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大來的這幾日，你們兩個正好沒在江南，所以和他發生了些誤會。現在都認認臉，省的以后還發生誤會。”

　　毓都抬起酒杯敬秦王：“在下奉命辦事，陛下下的命令，就算是對朋友也不敢網開一面。還請秦王諒解。”

　　“知道，都知道。以前的事不提也罷，以后大家就互相給個面子。”

　　“是。”

　　秦王對這個結果很滿意，但涂老爺就覺得秦王太敷衍人了，冤枉了他最后說句以后不這樣就行了嗎？這就是看他好欺負。

　　王和令腦袋一點點的，眼睛無神道：“今日的酒有些醉人，我先回去休息了，謝女史能不能陪我回去。”

　　“好。”

　　謝新語伸手想要扶王和令，結果王和令躲了過去，像是很嫌棄謝新語一般。

　　“王姑娘小心臺階。”

　　“謝女史這樣活著不累嗎？明明不是好脾氣的人，卻偏偏因為我的身份一直對我低眉順眼。”

　　“你想說我虛偽嗎？”

　　王和令不像以往的溫柔，挑釁道：“難道你想否認？”

　　謝新語冷冷道：“王姑娘對我有誤會。”心中卻想既然你這般聰慧已經看透我，我也不用在你面前裝下去。

　　其余人低下頭，就像沒聽見兩人的爭執。

　　這條走廊對王和令來說比平日短了許多，到了分別時，王和令說道：“戴絲絲他們是不是你下令抓的？”

　　“是毓都下令抓的，不僅是戴絲絲等人，就連和他們交好的賈郎君，毓都都會將他給報上去。”

　　“他們只是寫了幾首詩想博得一點名聲而已，就算有人因為他們詩做出不理智的事情，那也只是百姓蠢跟他們無關。”

　　謝新語低著頭：“我不過聽命行事，有關無關都是陛下決定的，我也會將王姑娘的不滿告訴陛下。”

　　“你難道沒有自己的判斷力嗎？我命令你放了他們。”

　　“你這就有點托大了，出門在外我直接對陛下殿下負責，除非你造反成功，否則我都不能聽你的話。”

　　做了這么久的女官，謝新語也知道陛下對兒女和臣子的看法。

　　皇子們封王后去就藩，在藩地和地方官員發生沖突時，第一原則是從屬原則，下屬需得聽從上級安排。

　　如果官職相當的話，若是政務上發生沖突，那么誰負責此事就由誰做主。如果是生活作風問題，那就上折子。

　　除了想造反的皇帝，就沒有在藩地當土皇帝的。

　　王和令想憑借她的身份，命令謝新語違抗圣令，是將他們想得太狗腿，也太低估陛下的權威。

　　“王姑娘，我們都是陛下的臣子而已。你就算是女兒，也不能公然令人違抗命令。”

　　“你簡直冥頑不靈，陛下在船上日理萬機，沒空了解其中的詳情，你們若是這般敷衍下去，會有多少無辜之人死在你們手中？”王和令也知道皇命不可違，但那些讀書人的命就不重要了嗎？

　　“陛下仁君之名不是白得的，我不會動讀書人的性命，只是會讓教諭等人讓他們學習一下時政，再讓他們深入到百姓中去，了解百姓商賈真正的生活。免得日后做出的文章只會泛泛而談一些商人逐利，百姓艱苦……”

　　“你們沒有要他們性命，但你們是要毀了他們的前程，這豈不是讓他們比死了更難受。而且你們憑什么說他們寫的詩是錯的，你們也只是不想讓天下亂起來而已，并沒有真的去了解過大周百姓的生活。”

　　“王姑娘早些休息，去晉陽的官員很快就要回來了。只要他們確認你的身份，你有再多委屈都可以到陛下面前去。”

　　“我對你真的很失望。”王和令憤怒的回到屋中。

　　*

　　渡口邊，謝新語等著從晉陽歸來的陳寺人。

　　陳寺人一行人是為了王和令的身份前往晉陽，此事不宜聲張，所以陳寺人就帶了十人扮做商賈模樣。在調查結束返程時，倒是恢復了宦官打扮。

　　“陳寺人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

　　“能為陛下找回明珠，又何苦之有。”

　　刺史府中除了秦王，都在岸邊等待著陳寺人，稱得上是列隊歡迎陳寺人。

　　陳寺人比劉寺人年長些，也更重規矩，在陳寺人面前謝新語也更公事公辦些。

　　“這位是賈刺史，我們都見過的。”

　　“這位是江南商界兩大豪族之一的萬家家主，這位是萬家主的屬下人稱涂老爺。”

　　“這位是朔州徐郎君，這位是……”

　　陳寺人能言善辯，舌燦蓮花，將在場眾人不帶重復的夸贊了一遍。

　　“日頭漸高，我們先回刺史府再說吧！”

　　“有勞謝女史為我安排了。”

　　“這都是我應做的。”

　　在刺史府洗漱完畢后，陳寺人才去拜見秦王，和秦王說這次結果。

　　在關于皇嗣的事情上，陳寺人非常謹慎：“王和令的確是晉陽王舉人的孫女，王和令之母的懷孕日期與陛下在晉陽日期相近。我們詢問過王舉人，王舉人說女兒曾告訴他們肚中孩子是陛下的。”宮內的后妃嬪御每次侍寢都是有記載的，這都是為了確認生下的孩子都是皇嗣。像王和令母親這樣在外身孕的，就算時間能對上，陳寺人也不敢一口咬定王和令就是皇嗣。

　　“這么說，咱們都可以回去了。”秦王在江南一點也不無聊，但整日當時自個在陛下面前失寵，那可真不是人過的日子。現在晉陽有了消息，不論是否確認了王和令的身份。秦王都迫不及待要回去。

　　萬家主和涂老爺對視一眼，他們的機會來了。

　　“大水晶和大珊瑚都需要特別的養護，請讓我們跟秦王一塊上船，將養護的技巧交給秦王身邊人。”

　　秦王這個暴發戶，在處理公事之余也會跟人斗富，他的王府是這幾年才建的，每次都比不過京師的世家。

　　現在有了大水晶肯定得讓別人給艷羨一把：“你們多安排一些人，還要安排技術最好的人來，那么漂亮的大水晶，光澤可不能黯淡了。”

　　“聽說因為刺客一事，十二衛對進出船的人員盤查得十分仔細，我們這么多人進去會不會被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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