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華升一出門，李申便不由地出了一口氣。他隨手擦了一下身上的汗水，接著艱難地蹲下身。

　　由于租房空間狹小，放上一張單人床就只留有一條勉強讓人下腳的過道。所以膀大腰圓的李申只能偏著身子下蹲，用手摸索著床底下的蛇皮袋。

　　“他大爺的！這也是人住的地方？比我們鄉下的豬圈還要小。就這破地方還要一百塊一個月。”

　　李申罵罵咧咧地伸手從床底下拖出來一個蛇皮袋，喘了口氣，這才從袋子里拿出一套干凈的短衫。

　　昨天他和華升擠在這么一小間房休息，差點沒熱死他。還沒睡兩三個小時，實在是受不了的李申只能出門練拳才度過這漫長的一夜。

　　可讓李申難以置信的是，就這種大概五六平米，在他看來還沒鄉下廚房大，只能放下一張單人床的劏房在華升口中還算是比較好的租房了，還有一種租金更便宜可以日結的籠屋，這也讓第一次來港島的他深刻地明白這里并不是如想象般那么美好......

　　李申換好短衫，看著狹小的房間撇了撇嘴，這才不慌不忙地離開，趕往深水涉的武館一條街。

　　“幸好沒和對方約定好時間，不然被華升這么一耽擱，就要食言了......希望，那個老梆子不要等的太心急了。”

　　......

　　陳尚武領著吳東走出嘉和大廈，便來到馬路邊伸手攔下駛來的計程車。

　　打開車門，陳尚武兩人一前一后的上車。

　　“師傅，深水涉武館一條街。”

　　司機一腳油門，車輛快速啟動，匯入車流。

　　“尚武，我們不回武館的嗎？”吳東疑惑的看著他。

　　陳尚武眼角余光打量著車窗外來來往往的車輛及人群，笑著回應：“我們先去那個熊師傅的武館看一下。”

　　吳東一聽這話，就知道陳尚武的打算了，笑著道：

　　“你是想看挑戰熊師傅的是不是李申是吧？云師傅可是說過了，等我們現在過去兩人說不定早就打完了。”

　　“現在時間還早，武館也沒幾個學員，王教練看著就行，也不耽誤事。我們先去看一下情況，要是打完了我們就直接回去。”陳尚武無所謂的道。

　　“要是沒打完呢？”

　　“那就看完再回嘛。”

　　兩人相視一眼，笑了笑。

　　不到二十分鐘，兩人到達目的地。

　　“師傅，錢給你。”

　　陳尚武將十五元港紙遞給司機，兩人一前一后下車。

　　沿著街道向前走，以前兩旁是清一色的傳統武館，可隨著租金上漲，不少的武館已經關門，換上了其它營生。如今只有稀稀落落的少量武館錯落在其中。

　　走了大概二十米左右，兩人遠遠地就看見一群身穿短衫的人聚在一起。

　　“也不知道打完了沒有？”

　　陳尚武嘀咕一身，加快腳步。

　　隨著愈來愈近，兩人清楚地看見人群聚集的前方，熊氏武館的招牌。

　　來到人群外圍，看著被圍的嚴嚴實實的武館大門，陳尚武輕聲道：

　　“讓下，讓下。”

　　聽到聲音，幾名身穿短衫的青年回頭看向來人，其中一名青年認出陳尚武，開口道：

　　“陳師傅來了，里面請！”

　　“謝謝！”

　　陳尚武笑著點頭，領著吳東，順著人群讓開的通道來到武館門口。

　　兩人還沒進門，就聽見里面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傳出。

　　“那個不懂規矩的家伙，早上的時間都快過去了，他還要我們等到什么時候。”

　　熊師傅來回走了幾步，猛地一巴掌拍在旁邊的武器架上。

　　看樣子還沒開始，來的剛好......陳尚武笑了笑。

　　他目光掃過館內，只在陳老身上停留片刻，就收回目光，沒有和其他人打招呼的意思，領著吳東退到館內角落，安靜地當起了觀眾。

　　“熊師傅，不用生氣。我看是那小子怕了，不敢來也說不定。”一名身穿長衫的中年上前一步，勸說道。

　　“是啊，張師傅說的對啊。”

　　“......”幾名身穿長衫的師傅紛紛附和。

　　......

　　很快，半個小時過去了。

　　眼看李申還沒來，不說罵罵咧咧的熊師傅了，就連館內的其他師傅也失去了耐心，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低聲議論起來。

　　又等了幾分鐘，熊師傅來回走了幾步，說道：

　　“這上午的時間都過去了，我看那個小子也不會來了，大家散了吧。”

　　沒等他話音落地，武館外圍的人群傳來一陣騷亂。

　　“喂！你們什么意思。一個個杵在這里像棵木頭樁子似的，我怎么進去。”李申的聲音傳來。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句？”

　　“太囂張了。”幾名短衫青年怒視著李申。

　　李申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回應：

　　“說你們還不服氣咋地，你說你們一個個像個門神似的，讓我怎么進去應戰。”

　　館內的師傅聽到外面的動靜，一行人魚貫而出。

　　熊師傅臉色難看的沉聲道：“讓他進來。”

　　人群如潮水般退開，李申毫無懼色地沿著通道來到武館門口。

　　“這一上午的時間都過去了，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熊師傅譏笑道。

　　李申瞥了熊師傅一眼，漫不經心地回應。

　　“習武之人一言九鼎，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你放心，我李申說話算話。再說了，現在不是還沒到12點嗎，我也沒有食言。”

　　其實李申不是他表現出來的那么魯莽，他昨天之所以提出上門挑戰，是有著自己的打算。

　　好不容易來到港島，李申不想聽華升的安排，找一個碼頭做苦力，睡著比豬圈大不了多少的廉價租房，就這樣在底層掙扎。

　　既然來了，李申就打算混出點名堂，至少也不能比林師傅那個老梆子差。

　　一個拳師想出人頭地，最起碼得有一定的名氣。

　　雖然踢館是獲得名氣最快的辦法，但是每個地方的武術界都有自己的規矩，也很排外。他這一個外來人，到處踢館只會四處樹敵引起公憤，死的更快而已。

　　而昨天在國術總會發生沖突，他在看到熊師傅后就明白這是一個機會，一個既能揚名，又不會引起公憤的機會。

　　畢竟，現在他和熊師傅屬于私人恩怨，其他師傅是沒資格插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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