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要錢
感受到了言老頭的狀態(tài),嚴青梔的心徹底放了下來。
只要對方有弱點,那就沒什么解決不了的。
場面漸漸安靜,住在附近的村民們聽見這邊鬧騰的聲音,都不敢過來。
村子里大部分人家都是靠言家吃飯的,沒有主家允許哪敢輕易湊過去看言家的丑聞。
就算好奇,也只是關(guān)緊了大門約束好孩子,腦袋貼在門上,悄悄的偷聽。
嘀嘀咕咕的聲音在周圍好多人家流傳,那些想要過來給言老頭幫忙的,都被家人按了回去。
那是言家自己的事,當(dāng)著外人的面鬧起來可就不好收場了。
能在這里混下去的都是人精,現(xiàn)在跳出去指責(zé)嚴青梔固然看起來是幫著言家,可實際上卻是保住了嚴青梔。
大家都清楚,言家不想讓兩個孩子認錯,他們只想要了對方的命。
這種事情怎么能有外人插手!?
因此言家大門口一片狼藉,但周圍聽到動靜的人卻一個出來的也沒有。
言老二還在地上躺著,沒有半點清醒的跡象。
一地的辣椒水生石灰血水和糞湯,被眾人踩的遍地都是……
周氏躲在一邊,想上前又礙于言老頭的情面,擔(dān)憂的看著言茂夏,其余的人更是屁都不敢放一個,老實的像是一群鵪鶉。
半晌,言老頭的肩膀才耷拉下來,像是妥協(xié)一般率先開口。
“說吧!你既然做好了準(zhǔn)備,是想跟言家要點什么?”
嚴青梔看著言老頭面無表情的臉,沒有半點膽怯,嘴角勾著笑意,似笑非笑的看了言老頭幾秒,看的對方臉色越來越難看時,她才高聲回道。
“老爺子痛快,我也就不拿喬了!”
一聽這話,言老頭眼神閃動了一下,對于這孩子連祖父都不愿稱呼,他心中不喜至極,但看著嚴青梔戲謔冰冷的眼神,深深的吐出一口氣后,還是沒有什么其它的舉動。
“既如此,你便說吧!”
言老頭的聲音帶著徹骨的陰寒,但嚴青梔毫無畏懼。
“首先,我要我和言青竹的路引,今天就要拿到!”
大趙對于人員管理嚴格,本縣之人出入縣城只需要戶籍即可,但想要進入郡城或是外地縣鄉(xiāng),就需要路引才可。
嚴青梔的意思很明顯,我今天是來敲竹杠的,敲完就會跑路,你等會兒對我要多少錢,心里可要有個準(zhǔn)備!
言老頭接收到了對方的意念,嘴角的肌肉微微抽動了一下,點頭答應(yīng)。
“這沒問題!”
說完就看了看自家家狼狽至極的幾個兒子,淡定的交代。
“老三,你換件衣服趕緊去里正家,給青枝和青竹辦理好路引拿過來。”
這不是什么難事,言老頭并不會拒絕。
一臉糞的言老三十分不服,但在言老頭的鎮(zhèn)壓之下,一個屁都沒敢放,只瞪了嚴青梔一眼,便轉(zhuǎn)頭從側(cè)門回去了。
嚴青梔也冷笑著回看他一眼,半個字都沒有說,轉(zhuǎn)頭對著言老頭繼續(xù)說道。
“其次,我父親死的冤屈,我要知道我父親身死的真相!”
言老頭原本就帶著寒意的面龐,更加陰森了。
他身邊的周氏也是臉色一變!他們比任何人都知道村子里這些人的尿性,有些話是萬萬不能說的。
可要說騙嚴青梔……
對飯既然問了,自然是有備而來,他們不承認會有用嗎?難道還要因為這個扯皮?或者……
兩人的心都往下沉了又沉,明白如果對方真要個真相,只怕今天的事不會善了!
要是對方要錢,多少錢都能先安撫住,等抓到了言青竹,所有的事便都迎刃而解。
可對方要一個真相,什么真相?哪有真相?
難道還能讓他們承認,言茂文的生母,真的害死了先頭夫人留下的兒子嗎?
大趙律法規(guī)定,殺人可是死刑,言茂文要是有個被判了死刑的親娘,那以后還有什么前途可言!
不過片刻沉默,言老頭的眼神就變得狠辣異常,他剛要說些什么,就聽嚴青梔哈哈一笑,欠揍的開口。
“我開玩笑的!”
言老頭的呼吸頓時一滯,脖子都因為一口氣沒上來憋粗了,眼神也更加危險。
他緊緊扣著手中的拐杖,心里已經(jīng)開始計劃等嚴青竹被抓回來以后,他要怎么收拾這兩個孩子了!
嚴青梔卻好像不知,自己剛才有多作死一般,依舊笑的眉眼彎彎,毫無懼意。
但她心中卻是一片冰涼。
原來言老頭什么都知道!
言茂春的死,他一直都知道是什么回事,卻還是放任周氏折磨言青枝和言青竹兩姐弟,心中一點愧意都沒有。
她眼中的淡漠更深了幾分,對于自己即將開口的敲詐,也更加平靜。
“我要一千貫,其中兩百貫的銀票兩張,一百貫的銀票兩張,五十貫的銀票四張,十貫的銀票十五張,五貫的銀票六張,剩下的二十貫……我全要銅錢!”
言老頭聽到這話,那口哽住的氣頓時呼了出去,整個人立刻輕松了不少。
腦海中甚至閃過了一個念頭。
要錢就好!
但這個念頭噶剛一閃過,心緊跟著又提了起來。
瞇縫的眼中危險更勝,打量嚴青梔的目光也越發(fā)凌厲!
這小姑娘真是了不得,幾句話的功夫,一松一緊之間,竟讓他覺得,一千貫也不是難以接受。
言老太太不知道之前嚴青梔的威脅,跳起來就要罵娘,卻被她身邊的言老頭立馬按住。
嚴青梔帶著淡淡的諷刺,直視二人繼續(xù)說道。
“銀票我只要去年的大趙通寶票,少一個子我都不會走的!你們最好合理的安排一下后面的時間!”
言老頭按住即將跳腳的言老太太,面上的肌肉緊繃到有些扭曲。
“丫頭,你可不要太貪!”
嚴青梔看著兩人,明明一臉風(fēng)輕云淡,卻讓人清晰的感受到她瘦小的身軀里,壓抑著某種病態(tài)的情緒。
“一件東西能賣到什么價錢,只取決于它在買家心目中的分量……”
她看著言老頭陰沉的臉色,還不忘又向前逼了一步。
“您說是嗎?”
言老頭這次沒有在覺得心中難受,這樣的扯皮過程,在他看來都是麻痹對方的手段。
嚴青梔見此,心中有數(shù),抿著嘴長長的哼了一聲,似乎在想怎么安慰言老頭。
好一會兒才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幽幽開口,終于沒再咄咄逼人,而是轉(zhuǎn)頭說了句公道話。
“而且,我這一千貫要的一點也不多,別說我祖母嫁過來的嫁妝有多少,就是我娘的嫁妝也是值不少錢的!去掉我們姐弟應(yīng)得的這部分,言家付出的其實不多!”
言老頭摸不準(zhǔn)嚴青梔這話的意思,狠狠的盯著她,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出些什么東西。
他心中明白,以十歲之齡,就能將他逼成這樣,他已經(jīng)不能讓對方完全當(dāng)成孩子來對待了。
對方這話沒有目的,他是半點都不信的!
可這句話與嚴青梔先前的態(tài)度實在差的太多,讓他一時半刻沒品出這話的目的在哪!
嚴青梔這話當(dāng)然有她的目的,可卻不是體現(xiàn)在當(dāng)下的。
她不指望言老頭聽了這話會良心發(fā)現(xiàn),也沒真好心的想讓對方心理平衡。
她只是想讓給自己和嚴青竹以后多做打算罷了!
萬一嚴青竹最后決定入仕,那兩人跟言家的關(guān)系一定是瞞不住的,誰在官場上還沒個政敵!
而這一千貫就可能成為別人攻訐嚴青竹的污點。
雖然這事看起來比較遙遠,嚴青竹也暫時沒有科舉的能力,但她在這里用祖母和母親的嫁妝把這件事過了明路,言老頭也沒有否認,真到了某一天以此對峙,誰也說不出兩人的毛病來!
言老頭此刻只覺得兩個孩子離死不遠了,哪里會去想那么長遠的事情,也就沉默著沒有否認,算是認可了嚴青梔的說法。
言青枝的祖母姓鄭,是外地嫁過來的,當(dāng)年老兩口為了讓女兒不受委屈,確實帶過來不少嫁妝。
后來,鄭氏年輕早亡,父兄因憐愛言茂春年幼失母,也一直沒有收回。
再后來,鄭家發(fā)生了些變故,搬到了更遠的地方,通信不便,言茂春年紀(jì)太小,言老頭又娶了填房周氏,便就此斷了音信。
這嫁妝的事情,也跟著不了了之了。
而言青枝的生母,家里也是小有錢財,就住在鎮(zhèn)上,不過他們并不喜歡女兒,給的嫁妝也大多是面子光,看著多,實際不值什么錢。
但面子光也是光啊!
別人說不值錢,但嚴青梔就說值錢怎么了!
她此刻站著上風(fēng),一大家子人都沒嚇唬住她,還能怎么辦!
言老頭也沒有辦法,心中思量片刻,便喊周氏去拿錢,周氏氣的渾身顫抖。
“咱們家哪有那么多的現(xiàn)銀?”
她還想要掙扎一下,哪怕嚴青梔知道,言家年前剛把收上來的糧食兌換成了銀錢,她也還是要裝上一裝的!
一千貫啊!換成銅錢都有一百萬了好嗎!多少人家一輩子都沒見過!就這么便宜了這小賤人姐弟,她心氣能平都怪了!
言老頭的眉頭當(dāng)即皺了起來,這些錢在他看來就是給言青枝過一遍手,一會兒找到言青竹還是要拿回來的,有什么舍不得的!
“趕緊去!沒有現(xiàn)銀,就去挨個屋湊!”
言老太太一見言老頭這話不似作假,臉色更難看了,欲言又止好半天,但還是在言老頭不耐煩的眼神中悻悻然的去了。
嚴青梔能開口說出這個數(shù),可是和嚴青竹兩人多方尋訪計算過的,怎么可能是他們拿不出來的數(shù)目!
要是換做往年言家未必有這么多的現(xiàn)錢,但今年可不同!他們肯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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