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溫酒論印章
“我今兒個就要先進(jìn)督查堂。”葛平拽了拽嘴角,他今天就和白遠(yuǎn)濯耗上了,白遠(yuǎn)濯不讓他先進(jìn),那兩人就在這兒站到天荒地老!
“幼稚。”白遠(yuǎn)濯道。
話是這么說,可他也沒有往后退一步讓一步。
明明督查堂的門大得足以叫五個人一同進(jìn)入,可兩人就是杠上了,你往前一步我擋著你,你插縫我拖著你,誰也不讓誰先進(jìn)。
直到云逸派人出來請了,兩人才對著對方哼了一聲,各自進(jìn)去。
云逸找他們兩個來自然是有正事的。
他要炫耀自己的印章。
云逸平生最好印章,其次是烈酒。
經(jīng)爐上滾三滾,烈酒如何燒刀一般,別人飲之如割喉窒息,云逸偏好這一口。
督查堂的小吏將溫好的酒奉上,云逸一飲而盡,白遠(yuǎn)濯慢抿輕送,也是將酒引盡,唯獨葛平,捏著酒盞好半會,都不往嘴邊送。
“右都御史不喜我這兒的酒?”陰沉郁俊的男人開口,再滾燙的酒也溫暖不了他的語調(diào)。
葛平將酒盞放下,呵呵笑道:“我最近身體不適,大夫囑咐了,不得飲酒。”
“飲一杯,不礙事。”白遠(yuǎn)濯臉上的笑容,是皮笑肉不笑,笑意沒有,侮辱的意味倒是呼之欲出,“葛大人是怕了?這點膽量都沒有了?”
葛平從鼻子里哼出一口氣:“我葛平就沒有怕的事情!”端起酒盞,仰頭灌下,又將空掉的酒盞傾斜著給兩人看。
左右都御史之間的矛盾,云逸只當(dāng)沒看到。
他又飲下一杯烈酒,酒嗆喉,咳嗽了好幾聲才緩過來,“我最近得了一方印章,極為別致。”
小吏適時送上托盤來,上面放著一方墨晶印章,左邊陳放著印泥,右邊則是放著宣紙。云逸拿印章碾了印泥,就往宣紙上蓋。
清風(fēng)明月幾個小雋旁,還印出了一方竹林,影影綽綽,栩栩如生。
乍一看,還以為是真的竹林倒映在了宣紙上。
葛平咦了一聲,揉揉眼睛:“我是喝醉了嗎?這印章上怎么還能印出竹林來?”
云逸難得臉上露出一抹笑來,盡管那笑容七分陰郁三分古怪,“葛大人再好好看看?”
他這般說,葛平定睛細(xì)看,這回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印章真能印出竹林來,而且這竹林還層層疊疊,顯得格外逼真。
“這,這太神奇了!”葛平眼前一亮,他雖不似云逸那般對印章情有獨鐘,但是也愛收藏別致之物。今天這墨晶印章,是入了他的眼。
葛平問云逸:“云大人,可愿割愛?我家中有前朝留下的洗墨硯一方,用來與你換這印章如何?”
葛家的洗墨硯是葛家先輩留下來的,也算半個傳家寶,之前有巨賈之家出資黃金萬兩,都沒能叫葛平出手,而今他居然要拿洗墨硯換一個不知出自哪家之手的印章。
若是叫先前出資的巨賈之家聽說了,就是沒病恐怕都會被氣出病來。
白遠(yuǎn)濯看著墨晶印章,也是贊不絕口:“的確是件寶貝。”
葛平一聽,怕白遠(yuǎn)濯也動了心思和自己爭這塊印章,連珠炮似的催了云逸好幾聲:“云大人,你是愿意換還是不愿意換,倒是給個準(zhǔn)話啊!”
“誰說我要拿印章?lián)Q東西了?”云逸收斂笑容,認(rèn)真的將墨晶印章收好放起。
葛平哈氣,“你不想和我們換東西,你叫我們過來做什么?叫我們過來看你的印章有多好嗎?”
“不錯。”云逸直言不諱的承認(rèn)了,把葛平噎得不輕。
他用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著云逸好半天。
白遠(yuǎn)濯抿了一口酒,借著抬起的袖擺遮掩,勾了下嘴角。
大張旗鼓的將人叫過來欣賞印章這種事看似古怪惡劣,卻也的確符合云逸的行事風(fēng)格。不過,他可以接受,不代表葛平能接受。
果不其然。
“我還有公務(wù)要處理,不似兩位大人一樣可以浪費時間,就先行一步了!”葛平說罷,甩袖離開,背影怎么看怎么憋屈。
云逸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他若是能改改那急躁的性子,左都御史的位置也不會落入你手中。”
“云大人說笑了,百官皆由陛下任命,又豈是臣子所能干預(yù)。”
“呵,我敬白大人一杯。”
“我也敬云大人。”
兩個面無表情的人相互敬酒,一點熱乎的氣氛也沒有。
云逸炫耀也炫耀完了,白遠(yuǎn)濯拱手告辭:“那我就先回去了。”
“白大人別急,我這兒有一份給白夫人的謝禮,還要請你帶回去。”
“給內(nèi)人?”白遠(yuǎn)濯略帶幾分困惑。
“不錯,白夫人幫我補(bǔ)救了這一方印章。”云逸讓人奉上兩小壇封好的酒,“聽說白夫人也是愛酒之人,我這云間釀滋味不俗,想必白夫人一定會喜歡。”
“多謝云大人。”
從督查堂出來,白遠(yuǎn)濯將白曲從暗處叫了出來。
“夫人什么時候和云逸有過接觸?”
白曲:“……屬下不知。”
“不知道就去查。”白遠(yuǎn)濯將兩壇酒丟給白曲,自顧自的回左都察院去了。
論事堂高位上,特意送給白遠(yuǎn)濯的食盒還好好的安放在桌面上,白遠(yuǎn)濯回到座位上,拿起毛筆準(zhǔn)備工作,目光不經(jīng)意間擦過食盒。
他頓了頓,拎著食盒進(jìn)了自己專屬的別間。
沈聽瀾一共做了一十二道菜,繆爾軍的食盒中有五道,那么剩下的七道就都在白遠(yuǎn)濯的食盒中了。
白遠(yuǎn)濯進(jìn)入別間后小坐了片刻,才緩緩打開食盒。
他不重口腹之欲,事多的時候經(jīng)常省去吃飯的步驟,只是在饑餓之時會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可不知為什么,在打開食盒之前,白遠(yuǎn)濯的心底產(chǎn)生了一抹古怪的期待。
食盒的第一層,放著一盤煎蛋,一盤梅干菜。
第二層是一小碟蒸餃,一小碟排骨。
第三層是一小碟蘿卜片,一小碟肉松。
第四層只放著一碗……白粥。
與繆爾軍食盒里放著的吃食一對比,一者在天上,一者在地下。白遠(yuǎn)濯這份是在地下的那個。
他動作遲緩的將碟子全數(shù)端出。
說來也神奇,飯菜在食盒里面放了這么久,端的時候碟子居然還是溫?zé)岬摹?br />
那碗粥的甚至還有些燙手。
粥底下壓著一張紙,白遠(yuǎn)濯撿起來一看,上面寫著:“生病的人要吃得清淡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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