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再來無名
王含章心中后悔萬分,自己為何要與老僧對這一掌。拼著一點反噬施展輕功離開,便沒有現在這大麻煩了。
但可惜,人總會有僥幸心理,不愿喪失微小的實力,導致最后因小失大,得不償失。
王含章夜半而來,一身黑衣蒙面,不用看就知是敵非友。
那老僧以茍延殘喘之軀,臨死雷霆一擊,實在不容小覷。
只不知他與汝陽王是何種關系,竟如此賣力,不惜殞命也要重創,乃至殺死黑夜中的敵人。
的確,如果不是王含章體內情況特殊,說不定此刻他早已鴻飛冥冥。
王含章渾身汗如雨下,面色不斷扭曲,艱難的壓抑著體內傳來的如刀割般的痛楚。
若是可以透視他的身體,便可看到此刻在他胸口處,一尊金光閃閃、不斷有經文誦讀的時輪在緩緩上移。
時輪分上下兩層,每層中各有十二尊模糊不清的或是佛陀、或是器物的圖像。
兩層圓盤時輪分別呈順時針、逆時針旋轉,其中圖像交錯閃爍,隱隱有宏大的佛音響起。
不知那老僧浸淫佛門多少年,竟有如此程度的佛法修為,實在可怕。
這時輪是老僧以自己真靈投影而來,持續時間定不長久。但若是在它存在時侵入王含章紫府之中,其定然自爆。
這等爆炸的威力不消多說,即便王含章神醫妙手,無性命之憂,今生他也再無可能踏足神而明之!
所以,王含章此刻正努力凝聚自己的真靈,將其阻擋在紫府之外。
真靈之戰,王含章一點都不陌生,甚至可以說古往今來經驗豐富第一人。
但此刻他卻略心有余而力不足。
因為,他是半步神而明之!
……
王含章忽的雙手并合點向眉心,一柄三尺青鋒自紫府顯化而出,一個閃動,便飄至時輪上方。
劍意迸發,抵死而下,讓時輪寸步難行。
真靈虛像離了人體,除非像蛇靈、逍遙子那般舍棄軀體,否則會漸漸消散。
只要他暫時擋住,等到時輪自己消散,便可渡過此次危機。
王含章一邊拼盡全力,一邊思索,這人是從哪里冒出來的,難道是金剛門的高手?可是原著中從未出現過啊。
他哪里知道,這老僧已年逾九十,是當年火工頭陀的親傳弟子。當年在火工頭陀創下金剛門收下他如后,一直做為衣缽弟子久居門中,甚少踏入江湖。
金剛門本就遠離中原,再甚少出門,旁人哪里得知。
而老僧繼承了金剛門的衣缽,與藏修密宗多有交流,佛法精深不下于專修佛法的高僧,他將少林與藏傳武功相結合,創出自己的道路,厲害非常。
當年金剛門與西域少林寺大戰,西域少林自嵩山少林寺請來幫手,眼看金剛門不敵時,老僧飄然而出,三招退敵。
然后被汝陽王招攬,來大都已有十年之久,一直為汝陽王做秘密武器,極其倚重。
一年前,他自感大限將至,轉修密宗偏門的時輪密法,以期續命。
時輪功以調動人體七脈命輪續命,而調動這些則需要龐大的內力,所以老僧一身實力十不存三,才會被王含章一掌震死。
但是他反應極快,受到致命傷后,立刻將賴以維持生命的時輪功轉入王含章體內,就算殺不死他也不讓他好過。
很顯然,他成功了。
王含章沒死,但很不好過。
……
許遠在門口護法一夜,等到天邊泛起紅光時才聽到房里傳出聲響。
許遠立即小聲敲門:“王先生?您怎么樣了?”
過了許久里面才傳來回聲:“你進來。”
許遠推門進去,就見王含章虛弱的朝他一笑,地上還有一口新鮮血跡。
“您怎么了?”他緩步走過去,有些心驚的說。
王含章瞇了瞇眼,自嘲的笑了一聲:“還以為是手中隨時可以捏死的老鼠,沒想到卻是一條反噬的毒蛇。許正陽,很好!”
他話中沒甚怒氣,但許遠聽在耳中卻覺有些發冷,他震驚道:“難道您的傷是他打的?不可能啊,他若有這等本事,早就該……”
“他是沒有,但別人有!他竟從來沒有說過汝陽王府有一位功參造化的大和尚!昨晚我大意之下,就是被那和尚所傷。”
王含章恨的牙癢,恨不能將許正陽一把捏死。
“這和尚一看就是潛心修行之人,應當從未出過王府,所以,即便咱們做監視也未曾知曉。而王府里的消息又全依賴許正陽父子,他不說,咱們就根本不知道!”
“他好深的心思!”
許遠驚駭中帶著些許茫然,自己這大舅哥這般有心計?怎的自己以前從未得知?
“的確,從前小瞧了那個小人樣子的許正陽,竟在他身上翻了車,人不可貌相啊!”
許遠深以為然的點點頭,突然想起什么道:“先生你不是給他種下了那什么符,發作起來那般駭人,他怎么敢如此做?難道他不怕下次發作?”
王含章冷笑道:“生死符也不是萬無一失,有和尚那般高手在,即使不用特定的手法,也有法子可以解開。現在,他身上的生死符之毒定然解了,不然他不敢如此!”
許遠點點頭,這時前面藥鋪傳來一陣聲響,伙計們上工了。
王含章突然一驚,忙道:“他既已不受控制,那這里就不安全了!”
許遠恍然大悟,驚道:“對對對,我怎么沒想到,先生速速離開,我稍后便走!”
他有易容的手段,王含章不很擔心,點頭道:“好,我這就離開,咱們城南舊院中再聚!”
“好,先生走罷。”
王含章虛弱的起身換了件衣服,從后門進入大街,拐過三個巷子就沒了蹤影。
不多時,一隊元兵急匆匆的在藥鋪門前停下,領頭之人一聲令下,元兵們就入內搜查起來。
但是里面除了幾個伙計和坐堂的大夫,并無其他人,領頭之人略一思索,就把他們全都帶走了。
以元兵的囂張跋扈,區區漢人,帶走根本不需要理由。
……
許正陽拜祭完回房,關上門四處小心查看一番,然后小心翼翼的從桌子底下摸出一件布帛,打開后鋪滿了整個桌子。
這布帛灰撲撲的很不起眼,但仔細觀察,能見到上面極其精致的暗金色花紋遍布各處。整個展開后,一尊巨大的佛陀像占據中央。
佛陀端坐蓮臺之上,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面色慈祥,頭頂有一道朦朧光圈,乍一看好似真的一樣,熠熠生輝。
許正陽不知道這是哪尊佛陀,也沒有興趣知道,他關注的是布帛空白處密密麻麻的小字。
這些文字乃是藏文,他費盡心機翻譯成漢文后依舊佶屈聱牙,晦澀難懂。
但許正陽不知哪來的恒心,將這些文字組成的功法極有毅力的修行下去。
他堅信,這是一門無上功法,修煉成功后定然能夠有大回報!
果然,他成功了。
新修行出的內力不但化解了他自身本來的功力,而且還順便將生死符消融殆盡。
當親身體會到隱藏在體內的定時炸彈冰消雪融時,那種喜悅是無法用言語表達的。
并且自修行這門佛功以來,許正陽自覺自己聰明許多,這并非王婆賣瓜自賣自夸,而是在回想起從前事的時候,總覺得自己當時腦子進了水才會做出那樣的決定。
總而言之,他現在已經脫胎換骨了!
許正陽有些貪婪的撫摸這布帛,心中在考慮是否讓許幻山修行此法。
沒錯,許幻山的生死符尚未解除,他就膽敢算計王含章。
藝高人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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