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臨陣換人可還行?
第二日,她在庭院中再見到唐霖之時,只覺得尷尬,因為她知道,這個是真的,不是他。
唐霖倒是一臉的云淡風輕,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樣。
光光有些糾結的看著他:“唐大哥,他……走了嗎?”
唐霖垂下眼,有些意味不明的點頭“嗯”了一聲。
光光抿直了唇角,有些難過:“他還會再回來嗎?”
唐霖有些不忍心看小姑娘失落的模樣,他別開了眼睛澀然道:“光兒妹妹,你應該忘了他,別再想起,這一生,也不知前路如何,可能三十年五十年,或者更久,也許至死,他都是沒有出頭之日的,所以……你們也不會過什么相守的安生日子,不必牽,不必念!”
光光紅了紅眼眶,有些想哭,她扁了扁嘴:“哦,我知道了。”
也許,這樣的結局,是對他們最好的安排,彼此忘卻,了卻殘生,別再相見,相見也應當是物是人非。
到了年前年后,韓家就更加忙碌,光光也沒時間因為盛靖川的離去而太過消沉,因為家里可是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自己忙碌呢。
送禮,請客,打點生意場已經成為了韓家過年的主流,在三十之前,孝延帶著孫氏和小璟謙也返回了莊園里,并且還帶來了個好消息,孫氏又懷孕了。
韓得平和林氏非常高興,賞賜了一波下人們過年的大紅封,一家人過了一個歡歡喜喜熱鬧的大年。
出了正月,就要著手打點行囊,孝正就該動身到雁州去上任了,這時,從京城竇府那邊也來了兩個非常有經驗的師爺,是竇大人派過來幫助孝正處理政務的。
而賀瑤與云州安家大老爺的親事也是眼看在即,她卻還沒有什么好的法子,總不能粗暴的就差人闖進縣衙把人搶出來吧?
于是光光就來找孝正商量。
聽了妹妹的想法,孝正吃了一驚,他拍案而起,訓斥光光:“胡鬧,你怎么能夠生出如此荒唐的念頭?這婚姻大事,向來都是父母做主,你怎么能夠私自去干涉那兩姓旁人家的事情呢?”
光光怔忡的看著哥哥,她沒想到孝正會受儒家思想熏陶的如此之深,她記得以前少年可是很開明,很好說話的。
她可憐巴巴的哀求道:“三哥,瑤瑤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說她都沒我大呢,那安家大老爺比她大三十幾歲,這如何相襯?我不幫她,她就不毀了嘛?你就幫幫忙嘛!”
面對妹妹的哀求,孝正義正言辭的訓教就是一頓,他思索了下,才緩和了臉色:“光兒,你一向膽大,主意多,我是覺得你聰明機靈,所以才不說的,都由你去了,畢竟你是管的自家的事情。
而今,這安賀兩家的婚禮在即,你卻來告訴我,你想要帶出賀瑤,助她逃婚,你這也太膽大包天了。若是事情敗露,有個萬一被那安賀兩家發現了,你可知后果?
這個文林郎不足為慮,可是京中那位安平公可是個超品國公,是今上面前的紅人,據說,他的女兒在后宮為妃,頗豐圣恩,我們家還是不要參合這些事情當中為好。”
光光為難的說:“這些我都知道了,就是因為怕敗露,怕被人發現,所以我才找你商量啊。”
孝正坐下了身子,往外面看了看,見小廝仆從們都在院子里,他低了點聲音:“光兒,這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救出人其實不難,可是到時如何安排賀瑤啊?
她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你讓我帶著?我是去上任的,又不是游山玩水的,要是別人問起她的身份,我又該如何回答?
以后我怕被別人追查到,可就麻煩了。”
光光看著孝正一本正經的臉:“那咋辦啊?我總不能看著她跳火坑,見死不救吧!”
就算那個安大老爺能活到八十好了,到時賀瑤也才三十多歲,那后半生又該如何度過?
而且聽說安大老爺的妾室可不少,嫡庶子女加一起估計都能組成一個足球隊,那后宅里面肯定是烏煙瘴氣的,就賀瑤那天真活潑的性子,能不能活到守寡可都不一定呢!
孝正自然也知這個道理,他看著妹妹問道:“你有什么計劃?”
光光嘿嘿一笑道:“三哥,這事咱們可得悄悄進行。不能夠讓二哥二嫂知道。”
這安賀兩家的婚事是孫氏娘家大哥大嫂給拉的線,他們要搞破壞肯定不能夠讓他們得到風聲。
孝正拍了拍妹妹的頭:“你這小丫頭,整日就想些亂七八糟的鬼點子,這事出了以后,那旁人不懷疑我們家,二哥二嫂心里能不猜忌?他們能想不到是咱們搞得鬼?”
“那就不管了,反正那時瑤瑤都跟著你遠走高飛了。”
孫氏就算是心里有懷疑,她畢竟是韓家婦,肯定不會亂說話的。
孝正咳了下,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聽你這么一說,我怎么感覺我有種要帶著賀家小姑娘去私奔的感覺?”
光光無語,她知道孝正在開玩笑,這少年前些年一心撲在圣賢書上,就想著科考出來為韓家改換門庭,出人頭地,一是忙,二是年紀小,沒心思去想那些兒女私情。
現在的他,才剛到十七,可于仕途上也是剛剛起步,處處如履薄冰,更不會考慮終身大事,對于賀瑤,他是不會有其他想法的。
光光覺得把賀瑤放在他身邊,還是挺放心的,自家哥哥的人品是很信得過的。
于是她湊近了孝正幾分,小聲的低語了幾句。
孝正皺眉:“這有些不厚道吧?到時賀家如何跟安家交待?”
光光冷笑:“哥,這咱們管不著,誰讓他們那一伙人鬼迷心竅的一心就想著攀高枝了,我看他們到時該咋辦?萬一安大老爺翻臉,沒準回去就能夠讓孫庭承那個縣丞大老爺干不下去。”
孝正可有可無的笑了笑:“那等下我找唐大哥商量下,得做得利落點,不能讓人發現才行。”
到了賀家添妝這天,林氏早早的找來了閨女們和兒媳婦孫氏。
“咱們跟賀家是實在親戚,瑤瑤這孩子跟咱們也都親近,她要嫁人了,咱們添些貴重的東西給她壓箱底吧!”
光光的笑容一僵,她說道:“啊,娘,這給瑤瑤的東西,咱們按照孫伯父家的規格來,再怎么說,咱們都隔著一層,要是添的東西太過打眼,不是把孫家的添妝禮給比了下去,到時怕孫伯母面上不好看呢!”
光光可不想林氏和小棉太大方,反正那些添妝啥的都到不了賀瑤的手里的。
孫氏笑了笑:“哪那么多講究,我娘定然不會計較那么多的,大家隨自己心意就好。”
林氏本來是打算拿出幾套自己壓箱底的貴重頭面給閨女的手帕交做臉面的,聽小閨女這個話音,似乎不大同意他們家送的東西太過張揚。
前面出了賀州扣冬衣制造費用一事,林氏也覺得做事要低調些才穩妥,太過打眼,就會被人惦記。
于是林氏就選了一套赤金的小頭面,樣數不太多,也能值上幾百兩銀子,小棉更是隨便,選了一套銀頭面,光光自然緊隨其后的也選了銀頭面。
孫氏的笑容有些僵硬,這婆婆和小姑子們都開了例子,她不能夠特立獨行,越過了婆婆去,有心多貼補幾樣,又怕回頭丈夫說教,只能是也選了一套平平無奇的銀首飾,一家人收拾妥當,就全都坐了馬車往縣城里來了。
他們韓家如今跟賀家的關系非同一般,那賀雲圳不僅僅是一縣的父母官,管理一縣大小事務,還是孫氏嫡親的姑父,與韓家來往是比較頻繁的。
到了縣衙后面的官宅,賀知縣和夫人孫氏帶著人早早的迎了出來,把韓得平孝延孝正父子給引去了前廳,她們女眷就跟隨賀夫人一同進了內院。
今日賀家的客人不少,各路親戚算是來的齊全,孫舉人家自是全在,包括孫庭承的夫人梁氏。
光光一見到她就有三分不喜,這個女人,自己有娘家有妹子,不給她嫡親的妹妹做親嫁去安家,卻要為了自身利益來坑害賀瑤,她冷笑著,倒要看看,明日安家迎親她要如何辦才行!
進了賀瑤的閨房,滿屋子都是一些富家夫人小姐,那箱籠里也塞滿了各種添妝禮。
林氏自覺的讓人把帶來的東西放到箱子里,小棉孫氏光光也都有樣學樣,緊隨其后,只是賀夫人孫夫人這姑嫂見了韓家的添妝禮后,臉色都有些不大好看,卻也沒有當面說什么。
梁氏還不滿的偷偷瞪了孫氏這個小姑子兩眼,她就等著韓家多添些貴重的東西做陪嫁,到時賀瑤到安家去他們這邊也都有臉,可是現在,她們韓家母女添的東西所有的加上一起,最多也就值三四百兩,讓人大失所望。
光光自然發現了梁氏的小動作,她拉了一把二嫂孫氏,把她擋在身后,隔絕了梁氏不善的目光,自家嫂子在自家也是精貴著呢,可不愛受這兩姓旁人的閑氣。
晚上韓家人也沒返回大柳村去,就留在賀家安歇了,因為明天一大早就要發嫁,大柳村離這里可不近,他們懶得來回折騰。
天還沒到五更,官宅內突然吵嚷起來,把光光從睡夢中吵醒。
她睡眼惺忪的披衣坐了起來:“怎么回事?那么吵?”
良汀走了進來,她笑著道:“好像是賀姑娘閨房那邊傳來的。”
光光了然:“哦,皎月如今估摸著還沒出城吧?”
良汀點頭,她站起來臉上現出來兩個可愛的酒窩:“姑娘不用擔心,我們做了萬全準備,唐大哥在城外接應,只要一開城門,皎月姐姐就能把人帶出去。”
光光心里有些沒底:“哦,但愿一路順風吧!”
“賀知縣發現人不見了,肯定會派人到處尋找的,那城門會不會再打開可就說不定了。”
雖然有些擔憂皎月出不了城,可是光光并不害怕。
就算皎月帶著人一時半會出不去,光光也有下一步計劃,她不見得有多慌亂,就讓蕓兒和小竹給自己梳洗穿戴起了身。
出了房間,發現林氏和小棉,孫氏都已經等在外面了。
“娘,這是出了啥事啊?”光光故意天真的詢問。
林氏的臉色不大好:“哦,好像是賀家的下人和縣衙里的差役在搜查什么偷盜的賊人。剛才,都搜到我們這邊來了。”
小棉氣憤的道:“這什么事啊。咱們好心好意的來參加婚宴,這還懷疑咱們家這邊藏了什么歹徒賊人啊?”
光光了然,說什么偷盜的賊人,這定然是賀家找得借口,來掩飾找人的目的。
孫氏面帶尷尬,這大姑子埋怨的人正是她的姑父姑母,于是她賠笑著說:“娘,小棉妹妹,光兒,咱們也去主宅那邊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得弄清楚才行。”
娘幾個也就往主宅來了,一路上遇到不少衙役捕快,他們打著火把燈籠到處搜尋,邊邊角角都不放過。
到了主宅,她們發現有不少賀家留宿的客人都在這邊,個個神情都不大好,顯然是遇到了跟韓家同樣的待遇。
想想也是,同是來喝喜酒的,來者是客才對,這賀家卻把別人當賊給搜了一遍,大家心里能痛快才有鬼。
林氏剛想詢問怎么回事,賀夫人身邊的婆子就過來請她們一家到里面去說話,林氏疑惑不解的帶著女兒們進了賀瑤的閨房。
一進去,大家就發現了不對勁,有幾個丫鬟婆子跪在地上,哭的稀里嘩啦的,賀夫人也坐在床邊抹著眼淚,賀知縣和孫舉人韓得平等人都是面色發黑,神情嚴肅的面面相覷。
孫氏心中就是咯噔一下,她詢問自己的母親孫夫人:“娘,這是咋啦?”
孫夫人唉聲嘆氣的道:“哎呀,你們不知道,這瑤瑤不見了。”
“啊?不見了?那她去了哪里?”
林氏也是大吃一驚,她四處打量,從一進來她就覺得好像哪里不對勁,現在才想起了,這是賀瑤的閨房,她的家人,和這些嫡親的親戚都在,唯獨不見小姑娘的蹤影。
賀知縣氣的捶胸頓足,他指著地上跪著的幾個丫鬟罵道:“一群飯桶,你們姑娘今天出門子,這個節骨眼卻消失了,你們竟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你們都是干什么吃的?
今個你們姑娘要是找不回來,把你們統統都賣了。”
幾個小丫鬟嚇得瑟縮著不敢說話,只是捂著臉哭泣。
孫舉人奇怪的道:“這人昨天晚上還在,不過是過了幾個時辰為何會憑空消失呢?豈不怪哉?”
賀夫人哭著道:“定然是有江洋大盜給我家瑤瑤給虜走了。”
孫庭承反應過來,他說道:“姑父,這個時候應當延遲開城門的時間,設卡檢查攔截,我想那賊人這時定然還在城內。”
賀知縣狠狠地拽了把胡子:“我已然吩咐下去了,他們指定出不去,要是讓我抓到,看我不扒了那賊人的皮。”
孫庭秀卻把目光移到了韓家眾人身上,他的眼神在面無表情的韓家兄弟臉上打個轉,沒有多說話。
眾人說著話,天也就眼見著亮了,派出去的各路衙役紛紛稟報,他們是一無所獲。
光光偷笑,就皎月那身手,帶著賀瑤這么個嬌小的姑娘,不管是躲在房檐上還是哪個城中角落里,這些人要是輕易能夠找到才有鬼,而且,現在時間緊迫,可不是賀家花大力氣找人的時候,應該安家迎親的人已然到了大門口。
聽著門房稟報,賀知縣和孫庭承都變了臉色,賀知縣腦門流下了緊張的汗:“這、這可如何是好?”
孫庭承焦急的在屋子里來回轉圈,安家大老爺親自過來迎親,到了關口,卻告訴他新娘不見了,他定然會生氣惱怒,以為自己和賀家在耍弄他,到時別說他的官職了,就是小命可能都保不住。
孫舉人皺著眉,他詢問韓得平:“親家,你看這事,你有沒有什么好的法子啊?”
韓得平愕然,這種事情他怎么好隨便發表意見,就有些尷尬的沒有言語。
孝正這時慢悠悠的說道:“這賀家妹妹要是當真找不到,如今迎親在即,沒有別的法子,我看不如就把安家的人請進來,如實相告,我想他們應當會諒解的。”
他這種解決方法比較光明磊落,說出來的話也比較符合他現在的身份。
“不行!”孫庭承斷然回絕孝正的提議,意識到自己太過激,他才不好意思的道:“韓三弟不知,這安家勢大,他們又是遠道而來,擺那么大的陣仗過來迎親,咱們說沒人給他就沒人了,那丟了安家的臉面是小,那得罪他們事大,回頭他們定然是要報復我們孫賀兩家的。”
梁氏附和:“我們家大爺說的在理,我聽安家的少奶奶說過,過來相伴安大老爺迎親的儐相中可是有京城來的安平公世孫。咱們得罪不起。”(儐相,顧名思義,就是親友來賓中的“幫助”新人的人。也就是伴郎的意思。)
光光蹙眉,安平公世孫?什么人物?她有些擔心這場鬧劇會起什么變化。
賀大人氣急敗壞的嚷道:“這可如何是好?這個臭丫頭也不知跑哪里去了?哎呀,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啊,當真是要氣死我了!”
見無人應答,光光這時才不緊不慢的道:“我看不如臨陣換人吧!”
一屋子人都齊刷刷的把目光投向了她:“什么叫臨陣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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