸一口氣,肖小三有點發(fā)愣。“沒事沒事,就再聊幾句,馬上結(jié)束。”我揮了揮手,有點不耐煩。
  他們沒再說話,但也沒走遠,比侍衛(wèi)們站得近了一點,距離我還是遠了一點。我也沒管那么多,繼續(xù)和張虎的尸體閑聊。“你看哈,這次你牛氣了,把我們這么多人都弄來了,又收拾,又查案,還要到處訪問找線索。所以,你干脆自己說說唄,到底是怎么了?”
  張虎的尸身當(dāng)然不會動,就靜靜地躺在那里。要不是因為臉色已經(jīng)逐漸發(fā)黑,我都有一度覺得自己在跟一個睡熟的人說話。大約又過了半盞茶的時間,把我都曬得滿臉通紅了。我站起身,開始脫張虎的衣服。陳二一個箭步就竄了上來,說道:“危險。”
  “沒什么,就看看。”我已經(jīng)摘掉了臉上和手上的黑布,解開張虎身上的粗布衣衫。衣衫都已經(jīng)干透了,質(zhì)量不好的粗布,有很多線頭和污漬,看來這孩子生前也不是什么愛干凈的人。家里不富裕,又不愛整潔,嘖嘖嘖,雖然長得還可以,但也就是勝在年輕而已。
  胸口還沒有變黑,只是有些發(fā)烏。左下乳處有一個黑點,不仔細看以為是顆黑痣。我用手在周圍摸了摸,然后就聽到周圍和身后都有吸氣的聲音。這群太監(jiān)和男人真的想太多了,我不過是摸的是尸體而已。
  略略一使勁,便擠壓出一根銀針。嘿嘿,這孩子果然是被人魔障的。
  陳二立刻拿了一塊白布,小心翼翼地將銀針抽出來。“應(yīng)該沒有毒,沒有黑。”
  “嗯,就是令人迷失心智的作用。”我看著他處理好,又轉(zhuǎn)到了張虎的頭部位置,蹲了下來,對他說:“你看,被我發(fā)現(xiàn)了吧。告訴你,不能騙我的,我什么都知道。那現(xiàn)在,我要知道的是你怎么會落水溺亡的。要不要自己告訴我,還是要我動手?”說話的口氣很平常,至少我覺得和我平時與大家說話的音調(diào)是一樣的,但不知道為什么,明顯感覺又有幾個人后退了半步。
  張虎的后腦枕在黃土地上,頭發(fā)中流出的水滲透了下面的泥土,形成了灰黑色的漬跡。我將他的頭輕輕抱了起來,將上半身攬在我的懷里,輕聲說:“張虎弟弟,如果真的有冤屈,就告訴姐姐,姐姐幫你。”
  張虎的頭離開地的時候,在泥土的漬跡中有一點點褐色的痕跡。我在他后腦對應(yīng)的位置摸了摸,再將手抽離出來,看到我的手上也有這一小小的褐色液體,是殘留的血跡。“知道了,我會幫你找出真兇的。不是你做的,姐姐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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