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瑄王殿下？”冷震宇心里一咯噔。
“冷丞相方才說了什么，本王并未聽清。”燕煜修似笑非笑，修長的手指一下下敲在桌上，“可否請冷丞相，再說一遍？”
嗒嗒嗒……燕煜修指尖的聲音落在冷震宇耳朵里，宛若驚雷。
“瑄王殿下的意思是……”冷震宇哪敢真聽燕煜修的話，忐忑地問了一聲。
“按照云霓的法律，妻就是妻，妾就是妾。”燕煜修收了笑意，寒聲，“以妻為妾、為婢者，徒兩年。以妾為妻者，一樣是徒兩年！冷丞相莫不是想看一看邊關風光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
冷震宇滿頭大汗。
冷沐瑤卻差點笑出聲來，悄悄給燕煜修比了個拇指。
燕煜修不著痕跡地瞪了她一眼。
孟姨娘賠笑：“相爺他不是這個意思。”
燕煜修淡淡問：“那你說說，冷丞相是什么意思？”
他身上自有一股久經沙場的肅殺感。
這種感覺壓得冷芮瑤大汗淋漓，就連冷震宇也覺得吃不消，不太好受。
區區一個孟姨娘，當然更是無法承受這份壓力。
“相爺他是說……”孟姨娘支支吾吾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大小姐，哦不，瑄王妃的母親去得早。妾身雖只是個姨娘，但也照顧了她好些日子呢。”
照顧？冷沐瑤不屑冷笑。
孟氏對原身做的事情，可稱不上是什么“照顧”。沒把原身照顧死，就算不錯了！
燕煜修不假辭色：“身為奴婢侍奉主子，天經地義。你伺候小主人，倒是居功起來了。這就是冷丞相的家教么？”
“這……瑄王殿下您放心吧，我會好好教訓府中女眷的。”冷震宇神色尷尬。
“如此，便好。”
燕煜修見好就收，收回視線。
冷震宇這才松了口氣，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冷沐瑤打破了這份尷尬：“王爺，聽聞冷府的茶水不錯，您嘗嘗。”
燕煜修看了她一眼，沒說話也沒動。
冷芮瑤在心里竊喜。
方才瑄王對冷府的人，都那么不假辭色。區區一個冷沐瑤，更是沒必要在意了。
恐怕這回冷沐瑤是要自取其辱了！
冷芮瑤正幸災樂禍著，想看冷沐瑤遇冷。
誰知燕煜修停頓片刻，頷首道：“好。”
“……”冷芮瑤一下子瞪大了眼珠子。
燕煜修從冷沐瑤手中接過茶水，淺淺啜了一口。
冷沐瑤問：“王爺，這茶葉如何啊？”
“茶葉，和棲梧宮中的貢茶相差無幾。”燕煜修淡淡道，“但這奉茶的人……卻是別出心裁。”
冷沐瑤聽得笑成了一朵花兒。這燕煜修在冷家人面前，當真是給她面子：“多謝王爺夸獎！”
冷芮瑤難以置信，跟孟姨娘對視一眼，兩人臉色都很難看。
冷震宇也是難掩震驚。
他喝了口茶，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冷沐瑤。
原本冷震宇覺得，冷沐瑤能嫁給瑄王實屬運氣使然。至于瑄王自己，對冷沐瑤怕是沒什么想法的。
然而現在，冷震宇卻有些變了想法……或許燕煜修對冷沐瑤，的確有兩分心思。
冷沐瑤忽然摸了摸肚子：“王爺，我有些餓了。”
說著，她還不斷用眼神暗示燕煜修。
燕煜修配合地看向冷震宇：“府中可有點心？”
“有有有。”冷震宇連忙點頭，“來人，上點心。”
冷沐瑤拉著燕煜修的袖子，嬌嗔一聲：“可是王爺，咱們現在吃了點心，一會兒吃飯的時候，難免就沒胃口了呀。”
“……”
燕煜修一陣惡寒，以一言難盡的眼神看向冷沐瑤。
此前他鮮少看見冷沐瑤撒嬌的模樣。誰知冷沐瑤撒起嬌來，居然是這個樣子的。
他那惡寒的眼神落在冷芮瑤和孟氏眼里，就成了寵溺。
于是冷芮瑤和孟氏，這心里頓時就更不舒服了。
“也罷。”燕煜修壓下心底不自在的情緒，不動聲色地道，“既然你不想吃點心，那就隨你。”
冷沐瑤笑眼彎彎：“哎，多謝王爺。”
冷震宇咳嗽一聲，動了跟冷沐瑤單獨說話的心思：“沐瑤啊，你娘去得早在你出嫁之前，也沒人跟你說過一個合格的王妃該做些什么不該做什么，不如讓爹跟你說說。”
“這樣的事情，哪有讓父親開口說的？父親你也不必擔心，往后我回蘇府，自然有大舅母和二舅母跟我說呢。”冷沐瑤笑顏如花，想也不想地拒絕了。
她可不想跟冷震宇單獨說話。這樣的渣爹，多看一眼都折壽。
“那……咳咳，那也好。”
冷震宇碰了個釘子，臉色尷尬，不自然地撫摸一下胡子。
冷沐瑤想了想，問燕煜修：“王爺，您要不要在府中四處看看？”
燕煜修頷首：“可。”
他的表情略有些僵硬。
冷沐瑤覺得不太滿意，湊過去小聲道：“王爺，您這樣可不夠啊。”
燕煜修瞪了她一眼：“什么不夠？”
“當然是你的表現啊！”冷沐瑤嘆氣，“王爺，難得三朝回門一次，您給我點兒面子唄。”
冷沐瑤香甜芬芳的氣息，噴吐在燕煜修耳側。
燕煜修一怔，不自在地咳嗽一聲，低聲道：“本王知道了。你坐回去。”
冷沐瑤哦了一聲，還以為燕煜修是不喜歡自己挨得那么近，便坐了回去。
“看看也好。”燕煜修咳嗽一聲，耳廓浮現一絲可疑的微紅，“恰好本王也對你從小長大的地方，有些好奇。”
“既然如此，那咱們便走吧。”
冷沐瑤笑意盎然，挽起燕煜修的手往外走去。
冷丞相雖然臉上有點掛不住，但想了想還是跟在后頭。
冷芮瑤看不得冷沐瑤的好。
她摸了摸已經愈合的臉，趕緊也跟著起身：“姐姐可不能獨占府里的風光，妹妹也要去。”
冷沐瑤在心底冷笑一聲：“妹妹既然要來，那就來吧。只是妹妹既然來了，就千萬別后悔。”
去逛個院子，有什么好后悔的？冷芮瑤對冷沐瑤的話嗤之以鼻：“姐姐放心就是。”
一行人起身出了門，往院子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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