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露營
接下來,穆十四娘的手輕柔了許多,洛玉瑯輕笑不語,享受著這難得的溫存。
兩人走出竹屋時,洛玉瑯只松松披了斗篷,頭發(fā)依舊散落,望著低頭綁斗篷帶子的穆十四娘,突然說了句,“我看你出了一身汗,真的不去里面泡泡?”
穆十四娘見他居然當(dāng)著青荷和外面立著的人說這樣的話,咬牙看他,“不必了!
走了幾步,總覺得哪里不對,停住腳步,回頭看他。洛玉瑯仍舊站在竹梯之上,并未與她同行,卻眼帶笑意,抿著唇,臉上神色意味不明。
恨恨看了他良久,穆十四娘掃了眼身旁低了頭的青荷,幾度欲開口,最后只得咬牙轉(zhuǎn)頭離去。
洛玉瑯挑眉看她氣鼓鼓的背影,明白這丫頭必定認(rèn)為自己又吃了虧,才會如此反應(yīng)?烧麄別院都是蘇城回來的人,哪個不曉得怎么回事。
無論他倆剛才在里面做了何事,都不會有人意外。
穆十四娘的突然回歸穆府,讓他有了莫明的不安感,F(xiàn)在她重又歸來,唯有這樣,才能讓別院的人不要多想,更想讓他們明白,她仍舊是他心尖上的人,他們未來的主母,不論他在與不在,都不能怠慢。
第二日,雖然穆十四娘并未抗拒與他同乘一輛馬車,卻氣鼓鼓地偏頭不去看他。
洛玉瑯居然也不在意,拿起事先準(zhǔn)備好的書自顧自翻看著,時不時拿起小幾上的茶水飲上一口。
如此得意的模樣,更讓穆十四娘氣憤不已,但想到小不忍則亂大謀,離境之前,不宜與他鬧翻。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著坐了一天的馬車,連午間的歇息都一句話未說,洛玉瑯也沒有率先開口的意思,但上揚(yáng)的嘴角卻顯示了他的心情。
晚上歇在蘇城的別院,穆十四娘重回了住了數(shù)月的院子,這里一切如常,似乎她從未離開過一樣。
穆十四娘躺在床上,熟悉的感覺襲來,很快就拋卻了日間的不快,再睜眼時天已經(jīng)大亮,“姑娘,你醒了!鼻嗪傻穆曇魝鱽,“不瞞姑娘,我也剛醒,走了這么多地方,只有這里,最讓人待得安心!
穆十四娘點(diǎn)頭表示認(rèn)同,用了早飯,再回到車上,洛玉瑯早已坐在上面,低頭看著書,穆十四娘仔細(xì)一看,居然是帳本,剛才是自己看漏了。
等她坐定,洛玉瑯俯身過來,任由她吃驚地看著自己,也放下一塊小隔板,放了一撂賬本在上面,“施掌柜,干活吧!
穆十四娘低頭一看帳本,就知道是蘇城分號與其他幾家分號的賬本。“你已歇息數(shù)月,也該重操舊業(yè)了!甭逵瘳樢槐菊(jīng)地說著,而后不再看她,用筆沾了墨,忙著自己的事。
穆十四娘有些心虛,自己口口聲聲都是信用,可自從無奈回了穆府,確實(shí)從未過問繡坊之事。老實(shí)拿起賬本,一一核查起來。
兩個人并排而坐,卻各據(jù)一方,你算你的賬,我看我的書函,各不相擾。
傍晚時,終于到了紅崖山下,穆十四娘見青蓿他們開始準(zhǔn)備露營,一時好奇,問道:“晚上要在這里住嗎?”
“這里離要去的地方近,已經(jīng)有人去探路,明日一早我們就出發(fā)!甭逵瘳樧叩剿磉吔忉尩。
穆十四娘想起生氣之事,覺得自己根本不應(yīng)該問他的,朝著洛玉瑯‘哼’了一聲,就遠(yuǎn)離了幾步。
洛玉瑯無言地看著她,頗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為了掩飾尷尬,干脆走向青蓿他們,察看營帳搭建的速度。
青荷已經(jīng)幫著搭灶燒水,見穆十四娘一個人孤零零站在那里,問她:“姑娘,你會燒火嗎?”
穆十四娘轉(zhuǎn)頭看著從地上挖出的灶臺,旁邊柴火并沒有幾根,“不如我去拾柴吧?”
青荷還未開口,隔得并不遠(yuǎn)的洛玉瑯已經(jīng)開了口,“你不怕蛇嗎?”
“驚蟄還未至,你誆誰呢?”穆十四娘不以為然,更不愿輕易就饒過他這次。
“你親眼所見,還說這話?”洛玉瑯確實(shí)不想她去,干脆嚇唬嚇唬她。
穆十四娘果然信了,雖說蛇蟲鼠蟻在驚蟄前都會蟄伏,可那條蛇那樣古怪,誰又說得準(zhǔn)呢?
“我并不是因?yàn)槟阏f的話才不去,我是不想添麻煩!蹦率哪镒叩皆钋岸紫,看了看火勢,現(xiàn)在正旺尚不需添材。
青荷搬了個矮木凳過來,“姑娘,坐下吧,蹲著累。”
“晚上吃什么?”穆十四娘見并未出現(xiàn)任何吃食,可灶上卻放了大鍋。
“他們拿米去了,只等水開!鼻嗪呻S便找了個木樁,在她旁邊坐下。令她感到好奇的是,家主為何總不遠(yuǎn)不近地站著,卻并不過來與姑娘說話。
晚飯時,前去探路的人總算歸來,圍著火堆,一個臉上有道刀疤的人邊吃邊說道:“家主,其間應(yīng)該有數(shù)次洪水沖刷,不過,基本如舊,我們往里探了探,并未發(fā)現(xiàn)蛇跡!
青蓿開口,“如此最好,趁著它冬眠,我們將所有尸骨收拾出來!
“馬車能去嗎?”洛玉瑯問道,如果沒有工具,只憑人力,路那么難行,那么多的尸骨,只怕幾天都搬不完。
“我摸過,石壁都是濕的,應(yīng)該不久前就有洪水,將馬車停在出口,我們?nèi)肆Ρ吵鰜,?yīng)該沒問題!眲偛拍莻刀疤臉繼續(xù)回答。
“這樣最好,明日一早出發(fā),先將尸骨運(yùn)出來,其他的能找到多少,就搬多少!逼渌亩际鞘巧矸葑詈玫膽{證,洛玉瑯最希望母親能留下些什么憑證,好讓他一眼認(rèn)出。
晚間歇息時,穆十四娘與青荷的營帳與洛玉瑯的相臨,隔壁說話都能聽見,雖然鋪了厚厚的毛氈,穆十四娘頭次席地而臥,一躺下就似乎能聽見草木被人踩踏的聲音。
青荷見她總是望著帳頂發(fā)呆,輕聲問她,“姑娘,你是不是不太習(xí)慣?”
“從未這樣過夜,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在草地上爬行!蹦率哪镙p聲回道。
“姑娘耳力真好!鼻嗪奢p笑,“我頭一次席地而臥,也是這樣,最后兄長沒辦法,抱著我睡了一晚。”
穆十四娘不止一次聽見青荷提起過去之事,可她總這樣沒頭沒腦,從不解釋過多,穆十四娘憑著她這話,就明白大概年幼時,她就已經(jīng)跟著青蓿相依為命,四海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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