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李淵淵身邊的謝昌孟說道：“陛下生前會經常安排人手進十二衛，我們千牛衛在外面的探子來信說，跟她一道被安排進十二衛的探子。近期多次跟京師這邊聯系，甚至還寄了兩朵懷夢干花。那女子曾跟楚王手下有過節，我懷疑楚王身染惡疾是懷夢花之故。”

　　“我倒是聽過懷夢花，但癥狀也不是楚王這般口不能言，手不能書。”雖然覺得有些不可能的，但李淵淵不放過任何可疑情況：“是哪個探子？你將書信給我看看。”

　　“編號牛丁十六，這三封都寫了羽丙九的奇怪之處。”

　　十二衛的探子名字，都是將所屬的衛隊放在第一個字，然后就按照甲乙丙丁的等級排序，這個丁十六等級在丁級，在丁級中又排在第十六，能力著實不怎么樣。

　　但如果這次她給的信息準確，那就可以給他升一升了。

　　“你們都看看。”李淵淵將信交給其他人。

　　劉寺人看了牛丁十六描寫的羽丙九，終于在記憶里找到了跟羽丙九重合的女子。

　　“如果羽丙九就是我印象中的那個女子，她的確能做出這種事。那個女子可是個狠角色，她走在街上別人罵她不是個好貨，她買兇斷了那人全家老小的腿。

　　羽丙九人又狠，心志又堅韌。

　　許教頭最喜歡從牢里撈人訓練成探子，羽丙九正好和他心意，就將她收進訓練營，

　　我也只知道她進訓練營之前的時候，今后訓練營后，他們的近況就打聽不到了。”

　　謝新語搖頭道：“斷了別人的全家的腿，這才是誅心！女人比不上男人心狠，這在做探子上是大忌！羽丙九將人全家老小斷腿，是她心中有憤恨之情，還是她性格本身如此？”

　　因為羽丙九和楚王手下之事，也傳到了陛下耳中。陛下隱隱約約知道的事，作為貼身寺人自然地全面了解，才能隨時應對陛下的疑問：

　　“兩者皆有吧！若非發生了一些事情，羽丙九定然不會因為一句侮辱她的話，將對方上下二十八口人全部斷一條腿。

　　那家人家中是販賣馬匹的，在百姓中算家底殷實，但斷腿后還如何馴馬，一匹沒有馴過的馬又如何賣得出高價，生意是遲早做不下去。以前的積蓄，也拿來治療腿傷辦理喪事了。

　　其實羽丙九的出身不錯，雖然是低賤的商戶之女，但有錢人的日子怎么都是好過的，從小還有女先生在家教導。

　　就是長大后不愿意接受的父母安排的婚事，嫁給門當戶對的商戶之子。所以裝扮成賣花女去才子們常去酒樓外的賣花。

　　父母對她的行為大怒，斷了她的經濟來源，假裝賣花就變成了真的賣花，最后遇見楚王的走狗，因為錢財掉入了陷阱。

　　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受了那么大的欺負，還要被人辱罵。心性變了實屬正常。”

　　謝新語對羽丙九的往事不敢興趣：“十二衛的探子是可以跟家中聯系的嗎？”

　　“不可以，就因為羽丙九偷偷跟家里聯系，才會被我們的牛丁十六發現端倪。”

　　“劉寺人，你可知道羽丙九的家在哪兒？”

　　“光明坊做糕點的，名叫祥瑞糕點鋪。”

　　派去調查祥瑞糕點鋪的人，很快回來：“光明坊的人說，祥瑞糕點鋪前些日子就關門了，之后一直沒開過。

　　我帶人翻墻進去查看，也沒發現人影，最后我去了城門，城們守備處并沒有祥瑞糕點夫婦離開京師的記錄。”

　　“都不用去派人調查祥瑞糕點關門前的事情了，肯定是狄閣老利用他們對楚王恨意，讓他們出面解決了楚王。羽丙九又跟楚王有舊仇，狄閣老很容易就能將楚王發生的意外，說成是羽丙九復仇。”謝新語說到。

　　“可是欺辱羽丙九的是楚王的手下，并且那個手下已經伏法了，至于還要楚王陪葬嗎？”劉女史的確覺得羽丙九受了委屈，但羽丙九對旁人的報復和她收到的傷害并不對等。

　　在眾人看來，只有當百姓冒犯了貴人，貴人才會一怒之下牽連百姓的家人。而百姓受了委屈，按照律法處置就是。若貴人冒犯了百姓，那根本就不算冒犯，百姓自當在貴人面前自證清白。

　　所以像羽丙九這樣的姑娘少之又少。

　　謝新語端著茶：“有人像殿下一樣，愿意原諒毒殺親子的人。自然也有人像羽丙九一樣，那些讓她感到委屈的人，她都會靜待時機除去。我覺這個性子跟毓統領就挺像的。”

　　李淵淵由衷佩服羽丙九復仇的決心，感嘆道：“想一想還是跟殿下做朋友得好。”

　　“那你可是想得美。”劉寺人翹起了蘭花指：“殿下并不是對每個人都這樣寬容，對于感情一般的宮人，殿下下令責罰可從不手軟。”

　　“殿下宮內的眼線你們都清理出來？”李淵淵問到。

　　這些事情都是由謝新語負責的：“盡在掌握中。”

　　“注意不要打草驚蛇。”

　　“這些事我自然比你更清楚。”

　　*

　　楚王在京郊的交火中到了京師。

　　大家給楚王一個面子，在楚王進城這一日，休戰一天。

　　楚王作為皇儲，他回到京師，原本應該聲勢浩大的歡迎。

　　但現在情況特殊，楚王身染重疾，朝堂上又有了一個陛下，十二衛還互相打了起來。

　　對于楚王大家都很同情，但沒有人想讓一個啞巴一個殘疾做陛下。

　　也許在某些朝代，百姓和文武百官能容忍這樣的皇帝，但在大周這是萬分的不可能。

　　再加上龍椅上已經坐了一個皇帝。

　　所以楚王回京師文武百官都來迎接他，但卻沒有給他皇儲應有的待遇，甚至文武百官面上都是愁容，看起來對他十分歡迎。

　　楚王回到京師后，并沒有住進皇宮。而是住進了趙辰曾經的皇子府，文武百官就在此處對楚王進行了問候。

　　“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何突然就變成這樣了？有沒有找太醫仔細看過？”毓成看見楚王這幅模樣，心生憐憫啊！

　　秦寺人是被狄閣老收買的，現在回到京師看見狄閣老的行動并沒有計劃中的順利，便想著快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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