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填鴨爾
許佳昂首看著船頂的封壇主,眼中戰意洶涌。
她從來不是溫柔安靜的大家閨秀。
王含章五個弟子中,數她在暗器上的造詣最深,行走江湖以來,遇到的都是小魚小蝦,從未真正放開手戰過,如今遇到旗鼓相當之人,怎能不好好較量一番。
封壇主心知今日若贏了此戰,尚有回旋的余地,若是輸了,神蛇壇如何先不提,保得住性命再說吧。
他內力在經脈中緩緩游走,凝神聚氣,雙手輕抬間就聽一陣“唰”、“唰”聲,十余道亮光破空而去。
許佳眉尖一挑,身姿曼妙展開,輕輕躍上半空,凌空一轉,梅花鏢便悄然飛出。
封壇主的飛刀乃是百煉精鋼所制,無往不利,而許佳的梅花鏢同樣如此,且她將王含章的暗器一脈相承下來,手法更絕妙毫巔。
圍觀眾人只見兩側電光紛飛,抬手間破風聲動,飛身起凌空踏雪,一個個睜大了眼睛,唯恐錯過這等驚心動魄的畫面。
這畫面沒持續多久,就聽封壇主悶哼一聲,臂間一枚梅花鏢深入其中。
他面色極其難堪,咬牙將其拔出,“咣當”一聲,暗器掉落在地,他緩緩道:“我輸了。”
楊銘拍拍許佳的頭,笑的很開心。
許佳驕傲的昂首挑眉,笑容不由自主的綻放開來,很是開心。同時她悄悄將手心的濕汗在衣服上擦凈,不讓人發現。
張汶朗聲道:“封壇主,你有何要說?”
封壇主微微搖頭:“愿賭服輸,自沒什么好說的。”
“好!”
張汶聲音忽的激昂起來,“天鷹教勢大,行事難免有不妥之處,今日我們來貴壇拜訪,不為結仇,只為討一個公道。
還請封壇主轉告天鷹教教主,此事須得還我師兄與俞三俠一個公道,不然被找上門的就不只這一個神蛇壇了!”
他說完話,腳步一動,將天鷹教弟子落在地上的一柄鋼刀踢飛出去。
鋼刀去勢甚急,“咔嚓”一聲射入桅桿之上,刀尖、刀柄分列兩側,同時將天鷹教大旗上的繩索一刀兩斷。
封壇主冷眼看著旗幟飄落,未致一詞,等五人身影不見,他已包扎好手臂傷口,厲喝一聲:“準備一艘船,即刻出發去總壇!”
“是!”
……
五人離了神蛇壇,途徑幾處城鎮,見里面江湖人士皆是不少,亂糟糟一片,便知整個江南還在找尋他們。
于是他們商議后,決定先行離開此地,免得多生事端,便走水路向西而去。
這里被屠龍刀的消息攪動的風云變幻,人人都想做武林至尊,這些日子因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之事沒少發生,連空氣中都彌漫著幾分燥熱。
俞岱巖盤算著恩師的九十大壽,算時間一直走水路的話,日夜兼程,說不定可以趕在那天到達武當。
他便將此事說了,問詢他們的意見,畢竟,這船還是蘇昌他們包的。
師兄妹四人自無異議,他們對張三豐這位武林泰斗甚是好奇,如今能有機會相見自然歡喜的很。
“只是這樣的日子,我們前去怕是會唐突了真人。”
蘇昌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俞岱巖大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恩師一向不拘小節,況且幾位對我有救命之恩,隨我回山恩師高興還來不及,怎會怪罪呢,切勿多想。”
蘇昌放下心,但聽到“救命之恩”四字頓覺雙耳疼痛,他道:“當晚那人究竟是何人,功力竟這般高深!”
那人的身份幾人討論數次,卻不曾有過答案,此時再提,俞岱巖嘆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江湖如此之大,不知多少武林高手隱居鄉間山林,我之前還不信,這次外出總算見識到了。
等回山后,我須得潛心修行一番。”
四人各自對視一眼,均想到了自家師傅。
張汶聽后,立刻拱手笑道:“此次俞三俠想必有所收獲,我等就在此先行祝賀你功成了!”
俞岱巖臉上帶笑,豪邁還禮:“那便借幾位吉言了。”
既是為了恭賀張真人大壽,那自然越早到越好。
張汶給船家加了五成的船資,船家立時眉開眼笑,使出渾身解數,將船駛的猶如離弦之箭一般,飛流直下。
楊銘站在甲板上雙眼瞇成一條縫,說道:“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大概就是這樣的速度吧!”
蘇昌感受到耳邊的狂風,使勁壓壓頭頂狂舞的頭發,聲音不由自主的大了三分:“李太白這詩是寫他喜悅高興的心情,哪里是形容速度的!你看你,平日里不好好讀書,等明年鄉試看你如何過的去!”
楊銘對他做了個鬼臉,轉身進了船艙。
蘇昌“嘿”了一聲,跟在他身后一起進去,“怎么著,大師兄說話不好使了嗎?你站住,聽我給你講一講經義!”
俞岱巖笑的很開心,對身旁的張汶問道:“怎么楊兄弟要去參加鄉試?莫不還是讀書人?”
張汶道:“家師門下五位弟子,除了師妹外,都是讀書人。我與大師兄都已中舉人,明年三師弟參加鄉試。”
俞岱巖聞言大為震驚,“這……讀書、習武皆是耗費精力之事,如何能二者兼顧?”
張汶微微抬頭,略帶懷念道:“家師總有奇思,每每能給予我們許多幫助。他不似尋常書院的先生一樣教書甚廣,而是對癥下藥。
將歷年考試題目一一買來,找尋其中共同之處,再打聽探尋當科考官的喜好,如師傅所言:‘熟能生巧’。多多做題訓練,于是我等幾人陸續中了童生、秀才、舉人。”
俞岱巖越聽越震驚,直呼道:“貴師學究天人,我等萬萬不及也。你們師兄弟幾人同樣是天縱之資,厲害,厲害!”
張汶道:“這話可不敢當,我們不過時尋常鄉村孩童,全賴師傅之功。”
“名師遇高徒,恰如其分!你們師兄弟取得如此成績,貴師該甚是開心吧?”
張汶苦笑道:“這可錯了。自我們中了童生,師傅便搖頭嘆息:‘填鴨爾,填鴨爾。’并不很高興。我們問及緣故,他只道我們不懂,從不與我們提及。”
“填鴨爾?這是何故?”俞岱巖不解道。
“我們也不知。”張汶搖頭。
俞岱巖思索片刻,沒有頭緒,便道:“不管怎么說,貴師定然是一位前輩高人,若得空,定然去拜訪一番。”
“這話我可記下了,俞兄到時可一定要去。”
“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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