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再無瓜葛
刑部大牢并非只有明面上那一處,自淵朝建國以來,也不是沒有發(fā)生過那等越獄劫獄的惡劣事件。
淵朝發(fā)展至今,刑部大牢也漸漸發(fā)展為了現(xiàn)如今的模樣,明面上刑部大牢關(guān)押的盡是些偷摸拐騙的犯人,另還有地牢和水牢用來關(guān)押窮兇極惡之輩,在淵朝數(shù)百年的歷史上,也曾有過好些犯了大錯的皇室中人極朝中官員被關(guān)押在地牢又或是水牢之中,就比如現(xiàn)今的興安候一家。
老興安候已然伏誅,興安候世子雖仍潛逃在外,但想要捉住這么一個喪家之犬,想來也費不了多少時日,因而,待得今日接班之時,眾多巡邏的獄卒望著那幽深的地牢深處,心中皆是唏噓不已。
興安候府的女眷如今已盡數(shù)被關(guān)押在這地牢中,在獄卒們看來,犯了這樣株連九族的大罪,這些女眷怕是也活不過這個冬天了。
也正是因此,望著一名獄卒將那位前來探看的貴客一路引進地牢后,眾多獄卒也都是唏噓著,卻不敢多言語。
通往地牢深處的走道幽深不見底,眼看著都跟著前頭帶路的獄卒走上許久了也還是沒停下,后頭的侍女也已經(jīng)按捺不住心中的那點不安了,當即就猶猶豫豫的頓了頓腳步,攙著身旁女子的手也不住收緊了些。
見侍女這般模樣,郁流霜倒也不惱,只側(cè)頭輕嘆了一聲:“方才讓你就在外頭等著,你偏不聽,這會倒是曉得怕了。”
被她這么一說,那侍女總算是強打起了精神,略有些不自然的回道:“怎么能讓夫人獨自來這地方呢,奴婢是定要陪著您的。”
聞言,郁流霜也不答話,只是略帶著些安撫的拍了拍侍女仍有些僵硬的手臂,而后便是一言不發(fā)的又重新跟上了前頭帶路的獄卒。
三人也不知轉(zhuǎn)過了幾個彎,待到行至地牢深處的一間牢房門前,那獄卒這才停住了步子,回身向著后頭的兩女道:“夫人,就是這一間了。”
說罷,他將手中的火把置于一邊的架子上,而后便是手腳麻利的取下了腰間的一串鑰匙,將那一間牢房的房門給打開了來。
“夫人可要抓緊時間了,一盞茶后,小人再過來領(lǐng)夫人出去。”
說罷,那獄卒便是彎身行了個禮,而后便十分干脆的退下了。
待得人一走,郁流霜便是再也忍不住了,抬腳就跨進了那牢房里,借著走道的那一團朦朧火光,總算是教她在這間牢房最里的角落處看見了一團人影。
她瞧著那頹然癱坐在角落處的人,終是沒忍住,鼻尖一酸,眼眶便也紅了,原本頓住的腳也不住往那處挪了挪,嘴唇顫抖著就喚了一聲:“......母親......”
“別喊我母親,我可沒有你這樣的女兒。”靠坐在墻角的惠平縣主冷笑了一聲,揚起滿是臟污的一張臉,表情諷刺,“像我這樣即將要被送上斷頭臺的階下囚,可不敢高攀了那金尊玉貴的統(tǒng)領(lǐng)夫人。”
她這般刻薄的言語聽在郁流霜耳中,倒是使得后者習以為常。
見她這會還能說出這些話來,露出的各處皮膚上也無什么傷痕,郁流霜便也松了口氣,就這般與她隔著十幾步的距離,一時間,母女兩個都是相對無言。
空蕩的地牢中,時不時有風從頭頂?shù)莫M窄天窗處呼嘯而過,帶起陣陣詭異的嗚嗚聲,聽著倒像是有人在哀哀哭訴一般,讓人不覺有些毛骨悚然。
谷</span> 良久,郁流霜才偏過了頭去,強忍住了眼眶中的熱意,不再去看她,只是幽幽嘆了一聲:“你為什么就是不肯聽勸,為什么就是不肯好好過日子?”
牢房的墻角處生了好幾處青苔,大約是常年未有人踏足,自然也沒有人進來清理打掃,這會那青苔都已經(jīng)蔓延向上,長起了一大片來。
癱坐在墻角的惠平縣主久久未能答話,郁流霜頹然搖了搖頭,“你總說權(quán)勢地位迷人眼,是你此生都無法割舍下的,可你如今得到了什么,這般算計,到頭來終不過是一場空,還枉斷了性命。”
也不知是她話中哪一句刺激到了惠平縣主,原本還瑟縮在墻角的人,突然就神情激動的站起了身子,言語癲狂的向著郁流霜大喊大叫的質(zhì)問道:“我為何只愛權(quán)勢地位?為何要精于算計?你以為只是我想如何便能如何嗎?你懂什么?”
見她突然暴起,攙著郁流霜的那侍女也都不禁被嚇了一大跳,拽著郁流霜的手臂就連連往后退了幾步。
見狀,那原本還十分激動的惠平縣主也是自嘲著搖了搖頭,“生在侯府,便是身不由己,你又怎會懂?”
郁流霜終是緩緩轉(zhuǎn)過了臉來,借著昏暗的火光,又將她那一張臉細細打量著。
眼前的婦人早已不再是記憶里那般美艷高貴的模樣了,從前因著有眾多的滋補圣品日日悉心調(diào)理著,記憶中這張臉本該還是三十多歲的模樣,然而這才數(shù)月未見,眼下這張臉便已然仿佛是衰老了好幾十歲,那些本該有的皺紋甚至比那墻角處肆意蔓延的青苔更加張狂,早就爬滿了她整張臉。
望著這樣一張臉,郁流霜終究是沒能忍住,淚水轉(zhuǎn)瞬間便模糊了雙眼,一時間泣不成聲。
她原本還在抽噎著,最終仍是哀哀開口道:“從前我就問過你,為何不肯放過自己,咱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
“一家人?”惠平縣主倏忽間笑了一聲,仿佛是聽見了什么笑話一般,直接出聲打斷了郁流霜的話語。
“自我記事起,便知父親一心想著的只是如何利用我來滿足他的愿望,我的婚事自己無法做主不說,還要那般從別的女人手中搶來別人的夫君!”
說到后面,原本還十分平靜的惠平縣主漸漸又神色癲狂了起來,沖著郁流霜凄然一笑,問道:“你可知,若不是因為你,我早就同表哥一道去做一對鬼鴛鴦了,哪里還能任憑他人擺布?”
聽她這么一問,郁流霜只覺心頭一顫,繼而滿心都是苦與嘆,好在身邊的侍女攙住了她,否則就她現(xiàn)在這副模樣,只怕早就支撐不住頹然跌坐在地了。
母女兩個終是沒再爭執(zhí)下去,聽著牢房里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傳來,母女兩心下也清楚,這是獄卒要過來提醒郁流霜時間已到,該出去了。
惠平縣主仍是瑟縮在那一處墻角的陰影中,方才一番爭執(zhí)之下,她似乎是乏了,只有氣無力的笑了一聲。
“你走吧,莫要再來了,也不要再同侯府扯上關(guān)系,你此生就只是他郁文濤的女兒罷了,同侯府再無半點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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