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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藏北探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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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新人他合理嗎?!】

  最近一直以來都被醉美湘西及北緯三十度刷屏的旅客論壇里,

  忽然出現(xiàn)了這么一個新帖子。

  帖子的配圖是個堪稱漂亮的男人,他眼尾暈紅,似笑非笑,

  將一個身披斗篷的男子踩在腳下。就算截圖畫質(zhì)不高,

  但這頗具x張力的圖異常奪人眼球,

  帖子一出就吸引了不少旅客的目光。

  【實話實說這長的確實真好看,哪個直播間啊我去看看?】

  【操了,

  新人導游?我怎么沒見過?還露著臉,

  會不會是第一次帶團啊】

  【新人導游就能這么玩嗎?!】

  【這恒河里jpg,別小看新人導游,

  有旅社偏向,

  就算是新人導游也能把旅客當狗玩,

  真他媽的操蛋】

  【這是新人導游立威吧,我們驚悚旅社是不是真要完蛋了,新人導游不該是最友好的嗎,怎么這個樣子】

  【他媽的好看又有什么用,

  蛇蝎心腸,

  該死!】

  【被他踩在腳下的旅客就沒點恥辱心嗎,

  抄家伙跟他干!一個新人導游怕什么,

  能不能有點尊嚴】

  【旅客什么時候才能站起來!】

  【什么意思啊,老在旅客論壇發(fā)這種帖子,就欺負旅客唄,

  大旅隊能不能有人出來管管,

  你們導游沒有自己的論壇嗎!】

  【就是啊煩死了,真就三觀跟著五官走唄,

  我看這導游就是年輕,

  他要是以后再敢不戴面具做這種齷齪事,

  肯定得有大佬教他做人】

  【舔個屁舔,這哪個小導游的直播間,兄弟們沖了他,奶奶的,毛還沒長齊就欺負旅客!】

  這帖子沸沸揚揚罵了一百樓,樓主才再次出現(xiàn)。

  【臥槽老哥們別開火別開火,是自己人!被踩在下面的那個才是導游!】

  【踩著他的是新人旅客。∥覄偛湃ニ蚜艘徊ǎP,純正的新人旅客!我的媽,一見面就把導游給踩在腳下的新人旅客我還是第一次見!】

  樓主這話一出頓時被暴躁老哥們罵傻了,新人旅客踩導游?誰信啊,編謊話也不能這么編!直到樓主甩出了【丁一探秘藏北直播間】的鏈接,不少旅客老哥們罵罵咧咧順著鏈接去看,隨后帖子里的風向直接徹底逆轉(zhuǎn)。

  【臥槽絕了,真是自己人,他媽的新手旅客在踩丁一,天上下紅雨了嗎?!】

  【這薄荷里jpg,我是不是出現(xiàn)幻覺了??】

  【給新人穿上友軍的衣服!】

  【他奶奶的可真痛快,我的媽絕了,真絕!】

  【一秒鐘內(nèi)我要知道這個新人旅客的名字!】

  【丁一是個什么導游,他很弱嗎?是抖m嗎?】

  【不不不兄弟,丁一可是號稱小丙九的,聽說真認了丙九當大哥,你說他能弱嗎】

  【小道消息,丁一本來都要沖丙等了,實力非常強勁。這次他是看上了新人旅客,想調(diào)·教人家,結(jié)果陰溝里翻了船】

  【喲喲喲,這不是丁一嗎,幾天不見這么拉了?】

  【不是,這旅程還沒開始吧,他這么得罪導游,還是個新人,我猜他活不過這旅程】

  【是啊,新人還是憋不住氣,不知道導游的可怕,有他后悔的】

  【怎么可怕,被新人踩到腳底下當狗的那種可怕嗎?】

  【笑死,你們喜歡當狗,人家可不喜歡,反正一個困難級的探秘旅程而已,我相信他肯定能活下來的!】

  【有沒有大哥看之前的直播啊,抓心撓肝的我,這新人真的好強,他有什么稱號啊?】

  【野性心靈,好像是能變成野生動物的】

  【他這也沒變啊,再說了什么動物這么猛,獅子王嗎??】

  【打架這么厲害,不會是我平頭哥(蜜獾)吧】

  【我賭一波雪豹!安隊長不是養(yǎng)了頭豹王嗎,好家伙簡直是重新定義雪豹,能生撕鬼王!】

  【真的,我原本不喜歡小白臉的,但人家這是真正的猛漢啊,又講義氣,又替朋友出頭,沒說的,要我在旅程里絕對先認波大哥】

  【有沒有人知道這大哥叫什么名字啊,我把他名字紋胸口能去踩導游嗎?】

  【衛(wèi)洵,他叫衛(wèi)洵,這名字一聽就超猛的!】

  【我感覺這新人旅客不簡單,他肯定不只有這一個稱號,你看丁1導游旗落他身上他竟然還能動,真是個硬漢子,他真的是新人旅客嗎??】

  歸途旅社駐地,單辟出來的,如小型影院般豪華的,專門用來看直播與vlog的房間中,王澎湃手里的爆米花桶嘩啦一下掉到地上,雪白的爆米花蹦跳著,黏在了茅小樂的布鞋上。

  原本絕對會暴跳如雷的茅小樂這次卻顧不得管鞋上的爆米花,他直勾勾瞪著屏幕,眼珠近乎脫框。

  “這,這,好家伙!

  王澎湃罕見說話磕磕巴巴,這房間的觀影效果特好,環(huán)繞式立體聲,絕對的身臨其境。屏幕上容貌俊美的新人旅客踩到丁一后,說出的‘真爽’‘跪著舒服嗎?’‘你來當我的狗,好嗎’三連,直接把王澎湃給聽傻了,下意識就打了個哆嗦。

  “了不得,現(xiàn)在的小新人可真了不得!

  王澎湃反復念叨:“旅社這選人標準真越來越變態(tài)了,他媽的,這是從哪個搞凰俱樂部里給選來的小變態(tài)吧!

  “不許你這么說!

  茅小樂回過神來,不滿瞪了眼王澎湃,嚴肅道:“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難道衛(wèi)老師他真想讓丁一當狗嗎?不,他不是,他只是想讓丁一也嘗嘗屈辱的感覺罷了!

  “為他人出頭,正義感爆表,又強又颯,真不愧是我衛(wèi)老師!”

  “不是,你這就叫上衛(wèi)老師了??”

  王澎湃匪夷所思:“你真覺得他是那個三水?你不是說三水日月他一生坎坷,心思細膩敏·感,身體不算健康,是個知識淵博,好似教授一般的存在嗎?我怎么一個點兒都沒從這人身上看出來啊!”

  “是我低估衛(wèi)老師了。”

  茅小樂肅然,深刻反思自己:“一生坎坷,所以才如此堅強。心思細膩,才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身體不算健康,并不代表不強,他知識淵博,精通近身格斗,才能一照面就把丁一踩在腳下!

  茅小樂目光灼灼,蒼白的臉竟然有點泛紅:“錯不了的,我一看他的臉就知道,他就是三水老師!”

  “你就是圖人家好看吧。”

  王澎湃吐槽,摩挲雙層白胖的下巴:“不過這真的是新人嗎,新人也不可能初始就有四個稱號吧。”

  王澎湃指指點點:“丁一說的野性心靈,藍色稱號,不怕降頭鬼面,怨念抗性類稱號,不怕劇毒,劇毒抗性類稱號,還有他挨打的時候!

  “他被導游旗打的時候顯然是疼的,但能這么快就反應過來,應該是有恢復類、意志類,或者傷痛轉(zhuǎn)移類的稱號,好家伙,這能是新人嗎?”

  “也可能是野性心靈帶來的效果,看他選中的是那種動物了。不怕毒,忍耐力強,感覺有可能是蜜獾。再者說,就算是初始四個稱號怎么啦,隊長當初新人的時候不也是有三個稱號嗎。”

  “你就真認定他是唄。”

  茅小樂倔起來那可是只有隊長才能說得動,王澎湃不白費口舌,他搖了搖頭,若有所思:“不過這小子看起來真不錯,再看看他接下來的表現(xiàn)。”

  “不過你做好心理準備,他要是真那么優(yōu)秀,到時候搶人的可不止咱們一個隊。我看快到年末慶典了,挺多旅隊都有納新的計劃,就算咱們歸途旅隊最強,但衛(wèi)洵這種人一看就是自己有想法的,他要是真選別的隊,你可不能亂來啊,到時候反倒結(jié)仇可不妙!

  “他肯定會來歸途的,咱們隊長搶人那可是最強的!”

  茅小樂信心滿滿:“能跟我當五年網(wǎng)友,還和隊長在一個旅程,又都有野性心靈的稱號,他跟咱們旅隊的緣分已經(jīng)滿值了!”

  “倒是現(xiàn)在不懂規(guī)矩的小導游真是越來越多!

  茅小樂看向直播間里,從衛(wèi)洵腳下掙扎爬起的丁一,陰陰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抹血光,慢條斯理:“小丙九?真這么想見丙九,我倒是可以送他去冥府里見見。”

  “想讓衛(wèi)老師當狗?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被老師踩在腳下都臟了老師的鞋。就算衛(wèi)老師真想養(yǎng)狗——”

  茅小樂一邊放狠話,一邊看直播,一邊狂點手機,飛快就起草出了‘小道士狗勾’一套的表情包,念叨著什么‘原來衛(wèi)老師喜歡這個’‘不愧是老師’‘老師真可愛’之類的,伴隨著意味不明的嘿嘿笑聲,王澎湃聽了都下意識挪動屁股,坐的遠了點。

  再看向屏幕時,正看到衛(wèi)洵拔刀在丁一頸側(cè)留下道傷痕,隨后他將染血刀鋒貼近唇畔,讓淡色唇瓣染上一道刺目猩紅。

  “乖乖,這可真瘋啊!

  王澎湃心里毛毛的,雖然茅小樂把‘三水日月太太’夸得天上有地下無,但王澎湃還是相信自己的直覺。這衛(wèi)洵絕對是個危險的狠角色,別看他現(xiàn)在只是新人,但他要是真能活下來,絕對會比其他人都走的更快。

  因為他就是那種天然更適應旅途的人,這種人真的很少見,饒是王澎湃過來這么多次旅程,也少見到一上來就把導游給干翻的,說實話,不僅是正在藏北旅程里的那些旅客們看呆了,就連王澎湃剛看時都沒反應過來,到現(xiàn)在冷靜下來,再看屏幕。

  刨去那些‘再踩會,踩他踩他!’‘哈哈哈牛逼新人!’的彈幕,王澎湃心理倒是沒太樂觀,反倒有點擔憂。太高調(diào)的人總會引人注目,丁一也不算沒有名聲的導游,因為前一陣的丙九風波,據(jù)說已經(jīng)有幾個導游聯(lián)盟和他接觸了。

  更有導游聯(lián)盟的人注意到了丙250,畢竟他可是超越當年甲一嬉命人的新星,就算暫時沒有人將他和‘旅客’聯(lián)系起來,也足夠引人注目。

  快到年末慶典,各處都漸漸亂起來了。聽說歐區(qū)那邊出了初始稱號就是紫色的新人‘圣子’,被歐區(qū)最強的白教堂旅隊引入,保護起來,堪稱整個西區(qū)的年度最強新人,卻也遭到逆十字導游聯(lián)盟與血教堂導游聯(lián)盟數(shù)次的暗殺。

  美區(qū)那邊也出了個有魔鬼商人稱號的新人導游,以與第二名3000積分差距強勢登上了西區(qū)導游新人榜榜首,被狼人聯(lián)盟引入,然后就差點在下一次旅程中被驅(qū)魔人旅隊的隊長擊殺,現(xiàn)在仍生死未卜。

  王澎湃敏銳嗅到了新時代將要到來的氣息,山雨欲來風滿樓,驚悚全球旅社又選入了一批天賦極強的好苗子,新人天才輩出,正如他們亞區(qū)的新人導游丙二五零以及新人旅客衛(wèi)洵。

  多年仇怨積攢,導游與旅客堪稱死敵,會殺死對方有天賦的新人,這也算是慣例。旅社就像在養(yǎng)蠱,活下來的人都是最強,最適合旅程的。

  但導游丙二五零極有可能是開辟北緯三十度旅程的導游,起碼他們歸途旅隊不會對他動手。但旅客衛(wèi)洵可就沒這個保護符了。

  衛(wèi)洵表現(xiàn)實在太出挑,他的天賦絕對會引起旁人矚目,一旦活著出來絕對會被大旅隊邀請,保護性的全力培養(yǎng),那些不擇手段的導游聯(lián)盟,丁一背后的勢力,或許會在旅程里就對衛(wèi)洵動手,不會讓他活著出旅程。

  “還好隊長進去了!

  王澎湃拍了拍肚皮,放了心:“不然小衛(wèi)說不定還真得著了那幫小屠崽子的道!

  就算安隊長目前狀態(tài)異常,王澎湃和茅小樂也對自家隊長有絕對的信心。只要他坐鎮(zhèn)旅隊,丁一或者他背后的那些人,就不會有機會動手。

  放下心來的王澎湃繼續(xù)興致勃勃看起直播來,不僅是看新人旅客衛(wèi)洵,也是在看旅程本身,一直以來旅客與導游們對西藏的關注,絕大多數(shù)都凝聚在岡仁波齊與珠穆朗瑪上,藏北禁區(qū)卻是很少有人關注。

  王澎湃有預感,這次旅程絕對會異常好看。

  丁一的直播從沒有上過亞區(qū)推薦位,甚至連主頁推薦位,頻道推薦位都沒有過。聽說大導游光靠直播就能轉(zhuǎn)的盆滿缽滿,但丁一的直播間最多也就只有寥寥百名觀眾。

  不說甲等,乙等,光是丙等的導游就有二百五十位,算上西區(qū)那邊數(shù)量還得翻倍,每天直播的旅程起碼有百個,他這種小導游怎么可能脫穎而出?

  也就是在學了丙九,用搞凰與殺旅客來當噱頭博眼球后,丁一每次直播間里的人數(shù)才勉強過千,一百觀眾才等于一積分,一千的觀眾,也就是可憐巴巴的十積分罷了。

  然而此時此刻,積分上漲的提示聲卻不斷響在丁一耳畔,短短五分鐘,他竟然狂攬五十積分!也就是說,他直播間里的人數(shù),破天荒的到達了五千!

  要是往常丁一絕對狂喜,會狠狠抽一頓林啟明慶祝。

  但現(xiàn)在,丁一并不覺得高興。

  他感到深深的恥辱,而始作俑者剛把腳從他背上挪開。

  “我們是新人旅客,對旅程充滿了期待,希望能與大家和睦相處,你說對嗎,導游先生。”

  這個可惡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該死的新人旅客輕笑道,微張開嘴,露出略尖的兩顆犬齒。

  該死的,這牙可真白,真好看,完美戳中了他的性·癖——呸!

  丁一,你得親手弄死他,才能洗清身上的恥辱!

  丁一惡狠狠警告自己。對衛(wèi)洵說的話他心里冷哼一聲,沒有理會,眼神陰鷙。等著吧,他剛才不過是輕敵而已,他有一萬種手段在旅程里弄死這個小旅客。

  暫且先讓他得意著,等他越是放松警惕,他就會死的越快!

  見丁一陰沉著臉,不搭話,衛(wèi)洵眼中笑容更深。下一刻,丁一心里竟響起如惡魔般的嗡鳴聲!

  ‘導游先生,您的血已經(jīng)被我控制’

  丁一猛地抬頭,不敢置信望向衛(wèi)洵,只覺得他唇畔那抹鮮紅格外刺眼!

  不,不不,一個新人旅客而已,怎么可能有能掌控他渾身血液的稱號,丁一不肯相信。

  但衛(wèi)洵的聲音卻不被丁一抗拒意志所轉(zhuǎn)移,仍在他心頭響起。

  ‘我是個喜歡用和平手段解決辦法的人,也是第一次過旅程,只希望能正常度過旅程而已。只要離開旅程,控制就不會再對您產(chǎn)生影響了,好嗎?’

  見鬼的和平手段!

  伴隨著失真與莫名的嗡鳴聲,衛(wèi)洵的話更顯得恐怖,丁一感覺自己被嚇得san都要下降了。

  但反應過來衛(wèi)洵這一番話說了什么后,丁一卻瞬間冷靜下來,甚至不屑嗤笑。

  明明能將他控制,為什么不做絕?竟然還想著談合作?

  哈,新人就是新人,就算有再強的初始稱號又怎么樣,絕不會立刻意識到旅程就是個人吃人的地方,殘酷至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衛(wèi)洵這樣剛從文明社會來的新人,怕是不敢殺人,還沒殺過人吧。

  天真,可笑,軟弱。

  這里沒有法律,沒有道德,強者就是法律,強者就是道德。沒有殺人與被殺的覺悟,怎么可能在旅隊里活下來。

  稱號只能代表天賦,能不能活下來可不是只靠天賦。他丁一也屠過不少隊,其中不乏有實力比他強大的旅客,卻都死在他的手下,導游就是對旅程有絕對的掌控力,和他們相比衛(wèi)洵又算得上什么?

  丁一甚至覺得可笑——為衛(wèi)洵聲音在他心中響起時,自己竟然真的慌亂,甚至想使用那位大人賞的道具,強行殺掉衛(wèi)洵。

  這次丁一來帶旅程也是有任務的,如果能順利完成,說不定就能加入那幾個強大的導游聯(lián)盟,每每想到這丁一心底就涌起無限的野望。他被衛(wèi)洵踩了一腳,不算什么,左右這只是旅程剛開始罷了。

  要是他真被一個新人旅客嚇得使用大人給的道具,殺了衛(wèi)洵,那才是真的沒用,會被所有人恥笑!

  丁一打了個哆嗦,剛才他起意想要使用道具殺掉衛(wèi)洵時,莫名其妙腦后發(fā)涼,正因如此他冷靜下來,意識到新人旅客的強大,更是他展現(xiàn)的機會。

  如此天賦出眾的新人旅客絕對少見,如果他丁一能用自己的手段,徹底馴服衛(wèi)洵,好好折辱玩弄后,再交給那些大導游們,絕對能得到更多大佬的賞識與看中。

  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合作可以,但我希望接下來你能聽我的命令’

  丁一狡猾用心聲道,卻沒得到衛(wèi)洵的回復,他一直注視著衛(wèi)洵的神情——很好,衛(wèi)洵應該無法聽到他的心聲。

  也對,丁一就沒聽過所謂的血液控制,說不定衛(wèi)洵只是用特殊稱號的作用來恐嚇他吧。

  天知道他竟然真差點被唬住。

  “我是導游,你要聽從我的指揮!

  丁一表面上卻陰郁的,非常不情愿嘶聲道:“我可以讓你成為隊長!

  “好!

  衛(wèi)洵笑了笑答應,十分有禮沖丁一頷首:“接下來旅程愉快!

  嗤,不愧什么都不懂的新人,這么好騙,一個隊長就糊弄住了。

  丁一心里笑開了花。旅隊長有什么用,還不是他想讓誰當,誰就能當?不僅沒有實權不說,衛(wèi)洵還會被隊里的人與事絆住。

  隊里絕大部分是老人,卻要聽新人發(fā)號施令,十二天的生死旅程,他們能一直服氣?一直不起矛盾?不僅新人抱團,老人也會抱團,老人們一抱團完全就能架空衛(wèi)洵這個隊長,到時候都是旅客,衛(wèi)洵還能對他們出手?采取強制手段?

  再者說你是隊長,你該走到最前面,面對危險,對不對?如果你退后了,你得不到他人信服。如果你此次都走在前頭,那正和丁一的意。面對層出不窮的危險,就算鐵人也會疲憊,這種旅程里的隊長哪是那么好當?shù)谩?br />
  等到衛(wèi)洵疲憊,甚至受傷,他再想對付,豈不是輕而易舉?

  “還愣著干什么,傻子嗎?還不來見過衛(wèi)隊長?!”

  丁一心里意得志滿,沖衛(wèi)洵笑了笑,轉(zhuǎn)頭就對隊員們不耐呵斥道:“是不是蠢豬,廢物?還站這浪費時間?!”

  他丁一可不是什么大心胸的人,這些人旁觀了他的窘境,卻沒一個人上來幫忙,早被丁一記在心里,看旅客門的眼神狠得都像淬了毒。

  老人們心里一突,大家都不是笨人,知道自己怕是被丁一恨上了,心里凜然,完全不敢在耽誤,齊聲道:

  “衛(wèi)隊長好!”

  翡樂至和殷白桃他們見衛(wèi)洵一轉(zhuǎn)攻勢,不僅壓服了丁一,還成為了隊長,更是興奮不已。翡樂至簡直覺得自己都不怕疼了,那句‘衛(wèi)隊長’好喊得格外真誠大聲,倒是殷白桃心里又是高興,又多了憂慮。

  衛(wèi)洵成為隊長,她當然是高興的,但看丁一和其他老旅客的表情,恐怕這隊長并不是什么好事啊。

  果然,下一刻丁一拖長聲音道:“旅客朋友們,我們現(xiàn)在就在文布南村。請往那邊看,視野的盡頭是否能看到一蔚藍如海的湖泊?那就是傳說中的雪山圣湖當惹雍錯,而圣湖南側(cè)的七座漆黑山峰,便是達爾果雪山。”

  “想必大家都知道,我們明天要前往的景點是象雄王國遺址,而達爾果雪山與當惹雍錯便是古象雄文明的搖籃。來西藏旅游,一定不能錯過繞山與繞湖,我相信如果能繞當惹雍錯一周,肯定會為我們明天的象雄之旅帶來好運!

  丁一笑瞇瞇望向衛(wèi)洵,饒有深意:“衛(wèi)隊長,你覺得呢?”

  “丁導說的對!

  衛(wèi)洵溫和笑道,脾氣很好,善解人意的模樣:“我也是第一次來到西藏,對傳說中的雪山圣湖很感興趣。”

  “感興趣就好!

  丁一敷衍道,他是在試探衛(wèi)洵,也知道衛(wèi)洵不會拒絕——以他展現(xiàn)出來的性格來說,既然談成了合作,衛(wèi)洵會給他丁一面子,比如正常的旅程安排,不會故意反對。

  他就是要讓衛(wèi)洵獨自去繞湖,一是分離他和其他旅客,不僅是這次,接下來,以后,丁一也會這樣做。

  想想看,如果衛(wèi)洵每次都獨自行動,那剩下的旅隊里,自然而然會產(chǎn)生新的隱性領隊,衛(wèi)洵無法再輕易掌控旅隊是其一。

  這其二嘛,就是旅程本身自帶的危險。哪怕是看似簡單的一個繞湖,如果衛(wèi)洵倏忽大意,恐怕也會陷入糟糕的困境。

  繞湖更不是旅程景點,丁一根本不擔心衛(wèi)洵會有什么重大發(fā)現(xiàn)。

  “那就麻煩衛(wèi)隊長了!

  丁一假情假意客氣道:“天快黑了,我先帶其他人去搭帳篷!

  “誒,我們不是一起去繞湖嗎?”

  翡樂至下意識道,對丁一仍有敵意戒備,下意識站在衛(wèi)洵身旁:“衛(wèi)哥,我和你一起去吧!

  “樂至,你先去換衣服吧!

  衛(wèi)洵安撫道:“高原感冒是致命的,你和殷白桃他們一起,我轉(zhuǎn)完湖就回來!

  “阿,阿嚏!那行!

  翡樂至打了個噴嚏,剛才事情太多,熱血沸騰的,現(xiàn)在回過神來,衛(wèi)洵一說,他也是真覺得冷。而且翡樂至可不信丁一真能老實,那些冷漠的老人旅客們在他眼里也不是什么好人。再想到殷白桃和徐陽兩人一個是妹子,一個是盲眼小孩,唯有他是人高馬大的男人,翡樂至心里保護欲起來,倒也不再執(zhí)著跟著衛(wèi)洵去了。

  “我去了!

  衛(wèi)洵轉(zhuǎn)頭,沖著那群老手旅客們道。他唇角仍是微笑的,卻不似對翡樂至他們那般溫暖,而是有股冷意,更顯強勢,簡短吩咐道:

  “文布南村分為南村與北村,中間以溝壑隔開,兩邊記得都去。明天就要去象雄遺址,今天多收集信息,明白嗎!

  對翡樂至這些新人,重點在凝聚力,在感情,強勢命令只會適得其反。但對已經(jīng)會明哲保身,經(jīng)歷過諸多旅程,真正明白導游丁一可怕之處的老手旅客們來說,衛(wèi)洵越是強勢,強大,反倒能壓制他們——如果他表現(xiàn)得溫和有禮,只會讓人覺得好欺負,不靠譜。

  一個真正溫和有禮的人,怎么可能是導游丁一的對手?

  果然在衛(wèi)洵如命令般的語氣下,老手旅客們反倒并沒有露出不服氣的表情,雖然沒有應答,一個個都是沉默,卻也把他話聽進心里,部分人眸光閃爍。

  這個新人……看起來真的不一樣。

  或許跟著他真的能活?

  “知道了,啰啰嗦嗦。”

  之前敲車窗的鐵塔壯漢不耐煩道,卻是唯一一個應聲的:“南村北村都要查,都知道了,衛(wèi)隊你趕緊去轉(zhuǎn)湖吧,別轉(zhuǎn)完了天都黑了!

  “季鴻彩!

  衛(wèi)洵頷首,之前丁一點名的時候,他就記住了所有人的名字。

  衛(wèi)洵不在乎這些老人怎樣站隊,在他眼里新人旅客與老手旅客沒什么區(qū)別,只要他們足夠識相,足夠老實就行。

  反倒是季鴻彩,聽到自己名字從衛(wèi)洵口中說出來時一愣,等衛(wèi)洵轉(zhuǎn)身離開后,他撓了撓頭,嘟嘟囔囔:“文化人,嘿,還真挺討人稀罕。”

  “老季,你少說幾句吧!

  與季鴻彩同一家庭的房宇航無奈道:“神仙打架,遭殃的是咱們凡人啊!

  他壓低聲音:“你看丁導看你的眼神,嗯?”

  “他就是個傻逼龜孫,被衛(wèi)頭兒踩得跟狗似的,這才叫爽快。”

  季鴻彩哼道,好在這次他放小了聲音,他是我行我素,主要是省的連帶著朋友都被丁一嫉恨上。

  “走了,去調(diào)查村子了!

  江宏光提醒道:“別落在后邊,太惹眼。”

  老手旅客能活到現(xiàn)在,自有一番自己的生存之道,不出頭,不搶先,不掉隊,正正在中間最是安全。

  等跟上大部隊,季鴻彩還心不在焉,他快走兩步,戳了戳房宇航的腰眼:“喂,老房,我怎么覺得不對勁,你說那丁龜孫讓衛(wèi)隊自己去轉(zhuǎn)湖,是不是耍操蛋呢,我看他不安好心眼!

  “嘶!

  房宇航被戳的差點跳起來,不善掃了季鴻彩一眼,警告道:“閉嘴,少說話!

  “你都能看出來,人家能看不出來?”

  旁邊的江宏光輕嘲:“衛(wèi)隊不是尋常人,和大部隊一起,說不準他還嫌麻煩!

  “獨自調(diào)查可能正和人家的意!

  獨自調(diào)查正和衛(wèi)洵心意!剛才制住丁一后,他暗自讓金蚊子吸了丁一的血。那后來的匕首割脖子,血抹嘴唇,都是衛(wèi)洵做戲給丁一在看。以后丁一就算防備,也只是提防著不要讓自己的血再落到衛(wèi)洵手上,而不會注意小小的金蚊。

  金蚊子吸了丁一的血,他的那些惡意念頭就完全對衛(wèi)洵展開了,瓦倫丁魔蚊就是好使。如果衛(wèi)洵用魔蚊口器親自去吸血的話,他甚至能完全看透丁一的心理。

  但衛(wèi)洵嫌臟,金蚊子吸血已經(jīng)夠用了。走在前往當惹雍錯的小路上,衛(wèi)洵甚至天馬行空在想,等有機會他完全可以找機會去吸那頭雪豹的血——丁一點名,十五個旅客全都到位,但他提都沒提越野車后座雪豹,仿佛它不存在似的,反倒更讓衛(wèi)洵疑心。

  只要吸了血,它究竟是真正的野生動物還是人,那就完全清楚了。

  等走到湖邊一排白色的佛塔處,衛(wèi)洵收回思緒,放緩了腳步。

  當惹雍錯是雍仲苯教崇拜的最大圣湖,它與達爾果雪山的地位,與佛教所認為世界中心的岡仁波齊與瑪旁雍錯地位等同,湖畔是土黃色的砂石與非常稀疏的植被,能看到一條因積年累月踩踏而留下的湖邊小路。放眼望去湖面平靜無波,看不到邊際,如一塊巨大的藍寶石,倒映著藏北的藍天白云。

  這是繞湖者留下的痕跡,和佛教徒順時針繞山繞湖相反,苯教徒繞山繞湖是逆時針的。這次旅程的多個景點都涉及到苯教,恐怕丁一打的就是這主意——如果衛(wèi)洵不知道這點,以順時針繞湖,說不定會引來麻煩與危險。

  困難級旅程即便沒有靈異類鬼怪,也有它本身的難度與危險。

  衛(wèi)洵在湖邊站了站,回頭望去,從這個角度他已經(jīng)看不到其他旅客與文布南村,風吹過褪色的經(jīng)幡,靜謐非凡,仿佛這廣闊天地就只剩下他與眼前的雪山圣湖。

  沿著湖邊的小路,衛(wèi)洵慢悠悠轉(zhuǎn)起湖來,卻是——順時針。

  【他怎么沿順時針繞湖啊,完了,這衛(wèi)洵危險了!】

  丁一直播間里的觀眾很大一部分都在看衛(wèi)洵分屏,期待著這位不得了的新人導游又有什么壯舉?吹竭@一幕,在彈幕上有人科普苯教與佛教繞湖區(qū)別后,許多觀眾揪起了心。

  【別啊,應該逆時針繞!哎急死了,衛(wèi)洵怎么突然就拉跨了啊!】

  【畢竟是新人旅客,丁一就憋著壞心眼,半點沒提醒苯教的事。誰知道要逆時針繞湖啊】

  【早說了別得罪導游,別得罪導游,看看吧,得罪導游一時爽,這衛(wèi)洵馬上就得嘗到苦頭】

  【行了,別馬后炮了,衛(wèi)洵還是太天真,不防備導游,不過我覺得他這么強,應該沒問題的】

  【臥槽臥槽小心!快看衛(wèi)洵身后!】

  【我的媽衛(wèi)洵危險!】

  突然間彈幕多了起來,飛速刷過,一個個焦急提醒衛(wèi)洵快跑或者趕快回頭,但衛(wèi)洵看不到直播,仍在一步步,以自己的速度,順時針繞著湖。

  周圍靜謐得可怕,沒有半點鳥獸蟲魚的聲響,唯有衛(wèi)洵踩在湖邊砂石地上時,那窸窣些微的聲響。

  窸窣。

  窸窣。

  窸窣——

  驀然間衛(wèi)洵轉(zhuǎn)身向后,撞進了雙滿是血絲,充滿惡意的眼瞳中。

  那黧黑粗獷的面容幾乎與衛(wèi)洵完全貼合,但之前卻沒有半點聲響。不知從何時起,這人竟悄無聲息,一步一步,緊跟在衛(wèi)洵身后!

  寒光閃爍,衛(wèi)洵垂下眼,這寒光是對方手中鋒利無比的藏刀,上面殘存著觸目驚心紅褐血漬!

  “你、在、做、什、么!

  他一字一句,聲音嘶啞怪異,雙眼死死盯著衛(wèi)洵,似乎只要他答錯一句,那藏刀便要斬下衛(wèi)洵的頭顱!

  危急關頭,衛(wèi)洵卻是笑了。

  真好,這正是他想要的危險!

  醉美湘西,衛(wèi)洵在抵達小龍義莊前,烏螺山上,擊退尸化飛狐,救了苗芳菲,從而得到了開辟新景點任務。

  衛(wèi)洵想試試——在前往象雄遺址前,當惹雍錯旁,如果救了危險中的旅客,會不會也能觸發(fā)任務。

  旅客能不能觸發(fā)開辟新景點的任務?

  這是危險,也是機遇!

  脫離旅隊,獨自行動,正方便了衛(wèi)洵。這件事衛(wèi)洵獨自嘗試,他要的就是自己遇險,再自己救下自己!

  游走在驚險與刺激中,這就是他享受旅程的真諦。

  只見衛(wèi)洵微微一笑,用藏語說了句話。下一刻,那手持尖刀,渾身煞氣的藏族男人竟然一愣。

  衛(wèi)洵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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