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那些關(guān)于沈誠的故事
王夫人也是個雷厲風(fēng)行的性格,說出門就出門,一分鐘都不耽擱。肖不修立刻將自己的馬車簡單打掃了一下,讓王夫人上車,送她回府,他自己則騎馬在后面跟著。我本來是坐在馬車的車轅上,王夫人把我叫進(jìn)了車廂,說是再陪她說說話。
她心情還不錯,我心情也就挺好的,除了有點餓。
“轉(zhuǎn)過兩條街就是御史府,回頭記得來找我說說話。”王夫人又特別叮囑了一句,“我就是少個漂亮閨女,那幾個兒媳婦看著就令人頭疼,要么跋扈,要么不說話,反正一個個都特別有主意。”
“您是婆婆,又是誥命夫人,人家誰敢跟您說話啊。”我盤著腿坐在車?yán),棉褲倒是真暖和,就是有點厚,盤著腿有點累。
“那我好歹也是她們半個娘親吧,怎么就不能說話了?”王夫人不解。
“您之前和您的婆婆說過心里話么?”
“這倒是沒有!
“您看,您當(dāng)年跟婆婆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也挺拘謹(jǐn)?shù),也不想多說話。畢竟多說多錯唄,少說少錯!
“嗯,時間很久遠(yuǎn)了,我都快忘記我當(dāng)時的樣子了。”
“嘿嘿,還是當(dāng)家作主的感覺好吧?”我小聲笑著,王夫人也笑了起來!拔?guī)煾刚f,每個人都應(yīng)該為自己活著,無論好還是壞,都對自己的每一個選擇負(fù)責(zé),但也做到盡量不給別人添麻煩。所以,獨立,自主,有錢,就是我總結(jié)出來的!
“哈哈哈,這孩子,古靈精怪!蓖醴蛉擞置嗣业哪槪敖裉煲菜闶菗斓綄氊惲恕R皇俏覂鹤觽兌既⒘讼眿D,我必定把你弄進(jìn)門!
“別別,我可不敢高攀您家,太高的門檻了。我真的就打算找個小白臉,開開心心的就好了。”
“那可找到小白臉了?”
“這倒沒有,還得努力找找!
我們兩人一老一小,居然能找到共同話題,也是挺神奇的。王夫人不古板,很有趣,我喜歡。就這么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御史府。肖不修上前扶著王夫人下車,我規(guī)規(guī)矩矩地跟著身后,完全沒有剛才在車廂里的瘋樣子,王夫人也很優(yōu)雅,果然我兩是一掛的,都會裝。
大門剛被敲開,下人們還有點驚訝這么晚了,夫人居然回來了。就立刻各院子的人立刻來接老夫人進(jìn)府。我偷偷問:“要不要再跟您進(jìn)去?”
“進(jìn)吧,認(rèn)認(rèn)門,認(rèn)認(rèn)臉!蓖醴蛉硕饲f優(yōu)雅的樣子全都表現(xiàn)了出來,讓我托著她的胳膊,一路往里走。肖不修默默跟在身后,一眾黑衣侍衛(wèi)也是相當(dāng)氣派,讓御史府的人都不敢喘大氣。
剛走進(jìn)第二重院子,王夫人的三個兒子和兒媳婦飛也似地沖了過來,口里還喊著:“娘啊,您可回來了,嚇?biāo)纼鹤恿恕!北砬槁杂锌鋸垼床怀鍪欠袷钦媲閷嵏,還是虛情假意。
不過,他們看到肖不修之后都愣了一下,往后退了幾步,收斂了表情。肖不修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周身冷意十足。我特意往王夫人身邊湊了湊,省得被肖不修凍感冒了。
“沒什么事就回來了!蓖醴蛉说卣f,“你們幾個回去吧,今天也晚了,明日再說!
“那父親大人呢?一會回來么?”有個兒子問道。
“他不回來,讓他再住幾天吧,看著煩人!蓖醴蛉斯皇钱(dāng)家主母,一說話也沒人敢反駁,但是很明顯,王夫人回來了,御史大人還關(guān)著,證明還是王夫人更有權(quán)利一些。除了兒子兒媳們立刻表現(xiàn)出了親密感,就連下人們也都勤快起來,甚至把院子里的燈火都點燃了。
直到此刻,我才看到居然王展王御史也站在一眾人之中,身邊還有那個好朋友沈誠?吹酵醴蛉俗⒁獾剿,王展立刻上前來問安,“舅母可還安好?”
“你不是去處理別院的事情?怎么來這里了?”王夫人知道的不少。
“聽說舅舅舅母出了點狀況,外甥心急,就趕緊回來看看。也是剛剛從別院來到府里,和幾個兄弟們正在說話,想著萬一明日皇上還不放人,我們就去御書房門口跪著了!
“沒事了,放心吧。”王夫人對這個外甥還是挺好的,說話也隨意一些。王展人到中年,說話辦事都很穩(wěn)重,令人有親近感。
“那就好。我舅舅……”
“他也沒事,皇上說都可以回府,他明日就回來了!蓖醴蛉藬[擺手,“別在院子里說話,晚上還是冷的,回屋里去說話!
當(dāng)家主母發(fā)話了,大家自然都跟著一起進(jìn)了二重院的廳堂,下人們也立刻端上了茶水和糕點。王夫人有兩個貼身侍女也過來接手,我打算默默地退下了,但她一把拽住我,不讓我躲到一邊去!俺渣c我家的糕點,先墊墊肚子。過兩天我讓人給你做一桌好菜,咱娘兩好好說說話!
她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我也有點受寵若驚,連聲稱:“使不得使不得,我可不敢!
“這有何不敢的,難得投緣投脾氣,以后有時間就天天來!蓖醴蛉藢⒏恻c直接塞到我嘴里,害得我都說不出話來。肖不修走過來對王夫人說:“難得王夫人這么喜歡肖小七,回頭讓她多跟您走動走動。今天已經(jīng)晚了,我們就告退了。有任何事情,您隨時找我們。”
“嗯,也是挺晚的,你們都奔波一天挺累的了。走吧!”王夫人終于發(fā)話了,我一嘴的糕點只能嗯嗯了幾聲,她也笑著看我!澳氵@孩子啊,也是吃個東西都這么實心眼,沒人跟你搶。明天我讓人給你送點過去。對了,還有你的腿,這種天氣還要穿棉褲,怕還是沒好利落。就讓沈誠給你看看,他的醫(yī)術(shù)很高明的。扎扎針灸也挺管用的,對你的腿也好。沈誠,回頭給肖小七看看腿哈。”沈誠一臉平靜,點頭答應(yīng)了。
我又趕緊沖著沈誠拱手,表示感謝。
“沈誠沒有官職,但他開了個藥鋪,平日里也看病行醫(yī)!蓖醴蛉藳_我解釋道,“他是王展的好朋友,住在王展家,回頭你直接去他家找他就成。”
“嗯嗯!蔽矣贮c點頭。
“成吧,你們都走吧,我也乏了!蓖醴蛉私K于也流露出疲倦的表情,這一天也是挺累的。
總算把東西都吃進(jìn)去了,我才說:“老夫人,我明天再來看您吧,您今天就好好睡一下,明天再說明天的事情,反正都這樣了,是吧!
“嗯,睡覺!蓖醴蛉丝戳丝创蠹遥瑹o限疲憊地說:“你們啊,也都不容易,下去吧!
我跟著肖不修出門的時候,這三個兒子和王展和沈誠都出來恭送,陣仗也是挺大的。上馬車的時候,沈誠過來托了我一把,問了一句:“這位小大人的腿切勿勞累,少盤腿,注意休息!
“好的好的,多謝提醒。”我也趕緊客氣了一下。
肖不修冷眼看著我,問道:“給你的膏藥用了么?”
“用了!
“那怎么還沒好?”
“這幾天有點倒春寒,我又穿的少了,所以腿疼。”我爬上了馬車,姿勢不優(yōu)雅。沈誠笑了一下,“這腿也是要慢慢養(yǎng),不能心急!
“多謝沈大夫!蔽疫是挺真誠的。
馬車離開御史府一小段路后,肖不修忽然把我趕出了馬車車廂,讓我繼續(xù)跟肖小三坐在一起,天氣真的有些冷,要不是我換上了王夫人的棉褲,怕真的會凍壞的。這種人喜怒無常,真討厭。我心里罵著,表面上還維持了恭恭敬敬的樣子。
肖小三倒是樂意我出來跟他一起吹風(fēng),順道還跟我八卦一下!澳憧闯錾虼蠓蛴惺裁床灰粯恿嗣矗俊
“沈誠?挺好一人,細(xì)致,溫柔!
“那你可知道當(dāng)年他父親沈大將軍殉國的時候,他可不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就是發(fā)瘋了一般沖進(jìn)了戰(zhàn)場,血戰(zhàn)了三天三夜,等大家找到他的時候,已經(jīng)渾身是血,沒有人樣了!
“這么慘烈?”這和他的形象完全對不上,現(xiàn)在的沈誠素色長衣,身形秀場,淡然無爭的樣子,還挺讓人喜歡的!澳鞘撬啻?”
“十三歲!
“這么小,就上戰(zhàn)場殺人!膽子真大!
“這人要是急紅了眼,不管年紀(jì)大小,也不管男女,都會沖上去的。我可是見過不少這樣的哦事情,也能理解。”
“說起沈誠,還有一件很靈異的事情。他父親殉國之后,他的傷還沒好就失蹤了,任誰都找不到他。當(dāng)時,沈?qū)④姷募胰藗円矠榱颂幚砩驅(qū)④姷氖虑橐粓F(tuán)亂,他的幾個哥哥也忙著上戰(zhàn)場,對他,找是找了,但也沒有那么多精力去找。一年后,他忽然出現(xiàn)在殺父仇人——西京國大將軍秦池的府中,手刃了仇人。后來在王展的幫助下,逃了回來。”
“王展?”
“對,就是御史大人。兩個人很小的時候一起讀書一起玩,年紀(jì)相仿。當(dāng)時都是十幾歲,膽大率性,兩個人偷偷溜進(jìn)西京國,做了這等大事,西京國的皇帝都被嚇壞了。咱們大月國的皇帝給撐腰,兩人回來之后,還大大獎賞了他們。但沈誠不想做將軍,襲承父親的職位。后來,不知道怎么了,他就忽然離開了京城,四處云游去了。”
“這么瀟灑一男人,喜歡!”做大事,不拖泥帶水,小小少年時,便是英雄好漢。
“后來,也就是十年前吧,他又回來了。在京城開了個濟(jì)仁堂藥店,沒事給大家看看病,那時候,王展的妻子病逝了,他忙前忙后,盡了朋友的心。所以王展見他一個人住,就拉著他一起生活。有時候,我看著他們兩個都覺得少年英雄,知己朋友,快意江湖……”
“嗯,成語用的不錯!蔽尹c評了一下。
“哈哈,好歹也是識字的,雖然不如你們有文采,但我怎么也算是讀過書的吧。”肖小三笑著,“要不是看在你學(xué)問比我好,我才不會這么說話呢。”
“那你們怎么說?”
“就是他們兩就跟兩口子一樣,終于幸福的在一起了。”
“哈哈哈,你少來。人家都是大人物,厲害的角色,少編排人家!
“牡丹不是唱過《少年游》么,少年們游歷江湖,辦了大事,最終攜手歸去,也是一樁美談!
“那不就是牡丹姐瞎編的么,坐在屋里閑的沒事,各種瞎編!蔽铱墒且娺^牡丹編故事,那也真的挺厲害的。
“何時帶我去見見牡丹?我就喝杯茶就成。”
“哎,男人啊,怎么好都這樣呢?”我就不應(yīng)該說我認(rèn)識牡丹,現(xiàn)在搞得我跟老鴇子一樣,要為牡丹和他們牽線搭橋了。幸好,南廠到了,我立刻跳下了馬車。沖著車廂里的肖不修說道:“肖大人,我尿急,先回去了哈!
沒等肖不修答應(yīng),我直接就跑了回去。人有三急,他也管不了我這么多了。
解決問題之后,在回東廂房的路上,我忽然想起我那件大衣還在肖不修的馬車上,忘記拿回來了。猶豫著要不要去拿一趟的同時,又想著應(yīng)該先回房里把棉褲脫了,其實真的挺熱的。但不知道為什么,我忽然想起王夫人看沈誠的表情,就在說要我去找沈誠看腿的時候,她那個表情似乎是欣賞,但更多的是難以言說的話。
“沈誠沒有官職,但他開了個藥鋪,平日里也看病行醫(yī)!
“他是王展的好朋友,住在王展家,回頭你直接去他家找他就成!
她想說什么呢?其實,好朋友住在一起,也不算什么吧。
我要是有好朋友,我也愿意和朋友住在一起,彼此相互照顧,說說話,吃吃飯,這輩子不是也挺好的。更何況,沈誠是少年英雄,這等大事件我以前似乎聽誰說起過,當(dāng)時大家還唏噓沈?qū)④娧硣氖虑椤H缓笳f起曹顯的反叛,對比如此強(qiáng)烈。
推開東廂房的門時,居然看到肖不修給我的那件大衣就搭在椅子上,心里有點暖暖的。還是南廠有趣,比冷宮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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