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入坑有禮
剛進書房,就被琳瑯滿目晃花了眼,只見靠門一側擺放著好幾架古琴,往前走,是一臺兵器架子,長劍、短刃、兵刀、匕首、弓箭樣樣俱全,背后的墻面則是懸掛著上十副書畫。
而男子所在的書桌,除了一些筆墨紙硯外,還放著好幾種材質的棋盤,而書桌后,是一整條檀木柜,更是整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精貴瓷瓶。
原以為外界只是夸大了說辭,沒成想他對古玩的熱衷有過之而無不及。
再看男子,此時正專注的擦拭著手中的硯臺,薛棠想來這次選對了,心下暗喜,湊上前去行禮:“侯爺!”
白十景眼都沒抬,隨意“嗯”了一聲,繼續(xù)端詳著手中的物件。
女子也湊上前去瞧,見此硯石中色青而微帶蒼灰,純潔無瑕者謂天青,即恰如臨近黎明前的天空,深藍微帶蒼灰色,并由衷贊嘆道:““這莫不是肇慶的端硯?”
男子這才多看了她一眼:“你懂這個?”
“談不上懂,偶然在書中看過,侯爺見笑了。”
薛棠這話卻是謙虛了。
雖然女兒家對硯臺有研究確實少見,然而她是個中例外。
這事還得從十四歲那年說起,當初因心悅穆之卿,便私下打聽了一番他的喜好。得知他雖為武將,卻自小喜愛書畫,一手好字如他人一般溫潤如玉。
由此,她便愛屋及烏,一心撲在了字畫上面。
無論是對書畫的研究,還是書畫所選用的筆墨紙硯,她都力求細致入微。
久而久之,她就養(yǎng)成了習慣,閑時會去鋪子里看看毛筆硯臺之類的物件,或者翻閱一些古典書籍,若遇到思緒天馬行空的時候,還會托人去黑市逛逛。
雖然如今筆墨紙硯早已壓在了箱底,但所學知識卻是留在了記憶中。
白十景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他又拿起另一個硯臺問道:“你再看看這個,可有區(qū)別?”
因男子將硯臺捏在自個兒手里,薛棠也不好直接拿過來看,只能再湊近了一些,仔細瞧了起來。
須臾,女子皺眉道:“可否讓我試試?”
這句話本是抱著落空的心態(tài)說的,她其實說完就后悔了,畢竟如他這般珍愛古玩之人,萬不會讓別人輕易碰了。
直到女子手中被塞進了那塊硯臺,她還有些微怔。
“若說錯了,本侯便罰你!”男子說的一點也不客氣。
薛棠:“……”
再想收回之前的話已于事無補,她只好硬著頭皮接下來。
因另一只手還拿著送禮的木盒子,她便隨意放在了桌上,隨后雙手捧起硯臺試了起來。
之前她粗略看了硯臺的材質、品相、銘文,并未看出有什么異樣。
她便用手撫摩了一下硯臺,硯臺質感滑潤細膩,又用手托住硯臺,手指輕擊之,側耳聽其聲音,最后掂了一下硯臺的分量。
一整套動作下來,她卻皺眉更深,猶豫了片刻,她言道:“可否再讓我試試書寫?”
男子聞言,一雙鳳目變得深邃起來,吐出的話依舊毫不留情:“你想好了?此硯價值千金,可出不得差錯。”
薛棠:“……”
我還有反悔的余地嗎?
見桌上物品俱全,她便直接拿來用了,她一邊磨墨,一邊將清水一點點倒進硯臺,直到墨汁變得濃稠為止。
她一邊觀察著下墨的速度,又看了一眼墨汁的顏色,隨后提筆沾墨在宣紙上寫下一個字。
待研究完這些,她卻是苦了一張臉,抬頭看著不遠處好整以暇坐在那里的男子,有些為難的說道:“侯爺,我不知該不該說。”
“只管細細道來,說對了有獎!”男子輕啟唇角。
女子聽后心中卻是苦笑,確定是有獎么,而不是惹怒你?
薛棠謹慎起見,又問道:“不知侯爺這塊硯臺是在哪家店采買的?”
男子慵懶的靠在椅子上,修長的手指輕敲桌面,閑閑的說道:“一名官員送的!”
女子突然很想轉身就走,她覺得今日再不走怕要被坑在這里了。
若說有一天,作為古玩界的玩家,侯爺手中出現(xiàn)了贗品,是不是很沒面子?
這便罷了,結果這塊贗品還是某位官員送的,那她若是說出來,這豈不是給侯爺打臉?他若是一個氣不過,將官員抓起來可如何是好?
人很容易被某件事情產(chǎn)生先入為主的觀念,之前她就以為愛好古玩之人,手中定不會有假貨,結果一試,卻發(fā)現(xiàn)恰恰相反。
要是一早就看出硯臺的真假,她便可以隨意糊弄過去,何至于像現(xiàn)在面對兩難抉擇?
她猶豫了良久,說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侯爺還是將硯臺退回給那位官員吧!”
“哦?”男子似想起一件事:“今日晨醒時,府中出現(xiàn)了一名盜竊,你猜他準備偷什么?”
誰敢偷侯爺您的東西?怕是您胡編亂造的吧?
這話薛棠沒敢說,她順著男子的話回道:“民女不知。”
男子并沒指望她能猜出來,兀自說道:“偷的正是這塊硯臺,此時盜竊尚在府中收押問審,若你答錯,他的板子你挨,若是答對,本侯便將他放了。”
“……”薛棠一時無言。
須臾,她說道:“此硯乃贗品!”
語畢,她偷偷抬眼去瞧男子的面色,本以為看到的是一張氣得發(fā)黑的臉,結果那人卻是咧嘴一笑,笑得燦若星辰。
男子笑起來著實好看,她卻沒有心情去欣賞面前的風景,她不禁將眼睛睜大了幾分,仔細辨別著男子的笑意是為何。
最終似嘲一笑:“侯爺早發(fā)現(xiàn)了,何必再問我?”
他明明知曉硯臺就是贗品,還故意讓她瞧,真是卑鄙。
男子心情卻是極好,他慢悠悠的說道:“你可知曉,你害了人?”
女子暗地翻了個白眼,都挖著坑等著她跳,她怎么答都有錯。
她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還是不挨板子的好。”
“嗯,挺聰明,作為獎勵,本侯便將這塊硯臺送予你。”
“我可以……拒絕嗎?”
男子看向女子,眼中的笑意未退,說出的話卻是不容反駁:“既然答對了,這便是你的獎勵。”
薛棠咬了咬唇,十分上道的問道:“不知侯爺有何指示?”
白十景站起身走向另一旁,在早已備好的面盆凈了手,待用錦帕擦干手,他才說道:“明日你替本侯走一遭,將硯臺歸還給知縣大人,就說此硯,本侯不喜。”
果然不是送給自己的……
看,還把她當成自己人使喚呢!
男子說完回到桌邊,看了一眼桌上的禮盒。
薛棠見此,連忙將禮盒雙手奉上:“民女不通字畫,放在府中也是暴殄天物,早聽聞侯爺對其收藏有一套,這不,就給您送來了。”
說完她就開始唾棄自己,明明上一刻還在被他威脅,下一刻卻不得不討好他。
男子隨意看了看字畫:“嗯,此畫不錯,本侯甚是滿意。”
他說完見女子還在眼巴巴的看著自己,就又說道:“事若辦妥,本侯會考慮出城文書問題。”
女子連忙行禮:“多謝侯爺賞賜!”
語畢,頓覺一股小人得志的意味油然而起。
被敲了一悶棍,還開心的感謝著別人賞賜的甜棗,她都不由敬佩起自己的厚臉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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