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 往日恩怨
老者聽到了這話,轉頭看向了嚴青梔身后的那些人,他的臉頓時拉了下來。
“蘇闔,你太過分了!”
他語帶威脅,強勢的過分。
與此同時,嚴青梔表情也隨之凝重了起來,不遠處一聲一聲如同尖銳哨音一般的動靜傳來。
不一會兒,山頂之上便已經站了好幾個人。
“六叔公……”
“六叔!”
幾個人依次與那老者打過招呼,而后便站在了那老者身后。
看著他們干凈利索的動作,嚴青梔心中的警惕愈盛。
“古榕,二十年前我就說過,我要的只有一個真相!”
被蘇闔換做古榕的老者頓時大笑出聲,只是那笑容里只有慢慢的嘲諷。
“哈哈哈……真相!你逼死了我侄子還不是真相,你死了一個徒弟,我死了一個侄子,這還不是真相。”
他的話讓站在他身后的人都涌現出了一股怒氣,這怒氣分明是針對蘇闔的。
嚴青梔見此,兩步走到了蘇闔身后,她這時候不能開口,但她也不會讓蘇闔自己面對這些人的敵意。
她的動作吸引了古榕的注意。
“這就是你新找的徒弟?”
嚴青梔聽了這話沒什么反應,但蘇闔卻明顯比剛才慌了一下。
“她不是老夫的徒弟!她是老夫的遠房侄女!
蘇闔當即否認,古榕的話讓他很不高興,直接踩在了蘇闔的痛點上面。
古榕眼中有痛快一閃而過,看向嚴青梔的時候,頓時擠出了一個笑容。
“侄女……呵!既如此,老夫也當有所表示才是!”
說著他袖子一甩,一道暗光只朝著嚴青梔沖了過去。
蘇闔臉色一變,嚴青梔卻不等那東西靠近自己,手里的鞭子直接甩了出去,‘啪’的一聲,那飛來的蟲子被她抽成了兩半。
淡綠色的蟲漿迸濺,蘇闔已經抄起了地上一截帶著火的木頭,將那蟲漿點燃。
一股異香在空中飄散,但很快表消失無蹤了。
不遠處,天鏡司的一人不受控制的倒在了地上,但嚴青梔卻是半點反應都沒有的后退了一步,收回了自己的鞭子。
古榕冷笑一聲。
“原來這就是你上次前來的原因,聽說將那靈蠱帶了回去,莫不是那靈蠱就在她的身上!”
蘇闔沉默著沒有說話,手中的木頭還泛著紅光,直接指向了古榕。
嚴青梔見此,也沉默著沒有否認,雖然靈蠱不在自己的身上,不過蘇闔確實是為了他們才討來了那東西的。
見到蘇闔這樣的舉動,古榕身后的人都有了蓄勢待發之勢。
雙方劍拔弩張,一場戰斗仿佛一觸即發。
正在這時候,咕嚕嚕的聲音在這安靜的山頂響起,瞬間吸引了蘇闔與古榕兩人的注意力。
嚴青梔也微微偏頭看了過去。
剛才倒地的天鏡司玄衛這時候已經被人攙扶了起來,剩下的人都在梅橫左右,隨著梅橫輪椅的前進而向著這邊走來。
古榕看著梅橫,表情更加猙獰了。
“蘇闔,怎么?這位也是你的侄子?”
他言語嘲諷,把侄子兩個字咬的很重,不過蘇闔搖了搖頭。
“這位是天鏡司左司使梅橫,前來追查馭尸宗一事的!”
蘇闔就這樣舉著木頭瓣子懟著古榕的臉,將梅橫引薦給了對方。
古榕:……
“呵!我差點都忘了,你那徒弟還是天鏡司的掌使!一個區區七品的掌使,就讓天鏡司五品的左司使前來討還公道,也不知道是哪個重要哪個不重要呢!”
梅橫的年紀太小了,讓古榕很難不懷疑天鏡司是迫于蘇闔的壓力,才把人派過來撐門面的。
如果真是這樣,古榕的挑撥離間就是直插蘇闔與梅橫之間的縫隙了。
蘇闔倒是無所謂的樣子,他真想要報仇,有沒有天鏡司都一樣,之所以一直沉默著,是因為嚴青竹這時候還在兵營里面,家里的孩子又多,他不得不等事態安穩以后再去追查。
只是天鏡司既然幫他把他沒完成的事情做了,他也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前輩多慮了,此次事件為天鏡司主導,蘇前輩不過是幫本官帶路過來的!”
梅橫淡淡的笑著,笑的溫柔又和善,一點都不在意古榕剛才無差別的攻擊。
古榕有些不屑的看著梅橫,視線又落在了梅橫的腿上。
“天鏡司主導?天鏡司是沒別的事干了,讓你一個癱子跋山涉水的跑到這來興師問罪!”
他話音一落,站在他身后的幾個年輕人頓時笑出了聲來,而梅橫身后的玄衛則有人控制不住的上前了一步。
梅橫一抬手制止了身后之人的動作,笑容都沒有半分變化。
“興師問罪談不上,不過是還人家一個公道罷了!”
見梅橫如此氣定神閑,古榕臉上的不屑更盛。
“朝廷現在選人真是不拘一格,竟然連你這樣的都能做官。還還人家一個公道,老夫的侄子被人逼死的時候,怎么沒聽說有人給一個公道!”
蘇闔當即反駁。
“你侄子無不無辜你不知道嗎!他到了那樣的地步,你就沒有責任嗎?”
古榕一生未娶,他的侄子是被他當成兒子養大的,不過那也不是什么好人,在古家的時候便驕縱的要命,出去以后又被馭尸宗的人利用,欺男霸女就不說了,還有一些詭異的癖好,幫著馭尸宗抓了許多的小孩。
這人不管是不是事件的主謀他所做的惡事總歸是不能揭過的!
不過,蘇闔倒是沒有那種正義感,他當時只是想給自己的徒弟報仇,所以便不顧古榕的哀求,直接用古家的聲譽逼死了那人。
其實只是這樣的話,古榕未必會有多恨蘇闔,畢竟他的侄子有錯在先,后面死了也怨不得旁人。
只是蘇闔與他卻不止這樣的關系。
在這些事情發生之前,兩人曾是關系十分要好的朋友,他不懼蘇闔的命數,一直與他來往甚密。
可事發之時,他已經承諾會廢了自家侄子一身的武功,將他的本命蠱打散,還愿意替那孩子贖罪,給那些受到迫害的孩子父母更優渥的生活,讓那些孩子得以入土為安,甚至他與他的侄子從此以后吃齋念佛,半步都不會再踏出古家的村寨一步……
他愿意用自己的后半生與那些跟蘇闔的情誼換自家侄子一條性命。
為此他甚至不惜跪在蘇闔的面前,舍了所有臉面求他……
但最后,蘇闔還是沒有妥協,以古家聲望作為要挾,讓整個古家對他施壓,逼的他不得不親手了解了自己侄子的性命。
這個過程要說他不恨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恨的不是自家侄子的不爭氣,只是恨蘇闔太絕情。
“我的責任!我一生都在為他贖罪,還不夠嗎!可你呢!你又做了什么!?”
古榕一把將蘇闔手上那已經沒了火星的木頭拍開,對著蘇闔一通咆哮。
蘇闔也是上前一步,甩開袖子就想要說什么,只是還沒開口,梅橫便橫在了兩人之間。
他似乎根本不怕這兩人誰一巴掌拍死他,就這么一伸手將兩人劍拔弩張的氣勢破壞了干凈。
“二位前輩可否聽本官一言!
古榕一聽梅橫開口,下意識的就想要反駁,只是聽到梅橫將自己的身份搬了出來,他又有些猶豫了。
也是這個空檔,梅橫繼續說道。
“多年情誼不過爾爾,古前輩心中有怨實乃人之常情。”
雖然梅橫似乎站在了古榕的角度說話,但古榕卻并沒有多高興,甚至還因為梅橫的年紀而感受到了某種規則逾越之后的冒犯。
梅橫也不在乎,心平氣和的把話說完。
“只是,蘇前輩也與您一般,皆因馭尸宗失去了后輩子侄,您這般恨他,倒是沒有必要了!”
古榕冷哼一聲。
“若非是他……”
一聽他開口梅橫立馬搖了搖頭。
“與蘇前輩有關,但又不完全有關,您的后輩死了,您心心念念一記十幾載,可那些被古重害死的人,他們的家人又要記得多久呢。俊
“蘇前輩是受害人不錯,可您清楚,卷入此事的受害人遠不止蘇前輩一位!”
古榕恨的是蘇闔的絕情嗎?
不,他恨的是自己沒有對抗世界的勇氣。
沒有人愿意承認自己的錯誤,所以錯的就一定得是別人。
“哼!豎子無知!”
古榕淡淡的開口,顯然不認同梅橫的話,梅橫也不在意,而是繼續說道。
“本官確實沒有古前輩的智慧,唯一懂得的,也只有一個道理,萬事萬物若是想追討個責任,總歸是要追根溯源。”
“此事亦不例外!”
“都說人之初性本善,早前也聽說,古前輩的侄子既不是天生的惡人,那必然是經人挑撥才落得如此下場,您埋怨受害人為討還公道不講情面,卻不肯在意背后挑唆釀成一切后果之人,叫人聽了也不知是說您智慧無雙,還是心地善良!”
梅橫并不掩飾自己的尖銳,他可以當和事佬,但那是在古家和蘇闔之間。
古榕這個人,還不配!
“你……”
古榕當場就被梅橫氣的夠嗆,可他卻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蘇闔見此,深深的嘆了口氣,心中積了許多年的怨氣也隨著梅橫的話散了個干凈,道不同不相為謀,兩人原本也不是一路的人。
“古榕,老夫前來,欲見族長,你趕也趕不走我等!”
古榕一聽這話,更難受了。
“蘇闔,你的臉面真是越來越不值錢了,上次你走的時候還說此生不復相見,結果一年不到便又回來了!”
蘇闔沒什么表情。
“那話不是老夫說的,老夫自然不認。你要么帶路,要么……老夫便闖一闖這古氏絕地!”
又不是沒有闖過,蘇闔一副完全不懼的態度,好像看不到自己身后還跟著這么多的拖油瓶一樣。
古榕的眼睛瞇起,鼻子都要氣冒煙了。
嚴青梔抿了抿嘴,覺得有些愧對蘇闔,古家的人不止在來路上放置了不少機關,還把這個平素與蘇闔有仇的人放在這里守著禁地,意義已經不言而喻。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蘇闔為嚴家姐弟討來的那靈蠱。
可惜靈蠱還沒用上。
嚴青梔當時倒是有些抵觸,現在想想就只剩下可惜了!
“你敢!”
古榕半步不退,當即便要抽劍而出。
這時候嚴青梔才發現,他用的竟然也是一把軟劍。
不過他的動作干凈利落,速度又快又準,手法嫻熟到了如指臂使,只一個拔劍的動作,就比嚴青梔強了不少。
嚴青梔緩緩拉開了腳步,從身后拿下裝著長槍的包袱。
她一路行來,這么久的時間,從來都沒有打開過這個包袱,其中除了長槍不方便攜帶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她實在是懶得拆包袱。
只是到了現在,倒是不得不拿出來了!
倒不是她槍法更好,而是蘇闔并沒有帶長槍出來,她這槍其實是為了給蘇闔組裝的。
古榕一見嚴青梔飛快將包袱抖落開來,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他的憤怒更多,只是卻越發隱忍了!
沒有槍的蘇闔與有槍的蘇闔,戰斗力根本不在一個層面,古榕是絕對打不過的。
蘇闔沒有表情,聽見身后的聲音,他伸出了手,嚴青梔將那已經組裝完成的長槍一揮,直接放在了蘇闔的手上。
梅橫見此趕緊讓開了一點,蘇闔長槍甩動,當即挽了個槍花。
長槍鈍在地上,砸的蘇闔腳邊的一塊石頭當場爆裂。
古榕的手緊緊攥住,可他卻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樣的反應才合適。
與此同時,遠處那些已經得到自由的馭尸宗一派人,已經悄悄的動作起來,除了幾個還想要去救那小丫頭的,剩下的便都挪動著腳步向著來時的方向躲避。
這里已經無比靠近古家的村寨,他們也熟悉周圍的路,只要跑出去一個,就能通知自己的同伴了。
古榕并不是完全不知道這一點,可他所有的恨都在蘇闔身上,根本不想去管別的。
只是他不管,不等于蘇闔不想管。
那飛起的碎石被他一把抓在手心之中,堅硬的石頭在這山頂已經被風吹了很多年,但在蘇闔手里也如豆腐渣一般。
他手上用力,砰的一聲將那石頭當場捏碎。
轉過身,那些碎石屑飛出,當即便打進了那些正欲逃跑的人腿里,鮮血汩汩涌出,一大片人都倒在了地上,蘇闔并不在意,而是對著古榕說道。
“你看到了老夫并沒有傷他們性命,他們若是死了,可與老夫無關!
說完一指梅橫。
“朝廷的人也在這里,咱們誰都不需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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