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希安被維德在沙發上折騰了一晚上。他一開始是笑。知曉維德被激怒,　　他捏著維德的手臂，貼在他耳邊，故意隨著維德的動作一句句念出那些早就被他編就好的臺詞。

　　比起提醒,　　更像是激怒和挑釁。

　　到后來路希安果然是先不行了。。他屈起膝蓋去敲維德,　　一邊用小力氣掙扎一邊抱怨：“一會兒我要走不動路啦。”

　　維德一直搞漂亮愛干凈的路希安、直到他變得黏糊糊的為止。最后他低下頭，給了那張能言善辯的嘴一個親親。

　　路希安這才哼哼了一聲，迷迷糊糊地去吻他。

　　他的外衣倒依舊是干干凈凈、不染塵埃。

　　路希安走出大廳時大腿還有些抖。直到莫妮卡奉命將他送回暫居的公寓。路上莫妮卡沒放棄向他打聽維德都找他說了些什么，路希安于是歪著頭道：“先生和我聊天,　　知道我擅長鋼琴。他答應資助我在辛弗那提大學的學業,　　作為交換，我需要教他彈鋼琴……先生真是一名好人。”

　　萊波天真的笑容里是對未來無窮的期待。盡管領口被扣得很高，莫妮卡依舊能看到他緋紅的脖-頸與耳垂——路希安皮膚白,　　這份潮-紅于是被顯得更加明顯。

　　莫妮卡靜靜地看著這只迷途的羔羊，并不覺得維德會有什么好心思在。

　　萊波住在一座簡陋卻干凈的公寓中。這樣的公寓對于血族親王路希安來說,　　有些過于清貧了。莫妮卡回到維德豪華炫目的公館時,　　聽見克里斯托佛正壓抑著嗓音請求維德。

　　“那個萊波不可能是什么好人,　　陛下，我猜測他一定與路希安有關系……”

　　“我并不在乎這些。”維德氣定神閑道,　　“克里斯托佛,　　我只是有些無聊,　　卻并不打算掉進一條河流里。”

　　克里斯托佛勸說無效，憤憤地走了。莫妮卡不安地站在原地，她絞著雙手，謹慎道：“陛下,　　我認為克里斯托佛說的……”

　　“他是路希安。”

　　“？！”

　　這句話如石破天驚。

　　“他是路希安，不過失去了記憶，也失去了力量,　　由于傷勢過重，他吸血鬼的血脈也被壓制、淪為凡人。如今的他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無法反抗。”維德說，“我已經向這所大學注資……”

　　他頓了一下，覺得這句臺詞有些尷尬：“……一個億，接下來，我打算和這位價值一個億的玩具好好玩玩。”

　　“可是陛下……”

　　“路希安是個美人，不是么？”維德冷笑道，“放心，我沒忘記他給予我的一切。我打算和他……”

　　他手指摩挲著窗簾，就像他在沙發上摩挲著路希安的咽喉：“好好玩玩。”

　　莫妮卡看著維德，打了個寒戰。

　　……

　　萊波成為了辛弗那提大學文學系的一名學生。感念于維德的資助，每到周末，他會到維德的居所里去教他彈鋼琴。兩人關上門，在一眾侍從的視線之外進行一對一教學。

　　每到這時，路希安總會播放幾段鋼琴曲錄音——在維德咬住他的脖子，把他拖到沙發上前。

　　“你好急。”他咯咯笑道。

　　“……為了配合你的惡趣味。”維德說。

　　他們在琴房里玩了一會兒鋼琴老師和學生的play。期間維德把路希安按在鋼琴上，讓他用手指彈曲。有男仆敲門要送下午的點心，路希安一緊張，琴音便亂了調。

　　男仆進來時只看見坐在鋼琴旁的維德。他道：“萊波先生呢？”

　　“廁所里。”維德說。

　　直到男仆離開，路希安才從鋼琴底下出來。他不懷好意地對維德吹了聲口哨，維德繃緊了臉，紅著耳朵，找來手帕替他擦了擦臉。

　　“不覺得臟么。”他低聲道。

　　“那你幫我……”路希安在他耳邊道，“……干凈。”

　　維德：……

　　“我假設你今天還想走著出去。”他嚴肅道。

　　論手段，維德終究還是斗不過路希安。

　　對于每周的音樂教學，兩人都樂在其中。感到焦慮的只有克里斯托佛和莫妮卡。他們一個擔心維德再次被路希安蒙騙，另一個人卻莫名擔心一無所知的路希安、與不知怎的、總讓她覺得是在玩火自焚的維德。

　　鋼琴課總在傍晚結束，維德禮貌地送萊波出來。萊波笑容羞澀，維德神態沉穩。兩人在夕陽下對話，維德伸手撩起萊波一縷紛亂的發絲，讓年輕的大學生紅了臉。

　　萊波像極了過去的路易斯，可維德卻不再是過去的維德。他不再對他流露出那些無法自控的喜愛眼神，也不再用冷漠掩飾心動，取而代之的是將對方玩弄于股掌之間的游刃有余。

　　“下周見。”維德說。

　　“下周見。”萊波說。

　　萊波坐著車離開了。他紅著臉，眼眸中帶著真實的喜悅。在維德進門時，莫妮卡連忙斂眸。她聽見維德道：“是時候給他找些事了。”

　　“什么？”

　　“讓他不依靠我、便活不下去的事。”

　　……

　　莫妮卡下次見到萊波，依舊是在周六。

　　這個周六沒有夕陽，而是下著大雨。萊波失魂落魄地來到維德的公館。他坐在沙發上，手捧著一杯姜茶道：“維德先生……”

　　“嗯？”

　　“我……”他低著頭道，“我想找您借一筆錢……”

　　萊波不安地蜷縮著手指，像是于他而言，開口說這句話十分可恥。維德望著他，冷漠地道：“我為什么要把錢借給你？”

　　萊波像是從來沒想到維德居然會有這樣冷漠的態度。他愣了愣，爭辯道：“我以為我們……我很抱歉。”

　　他低頭，紅著眼要離開，卻在轉身時被維德粗暴地抓住了手臂。

　　“過來。”他說。

　　萊波無法反抗，他被維德粗暴地推進了鋼琴室。大門被合上，鋼琴聲紛亂地響成一片。終于，路希安縮在維德的懷里，對他咯咯笑道：“維德，我想找你借五百萬，你借不借？動一下，借一萬……你覺得怎么樣？”

　　“那可能不太夠。”維德秉承嚴謹道。

　　窗外雨在下。兩人在鋼琴室里玩得快樂，只有莫妮卡望著窗外的雨水，心里也下起了小雨。

　　她覺得自己看見了一場悲劇。

　　接下來的一切，皆如莫妮卡所料。

　　她按照維德的吩咐，去扔給萊波一張價值五百萬的支票。萊波坐在沙發上，衣著凌亂，眼神蒼白悲涼。莫妮卡看著他像是被揉碎過的模樣，于心不忍，道：“萊波，我知道你……”

　　“我知道的。”萊波抬起來臉來，“我會認清楚我的地位……謝謝維德先生幫助我。”

　　莫妮卡：……

　　“有時候我真不明白，他們之間到底要走到什么樣的地步才肯罷休。”

　　在萊波離開后，莫妮卡站在窗臺前，淡淡地發問。

　　“總比陛下被單方面玩弄更好。”克里斯托佛狠狠地吸了一口煙，道。

　　莫妮卡：……

　　在那之后，路希安按照劇本，成為了被維德包養的替身情人。

　　維德覺得路希安的惡趣味屬實有些難辦。他盡可能地盡職盡責地配合路希安的表演，盡管如此，他依舊覺得這件事有些無聊。

　　直到他被路希安拖進了大學美術館的一個已然廢棄的干凈廁所里。

　　“外面是展會。”路希安雙眼水波盈盈，咬著他的拉鏈道，“作為想要報復我的金主……你不打算在這里做一些會讓我更羞-恥、更害怕的事情么？”

　　維德盯著肆意妄為的路希安。最終，他在設置好屏障魔法后，再次允許自己沉入了這只壞貓貓設置的陷阱。

　　他永遠無法抗拒路希安，無論在哪個世界、以哪種身份。

　　只不過……

　　路希安為什么總是那么……會玩？

　　而且比他會玩。

　　維德在隱隱的不悅中，又感到一點詭異的羞愧與不甘。

　　兩人之間的劇情按照路希安的設置發展。路希安的臉頰越發蒼白，眼神越發高興。維德也勉強享受著其中的樂趣。

　　只有莫妮卡和克里斯托佛的表情越來越悲涼。

　　終于，他們隨著維德、在路希安曾經住過的房間里發現了那本日記。在看見日記中的內容后，就連克里斯托佛都閉上了眼。

　　“天哪，”他喃喃道，“我沒想到……”

　　他哽咽了一聲，道：“我沒想到……我們對一對相愛的人都做了些什么！”

　　莫妮卡不忍地閉上了眼。她隨著維德回到公館、去向大學、在即將進入最后那間簡陋的公寓時，維德終于道：“不用上去了。”

　　他輕輕地嘆息道：“他已經離開這座城市，他已經走了……”

　　維德松開手掌，掌中的紅寶石戒指熠熠生輝。莫妮卡愣了愣，道：“您居然……”

　　“我原本也想把這個給他。”維德淡淡道，“只是……已經來不及了。”

　　他凝視著手中的戒指，忽然對莫妮卡道：“莫妮卡，你有信心管理好這個國家么？”

　　“什么……”莫妮卡猝不及防。

　　“你有這個能力，你，和克里斯托佛。”維德按照臺詞道，“我已經累了。我也是時候去做另一件事了。”

　　“什么……”

　　“我決定到另一個世界，去找他。”維德抬頭看著天空道，“他在等我，你不必留我。”

　　在說完這令人苦悶的臺詞后，維德轉身便要向他與路希安約好的地點走去。只是他沒想到，他身后居然猝不及防地傳來了莫妮卡的哭聲。

　　“不……不……”她哽咽道，“陛下，您不能死啊！”

　　維德：？？

　　莫妮卡：“陛下，如果您一定要……我們會把您的故事記下來的！”

　　維德：……

　　如芒在背。

　　……

　　維德總算甩開了他身后的追兵。任務完成，他如今要做的，就是找到為愛“離家出走”的路希安。

　　路希安沒有告知他他所決定的最終重逢的地點。可維德徑直地來到了銀薔薇的原址、曾經關押維德的囚室。

　　他坐在囚室里，果然在月亮升起時看見了白貓。

　　“你怎么知道我會選擇這里？”它說。

　　“因為孤獨。”維德說。

　　因為我們原本的相遇，和在這里的相遇，都是那樣的孤獨。

　　無論是人形兵器與貓，還是于世不容的怪物與穿越者。

　　白貓輕盈地躍進囚室，躺在他的懷里用鼻尖和他親親蹭蹭。

　　“路希安，你是故意的么？”維德道。

　　“喵？”

　　“你編了這出劇本，是為了讓我們再次體驗我們的青春，你說出那些故事，也是為了讓我知道……”他用手輕撫路希安的腦袋，“在原本的世界里，在那些讓我苦悶的、看不到希望的糾纏與糾葛里。”

　　你原本也是這樣痛苦、糾結、卻始終沒有放棄地……愛著我。

　　——而我，也如你所愿地識別你所有怪癖，找到所有你想要我找到的地方。

　　路希安也在此刻化為了原本的人類模樣。他雙手抱著維德的脖頸，對他微笑。

　　他用腦袋蹭了蹭維德的手掌，在如水的月光中與他交換了一個吻。

　　作者有話要說：　　然后就是最后一個番外，兩人回到原本的西幻世界后的日常生活

　　和西幻世界里幾個配角的后續~

　　感謝陪伴到這里，非常感謝

　　下一更周六或者周日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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