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心的讀書人二十四
獄卒和亞麗一起將房岳送回了房府,這個房府沒在東貴北富的區域,甚至在天京城的邊緣,是一個極小的宅院,看不出里面住著五品的官員。
以房岳的手段,竟然還住著這樣的院子,可見他多心狠,一心走清官的路線,看來所圖甚多。
房岳此刻被獄卒背在背上,原本還算強健的身體軟成一灘,兩個胳膊垂下來,就像兩個面團。上面也出現了淤血的紫色。亞麗隨著獄卒一起進了院子,敲開門只有一個老仆。說明來意后,那老仆哭天喊地,進去找主母去了。
亞麗支使著獄卒進門,一會兒一個四十多歲的素衣婦人走了出來。她滿臉憔悴,看起來風吹既倒,不怎么頂事的樣子。“房岳受傷了”亞麗剛一開口,她便昏迷似的倒下了,那老仆趕緊相扶,她才沒有倒在地上。
“我送他進去,麻煩您跑路去請大夫!眮嘂愔荒芴统鲢y子給那獄卒,自己扶著房岳摸索著走進房間。好在院子不大,問了一下很快找到。
房岳的房間跟院子一樣簡樸,亞麗也來不及細看。只是吩咐老仆去燒熱水,拿帕子等。
亞麗本身就會醫術,她大約摸了摸,房岳這傷勢,要恢復正常很難,即使能恢復,沒有三五年,也是...
譽王案他是立了大功,可是官場里,三五年,會發生多少事。她突然想笑,看著房岳蒼白的臉色,怎么樣?你還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亞麗嘴角勾起一絲笑,卻突然驚覺,房岳不知道什么時候睜開了眼睛,看了她一眼,轉眼又昏了過去。
大夫請來了。他的診斷和亞麗的差不多,而且他老眼昏花,醫術堪憂,給房岳清理傷口的時候也明顯不仔細。亞麗看他這個樣子,索性自己給房岳清理包扎起傷口來。她可不能讓房岳一點恢復得希望都沒有。
如果人沒了希望,他就會心生死意,自己怎么攻略?她要讓房岳陷在水深火熱里,但是又還有那么一點希望,而自己成為他的救贖,成為他唯一可以緊緊抓住的東西。這樣刷好感,才會事半功倍。
接好骨頭,用夾板固定住。倒是手掌,因為被鐵鎖給砸爛了,一些指骨都碎了,只能包扎起來,等它慢慢愈合。至于能不能恢復,全看天意了。
這一切做完已經是深夜,亞麗走出房門。那老仆一直等在外面。“夫人起不了身,還請姑娘去夫人房間答一下話!眮嘂愐矝]推脫,跟著老仆進了房間。
這個夫人應該就是房岳的娘親,此刻她躺臥在床上,嘴里唉喲,唉喲喊個不停。
“夫人!眮嘂悊玖艘宦,走了進去。那婦人立刻停止了哼叫,掙扎著坐了起來。她眉目細長,五官和房岳很像,但是房岳更精致漂亮!霸纼涸趺礃恿?到底是怎么回事?”婦人帶著哭腔。
“房大人在獄中被囚犯所傷,傷了雙手。不過他已經被免罪了!眮嘂惒幌肱c她多說,一句話說清楚事情。
“哦......”婦人聽了,一副沒有主意的表情,又問:“姑娘是?”“我是房大人的舊友,正好去牢里探望,所以就送他回來了!眮嘂惡喍陶f著:“房大人傷勢嚴重,這幾天千萬不要挪動,你們一定要小心看顧。需要專人服侍!
“可...可...”婦人聽了為難:“家中只有我和老仆,買不起仆人了,也沒有銀錢......”
亞麗吃驚。房岳去了沁州這么久,難道都沒往這里寄銀子。好歹是五品官,怎么拮據成這個樣子。想起他是直接在沁州被捉拿的,應該家當都在沁州。亞麗只得留下一枚十兩重的銀子:“我明日再來。”
在婦人的告謝聲中離開房家,房岳的在亞麗的眼中又飽滿了些。以前只覺得他尖刻、鉆營,現在看來也沒那么簡單。他這樣追逐權力的背后似乎又多了那么一絲不一樣的東西。
第二日亞麗早早就來到了房家。
敲了半天門,老仆也睡眼惺忪的來開了門。亞麗進門一看,燈滅火熄,沒有什么煙火氣。“房岳醒了嗎?”亞麗問道。老仆諾諾不知事的樣子,半天回答不上來。亞麗無語,自己走進門去。打開房岳的房門,一股尿騷味傳來,亞麗捂住口鼻走近一看,曾經芝蘭玉樹的房探花像個死尸一樣躺在滿是便溺的床上。
縱使一切都是自己主導的,亞麗還是訝異,房岳的娘親是怎么回事,難道都沒找人照看。
老仆看了,老眼昏花的叫了一聲,又跟無頭蒼蠅似的去找房岳娘親去了。
亞麗見這二人毫無章法,只得轉身出門,去自己鋪子尋了個兩個靈敏的伙計,過來搭把手。收拾房屋,更換被褥,給房岳更衣洗漱。
待一切收拾得差不多了。亞麗又讓伙計去買聘了一個婆子,來房家伺候房岳。
房岳受的是外傷,意識是清醒的。奈何昨日喝了藥意識昏沉,心中又郁結,無法起身才會便溺在床。如今清醒了,只覺得羞愧難當,一直閉眼裝睡。
房間的味道漸漸散去了,婆子也在門口熬藥熬粥。房岳睡在床上,又恢復了整潔干凈。這個時候他娘終于起身了,一步三顫的走了過來,對著房岳幾嗓子干嚎,又顫顫巍巍的回房間了。
亞麗見過遇事慌亂沒有章法的人,但是這么不頂事的還是少見。
叫婆子熬了點稀粥,亞麗自己動手,佐了點小菜,輕輕放在房岳床頭。
“醒了吧,醒了就喝點粥。”亞麗出聲,可床上的房岳一動不動,大概準備裝死到底!皼]有營養,手恢復的可能就渺茫了!眮嘂愑值。這次房岳終于睜開了眼睛。
亞麗扶他起來,接觸到他身體的一瞬間,感覺他很僵硬。看樣子,他對亞麗充滿了戒備。
“都怪我!眮嘂愢痪洌骸耙苍S我早點證你清白,就不會......”亞麗裝作欲言又止:“算了,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你,不會再逼你納我!狈吭啦恢每煞,只是乖順的坐起來,讓亞麗給他喂粥。
亞麗做事麻利,不急不躁,給他喂粥的樣子倒像極了妻子照顧生病的夫君。只是這一切都是假裝,郎情妾意都是偽裝。
“你很高興嗎?”房岳突然說:“我昨天看見你笑了!
他的話打破了原本粉飾的太平,亞麗手一頓,卻沒有停下來,繼續給他喂粥:“是的,我有點高興,原本高高在上的你終于到了我可以伸手就抓到的地方!
亞麗停下來,毫不掩飾的直視他的目光:“我為什么不能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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