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四、我做了個噩夢
鑒于洪姐在人群中沖出來想救我的勇敢行為，我一激動，又拉著她去余慶縣最好的酒樓去吃晚飯和夜宵。洪姐一臉的別扭說：“妹子，咱們能不吃了么？今天實在是吃太多了，姐姐會胖的。”
“沒關(guān)系呀，咱們吃完就有力氣減肥了。”我其實是想著再晚一點回去，省的看到肖不修那張臉。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我想看樸縣丞內(nèi)衣的那句話，實在是有些尷尬。
吃完了晚飯，洪姐強烈要求回小姐妹的家了。我只好依依不舍地跟她說：“咱們明早約個飯呀？”
洪姐一臉的驚恐，立刻快步走掉了。肖小三也滿臉的震驚，問我：“你還沒吃飽么？”
“其實是吃飽了，也撐得很難受了。只是吧，好不容易回了一趟余慶縣，總要都吃一吃，懷念一下吧�！�
“別人懷念的方式就是走一走看一看，誰像你這樣一直吃呀？”
“不行么？”我瞪著眼睛。
“行行行，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毙ば∪桓乙话阋娮R。
我們默默地在街市上走著，兩邊店鋪的燈都亮晃晃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靜心師父不允許我晚上出來逛，說不安全。所以，這還是我第一次如此大搖大擺地在余慶縣逛，百般滋味涌上心頭。
一想到靜心師父，我就想起了那二十三具尸體�！澳切┍粺赖南憧团煊惺裁刺貏e的么？”
肖小三看了我一眼，“這事咱們得回縣衙看看文書，我現(xiàn)在也什么都不知道，一直在跟你逛街�！�
“你確定肖大人是去山榆縣了吧？”我又問了一句。
“不確定啊，也許明天一早走呢�！毙ば∪荒樀恼�(jīng)�！拔揖椭滥悴桓一厝�，生怕他揍你。其實，你看他哪一次真的打過你？哦，除了那次打斷你的腿，其實那是一種治療的方式，具體的我也說不清楚，但那個也不是要真的打你，而是治療你的腿……”
“嘿，反正他做什么都有理由，我啥都要跟著他對吧？”面對肖不修的忠誠戰(zhàn)士，我還真的沒有辦法。
“肖大人真的都是對的，即便是錯的，也是對的�！�
我被這話氣暈了，“行吧，走走走，回去回去，咱們找肖大人吃夜宵去。”誰怕誰啊，我什么都不怕，應(yīng)該是肖不修怕我才對，畢竟每天花癡一樣看著他的人是我，還這么近距離沒阻擋。
回去的時候，肖不修的房間黑著燈，有侍衛(wèi)說他去了山榆縣，我嘿嘿笑著回了自己的房間，雖然是一間只能放下一張床的小房間，但畢竟不用坐馬車，可以伸伸我的胳膊腿，心情還是相當(dāng)于愉快的。被褥上有肖不修的熏香味道，看來是他用過的，可能是擔(dān)心我嫌棄樸縣丞準(zhǔn)備的東西不干凈，就直接先把自己的被褥給了我。
果然是貼心的肖大人！
我也沒有洗漱，直接就合衣睡了，還挺舒服的。
一連幾天，肖不修都沒有回來，樸縣丞在處理隅月庵的后續(xù)事情，我蹲在師爺們的房間里翻看著所有的關(guān)于隅月庵和采花賊的卷宗，一頁頁，一字字，看的相當(dāng)仔細。細節(jié)和前因后果都對得上，這些卷宗寫得很詳實，有疑點也被破解。所以，整個隅月庵的案件看起來就像是一場意外的火災(zāi)而已。
若不是我發(fā)現(xiàn)至少有三具尸體不對，恐怕大家就要按照重大火災(zāi)的流程走完，直接封了卷宗，上柜存檔了。但是，大家對于這些尸體也完全沒有定論。我看到關(guān)于女香客的部分，基本上與以往住進來的女香客并無分別，甚至有些人我還是認識的。
那么，她們的死也就真的是屬于意外了？
隅月庵都燒干凈了，找不到任何線索。靜心師父也沒有出現(xiàn)，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找到她。我們曾經(jīng)有過一次關(guān)于分別的對話，她說過如果我要離開隅月庵，她也走�！拔伊粼谶@里就是為了陪著你長大，如果你已經(jīng)長大了，我就沒有留下來的意義了�！�
“那你可以陪著我一起走，離開隅月庵。”
“那就算了吧，我還有我的人生，還有我要找的人。要不是你傻乎乎的，讓我不放心，我早就走了。”
“干嘛呀，總說我傻乎乎的，其實我很聰明的�！�
“對對對，小滿最聰明了，就是臉盲、路癡、算數(shù)不好，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成�！�
“師父，不能這樣說你的弟子，否則你的弟子若是如此愚笨，她師父也不會聰明到哪里去的。”我很認真的，靜心師父似乎瞬間就明白了，直接吼我：“小兔崽子，你是拐彎抹角地罵我呀�！�
不過，以靜心師父這么聰明，應(yīng)該也不會有事的。我安慰著自己，也如此這樣的確信著。至于采花賊這件事情，從山榆縣拿到的資料和這次的資料匯總之后，也沒有太多有用處的信息。重點還是在于，受害者沒有能夠提供更多的信息。一是已經(jīng)身心俱疲，完全沒有能夠辨識的能力，第二就是沒有人看到案發(fā)現(xiàn)場，至少是前后都沒有人看到。所以，只能模糊地得到一些信息，比如采花賊應(yīng)該是個身材瘦高一些的男人，年紀(jì)不算大，身體靈活，手指靈活……哎，這個也太難了吧。
五日過去了，肖不修還沒回來，我也沒有任何關(guān)于案件的頭緒。樸縣丞忙得腳不沾地，也沒空搭理我。我喊了幾次洪姐和我一起吃飯，她都推脫說小姐妹需要她，沒有來過。我問肖小三要不要再去逛逛街，他一臉的拒絕。估計是被那天尹大他們給嚇著了，反正是徹底的拒絕了我。
我躺在床上，干脆就閉眼睡覺。其實也睡不踏實，夢里總有一些人影在晃動，我根本就辨識不出來是誰，但似乎都是我身邊出現(xiàn)過的人。噩夢中驚醒的時候，我就坐在肖不修那間房子的門口臺階上，仰頭看著天空，把自己放空。
“怎么了？”肖不修居然披星戴月地回來了，就在天即將蒙蒙亮的時候。
“睡不著�！蔽疑岛鹾醯乜粗�，發(fā)現(xiàn)他的臉臟了一塊，就伸手去擦�？墒�，他忽然一擋我的手，直接拽出了一柄長刀，直接從我胸口扎入，應(yīng)該說是灌胸而入，直接把我扎透了。我沒有感覺到疼，只是更加傻乎乎地看著他問：“為什么？”
他不回答，只是對我展開特別令人心醉的微笑，然后消失在我的面前。
“啊！”我都聽到我自己在夢中的驚呼聲，一下子醒了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臺階上，可能只是剛才放空的時候睡著了。肖小三迅速地沖出了他那間屋子的房門，看著我惡聲惡氣地說：“你又不睡覺，坐在這里干什么？”
“我就是想坐一會，屋里太熱了�！蔽易谂_階上，看著肖小三一臉的疲憊，心里也有點不忍�！澳慊厝ダ^續(xù)睡吧，我等天亮了，就去門口早點攤吃完餛飩。沒事的，挺安全的。”
“真的？”
“真的真的。咱們這地方，最安全了。放心啦！”我擺擺手，讓他趕緊回去睡覺。南廠的侍衛(wèi)都被肖不修帶走了，只留下肖小三和我。根據(jù)樸縣丞給的信息，山榆縣的水患還是很嚴重的，水退下去應(yīng)該還需要半月有余，如果沒有發(fā)生瘟疫，就算是順利度過，下一步就是重新修建堤壩，清理淤泥，整理河道……有他們忙一大陣子的。
天亮之后，我擦了把臉，梳了梳頭發(fā)，就出了縣衙的大門，坐在對面的小餛飩攤吃早點。這里也是衙役們經(jīng)常來吃早飯的地方，出攤的李老爹原來是縣衙的衙役，后來退職之后，就開了個餛飩攤，專門給衙役們解決早點問題�！斑@些孩子們很辛苦的，每天很忙不說，經(jīng)常是吃不上飯。我也是過來人，所以知道這種難受的感覺。我就想著，至少每天早上能讓他們吃頓飽飯，一天也就這么扛過去了�！�
“您做的而這個小餛飩真是好吃，我喜歡�！边B續(xù)吃了三天，我也和李老爹熟悉起來�！安贿^，做這個小餛飩也很辛苦吧，至少要和面剁餡，還要包起來，下鍋煮……”
“喜歡啊，我特別喜歡做這個。每一次做的時候，都能夠想起自己的母親，她那個時候每天早上都為我煮上一碗小餛飩，讓我吃的飽飽的，熱乎乎地來衙門做事�！�
“您在這里做了多少年？”
“四十年，整整四十年。我十六歲當(dāng)差，現(xiàn)在也五十六歲了�！�
“您家孩子呢？是不是也做這個？”
“他們?nèi)ギ?dāng)兵了，說是想立一番軍功再回來�！崩罾系帜_麻利，很快就能夠照顧到攤位上的所有食客，還能夠和我閑聊。
“他們不在家，您會不會悶�。俊�
“有什么可悶的？每天都快忙死了，伺候這幫小兔崽子，替他們著急怎么還不能破案，為什么出了這么多事情？干嘛不再快一點？”
“哈哈哈，原來是這樣，您也是操心的命�！蔽倚χ灾○Q飩，“我可能還要住幾天，要不要我?guī)兔δ阕鰩滋祓Q飩？我現(xiàn)在可閑了，都沒什么事情做。”
“我可不敢，您是京城南廠來的大官，我可不敢勞動您。”
“哎，什么大官呀，不過就是個干活的，反正趁現(xiàn)在肖大人不在，我還能夠偷懶幾天。放心啦，我吃餛飩還是給錢的，我?guī)湍苫钜膊灰X，我就是想找個事情忙一下，分散一下精力。”我已經(jīng)站起身，開始幫助李老爹刷碗了。我觀察過，他的攤位生意相當(dāng)好，每天除了衙役們來吃餛飩之外，還有附近很多居民來吃，可能是味道好，還有一些遠道過來的人。攤位一般會營業(yè)到午后，所以說，最忙碌的就是清早和午飯前后。他的老婆有時候會過來幫忙，小孫子也會過來忙一會，要是加上我，應(yīng)該就會輕松很多。
“那可使不得呀！”李老爹要攔著我，我就趕緊刷碗，速度極快。
“我可是大官，您要是不讓我干活，我就砸了您的攤位�！蔽铱赡芤彩堑谝粋�，也是唯一一個這樣幫人家的人，李老爹看著我，一臉的無可奈何。
我干活的確也是相當(dāng)利落，很快餛飩攤的生意翻桌率上來了，營業(yè)收入比之前多了三分之一。我心情相當(dāng)愉快，還偷偷喝了一碗餛飩湯，沒給錢。
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日我就已經(jīng)完全掌握了包餛飩煮餛飩的要領(lǐng)，干活就更加快了起來。洪姐背著包袱站在我的面前時，驚訝的不得了，問我：“你這是辭官不做了，打算在這里打工了？要不，你跟姐回家，姐養(yǎng)你。”
“不不，就是體驗一下，感受一下，主要是好玩，閑著也是閑著�！蔽亿s緊解釋道，并拉著她坐了下來，“來碗餛飩，我請客。”
“別啊，姐有錢�！焙榻愣加悬c差音了，看來實在是太驚訝了�！罢娴�，妹子，姐養(yǎng)你，跟姐回家。妹子這容貌，不能浪費在這里�！�
“再玩兩天，不急不急�！蔽铱戳艘谎酆榻愕陌�，問道：“你看完小姐妹，要回家了？這么快？”
“她家人多太亂了，我也幫不上什么忙，所以住了快十天也沒啥意思。還不如出來走走，然后就回家去了�！�
“這倒也是，人家有了寶寶，丫鬟婆子一大堆人，你也幫不上什么忙�！蔽野佯Q飩給她端了上來，還輕輕吹了吹，“你小心點哈，有點燙。我特意給你多加了兩個小餛飩，別說出去哈。”
“妹子……”洪姐忽然有點熱淚盈眶，不知道戳中了她的哪一處淚點。
“別哭別哭，淡定淡定�！蔽伊⒖贪醋∷氖�，“慢慢吃，等我忙完了，咱們再去前面酒樓吃點肉肉，成不？”
“又吃？”洪姐又是一臉的嫌棄，“你是嫌棄你姐姐不胖是吧……”
“不不，就是覺得姐姐又好看心又好，應(yīng)該長成大胖子，比我難看了，我才放心呢。”我哈哈大笑著，完全沒有一點小姑娘的羞澀和端莊，一副混小子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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