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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桃桃和團(tuán)團(tuán)


  “婆娘,你說小左這時候在做什么呀?”

  “閉嘴!

  “咦~好幾天沒說話了,你不嫌憋得慌?話說你一個人在山上坐了幾千年,平時也不起身,臀兒怎么還這么翹,一點(diǎn)沒坐平……”

  “誰說本尊不起身?身為武修,不能專注練氣而忘記搏殺藝業(yè),每隔三天本尊都會切磋演練,免得手生!

  “你和誰切磋?”

  “兵器!

  “哦……三天打一頓,你的家伙事兒挺抗揍……”

  ……

  神火洞天,以鳳凰火為火源的無邊烈焰,覆蓋天與地,把整個天地都化為了火海。

  火海最深處,一道金色火苗凌空懸浮,看似平穩(wěn)祥和如燭火,熾熱溫度,卻讓此處成為了山巔修士都不敢久留的生靈禁地。

  而就在火苗的正下方,一面黑色的玄武大盾,懸浮在半空,猶如一個黑色的平臺。

  一襲金色龍鱗長裙的女子,在巨盾上盤坐,閉目凝神,不茍言笑。

  女子的身側(cè),肩窄臀圓的水媚佳人,圍著巨盾邊緣轉(zhuǎn)著圈兒行走,雙臂一張一合,看起來是坐久了,起來活動頸骨,時而還轉(zhuǎn)眼看一下火海的外圍。

  在距離兩人極遠(yuǎn)處的邊緣地帶,還有個被陣法庇護(hù)的小場地,姜怡和冷竹在里面打坐,不過每坐一刻鐘,就得跑出去歇好久;彼此能隱約看見,但說不上話語。

  當(dāng)然,湯靜煣也沒太多話和姜怡說,畢竟她草民出生,姜怡是一國公主,在一起總感覺低一頭,有些拘謹(jǐn);和死婆娘說話則要自然得多,感覺就和自己妹子似的,想說什么說什么。

  在盾牌上轉(zhuǎn)了兩圈兒后,湯靜煣又在上官老祖背后坐了下來,把上官老祖當(dāng)作靠背靠著,手兒抬起,略顯生疏的用火焰捏出團(tuán)子的形狀,放在手心揉弄,開口道:

  “聽清婉說,小左在沙漠里面失聯(lián)了,不會有事吧?”

  “靈燁靠得住,遇上任何事,都能撐一時片刻;只要是必死之局,桃花尊主那老妖婆能趕過去!

  “哦……桃花尊主靠得住嗎?”

  “只要不是十劍皇前面幾位出手,她都保得住。”

  “你為什么要叫她老妖婆?她是妖怪?”

  “因?yàn)樗饶愣紵┤。?br />
  “……?”

  湯靜煣表情一凝,回過頭來,用手指戳了下上官老祖的后腰:

  “你怎么說話了你?虧我還把你當(dāng)親妹子看,真是沒良心……以后不和你說話了,沒意思。”

  說完閉上雙眸,一副不想再搭理上官老祖的架勢。

  上官老祖沉默了片刻,可能是覺得方才的話,確實(shí)用詞過重,又開口道:

  “行。左凌泉出了事兒,你也別叫我好姐姐!

  ?

  這話可謂對癥下藥,無比精準(zhǔn)。

  湯靜煣嘴唇動了動,看起來是想罵人,不過最后還是用肩膀輕撞了上官老祖一下,服軟道:

  “你這人,和你開個玩笑罷了,還當(dāng)真,怪不得當(dāng)了三千年老姑娘……”

  上官老祖對此并未回應(yīng),凝神繼續(xù)打坐,等湯靜煣說累了自己消停。

  但剛頓住話語沒多久,上官老祖就有所感知,睜開眼簾,繼而一道金色虛影從體內(nèi)飄出,轉(zhuǎn)瞬間就來到了神火洞天外的荒山主峰。

  時間過去不久,荒山驚露臺的變化不大,千丈廊橋之上依舊寥無人煙,弟子都在外面修繕宗門。

  上官老祖懸浮于空,轉(zhuǎn)眼看向位于山腰的仇家祖宅,卻見一艘華美渡船在祖宅外停泊,些許修士在渡船上下等候。

  宅院大門處,仇家現(xiàn)任家主,驚露臺執(zhí)劍長老仇封情,正和顏悅色地說著話:

  “妞妞,這才幾天就急著回去,爹剛和掩月林那邊談好,新渡船明年就能造好,專門請伏龍山掌教操刀布置陣法,絕對不會再被妖族打下來……”

  “不用了。絕劍崖三名長老被妖族梟首,頭顱丟于鬧市,留字跡辱沒外公,整個華鈞洲為之嘩然。如此奇恥大辱,豈有不報之理……”

  “仇肯定要報,但沒渡船你怎么去西邊,要不等船造好了……!

  “師門派人給絕劍崖助陣,明年春出發(fā),我做師門渡船即可!

  “唉……”

  ……

  上官老祖看著這對兒父女,雖然沒有出聲,但眼底卻顯出了一抹嘆息之色。

  玉瑤洲地處天下正東,人口集中在南方,遠(yuǎn)離仙魔主戰(zhàn)場,可以說是整個九洲最太平的地方。

  但太平并不意味著輕松,九宗聯(lián)盟身在大后方,以強(qiáng)橫財力物力馳援華鈞、南嶼兩洲,各宗出產(chǎn)的仙家材料,基本都賣去了那邊。

  在整個天下的層面上,每個勢力都有自己的位置和職責(zé),九宗就相當(dāng)于糧倉,如果沒了,地大物博的華鈞洲可能影響不大,南嶼洲絕對崩盤,論為異族門戶。

  九大宗門也是如此,在九宗都有各自的職責(zé),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缺了誰影響都影響深遠(yuǎn)。

  驚露臺和云水劍潭差不多,是半家傳的宗門,宗門弟子也只認(rèn)老祖嫡系。

  仇封情是荒山尊主的接班人,荒山尊主若是意外身故,他就必須上位扛起大梁,也只有他接班,才能服眾,所以得時刻待在宗門里,豎立一宗掌舵該有的威望。

  天生的位置,注定了仇封情不能四處亂跑,必須在自己的位置恪盡職守;但仇封情的發(fā)妻,卻是華鈞洲絕劍崖的大小姐。

  絕劍崖是華鈞洲主力宗門之一,職責(zé)就是去正面戰(zhàn)場誅殺妖魔,在誕下女兒后,仇封情的發(fā)妻聽聞西邊出事兒,就回去了,但這一去,再也沒回來。

  因?yàn)榇耸拢畠汉统鸱馇殛P(guān)系徹底僵了下來——她并非埋怨仇封情沒和娘親一起去斬妖除魔,而是埋怨仇封情沒攔下她娘親。

  仇封情當(dāng)時確實(shí)沒攔住離開的妻子,因?yàn)槟鞘撬拮釉撟龅摹?br />
  驚露臺沒有他妻子的位置,在這里永遠(yuǎn)只能做相夫教女的長老夫人,只有在仙魔正面戰(zhàn)場上,他的妻子才是為正道燃盡滿腔熱血的劍仙!

  仇封情和發(fā)妻,修行數(shù)百年所求的便是這個,不能因?yàn)樗接,?qiáng)行把發(fā)妻拴在這方寸之地,當(dāng)個空有修為卻茍活一生的閑人!

  仇封情夫妻倆能理解彼此,女兒也能明白兩人的志向,但卻沒法接受——因?yàn)槿私K究只有一個爹一個娘,娘沒了她怎么辦?

  所以仇封情的女兒離開了,走上了她娘親一樣的道路,既是報仇,也是證心中之道。

  仇封情沒有去攔妻子,也攔不住女兒。

  修行道長路漫漫,這一走,短則十幾年,長則數(shù)百年,仇封情自己都不知道,下次見到女兒是什么時候,又或者還能不能見到;只能說盡好話,讓女兒多留一段時間。

  但該去做的事情,總要去做,多留一天兩天,改變不了什么。

  祖宅外的渡船,最后還是按照預(yù)定行程起航,駛向了北方的登潮港,獨(dú)留中年面貌,看起來卻和老陸差不多落寞的仇封情,孤零零站在祖宅大門外,望著遠(yuǎn)去的游子,久久沒有回神。

  上官老祖旁觀全程后,抬起眼簾,看向了南方的海外——那是蠻荒之地,她出生的地方。

  子女遠(yuǎn)行,父母送別,再見無期,場景看起來讓人傷感,但仔細(xì)一想又挺幸福;因?yàn)橹辽儆腥嗽诒澈髵炷睿卟粍恿耍梢曰仡^重新投入家的港灣。

  上官老祖自踏出家門那天起,背后就再無為她擔(dān)憂之人,也沒有可回頭的路;雖然走遍九洲、歷經(jīng)世事,終究是有些東西,沒經(jīng)歷過呀……

  -----

  修行如滄海浮萍,隨波逐流、飄搖不定,不是在找機(jī)緣,就是在找機(jī)緣的路上;這點(diǎn)在謝秋桃身上,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逐漸崩碎的天地內(nèi),披著蓑衣的謝秋桃,孤零零地在蒼茫大地間行走,形單影只的小巧背影,配上天崩地陷的環(huán)境,光是看著,就讓人擔(dān)憂這個小姑娘的安危。

  好在謝秋桃此時,并非孤身一人,還有一只鳥陪著。

  團(tuán)子帶著樹葉做的小斗笠,蹲在謝秋桃的斗笠下面,背上則是一把謝秋桃刻出來的木劍,極為精巧,套著劍鞘還能拔出來,以小繩穿著掛在身上,扮作鳥族劍修,張開鳥喙,等著謝秋桃撥好瓜子。

  謝秋桃手里拿著瓜子撥著,眼神在崎嶇的大地上游移,停不下來的小嘴,學(xué)著團(tuán)子的調(diào)子哼哼:

  “咕嘰嘰~咕嘰嘰……”

  團(tuán)子張著鳥喙等待,卻見謝秋桃撥一顆瓜子,順勢丟進(jìn)自己嘴里,又撥一顆,還是丟進(jìn)自己嘴里;來回幾次后,團(tuán)子有些惱了:

  “嘰嘰?”

  “哦……”

  謝秋桃這才反應(yīng)過來,把瓜子喂給團(tuán)子,詢問道:

  “這地方真有大寶貝?風(fēng)水這么差,我看不像呀!

  團(tuán)子不會看風(fēng)水,但它隨著逐漸長大,慢慢感知到天地運(yùn)轉(zhuǎn)的規(guī)律,哪里正常哪里不對勁兒,一眼就能瞧個大概。

  聽聞謝秋桃的言語,團(tuán)子“嘰嘰……”幾聲,似是在說:

  “你覺得不像,那就說明找到地方了;你藏東西,會藏在別人能看出來的地方嗎?”

  謝秋桃說這話,并非不信任團(tuán)子的能力,而是懷疑團(tuán)子對寶貝的理解。

  在謝秋桃看來,寶貝就是遺落神兵、天火神石這些無價之寶,撿到就大道無憂那種;而團(tuán)子理解的大寶貝,好像就是能吃到飽的東西。

  這幾天,謝秋桃按照團(tuán)子的指引,在山嶺間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已經(jīng)不知走了多遠(yuǎn),其間也找到過東西,但無一例外,都是大蘑菇、大果子。

  此方天地臨近崩塌,生態(tài)系統(tǒng)從底層開始崩塌,已經(jīng)沒法支撐大型妖獸繁衍,能找到的靈草,也是品階很低的種類,品相多半還不咋地。

  謝秋桃出于對團(tuán)子的信任,起初還以為她看走眼了;啃了口大蘑菇,成功兩眼冒跳舞小人后,才確定就是普通的七彩蘑菇,除了味道鮮美,一無是處,全喂給團(tuán)子了。

  這么來回搞了幾次,謝秋桃覺得還不如繼續(xù)回流沙地里面,挖打架留下來的裝備,于是開口道:

  “要不咱們回去吧?左公子他們說不定已經(jīng)回來了,在山上等著呢。”

  團(tuán)子是挺想念奶娘,不過出來混,要講義氣,說帶謝秋桃找好東西,若是讓人家白跑一趟,以后怎么好意思討要吃食。它在肩膀上環(huán)視一周,又指向一個地方:

  “嘰~”

  謝秋桃有些無奈,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繼續(xù)走向所指的山坳。

  崩塌洞天內(nèi)時而能感覺到余震,暴雨又下不完,致使山坳間四處是滑坡和泥石流,山坳底部被洶涌山洪沖刷,露出兩側(cè)山石,幾乎無路可走。

  謝秋桃不能飛,走得十分辛苦,幾乎是扣著山石縫隙,一路攀巖往深處走。

  這樣攀爬了幾里沒瞧見東西,謝秋桃以為又得空手而歸,但在經(jīng)過一處山腳的時候,團(tuán)子忽然認(rèn)真起來,指向了山壁上的一條裂縫。

  謝秋桃小心爬到附近,往裂縫里打量一眼——裂縫應(yīng)該是山石被天地之力撕開,剛剛出現(xiàn)不久,石頭并無出奇之處,但裂縫深處,好像有東西,雷光閃過只是,隱隱能瞧見龜甲紋路。

  謝秋桃取出一把匕首,小心切開了山石,卻見裂縫深處是個腦袋大的空洞,里面趴著一只淡金色的烏龜,只有巴掌大小,四肢腦袋都縮進(jìn)了龜殼,看起來很是漂亮。

  “誒?”

  謝秋桃眸子頓時亮了起來,滿是意外和驚喜。

  石中龜?shù)膫髡f早已有之,據(jù)說都出現(xiàn)在深山老林的頑石之內(nèi),水漫過石頭,就會從石腹出現(xiàn);待水退去,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很是神秘。

  謝秋桃知道世上有這種東西,但瞧見還是頭一次。她自幼對龜類有研究,查看龜殼,就看出這只不是玄武后裔,但來頭絕對不小,龜殼能呈現(xiàn)淡金色,很像是傳聞中的龍子赑屃,又名龍龜;但龍性好淫,子孫脈絡(luò)太多,尚不清楚屬于哪一支后裔。

  不過無論是哪一種龍龜,基本都會辨別天材地寶的天眼神通,會被奇物吸引,出沒之處,附近要么是有圣人降世,要么就是有罕見的天材地寶。

  謝秋桃并不貪心,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想把還在長眠的小龍龜包起來收好,卻見旁邊的團(tuán)子眸子放光,“嘰嘰嘰……”,好似在說:

  “這么大一只,可以煲湯,龜殼熬成龜苓膏……”

  謝秋桃再寵團(tuán)子,也不可能把這種罕見靈獸拿來燉了,連忙勸道:

  “這東西吃不得,你看它多乖。咱們修行眾人,要少造殺孽,盡量吃素!

  “嘰?”

  團(tuán)子有些茫然,暗道:鳥鳥是猛禽,吃素?吃小魚干的時候咋不見你這么說?

  不過見謝秋桃愛不釋手,笑得眼睛彎彎,恨不得親它兩口,團(tuán)子也就不計較了,轉(zhuǎn)而看向石縫深處,似乎在感知。

  謝秋桃其實(shí)想得了好處就快點(diǎn)離開,但團(tuán)子沒有走的意思,她就繼續(xù)往里挖挖,看山里面還有什么。

  嚓嚓——

  幾刀下去,原本的裂縫被削出一個能擠過去的缺口,越往里越寬。

  謝秋桃往里擠了一段距離,愕然發(fā)現(xiàn),山嶺的下方,竟然有一個中空的大洞。

  大洞似是被什么東西以神通開鑿而成,石壁光滑如鏡,約莫三層樓那么高,入口不知在何處,斜著直通地底,帶著淡淡的香味。

  謝秋桃稍顯茫然,正想往里走,肩膀上的團(tuán)子,察覺到了什么,忽然用小翅膀捂住了她的嘴。

 ?!

  謝秋桃反應(yīng)很快,迅速屏息凝氣,仔細(xì)傾聽,才發(fā)現(xiàn)地底深處,傳來:

  “呲、呲……”

  聽起來像是用鐵鋸,在鋸什么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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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早點(diǎn)睡了,所以寫的少了幾百字,也是兩章,合成了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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