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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中洲臥龍何在?


  日起日落,轉(zhuǎn)眼天上已經(jīng)星光點點。


  苦沱河沿岸,靈田外的一大片灌木林里。


  左凌泉身上貼著‘隱靈符’,悄聲無息趴在地上,身上蓋著草葉,盯著遠處的動靜。


  吳清婉差不多打扮,因為胸脯太宏偉,又得爬的很低,把鼓鼓的衣襟都給壓扁了,從側(cè)面都能瞧見備受壓迫的半圓弧度。


  湯靜煣趴在左凌泉右側(cè),閉著眼睛,仔細(xì)感知地下的動靜;團子則是縮在草堆里,只露出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目不轉(zhuǎn)睛看著靈田里的各種香氣四溢的靈果。


  已經(jīng)到了中秋,銀白月光灑在河面上,波光粼粼。


  到了夜晚,沈家草堂關(guān)了門,外面排隊尋醫(yī)的百姓和修士都已經(jīng)離開,只剩下幾個草堂的學(xué)徒在院子里搗藥;老郎中沈溫坐在院內(nèi)的躺椅上,手里拿著煙桿說話,旁邊半大小丫頭認(rèn)真聽著。


  大院外面的靈田,和白天一樣風(fēng)平浪靜,在其中打理靈草的人手已經(jīng)離開,打眼看去整片靈田空無一人,只在東南角,有些許微不可覺的動靜。


  左凌泉雙眼微瞇,仔細(xì)盯著月光的陰影處。他下午放消息后,就偷偷摸摸來到這里,等著云正陽前去踩雷。


  至于有沒有心理負(fù)擔(dān),左凌泉老實說半點沒有,甚至還挺爽——誰讓云正陽喬裝上官九龍,訛他鬼槐木,這叫禮尚往來。


  以左凌泉的預(yù)估,云正陽的修為比他高,實際上也確實如此。


  他偷偷摸摸過來后,根本沒發(fā)現(xiàn)云正陽的行蹤,等了半天還以為云正陽沒上當(dāng),直到夜色降臨,才發(fā)現(xiàn)了些許動靜。


  靈田東南角,同樣是沿河的灌木林,一道難以察覺的影子,在朝著靈田的邊緣緩慢移動。


  云正陽顯然也帶了隱靈符之類的物件,若不是左凌泉知道他在,很難注意到這點蹤跡。


  左凌泉盯著云正陽的位置,心中也在計算著距離,以確定陣法的警戒范圍。


  如果云正陽能直接潛入挖出真相最好,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那就得隨機應(yīng)變,是走是留還是下次再找機會,都得看深家草堂的反應(yīng)。


  云正陽移動的很緩慢,三個人目不轉(zhuǎn)睛盯了兩刻鐘,才瞧見他移動到靈田的邊緣。


  隔絕陣法警戒效果太強大,無論任何方式的侵入都會觸發(fā),能繞過去的只有神魂之術(shù)。


  云正陽顯然沒到玉階境,所以沒有選擇直接進入,而是直接在陣法的外面開始掘地,把身體慢慢埋入了地底。


  左凌泉瞧見此景,微微皺起了眉——防御、警戒類的陣法,并非半圓,而是一個整圓,把地底也包裹在內(nèi),如果遁地就能繞過去,這類陣法就沒有任何意義,云正陽在靈田外面挖地肯定行不通。


  果不其然,云正陽埋入地下約莫半個時辰后,又從附近冒了出來,在原地凝滯了片刻,顯然是在思索對策。


  吳清婉瞧見此景,暗暗搖頭,低聲道:


  “他也沒辦法,不觸動法陣就沒法潛入進去。”


  湯靜煣略微思索:“能不能聲東擊西?就和學(xué)貓叫吸引注意力一樣,先用別的東西觸動陣法,然后偷偷潛入進去?”


  左凌泉搖頭:“警戒陣法會提示方位,只要弄出動靜就已經(jīng)被對方察覺,戒心無限激增,找不到人巡查會更嚴(yán)密。”


  兩個姑娘見此,也無計可施了。


  云正陽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在陣法外停頓良久后,放棄了潛入,開始往外圍慢慢移動。


  左凌泉知道計劃失敗,也準(zhǔn)備帶著兩個姑娘先行離開。


  可就在這時候,意想不到的場景出現(xiàn)在了靈田周邊。


  左凌泉余光發(fā)現(xiàn),一個白色的亮點,從草堂后方的河面上飄了過來,速度很快卻無聲無息,直接飄向了云正陽的位置。


  ?


  左凌泉停下動作,仔細(xì)觀察——亮點看起來有人控制,沿著陣法邊緣貼地飛行,無聲無息沒帶起半點動靜,若不是他趴在高處,根本就沒法發(fā)現(xiàn)。


  兩個姑娘也瞧見了異樣,都是疑惑看著飛速移動的亮點:


  “這是什么東西?”


  “這是……球形閃電?”


  左凌泉瞇眼打量,等飛的近了,才發(fā)現(xiàn)亮點內(nèi)部,好像有青紫紋路,很像是被束縛住的一團雷電。


  瞧見此景,左凌泉汗毛倒豎,想要提醒云正陽躲開,但這顯然來不及了。


  青紫電球沿著靈田邊緣無聲飛行,劃過一個巨大的半弧,來到云正陽的附近,距離尚有三十余丈,云正陽有所察覺微微抬頭之時,直接炸開。


  轟隆——


  一聲炸雷響徹苦沱河畔,青紫電蛇化為百條巨蟒,剎那間吞噬了方圓十余丈的一切,把整個河岸都照的雪亮;罩住靈田的大陣也在掀起漣漪,被炸開一個巨大的缺口。


  一道微不可覺的人影,趁機從缺口鉆了進去,消失的無影無蹤。


  左凌泉三人和云正陽都沒發(fā)現(xiàn)那道人影,只是錯愕地看著忽然爆開的雷球。


  云正陽反應(yīng)極快,察覺不妙就飛身而起,踩著飛劍想要逃離。


  但沈家草堂的人也不是泛泛之輩。


  在雷球炸開的一瞬間,沈溫就從躺椅上飛身而起,落在了草堂頂端,抬手掐訣。


  沈家草堂是沈溫的修行洞府,靈田上的陣法就和宗門的護宗大陣一樣,可以由他完全掌控,對手在大陣跟前和站在沈溫跟前沒區(qū)別。


  沈溫抬手掐訣,陣法邊緣就開始凝聚雷光,繼而一道碗口粗的雷霆劈了出來,直至躍上半空的云正陽。


  霹——


  云正陽速度再快也快不過雷光,飛身而起時,背后青色長劍已經(jīng)出鞘,劍鋒上同樣帶著電紋,如同引雷針般,將劈來的閃電直接吸入了劍中。


  但沈溫并非只會雷法,瞧見此景就變換法決,沉聲道:


  “巽!”


  呼——


  左凌泉抬眼觀戰(zhàn),卻見天地間勁風(fēng)驟起。


  夜空上方忽然出現(xiàn)一股下壓暴流,把天上的一切壓向地面,地面的花草樹木則被壓的貼在了地上。


  狂風(fēng)從頭頂壓下來,云正陽御劍升空的身形,瞬間變?yōu)橥碌袈洹?br />

  云正陽見此也是抬手掐訣:


  “巽!”


  呼——


  話一出口,云正陽周身出現(xiàn)一道飛速旋轉(zhuǎn)的龍卷,把下壓氣流擾亂,身形從龍卷中心再次升空。


  只憑沈溫一人,根本攔不住云正陽。


  但沈溫不是一個人。


  就在云正陽被沈溫拖延的短暫時間里,河道斜對岸的雷公山上,璀璨青光沖天而起,如同飛馳的流星般朝靈田砸來。


  左凌泉抬眼望去,一個上半身赤裸的健碩男子御風(fēng)凌空,腳下踩著一把巨大的羽扇,滿頭長發(fā)隨風(fēng)飛舞,周身環(huán)繞青色電光,電光之中還有赤黃色的火苗。


  來人正是雷弘量!


  吳清婉瞧見這場景臉色就是一白:


  “最少都是兩儀境,我們肯定打不過。”


  兩儀境代表掌控了兩種五行之屬,幽篁修士每煉化一種五行之屬,在五行相生的作用下,威力翻的可不止一倍。


  雷弘量又是成名煉器師,最不缺的就是法寶和神仙錢,標(biāo)準(zhǔn)的‘多寶仙師’。


  而云正陽要走劍修路數(shù),劍修的本命劍,決定了五行之屬的品級,沒找到好的本命劍之前,云正陽就只能和齊甲一樣,卡在半步幽篁上不去。


  因此哪怕云正陽天資再卓絕,面對這種境界加財力的壓制,也沒有任何勝算。


  眼見雷弘量殺氣騰騰沖了過來,掌心雷已經(jīng)蓄勢待發(fā),云正陽急忙抬手:


  “家?guī)熃澹 ?br />

  宗門子弟出門在外,師長名號遠比修為管用。


  此言一出,正在做法的沈溫迅速停下手,目露錯愕。


  殺氣騰騰的雷弘量,身形也在半空戛然而止,怒火中燒的表情化為了眉頭緊蹙。


  雷弘量收起了殺招,移動到云中陽的上方堵住去路,沉聲道:


  “小輩,你師長莫非沒教過你規(guī)矩?修士洞府擅闖者生死自負(fù),今天就算你師父在這里,也得給老夫和沈溫一個解釋。”


  云正陽人都是懵的,他知道打不過,干脆收起了佩劍:


  “我絕無擅闖之意,只是碰巧路過。”


  “路過?!”


  雷弘量滿頭長發(fā)飛散,怒目指向靈田上的法陣:


  “碰巧路過就把法陣炸個大窟窿,你要是沖著草堂來,是不是要把靈田直接掀了?你以為是姜太清的徒弟,就能在我九宗地頭為非作歹?”


  “方才那道雷絕不是我放的,天地良心,絕對是其他人栽贓我……”


  說到這里,云中陽忽然回過味來!


  他是被中洲臥龍騙到這里來的!


  云正陽怒從心起,急忙道:


  “是中洲臥龍!他故意把我騙到這里來,然后在暗處陰我,我絕無冒犯之意。”


  雷弘量氣勢很兇,但心里其實也在打鼓。他這么快露面,并非想殺人滅口,而是把人攆走;殺了人就有惹不完的麻煩,只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能蓋住地底的秘密。


  但首先得確定云正陽的來意。


  云正陽滿嘴胡說八道,很難讓人信服,雷弘量冷聲道:


  “你當(dāng)老夫傻?”


  云正陽本就行蹤鬼祟,還被人點了炮仗,理虧之下氣勢自然起不來,他攤開手解釋道:


  “我絕無虛言,中洲臥龍肯定就在附近看我笑話。”


  雷弘量見云正陽如此篤定,心里不由沉了幾分,他懸浮于半空,掃視大地一周后,朗聲道:


  “中洲臥龍可在此處?”


  云中陽也是怒火中燒,轉(zhuǎn)頭沖著江畔荒野道:


  “咱們私仇歸私仇,你砸別人家院墻,就得出來解釋緣由,你堂堂中洲三杰之首,難不成還敢做不敢當(dāng)?”


  左凌泉和兩個姑娘趴在地上紋絲不動,沒有半點反應(yīng)。


  他一來不是中洲臥龍,二來方才的雷球也不是他丟的,這和他有個毛關(guān)系。


  再者‘臥龍’不就得臥著,起來了能叫臥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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