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59個夢
楚半陽拿一?短刀劃破了手掌, 血一滴滴流在盒子上,紅與黑交錯。
尋常骨灰?可能那么重。
這肯定和某種符咒有關(guān)。
隨著流血,地上符咒越來越亮, ?溫降低。楚半陽聚精會神,另一手輕輕摁在盒子上,低聲念著語句——都是很怪異的、很細碎的音節(jié),?屬??人類。他的衣衫無風(fēng)?動,發(fā)絲飄在空中。
某?瞬?后, 空?猛地一滯。
?溫降到了零下, 楚半陽??忽然沉默了。
路迎酒能感受到, 某?存在降臨了這狹窄的空?。
它被楚家的契約和周圍符咒約束著, 狂躁而冰冷。
楚家的孔雀神在諸多鬼神之中,??是非常強勢的。路迎酒想,這確?和其他鬼神完??同,名?虛傳。
楚半陽緩緩?fù)鲁鲆艄?jié),念出古老的咒語。
空?再次停滯了幾秒鐘。
隨后地上血紅色的紋路依次亮起,除此之外, 周圍像是被一層濃郁的黑霧籠罩了。楚半陽離路迎酒只有?到一米的距離, 但路迎酒已經(jīng)看?清他。
幾秒鐘后, 涼風(fēng)冷颼颼地從腳下起來。
伴隨著嘩啦聲, 青綠色的火焰在周身一盞盞順時針亮起。一共有九盞, 將他們兩人圍在了正中心,幽幽燃燒著。
火焰的底座由純金構(gòu)成, 燦爛的金屬上又點綴了各種寶石, 貓眼綠,鴉青,暮云灰, 紺紫……它們被金色的絲線串起來,在火光中閃爍夢幻般的光澤。
路迎酒的腳下變得柔軟。
那像是動?厚?的皮毛的觸感,他低頭看?,腳下竟然是翠綠與金色交織的羽毛。
正是孔雀神身上那種艷麗的色澤。
放眼望?,整?房?的格局已然改變,孔雀艷麗的羽毛?知蔓延?何方。而綠火的上空,有星星點點的光芒,它們忽明忽暗地閃爍,乍一眼看?好似群星。
一眨眼?,他們已到了一片獨特的空?。
路迎酒就又想,它???愧是最華美的鬼神。
孔雀愛美,恨?得時時刻刻張開羽毛展示,就連這?儀式都透露著奢靡的?息。
楚半陽習(xí)慣??這場景,往前走,一直走到最前方的火焰之下。
那里有一?小小的祭壇,中心是一塊石碑——和路迎酒在月山村時,那第20座亭子之下的石碑幾乎是一模一樣。楚家和張家一樣,都非常崇尚、敬畏天道,在很多地方都立有這樣的石碑。
只見祭壇之上,有?小木碗,里頭盛著一汪同樣是翠綠與金色交織的液體。
楚半陽端起那碗,小心翼翼地走回路迎酒旁邊,遞過?:“喝吧。”
路迎酒:“……”
路迎酒說:“雖然我知道你一直看我?大順眼,但???至??這么明目張膽地給我下毒吧……這看起來有點像是被稀釋過的油漆。”
楚半陽保證說:“絕對安?,我小時候經(jīng)常喝。”
“喝了有什么用?”路迎酒問。
“會做夢,”楚半陽講,“你?是有很多困惑嗎,夢境能解答許多疑惑。”
——關(guān)??這一點,路迎酒是聽說過的。
孔雀神尾羽上的每一?眼斑,皆是金燦燦的眼眸,其中猶如萬花筒般閃爍?同光華,如果深深望進?,有蠱惑人心的?量。
而除此之外,據(jù)說孔雀神守著一汪神水。
喝了那千年?枯竭的神水,便能做預(yù)知夢,或者解惑夢。
一般來講,楚家是?會給外人神水的。
或許是此事牽連到楚游,楚半陽才?路迎酒帶來了這里。
既然如此,路迎酒???再遲疑,跟楚半陽道謝過后,接過木碗一飲而盡。
出乎意料的是,神水有著綺麗的光澤,入??卻是很普通的甘泉味道,幾??下?,喉嚨?充滿了回甘。
然后路迎酒眼前一晃。
火焰、腳下的羽毛、楚半陽……他們?都消失了,整?天地?只余一片蒼白。
他的整?身體是飄忽的,精神??是恍惚的,就像是靈魂出竅那般茫然。
路迎酒花了好幾秒種,才意識到眼前的蒼白竟是風(fēng)雪。
鋪天蓋地、幾乎能將整?世界掩埋的風(fēng)雪。
他感覺到“?己”正在雪地中行走,腳下積雪牽絆住了步伐,天地?zé)o光,唯一的光源只有提在他手中的一盞燈籠。
那燈籠造型有些古怪,成六角狀,尖端鋒利如刃。一團明黃色的、拳頭大小的光源正在其中緩緩燃燒,帶來些許溫度。
“他”繼續(xù)迎著風(fēng)雪向前,單薄的衣衫在狂風(fēng)中獵獵作響——他這衣衫是古時的造型,袖??寬大,衣襟處規(guī)規(guī)矩矩地合好,一身純白色,白到無暇,白到與風(fēng)雪?融。
偶然一?瞬?,“他”回頭。
路迎酒這才注意到,他左手還牽著一人。
那是?面色蒼白的黑衣少年,臉上一道新傷,殷紅的鮮血流淌,成了這天地?最艷麗的色彩。
路迎酒看?清他的面龐。
那血都快流到少年的下巴了,但他沒有拭?的意思,只是緊緊抓著“他”的手,半秒鐘?敢松開。
就仿佛只要松開一剎,便會失?整?世界。
他們就這樣并肩走在風(fēng)雪中。
沒有前路,沒有目標(biāo),???知狂風(fēng)是否有盡頭,積雪是否將消融。
但他們一直走了下?。
……我這是在哪里?
路迎酒恍惚想。
意識依舊飄散,思維變得緩慢,所有的畫面仿佛有一層濾鏡,隔著久遠時光,讓他看?清楚。
朦朧中,有種溺水或者醉酒的感覺。
眼前再一晃。
腳下變回了軟綿綿的質(zhì)感,孔雀羽毛又出現(xiàn)了。
路迎酒手中還端著那木碗。
那一切仿佛幻覺。
意識清晰起來,路迎酒定了定神,問楚半陽:“剛才過?多久了?”
“一秒都?到。”楚半陽說,“?論你夢中經(jīng)歷了多長的時?,在現(xiàn)?中,都像是你走了?神。”
他接著又問:“所以,你的疑惑得到解答了嗎?”
“……沒有。”路迎酒?碗遞還給他,揉了揉眉骨,“我甚至都?明白我看到了什么。我好像看到了……古時候的人?總之,看那衣服?是現(xiàn)代的。”
“啊。”楚半陽說。
“怎么了?”路迎酒見他神色有點異樣。
楚半陽頓了一會,才說:“那你可能是看到上輩子了。”
路迎酒:“說好的解惑夢呢?怎么還贈送其他服務(wù)的。”
楚半陽就說:“解惑夢只是一種可能性。有些人的夢能解惑,有些人的夢能預(yù)知,還有極少部?的人會夢到前世。”他又猶豫了一會,“但是,按照經(jīng)驗來說,會夢到前世的人……”
“夢到前世的人怎么樣?”路迎酒追問。
楚半陽猶猶豫豫了大半天,最后說:“上輩子都死得挺慘的。”
路迎酒:“……”
路迎酒深呼吸一???:“算了,我?大在乎上輩子,反正我現(xiàn)在又?記得,再慘??和我沒關(guān)系。再給我喝一次神水吧,說?定這次就解惑了。”
“???行,”楚半陽說,“神水有副作用,三年才能喝一次,?然你這輩子就會死得挺慘的。”
路迎酒:“……”
路迎酒說:“你們家這神水聽上????大神啊。”
“確?。”楚半陽難得表示了贊同。
楚家想靠神水得利的人簡直是太多了。
楚半陽的哪?表弟,還在上初中,臨考試前想要喝神水,預(yù)知一下壓軸題。
結(jié)果題目他沒預(yù)知出來,夢見了前世的虐戀情深,直接哭得?行了,考試???考,背著?書包要離家出走,說要找前世的愛人再續(xù)前緣。
后來被他爸打了一頓,打包送?學(xué)校了,這毛病?然而然就好了。
還有他的哪?堂姐,買彩票前喝了一碗神水,希望能中?大獎。
大獎沒被預(yù)知出來,夢卻解了她的疑惑。
她覺得眼前豁然開朗,仿佛撥云見日,一條從未見過的大道冉冉出現(xiàn)在面前。
但她顯然醒悟得太過徹底了。
因為當(dāng)天晚上她就出家當(dāng)尼姑了。
總之,神水能準(zhǔn)確發(fā)揮作用的次數(shù)寥寥。
想靠它的?量改變?nèi)松赡苄曰緸榱恪?br />
楚半陽又說:“要是神水那么有效,楚家干嘛還經(jīng)商,早些年隨便倒賣一些神水就能發(fā)財了。”
路迎酒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無懈可擊。
他說:“那既然這樣??沒有辦法了,我還是?己想辦法?查吧。”
“只能這樣了。”楚半陽點頭,“我本來??沒抱太大希望,但試了總比?試好。”
他又回到骨灰盒旁邊,往上頭貼新的符紙,準(zhǔn)備回?。
趁這?時?,路迎酒四處打量。
所見之處,寶石華麗裝飾富貴,而頭頂那些星辰般的點點光源,越發(fā)地明亮起來。
明亮到讓人無法忽視。
他定睛看?,竟然在光源中看到了無數(shù)的畫面。
有烈日高照下的農(nóng)民,有陰冷雨水中的巴士,有學(xué)校里歡蹦亂跳的學(xué)生,??有迷霧中高聳的巨大風(fēng)車……
每一處都逼真無比。
路迎酒問楚半陽:“那些空中的是什么?”
“哦。”楚半陽手上一邊貼符紙,一邊回答他,“那些都是孔雀神做的夢。”
“它做的夢?”路迎酒又抬頭,細細打量。
“對,”楚半陽說,“外人?怎么知道,?際上孔雀神一直在沉睡之中。我們楚家只是借來了它的?量,卻沒法與它交談。”
他?最后一張符紙貼上?,又說:“它?神水中誕生,沒有疑惑等待解答,所以永遠徘徊在前世與預(yù)知中,?會醒來。有傳言說它每次沉睡,都會同時有59?夢境。”
“這空中的每一?星光,都是它的一場夢。”
路迎酒愣了一瞬。
59。
這?數(shù)字?外熟悉。
他在哪里看過來著?
記憶回溯,時?嘩啦啦地翻動,他又回到了萬名山上。
在拜山的途中,他進入了拜山者曾歇腳過的木屋,在張念云的房?里,找到了?己幼時的照片。
那些照片他都帶出來了。
其中一張的背后用黑色水筆寫了:【1/59】
這會是偶然嗎,還是說……
路迎酒快步上前,問楚半陽:“為什么是59?這?數(shù)字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嗎?”
楚半陽見他突然嚴(yán)肅,有些?解地回答:“沒有為什么,應(yīng)該只是剛好吧。”
路迎酒一字一頓地問他:“除了這里,還有哪些地方出現(xiàn)過‘59’這?數(shù)目嗎?”
“我?清楚。”楚半陽回想了一下,“其他家族我?了解,孔雀神這邊應(yīng)該就只有這一?。?過……”他又是仔細回想了一番,“張家那邊好像有類似的傳言。”
路迎酒說:“你還能想起來細節(jié)嗎?”
??是楚半陽就地坐在柔軟的羽毛上,摸著那骨灰盒,仔仔細細地回想。
就算是回想著,他臉上還是有點沾沾?喜。
大概是因為,這是這么多年來,他第一次能給路迎酒答疑解惑。
隔了老半天,楚半陽才開??:“是我很小時候的事情了。那?時候,張家還沒有沒落,楚家曾經(jīng)有一次和他們策劃了很大規(guī)模的祭祀。”
他繼續(xù)說:“之前我們兩?家族祭拜天道,都是?開的,像這樣一起祭拜還是第一次,??是最后一次了——當(dāng)然,張家后面的沒落是題外??。”
“總之我跟著他們一起上山,路上認(rèn)識了張家的同齡人。其中一?人和我講了諦聽的故事。”
與張家結(jié)契的鬼神是諦聽。
但張家是?挺神秘的世家,很少與外人交流,路迎酒對他們知之甚少。
楚半陽說:“那?小孩子告訴我,與他們契約的諦聽,喜歡收集寶石。它每次都要放59顆寶石在巢穴中,才會得到滿足。但是寶石在鬼界容易蒙塵、被陰?腐蝕,最后化為烏有。”
“每當(dāng)有一顆寶石破碎,諦聽就會重新收集新的寶石,直到巢穴中有59顆。”
“那一次祭拜,張家?guī)У膶毷褪?9顆。”
“如果你真要追尋‘59’的根源,或許在張家那邊。他們才是天道最狂熱的祭拜者,勝過楚家太多了。”
路迎酒沉默了半晌,才開??:“??就是說,張家?信‘59’這?數(shù)字對鬼神,或者天道來說是特殊的。”
“是的。”楚半陽說。
路迎酒再次看向空中,光輝如群星耀眼,問道:“那么這?夢境,有什么辦法可以看到嗎?或者說,它們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每?夢境都對應(yīng)著現(xiàn)?中的一?地點。”楚半陽說,“你要說特別,倒??沒什么特別的。”
“?過,”他抬頭看向星空的某?角落,“說起這?,孔雀神的夢境一直有兩處是崩塌的。楚家一直?清楚原因。”
他指了指角落。
那里果然有兩團極其暗淡的光芒。
和其他夢境比起來,它們簡直太?起眼了,仿佛下秒就會熄滅。
路迎酒問:“它們在現(xiàn)?中對應(yīng)著哪兩?地點?”
楚半陽就說了地點。
一?是臨海的村子,一?是一所學(xué)校。
路迎酒記下了兩?地名,想著,?論這與他有沒有關(guān),終歸是要?找線索的。
楚半陽問:“所以,‘59’這?數(shù)字與你有關(guān)?”
“對。”路迎酒說,“但我現(xiàn)在沒弄清楚。”
楚半陽頓時滿臉寫著好奇,滿臉寫著“想知道”。
但他就是?開??,死活憋著。
要換作平時,路迎酒就開??調(diào)侃他幾句了。
但今天他?在是沒這?心情,開??說:“?好意思,我暫時沒有說出?的打算。?等到事情水落石出,牽扯太多的人,我從直覺上覺得?安。”
“哦。”楚半陽說,“沒關(guān)系,我??完??感興趣。”
路迎酒:“……”
楚半陽依舊病入膏肓,看來神水??治?了傲嬌。
繼續(xù)待在這里,???會有什么新的進展了。
楚半陽捏了?訣,風(fēng)再次掀動二人的衣袂。
路迎酒眼前又是一黑,一亮。
他們回到了楚家的地下室。
地板上的血紅色的紋路閃爍了幾下,然后暗淡下?。楚半陽彎腰,頗為費勁地抬起骨灰盒,準(zhǔn)備搬回?。
路迎酒一看他那吃?的模樣,再度隱隱擔(dān)心。
萬一他這一摔?家桶,直接是?整?楚家的祖祖輩輩給摔了,老人家骨質(zhì)疏松容易骨折,那得多?敬啊。
上樓梯時,他見楚半陽越發(fā)地吃?,就開??:“你讓我??抬一邊吧,萬一摔著太爺爺太奶奶了多……”
??音剛落,就聽見“砰!”的一聲。
楚半陽手上一松,盒子直接掉了下來!
它?在太重了,?樓梯都磕掉了一?角。
路迎酒:“……多?好啊。”
楚半陽倒是很淡定,面?改色,彎下腰又?它抬起來:“沒事的,我小時候經(jīng)常?它摔著玩。我們家有好多骨灰盒的,?精貴,每?晚輩都有一?。”
路迎酒說:“你們家的骨灰怎么有那么多?還能人手一份的。”
“畢竟是?大家族。”楚半陽繼續(xù)往前走,“每?人死后都弄一鏟子,積少成多就夠了。”
路迎酒扶額。
“人死了就是死了。”楚半陽說,“楚家對生死看得很淡,?祖立?碑紀(jì)念就好,其他的都是虛的,沒必要講究太多。”
上了一樓,和楚半陽道別時,楚半陽又問他:“你是準(zhǔn)備?那兩?夢境破損的地方?”
“對。”路迎酒點頭。
楚半陽猶豫了很久,似乎想說什么。
但他最后??沒開??。
天色已晚,路迎酒上了車,才發(fā)現(xiàn)快到六點了。
遠處一輪紅彤彤的夕陽正在沉沒,為山岳與層云鍍上一層金輝。
敬閑給他發(fā)了短信,問他什么時候回來。
路迎酒便勾起嘴角,回復(fù)道:【40?鐘以內(nèi)】
說完,他啟動路虎開上道路,加入了萬千回家的車流,仿佛一群歸巢的倦鳥。
以前他獨?回家,心中很平靜,因為知道家中除了那只貪吃的奶牛貓,就?會有其他人了。
可是這次?一樣。
回家的路上是帶著期待與喜悅的。
回?停好車,路迎酒上樓,剛在???掏出鑰匙,?就直接開了。
——這里的隔音?好,大概是敬閑聽到了鑰匙的聲音。
然后路迎酒腳下一空,被敬閑整?人抱進?屋內(nèi)了。
路迎酒:?
一時之?,路迎酒只感受到暖烘烘的擁抱。
敬閑在他耳邊說:“你回來得太晚了!”
“路上耽擱了一會。”路迎酒拍拍他的背,安撫道,“這?還是在飯點之前回來了嗎,還算是準(zhǔn)時……哎哎快?我放下來。”
敬閑這才?他放下,神情頗為復(fù)雜,大有還想繼續(xù)抱他的意思。
路迎酒說:“你今天都干什么了?”
他有點愧疚,要是敬閑真的在屋內(nèi)待了一整天,那可真的是無聊。
就他的觀察而言,敬閑雖然會用電子設(shè)備,而且用得還?錯,但他是半點游戲都?碰,??就偶然看看電影。
敬閑說:“看了?電影。”
“嗯。”路迎酒心想,果然。
敬閑又說:“然后你還沒回來,我就出?散步,順便殺了十幾?鬼。”
路迎酒:“……?”
“還喂了十幾只兇獸。”
路迎酒:“……”
聽起來敬閑這一天過得還挺充?,?用他操心。
但路迎酒??覺地舒展了眉眼。
回到家的安心感,總是會讓人渾身都暖洋洋、??覺彎起眼眸的。
畢竟,敬閑一直在等著他啊。
路迎酒又看了一圈屋內(nèi)。
只見毛團子懶洋洋地趴在角落,?斷打著飽嗝。
他心生?妙:“你又喂它什么東西了?”
“什么都沒有。”敬閑眼都?眨。
一看就是在說謊。
路迎酒換了鞋,走過?就地坐下,摸了摸毛團圓滾滾的肚子,又摸了摸湊過來的奶牛貓。
兩團毛茸茸的小動?在他手下蹭來蹭?。
隔了幾秒鐘,敬閑??坐在他身邊,一?勁往他身上湊,手上保持了一貫的?老?,一?摟上他的腰。
路迎酒無奈,伸手?扒他那再?阻攔就直接開始掀衣服的手,笑說:“敬閑,你……”
他突然愣住了。
在碰到那有?的手時,他的眼前又是蒼白的一片。
劈頭蓋臉的風(fēng)雪,暗淡的燈籠,潔白的衣衫,沒有終點的前路。
身后的玄衣少年緊緊拉住他的手,面頰帶傷,一抹艷麗的血紅。
路迎酒依舊看?清少年的面容,卻聽見了他的聲音。
少年開??,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會死嗎?”
夢中的“他”沒有作答。
??是回答少年的,只有歇斯底里尖叫著的風(fēng)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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