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何嚴(yán)就在屋聽到周志剛道：“現(xiàn)在這個時代是不同了，雖然在秉昆和于虹這邊，是秉昆說了算。”

　　“但在你妹妹那邊，就你妹妹說了算。”

　　“男女各頂半邊天唄。

　　“現(xiàn)在也不分男女了。”

　　周秉義道：“您的意思是，在冬梅那，我沒地位。”

　　周志剛搖搖頭道：“不怪你。”

　　周秉義道：“爸，我跟冬梅的關(guān)系不像你想的那樣。”

　　周志剛用商量的口氣，輕聲細語的道：“跟冬梅好好說說，趕緊要個孩子吧，再大就不好生了。”

　　“我是說的她。”

　　周秉義道：“爸，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和冬梅都不想要孩子呢？”

　　周志剛問道：“是冬梅不想要啊，還是你不想要啊？”

　　周秉義道：“爸，這點你得相信我，我跟冬梅的關(guān)系是平等的。”

　　“如果非要分出個高低來，一般情況下，她聽我的。”

　　周志剛看向他問道：“你不想要孩子嗎？”

　　周秉義道：“想，特別香給你生個孫子……但我們倆生不了孩子。”

　　“我的問題。”

　　周志剛聽了就一臉震驚的看向周秉義道：“為，為什么？！”

　　周秉義道：“在兵團干活兒的時候受過外傷，治療不及時引起的。”

　　周志剛一聽就心疼了，咬牙忍著，忍著，最后還是忍住了沒哭的問：“冬梅家知道嗎？”

　　周秉義道：“不知道。”

　　這時候周志剛再也忍不住了，一點眼淚就掉下來了。

　　周秉義一看道：“爸，對不起。”

　　周志剛摸摸眼淚道：“傻孩子，啥對的起對不起的，沒事，咱倆不是還有你弟弟嗎，香火斷不了。”

　　“爸催你呀，為你好啊。”

　　周志剛又擦擦眼淚道：“冬梅她爸，她媽，真不知道嗎？”

　　周秉義點點頭。

　　周志剛感慨道：“冬梅沒跟她爸她媽說……看來對你呀，對你還真好。”

　　周秉義點頭道：“啊。”

　　周志剛道：“你們現(xiàn)在可以數(shù)為了工作，為了學(xué)習(xí)，可將來咋辦啊？”

　　“總得說實話啊。”

　　周秉義道：“沒事，冬梅本來還有兩個哥哥，不過都丟了，這么多年都沒找回來，現(xiàn)在應(yīng)該都不在了，冬梅沒有孩子，他們應(yīng)該不在意。”

　　周志剛點頭道：“兔子覺悟就是高啊，今后你聽冬梅的就聽冬梅的吧。”

　　“秉義啊，你跟我說的都是實話吧？”

　　“不是蒙你爸爸吧？”

　　周秉義笑道：“你火眼精金，就是如來佛，我那騙的了你啊。”

　　周志剛一笑道：“火眼精金就是孫猴子。”

　　爺倆一笑。

　　周志剛道：“你剛開始不是說我為啥對你那么客氣嗎，像對客人一樣，還不高興的對我瞪眼，甩臉子。”

　　周秉義委屈道：“爸，我沒有。”

　　周志剛一笑道：“我給你講個事吧。”

　　接著周志剛就給周秉義講起了他20多歲時，覺得自己翅膀硬了，就怎么反的他爺爺，他爺爺打他，他一擋，把他爺爺弄的差點摔倒，從哪以后，他爺爺就開始怕他了。

　　而哪天周秉義一那眼睛瞪他，他就意識到，自己老了，兒子已經(jīng)長大了，他就開始怕周秉義了。

　　所以以后這個家就他周秉義做主了，他都聽秉義的。

　　何嚴(yán)心道：“上梁不正下梁歪，爹到啥時候都是爹，就因為老了，爹就成孫子了，兒子就成爹了，這是賤呢，給自己養(yǎng)個爹出來，祖?zhèn)鞯陌籽劾前　?br />
　　“這爹啊是真差勁啊，成人了，用他的話說就是，狼崽子大了就踹窩，就反了。”

　　“結(jié)婚后，結(jié)婚三，四十年了，在家的日子沒幾天。”

　　“這真是，上對不起老的，中間對不起自己女人，對下教育孩子，差的是一塌糊涂啊。”

　　“這一家人，老大自私自利，是個官迷，就會用嘴。”

　　“女兒也自私自利，就只有自己。”

　　“這兒子，女兒和爹，都欠抽，欠教育。”

　　“就這爹，比謝廣坤差遠了。”

　　周秉義道：“爸，啥時候都是我聽你的。”

　　周志剛擺擺手道：“秉義啊，你比我強。”

　　“你不僅比我現(xiàn)在強，比我30歲的時候也強……強太多了。”

　　“當(dāng)然，人嘛，就是要一代更比一代強。”

　　“在咱們這個家里呀，三個孩子當(dāng)中，我最寄予希望的呢，是你。”

　　周秉義道：“我一直覺得我們仨里頭，您最喜歡我妹，最疼我弟。”

　　周志剛道：“可是你是爸爸，期望值最高的孩子啊。”

　　“你妹妹這是女孩。”

　　“你弟弟呢，老疙瘩。”

　　“你妹妹聰明要強，有點任性。”

　　“你弟弟呢，雖然沒有正式工作，干的這活丟人，但是能掙點錢，過日子應(yīng)該是沒問題。”

　　“但他文化底子薄，沒你厚啊。”

　　“所以啊秉義，將來咱們家這個的門面，全都看你撐著了。”

　　周秉義點點頭。

　　說到這了周志剛還說出興致來了，就拿出酒跟花生米，跟他喝起來了。

　　何嚴(yán)聽到這也不聽了，等周秉義畢業(yè)了再說。

　　轉(zhuǎn)眼就到了初八，這天周志剛又到了該走的日子了。

　　周蓉和馮化成做好了準(zhǔn)備，周秉義和郝冬梅也回來了，要送周志剛?cè)セ疖囌尽?br />
　　周志剛在屋里跟秉昆媽依依惜別，倆人抱在一起一通哭，周志剛安慰著秉昆媽，說他三年后就退休了，到時候就不走了，天天在家陪她，然后就拎上了行李，出發(fā)了。

　　眾人走出屋，何嚴(yán)道：“回回都我騎車，這回騎車的人是不是該換換了？”

　　周志剛坐到車上道：“廢什么話，你就騎吧。”

　　何嚴(yán)坐上車道：“這回老大騎。”

　　周志剛抬手就發(fā)過來道：“哪那么多……”

　　何嚴(yán)直接抬手一檔，周志剛手腕打到何嚴(yán)胳膊上，給他彈回去了。

　　周志剛看向何嚴(yán)，何嚴(yán)也看著他。

　　周秉義道：“秉昆，你干啥呢！”

　　何嚴(yán)看向他道：“你說呢？”

　　“這不跟你學(xué)的嗎。”

　　周秉義一聽看了看周志剛，然后騎上車道：“都上車吧，今天我騎車。”

　　周蓉看看何嚴(yán)，想說啥沒說，就上車了。

　　郝冬梅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一臉疑惑的看了周秉義一眼，周秉義一揚頭，示意她上車，她就上車了。

　　馮化成最是沒話語權(quán)的了，他看其他人上車，他就也上車了。

　　于虹沒出來，在家陪著秉昆媽。

　　周志剛低下頭又難受道：“都長大了，都學(xué)會踹窩子了。”

　　周秉義也說啥，就開始騎車去火車站。

　　等到了火車站后，周秉義和周蓉就進去送周志剛了。

谷藅</span>　　郝冬梅也要去，周秉義讓她在外面等。

　　到了里邊坐下后，周秉義道：“爸，都是我的錯，你別生秉義的氣啊。”

　　周蓉道：“是，秉昆還年輕，爸你別生氣。”

　　周志剛擺手道：“沒生氣，正常的，長大了嘛。”

　　周秉義低頭道：“要不是我，也不會有這事。”

　　周志剛道：“早晚得事，沒事。”

　　他倆在里邊哄著周志剛，在外邊，郝冬梅想問問怎么回事，但啥都沒問。

　　等到他們倆出來后，周秉義就和郝冬梅回娘家了。

　　何嚴(yán)帶著周蓉和馮化成就也回家了。

　　等到北大快開學(xué)了，他們就也走了。

　　轉(zhuǎn)眼幾個月過去，到了夏天。

　　這天周秉義突然就又回江遼了，郝冬梅他爸死了。

　　不過他也沒回家，把郝冬梅他爸喪事辦完后，在醫(yī)院照顧了丈母娘幾天他就走了。

　　這天何嚴(yán)正常的在收破爛，正在街上逛呢，突然就看到鄭娟了，就看他推著她媽的雪糕車，正在街邊賣雪糕呢。

　　何嚴(yán)騎車過去停下道：“鄭娟。”

　　鄭娟看到是何嚴(yán)就笑道：“秉昆。”

　　何嚴(yán)笑道：“你怎么也賣上雪糕了？”

　　鄭娟微笑道：“現(xiàn)在楠楠已經(jīng)上學(xué)了，我這能脫開身了，就出來賣雪糕了。”

　　何嚴(yán)笑道：“生意還行啊？”

　　鄭娟點頭道：“挺好的。”

　　何嚴(yán)道：“你可以加上汽水，那樣也能多掙不少。”

　　鄭娟道：“回頭我加上試試。”

　　何嚴(yán)道：“這幾年過的挺好的？”

　　“光明呢？”

　　鄭娟道：“過的挺好的，光明眼睛不方便，我就讓他在家繼續(xù)糊紙殼呢。”

　　“現(xiàn)在我跟他都能掙錢，已經(jīng)不缺錢花了，”

　　何嚴(yán)點頭道：“那就好，給我來個奶油的吧。”

　　“好。”鄭娟答應(yīng)一聲就給何嚴(yán)拿雪糕。

　　等她拿出來，遞給何嚴(yán)后，何嚴(yán)就給她錢。

　　鄭娟笑著拒絕道：“不用，你幫我家那么多，請你吃個雪糕還要錢啊。”

　　何嚴(yán)笑道：“你拿著吧，要不我不好意思吃。”

　　鄭娟道：“真不用。”

　　何嚴(yán)道：“今后我也會長過來的，反正我也經(jīng)常吃雪糕，在誰那吃不是吃啊。”

　　“你要是不要錢，我還哪好意思過來啊，快收下吧。”

　　接著倆人就來回推了倆下，何嚴(yán)還是她收下了錢，然后就吃著雪糕走。

　　而鄭娟沒跟何嚴(yán)說的是，她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跟光明又有了一個孩子。

　　倆人在鄭娟媽走后一年多，就決定今后倆人就徹底一起過了。

　　反正以光明的情況，也沒人愿意會嫁給他，而她也不好嫁，也不想嫁了。

　　既然都已經(jīng)決定今后就倆人過一輩了，又不是親兄妹，還不如就徹底在一起了呢。

　　而按照鄭娟的意思，不能沒有一個光明的孩子，那太對不起光明了。

　　而晚生還不如早生，要是等楠楠上學(xué)后再要的話，她又干不了什么了，那她們家就又回陷入絕境。

　　而早要的話，光明可以和楠楠一起在家干活，而等孩子過了三歲了，楠楠就也上小學(xué)了，她也能出來干活了。

　　光明一邊跟孩子在家里，一邊還能干活掙錢，正好，所以就要了，現(xiàn)在一家四口，過的好著呢。

　　而楠楠也早就立志了，要今后掙很多很多的錢，讓家里的生活好起來，所以學(xué)習(xí)很努力，晚上回家后，寫完作業(yè)了，還幫著干活，真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dāng)家啊。

　　這時候在南方的駱士賓也開始干大了，從羊城前往了鵬程，從倒買倒賣，變成了開廠子，越干越大了。

　　轉(zhuǎn)眼一年過去了，到了1982年的夏天。

　　在這一年，周秉義和郝冬梅都大學(xué)畢業(yè)了，而周蓉選擇考研，繼續(xù)上學(xué)。

　　這次周秉義回到吉春后，就很自然的就又住到老丈人家去了。

　　這天他和郝冬梅回家來看秉昆媽。

　　等到傍晚何嚴(yán)回來后，飯菜都已經(jīng)做好了，何嚴(yán)看到周秉義和郝冬梅笑道：“大哥跟大嫂回來了。”

　　“畢業(yè)了？”

　　周秉義點頭笑道：“畢業(yè)了。”

　　何嚴(yán)坐下問：“分到那了？”

　　周秉義道：“省委政策研究室的研究員。”

　　何嚴(yán)笑道：“可以啊，以后我們省的今后向哪發(fā)展，那都有你的一份意見了。”

　　周秉義不好意思的擺手笑道：“不至于，不至于。”

　　于虹對何嚴(yán)笑道：“行了，先去洗手吧，邊吃邊聊。”

　　“好。”何嚴(yán)應(yīng)一聲就去洗手了。

　　然后眾人就開始吃飯。

　　等到吃完飯后，何嚴(yán)就把周秉義單獨就出家門。

　　何嚴(yán)帶他走到離家有點距離，沒什么人的地方，周秉義道：“行了，就在這說吧。”

　　何嚴(yán)問道：“你今后就打算住哪啊，就住你丈母娘那了？”

　　周秉義理所當(dāng)然的點頭道：“啊……怎么了？”

　　何嚴(yán)道：“你不打算回家住啊？”

　　周秉義道：“家里也沒地方啊。”

　　何嚴(yán)道：“這好辦，我估計加蓋，你也不能愿意，我可以給你個嫂子騰地方，我們搬出去，然后你們搬進來。”

　　周秉義問道：“秉昆，你這是啥意思啊？”

　　何嚴(yán)道：“我說的還不明白嗎？”

　　“你這住丈母娘家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你放心，我現(xiàn)在想租個房子還是沒問題的，”

　　周秉義笑道：“坤兒啊，你多慮了。”

　　“現(xiàn)在你嫂子家就剩她媽一個人了，我們住在她那，她還熱鬧點，沒問題的。”

　　何嚴(yán)道：“她沒問題，咱家這有問題啊。”

　　“不管是對你個人來說，還是對咱倆來說。”

　　周秉義問道：“有啥問題啊？”

　　何嚴(yán)道：“就先說你吧。”

　　“你住在丈母娘家，不管真是情況是怎么樣的，但對別人來說，好說不好聽吧？”

　　“對于咱們家，周蓉不用說了，那是嫁出去的閨女，但你是家里老大啊。”

　　“自從69年你走后，13年了，你自己數(shù)數(shù)，你回家住過幾回？”

　　“都不用掰手指頭，就一回。”

　　“以前是情況不允許，但現(xiàn)在總算行了，你還不回來住，還不給爸媽盡盡孝？”

　　周秉義稍微想了一下問道：“秉昆，你的意思是，你不想管爹媽了？”

　　何嚴(yán)道：“那你的意思就是，爹媽是我自己的？”

　　“你這咱媽最喜歡的孩子，咱們家的老大，驕傲，門面，就不管爹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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