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孩童
霜月如鉤殘照長街。
波光粼粼處泛起薄薄的夜霧,風裹挾著濕寒與水腥鉆入衣衫。
一處火葬場內(nèi)。
手機鈴滴滴作響。
一個陰翳的中年人靠坐在躺椅,按下接聽鍵:“大哥,什么事?”
“有人在追查神韻元石雕刻廠的事,上次是你去定制的石雕,你去把人處理一下!”電話里傳出聲音。
陰翳中年男子說道:“我已經(jīng)把監(jiān)控抹去了,應該沒有問題了才對。”
“你只抹去了雕刻廠的監(jiān)控,但路口的監(jiān)控卻還在,若他們大規(guī)模,挨個調(diào)查,遲早會查到你頭上,并且他們已經(jīng)在查了。”電話里說道。
“是誰?”中年陰翳男子問。
“鴻達地產(chǎn)的董事,知琴。”
電話里說道:“不要親自動手,隨便派只小鬼去試探一下,若殺掉了,自然是好,若殺不掉。那你就直接撤離!”
“好!”
中年陰翳男子掛斷電話,起身來到一面儲藏柜前,從中取出一個裝有黃色液體的玻璃罐子,和一個血紅色的神龕柜。
罐子里有很多貌似藥材的干枯藤蔓,初看像是一罐藥酒;
但詭異的是......里面居然有一個死嬰,像泡酒的蛇、蜈蚣一樣,被泡在玻璃罐子里。
“即便再有錢,也是俗人,惹到不該惹的人,那也只有死路一條!”
陰翳男子嘴角浮出一絲冷笑:“這次看你死不死?!”
說完,他打開玻璃罐子;
從黃水中取出死嬰,用紅布包裹,放置在早就準備好的神龕柜中。
然后又取出三炷香,將其點燃,立在神龕柜前。
驀地。
房間里煙霧繚繞。
一只青皮小鬼從神龕中躍出,外貌和那泡在黃水中的死嬰一模一樣。
小鬼對著陰翳男子拜了拜,接著穿墻而去。
陰翳男子點起一根香煙,回到之前的靠椅上躺著,雙腿疊起,高翹在桌子上,瞇著眼,哼著歌。
香煙的煙霧和香燭的煙霧混雜著,讓整個房間都烏煙瘴氣。
他很享受這種感覺......
彈指間,敵人灰飛煙滅,這種主宰他人生死的感覺,實在太美妙。
明早,或許就能在新聞上看到:
——鴻達地產(chǎn)老總,于家中暴斃,死因不明......
他如是想到。
......
與此同時。
知畫的別墅內(nèi)。
買活雞的傭人回來了,招魂法術繼續(xù)。
傭人割掉雞冠,取其鮮血在裁剪成人形的黃符上畫好五官,貼在紙扎人上。
而后雙手持拜,嘴里念念有詞:
“數(shù)體洪范,法遵子平,一氣流行,三陽生發(fā),五行藏畜,八字羅匯,星布麻衣,造化洞幽......”
長串祭詞念完,一股晦暗黑氣自足下冒出,如跗骨之蛆般纏向紙人。
驀地。
紙人飄搖不止,黃符上的畫好的五官竟然在哭泣,在吶喊......
紙扎人能吸引孤魂野鬼,能通幽,這也是為何祭拜時,動不動就要燒紙人的緣故。
知畫通過調(diào)查,已在資料上得知了死者的生日等信息,以此施展喚靈之術對她而言,算不得難事。
“劉尚,是誰害你?”
傭人打扮的人皮鬼厲聲喝問......
劉尚正是負責交付石雕的那人。
范安和知畫兩人則穩(wěn)坐沙發(fā),側耳傾聽,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細節(jié)。
忽的。
狂風呼嘯,吹得別墅大門窗扉來回搖擺,吹得大廳內(nèi)的燈光明滅不定。
與此同時,那紙扎人上的五官越發(fā)地扭曲痛苦,嗚嗚的怪嘯,卻說不出話來。
范安收回目光,瞧向知畫。
知畫不為所動,繼續(xù)盯著紙扎人,淡然道:“被江水沖刷太久,殘魂丟失的挺嚴重,聚攏起來需要時間。”
兩人繼續(xù)等候,沒過一會兒。
陰風愈發(fā)大了起來,那紙扎人上的人臉也愈發(fā)鮮活起來。
“是誰殺害了你?”傭人人皮鬼再次發(fā)問。
“是一個......
紙扎人緩緩開口,聲音很難聽,宛若鐵石摩擦玻璃,尖銳刺耳。
忽的。
陰風再次大起,別墅外騰起一股黑霧,濃重如鐵石,伴隨著嗚嗚的嚎叫。
知畫變了臉色,驚呼:“糟糕,有厲鬼沖撞,好不容易聚攏起來的殘魂,就要被沖散了。”
她眉頭大皺,急聲問道:“害你的人在哪里?”
紙扎人五官猙獰,嘶吼道:“東山火葬場!”
話音剛落,那紙人陡然膨脹。
“砰”的一聲。
化作一團火焰炸散開來。
“東山火葬場......”
范安和知畫對視一眼,眸間都流露出幾分冷意。
別墅外的陰風更大了。
范安說:“你先前的打草行為,似乎真的驚擾到了蛇,現(xiàn)在過來咬你了!”
“這豈不是好事?”
知畫撇嘴一笑:“兩面開花,咱們正好分頭行動!”
她揮手取消別墅內(nèi)的一切禁制。
并讓別墅內(nèi)的傭人、保安等人皮鬼,都不得阻攔那鬼物過來。
兩人大馬金刀坐在沙發(fā)上,等候即將闖入的來客。
黑霧如水波,突兀涌進來。
一股突如其來的陰風從兩人身后卷來。
“嗯,果然是沖著我來的!”
知畫笑著低頭。
一只被水泡的皺皺巴巴的青皮怪嬰,正抱著她那紅色高跟鞋的腳后跟。
怪嬰那大如核桃的純黑色眼珠外凸著,正直勾勾地盯著她,眼中流露出森然的怨恨和惡毒。
“這什么玩意兒?”范安問:“古曼童?”
“古曼童是東南亞的邪法。”
知畫說道:“這種低級左道多如牛毛,具體是哪種,得研究后才知道!”
說著,她的右手莫起一層黑氣,形成一副手套,而后如擰貓一樣,捏著小鬼的后頸,將它提了起來。
小鬼四處張望,齜牙咧嘴,想要從知畫手中掙脫,卻被一股黑霧纏住,動彈不得。
知畫上下打量了一番,對其來歷就了然于心,解釋道:
“這東西應該是六厄小鬼。”
“是用剛出生不過三十天的死嬰,再配以六厄兇煞所煉制。”
“被它纏上的人,不出一日,就會被吸干精氣神,最后形銷骨立,七竅流血而死。”
......
別墅內(nèi)。
隨著小鬼的出現(xiàn),周遭溫度下降得厲害。
小鬼在知畫手中掙扎,眼中流出汨汨血淚,一張臉猙獰駭人。
但面前兩位都不是人,對這一幕無動于衷,司空見慣。
“能根據(jù)小鬼找到幕后放鬼之人嗎?”范安問。
“可以。”
知畫點頭:“小鬼智商不高,僅憑本能行事,我略施小計,就能讓它帶我們找到它的主人。”
說完,她取出黃紙,極其手巧地折出一個巴掌大的紙燈籠。
然后如揉面團一般,把小鬼捏成一坨,塞進紙燈籠中。
紙燈籠顫動不止,傳出撕心裂肺的小孩啼哭聲。
知畫口念咒語,手捏法決。
一股黑煙自她手指冒出,灌入紙燈籠中。
燈籠顫動片刻后,消停下來。
緊接著,燈籠里投射出一束猩紅光束,遙遙指向一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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