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認知下，在一個個‘西法’的體內(nèi)，有一縷縷深紅的火焰升起。

　　它們糅合在了一塊，變化成了西法的身體。

　　但就在這時，一面深紅的，虛幻的旗幟在虛空中升起。

　　那面旗幟上，沾染著鮮血，它不斷膨脹，最終化成了一道模糊的，騎在戰(zhàn)車上的人形。

　　這道由火焰形成的人形，一下子撲到了西法的身上。

　　它化成火焰，把西法完全包裹起來。

　　被這團火焰包裹住的西法，立刻聽到了許多虛幻的怒吼。

　　這一剎那。

　　他仿佛回到了戰(zhàn)場上，隱約看到了一些身影正在戰(zhàn)斗。

　　那些身影在大地上、在海洋中、在虛空里、在星空之中。

　　它們沖向了一道道龐大的、詭異的、難以準確描述的扭曲身影。

　　那些扭曲的身影盡皆模糊，仿佛籠罩迷霧。它們有時會在霧氣里顯露出身軀的冰山一角，那些局部的細節(jié)，都無比恐怖，只需要看上一眼，就能夠讓普通人類瘋狂死亡。

　　一下子。

　　西法就來到了失控的邊緣。

　　但這時，他已經(jīng)拿回一部分認知。

　　西法已經(jīng)拿回一部分認知。

　　他借助儀式，借助自己征服了南大陸，將戰(zhàn)旗插遍大陸每個角落，借助‘戰(zhàn)爭之主’的傳播。

　　借助所有的錨來穩(wěn)定住自己，把自己從失控的邊緣又拉了回來。

　　只是每次晉升。

　　都是一種拉扯。

　　神性與人性的拉扯，失控與正常的拉扯。

　　現(xiàn)在西法稍微穩(wěn)定住自己，但‘紅祭司’魔藥正進一步侵襲著他。

　　這讓西法的思緒又無法控制地分散開來。

　　他像火焰般不斷膨脹燃燒，仿佛要燃遍整個星球、整個靈界和部分星界。

　　他感覺自己無所不能，他感覺自己高高在上。

　　眾生的生死，不過在自己的一念之間。

　　這一刻。

　　神性層面的影響，讓西法的意志再進一步消磨。

　　無限接近于那俯視萬物的冷漠。

　　繼續(xù)下去的話。

　　就連這點冷漠，也會消失。

　　最終，他會完全失去自我，成為各種精神烙印所主導，沒有感情，沒有情緒，完全冷漠的真正怪物。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吶喊聲，聽到了喊殺聲。

　　他看到了與‘蒼白帝國’的戰(zhàn)斗。

　　看到自己的軍隊閃電般攻入敵國領(lǐng)地，迅速占領(lǐng)了一個郡。

　　緊接著又在峽谷爆發(fā)戰(zhàn)爭，最終把戰(zhàn)火延伸到了蒼白帝國的全境。

　　那些火焰映亮了西法的‘眼睛’，幫助他重新找回一點屬于自己的認知。

　　讓他記起自己發(fā)動的這場戰(zhàn)爭。

　　同時知道，這場戰(zhàn)爭里，無論是已方的軍隊亦或敵軍，都已經(jīng)將自己的‘烙印’深深刻于其中。

　　西法捉住這個機會。

　　趁自己找回一點認知的時候，飛快聚攏起發(fā)散的精神。

　　引導著魔藥融入身體。

　　*

　　*

　　*

　　隱秘之境外面。

　　克萊恩以一敵二，獨戰(zhàn)兩名序列0真神。

　　他不時使用‘愚弄’的權(quán)柄，強行降低兩名真神的智商，讓祂們短暫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同時借助‘嫁接’的能力，用來攻擊，或者防守。

　　從星界延伸進現(xiàn)實的那些如同蟒蛇一般的黑色觸手，它們頂端的眼睛不斷地想要捕捉克萊恩。

　　但看到的總會是一棵樹，又或者一朵花，甚至有時候會是天空上那個恐怖的木乃伊。

　　克萊恩利用‘嫁接’，不斷影響著‘原初魔女’，并將兩個序列0偶爾‘嫁接’起來，讓祂們互相攻擊、互相影響對方。

　　*

　　*

　　*

　　西法已經(jīng)暫時穩(wěn)定下來。

　　似乎已經(jīng)控制住魔藥的侵蝕，正逐漸完成晉升。

　　這時他略感恍惚。

　　等回過神來。

　　聽到了外面隱約傳來了戲曲聲。

　　他看到發(fā)黃的屋頂上，一只吊扇正緩緩轉(zhuǎn)動著，要死不活般扇出幾縷可有可無的風。

　　天氣很炎熱，哪怕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也能夠聞到自己身上汗水散發(fā)出來的酸臭。

　　他轉(zhuǎn)過頭，看到墻上貼著一張女星的海報。

　　坐了起來。

　　屁股下面是張顏色暗沉的竹席。

　　這時外面有聲音響了起來：“老四是不是又躺一天了？”

　　緊接著。

　　門給敲得砰砰響，外面有個女人叫道：“老四，你趕緊給我找工作去！”

　　“都高中畢業(yè)了，天天在家里躺著幾個意思！”

　　“你說初中讓你去工廠打工，說是犯法。”

　　“好吧，現(xiàn)在都讓你上完高中了。”

　　“你是不是還要在家里當個廢人！”

　　“看看老大老二，他們多懂事，一畢業(yè)就去外地打工，每個月都寄生活費回來。”

　　“就你天天在家里躺著，你能不能要點臉！”

　　“多大的人了。”

　　“跟個廢人似的，一天天地不愿意動彈！”

　　“我告訴你，這個月再不出去找工作，你就給我滾！”

　　“家里沒錢養(yǎng)你這種閑人！”

　　西法茫然，仿佛在這一刻，他又變回了穿越前的李澤西。

　　又好像，他根本就沒有穿越。

　　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場夢。

　　【白癡！】

　　【離開這個家不就完了。】

　　【反正你的父母，也不拿你當兒子！】

　　【你們在他們眼里，就只是賺錢的工具。】

　　有聲音在耳邊響起。

　　西法轉(zhuǎn)過身。

　　便看到了路。

　　看到自己另一個人格。

　　他穿著白襯衣黑長褲。

　　一臉笑容。

　　“喲，這次你注意到我了。”

　　西法閉上眼睛：“這是你干的？”

　　路打了個響指。

　　屋子、吊扇、海報、床、竹席.......

　　一切都消失了。

　　剩下的。

　　只有火焰。

　　無窮無盡的火焰。

　　一眼看不到盡頭的那種。

　　西法重新張開眼睛，看著對面的路：“我們，也是時候做個了斷。”

　　“否則的話，以這樣的精神狀態(tài)。”

　　“就算成功晉升了，也會很快失控。”

　　路捂著臉抬頭哈哈大笑：“誰說不是呢。”

　　“話說，你在王座上都已經(jīng)蹲了那么久，是不是該輪到我了？”

　　西法搖了下頭：“如果是你的話，‘愚者’恐怕下一個要對付的，就是‘紅祭司’了。”

　　路咧嘴道：“那又怎么樣？”

　　“那不怎么樣。”

　　西法看向他：“就算沒有‘愚者’的問題，我也不希望以你的人格為主導。”

　　路呵了聲，身周的火焰里，一抹抹紫色出現(xiàn)。

　　“所以，你打算抹殺我羅？”

　　西法沒有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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