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11點半，餐桌上擺滿了菜，涼菜以臘味為主，熱菜便是雞魚炒肉，還有兩盤素炒。

　　兩人一起貼了春聯和福字，楚陽還拿著秦燕茹準備的一掛鞭炮，去樓下找地方點了。

　　這個年代，虹陽城尚未禁放煙花爆竹。

　　楚陽再上樓，秦燕茹已經啟開了一瓶珍藏好幾年的茅臺酒。

　　兩人舉杯。

　　“燕姐，過年好。”

　　“嗯，我們都要好。”

　　今天，秦燕茹一身氣質仿佛猛的一變，沒了往日那種嬌而不媚，有些勾人的味道。

　　身上突然有了煙火氣。

　　就像是個家庭主婦似的，溫柔，恬靜。

　　楚陽很享受這種感覺。

　　酒不醉人人自醉，漸漸的，一瓶酒都快見底了。

　　以楚陽一斤有余的酒量，干了七八兩下去，居然都有些上頭了。

　　迷糊中，楚陽被秦燕茹扶上了床。

　　下午3點過，楚陽醒了，聞到被子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深吸一口氣，翻身下床。

　　卻見客廳沙發上，秦燕茹身上搭著毛毯，也睡著了。

　　這時候，秦燕茹突然側身，眼看身上毛毯要滑落，楚陽趕緊快步過去。

　　沒想，秦燕茹被驚醒了。

　　楚陽道：“燕姐，時間還早，要不出去曬曬太陽。”

　　“好啊。”

　　秦燕茹起身，將毛毯疊好，將靠墊一一排放齊整。

　　進了睡屋，又將床上的被子拉平整。

　　“呀，都忘了給朋友發拜年短信了。”

　　秦燕茹趕緊找來手機，編好短信，一一發送出去。

　　楚陽也忘了這件事，打開手機一看，已經收到很多短信，也一一回敬，再給通訊錄上該拜年的人，都編發了的短信。

　　沒有薇信，3G牌照今年1月上旬才正式發出來，這才過去半個月。

　　現在還是手機短信絕對統治的年代。

　　比較遺憾的是，目前國內市場并沒有正式引入iPhone，市場上銷售的，都是港版水貨。

　　現在，也沒有手機Wi-Fi，這技術好像被運營商攔住了。

　　楚陽記不清iPhone是哪一年正式入華的，只記得是聯桶公司率先引入，估計時間也不會遠了。

　　只要iPhone一正式上市，他就會馬上買一臺，先觀察其中的移動應用發展情況。

　　2009年，雖然被喊出了3G元年的口號，實際上距離真正的移動應用時代，還差得遠。

　　對于普通人來說，薇信的推出，才是一個分水嶺。

　　這樣搞到下午4點過，兩人才出了門。

　　大街上很空曠，店鋪緊閉，車輛稀少，半座城的人都去鄉下過年了。

　　虹陽主城區現在常住人口120萬左右，上世紀90年代中期，商品房在虹陽首次出現，買房可以遷戶口，從此迎來了相對快速的人口增長期。

　　街上沒了車來車往，就顯得很寂靜。

　　時而，又有幾聲爆竹炸響，那是屬于孩子的歡樂。

　　兩人出了小區，穿過濱江路，走在河堤上。

　　今年春節比較早，還沒立春，河堤邊的柳條都還是干巴巴的。

　　“燕姐，咱們晚上放煙花吧。”

　　“好啊，我每年都會買煙花放的。”

　　兩人沿著河堤慢慢走著，冬日的太陽下山快，還不到下午5點就沒影了。

　　一陣風吹過來，秦燕茹脖子一縮，突然伸手挽住了楚陽的胳膊。

　　楚陽的身體，有一剎那的僵直。

　　秦燕茹道：“有點涼。”

　　楚陽道：“要不我們回去吧。”

　　秦燕茹笑道：“不用，這樣走走挺好的。”

　　秦燕茹突然道：“中午聽你跟董阿姨打電話，他們玩得挺開心吧。”

　　楚陽笑道：“當然開心了，我都聽出來了，我媽真正煥發第二春了，這次回來，如果桂哥加把勁，我媽很可能同意領證。”

　　秦燕茹道：“你這么希望你媽結婚啊。”

　　楚陽道：“當然了，他們辦了證，就得真正住在一起了，我呢，也可以溜出來住了。”

　　秦燕茹又道：“我好像從沒聽到你跟你爸通過電話。”

　　楚陽身體一僵：“有幾年沒聯系了，我媽很討厭他，當年他們離婚，好像是因為我爸出軌。其實，算起來我還有一個妹妹，今年該有11歲了吧，叫楚燕，是我爸二婚后生的。這幾年，也沒見過了。”

　　秦燕茹道：“其實，我也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有十五六歲了，好幾年沒見了。”

　　“燕姐，那你媽呢？”

　　“我媽在我8歲那年就走了，喝農藥。”

　　“啊……燕姐，對不起，我真沒想到。”

　　“嗨，大過年的，咱們說這些事干嘛，走吧，買煙花。”

　　天黑下來，兩人在小區外的西陵江邊放煙花，秦燕茹像一個小女孩，隨著每一朵煙花的綻放，歡呼雀躍。

　　“每年過年，我最喜歡放煙花了，小時候，最羨慕別人家里放煙花……”

　　兩人留了一半，還剩500多塊的煙花，帶回家里，留在深夜再放。

　　晚上7點過吃飯時，楚陽才知道，秦燕茹從來不看春晚。每年的春晚，總是春節之后，在網上挑著看視頻。

　　秦燕茹一個人在虹陽城里，過了8個春節。自從不到18歲來了虹陽，她就再沒回過家。

　　更多的，秦燕茹也不愿說。

　　這是一個有故事的女孩。

　　楚陽也不喜歡看春晚，反正前一世都看過了，不新鮮。

　　問秦燕茹以前的年三十究竟是怎么過的，她說看電影。

　　楚陽便興沖沖去網上找電影，最后找到兩部08年的，《當幸福來敲門》和《功夫熊貓》。

　　本來想下載《葉問》的，結果網上只有TS版，畫面效果很差。

　　楚陽鄭重推薦看這兩部，秦燕茹都沒看過。

　　下載下來，用U盤在電視上放。

　　《當幸福來敲門》，楚陽前世看過好幾次，每一次都感覺心靈受到洗滌。

　　楚陽最先播放的便是這部電影。

　　楚陽點根煙抽的時候，秦燕茹突然脫掉拖鞋，在沙發上側身躺下，仿佛很自然地，趴在了楚陽腿上。

　　進展這么快嗎？

　　楚陽有些意外，也有些驚喜。

　　結果，電影開始不到半小時，秦燕茹已坐起身，淚流滿面。

　　楚陽覺得自己失誤了：“燕姐，咱們換一部吧。”

　　秦燕茹拿著紙巾擦眼淚：“不，這部電影很好看，我要看。”

　　楚陽有些小得意，順勢將她摟在懷里，成功了。

　　看完這部電影，秦燕茹眼睛有些紅，說要放煙花。

　　兩人干脆去樓頂放煙花。

　　這才發現，天空中，到處都在綻放各種煙花，絢爛，喜慶。

　　秦燕茹又恢復了樂呵呵的本色。

　　晚上11點過，秦燕茹收拾床鋪，準備睡覺了。

　　楚陽推開另一間屋里，發出被布置成了書房。

　　便過去調笑道：“燕姐，今晚我睡沙發還是地板啊？”

　　秦燕茹臉上微微一紅：“你自己挑啊。”

　　楚陽馬上愁眉苦臉：“那我也太慘了。”

　　秦燕茹突然咯咯笑了，從櫥柜里抱出枕頭和被子，放在床上另一頭。

　　“你也睡床吧，老實點，不然我要打流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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