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3 鴛鴦陣的初次演練
河邊倒也綁著幾條小木船,興許是附近村民下河打魚用的。
可這兩條小船實在是太小了,一條船也就夠坐下不到十個人,想要把蕭文明手下三百蕭家軍全都送過河去,沒有大半天時間肯定是不行的。
用這樣的方式渡河,不但行動速度極慢,又容易形成被對手多打少的局面,蕭文明可不會犯這個傻。
幸好蕭文明對臨海縣這里的地形并不陌生,知道這條河上游大概一里多地的地方有一座石橋,于是他便當(dāng)機(jī)立斷:“弟兄們,跟我走,從石橋上過河!”
于是蕭文明便率領(lǐng)手下三百弟兄往上游趕去。
上游那座小石橋果然就在原地。
這座石橋尚新,就是前幾年臨海縣和吳江縣兩地的士紳聯(lián)合捐建的。
這兩撥人互相攀比著,看誰更加有錢、更有派頭,因此捐的錢一個比一個的多,讓這座石橋預(yù)算充裕,故而被修建得既堅固又美觀。
只見通體黝青的石塊,累得整整齊齊,石塊的縫隙中還填充了糯米,幾乎可以算是一件藝術(shù)品了。
因此這座石橋剛一建成,變已成了臨海縣和吳江縣共有的一處美景,不時有兩縣的文人在此處設(shè)宴邀客、觀花賞月。慕名而來,從周邊趕來的騷客也是屢見不鮮。
不過現(xiàn)在的蕭文明卻沒有吟風(fēng)弄月的興致,他只想速速通過石橋,前去對付在吳江縣內(nèi)作亂的倭寇。
倭寇顯然沒有意識到蕭文明的來臨,并沒有實施什么阻礙行動。
因此蕭文明渡河的行動進(jìn)行得十分順利,三軍快步而行,不一刻便已通過石橋渡過小河,到了吳江縣境內(nèi)。
倭寇就在眼前,蕭文明心中未免慌張。
可他手下的蕭家軍卻不見有半點緊張,不能說他們頭腦簡單,只是因為他們目標(biāo)明確,知道這一個月來的苦練,就是為了對付倭寇!
并且他們身邊還有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兄們,又豈能在他們面前露餡?
三百子弟兵這樣鎮(zhèn)定,也給了蕭文明極大的信心。
于是他便鼓足勇氣,親率大軍向倭寇的方向挺進(jìn)。
自打穿越過來之后,蕭文明就暗暗地給自己定下了一條規(guī)矩:無論面對怎樣的敵人,自己都是要站在第一線靠前指揮的,那種自己站在安全的后方,看著自己的弟兄在前浴血廝殺的事情,他是做不出來的。
隨著距離倭寇越來越近,他們的暴行也越來越清晰地映入了蕭文明和他手下蕭家軍的眼簾。
只見倭寇大肆燒殺搶掠,將好端端一座平靜的小鄉(xiāng)村,折磨成了一座廢墟,村里的房屋十有七八都被點燃了,村民們能逃的都逃了,也不知還有多少老幼婦孺留在村里,任憑倭寇的屠戮。
耳中聽來的哭泣聲,鼻子聞到的焦臭味和眼中看到的血腥色,無不點燃了蕭文明的怒火,也點燃了他手下三百蕭家軍的士氣。
如果說之前他們對倭寇還存著幾分畏懼的話,那眼下所有的畏懼,全都已經(jīng)被仇恨所取代了。
三軍又加快了腳步,在逼近到倭寇,約有一百步的地方擺開了陣型。
蕭文明排練鴛鴦陣就是專為誅殺倭寇而設(shè),并且這些日子,蕭文明的蕭家軍早就把陣法操演純熟。
那面“蕭”字大旗一揮,只眨眼功夫,三只百人小隊,變色集結(jié)起了二十一支小隊,每只小隊按照長矛手、盾牌手和短刀手不同的分工,各司其職形成了一個個嚴(yán)整的鴛鴦陣。
另有幾個武藝高強(qiáng)些的屯田兵,手持鋼刀、盾牌單獨作戰(zhàn)、從旁掠陣,防止對手殺入陣型的縫隙之間。
而這三只百人隊,也呈品字型分布,互相之間互有照應(yīng)、互成犄角。
倭寇不是傻子,他們也早就發(fā)現(xiàn)了蕭文明動向,早已停止了零星的殺戮,紛紛聚攏過來。
原本在他們的心目中,中原軍隊是不堪一擊的,有時甚至不需要經(jīng)過短兵相接,只要大喊幾聲、上前沖殺幾步,大齊國的軍隊就會應(yīng)聲退散。
然而今天以前的隊伍卻是大不相同。
面對倭寇,他們非但沒有退散,反而敢于從容向前,更是在自己的面前擺起了幾十個從來沒有見過的陣型。
這是倭寇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完全不知道這些陣型的名字、運作的方式以及將會產(chǎn)生的威力,當(dāng)然了,他們也不會知道自己的命運,將在不久之后就畫上句點。
聚集在一起的倭寇,也讓蕭文明看清了對手的實力。
在此處作亂的倭寇,抬眼目測過去約有二十七八人,與之前在金陵城下的經(jīng)驗不同,這將近三十人都是正經(jīng)的倭國浪人——無論穿著打扮還是形容舉止,都同中原打齊國人大有不同——竟然百分之一百的全都是倭寇。
這樣的局面反倒簡單了,正好可以讓蕭文明檢驗一下,這些日子練兵的成效。
只見蕭文明正中那面“蕭”字大旗向前微微一傾,劉晨、張俊、胡宇三個頭目立即心領(lǐng)神會,率領(lǐng)手下弟兄,邁著堅定而又沉著的步伐,緩緩向倭寇逼近過去,而他們所排列陣型卻沒有隨著步伐的運動而有絲毫的松動。
對面的倭寇全都看呆了!
能夠這樣從容地布陣和推進(jìn),其組織水平,無論是在大齊國還是在我國,他們都是從來沒有見到過的。
但是倭寇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即便是面對人數(shù)和紀(jì)律都遠(yuǎn)勝過自己的隊伍,他們依舊沒有半點退意,想靠著自己的氣勢和蠻勇,試著殺退或者嚇退對手。
因此,忽聽倭寇之中一個領(lǐng)頭之人怪叫一聲,二十七八個倭寇立即挺起手中三尺來長的倭刀,嚎叫著就想蕭文明陣中沖來。
蕭文明的三百蕭家軍,經(jīng)過了這些日子的刻苦訓(xùn)練和重新裝備,對于倭寇已經(jīng)全然沒有恐懼,任憑對手沖殺過來,依然是擺著鴛鴦陣巋然不動。
但退一步講,就算沒有裝備起眼下能夠獲得的最好的武器裝備,就算沒有得到武林高手林丹楓的指點,只要蕭文明所排演的鴛鴦陣初具規(guī)模,就不必再害怕倭寇了!
因為這鴛鴦陣,好就好在他不像其他陣型那樣,陣中每個士兵都用同樣的武器,而是將不同武器的不同功能發(fā)揮到了極致,并且可以做到互相掩護(hù)、互相牽制、互相配合,讓單個的士兵都融入陣型和戰(zhàn)法之中,根本就無法單獨后退。
倭寇來勢洶洶,廝殺的動作極快,只在眨眼之間便,已撲到了蕭家軍的面前,他們將倭刀高高舉起,就要往打頭幾個人的面門上劈去。
然而他們的倭刀尚未砍下,忽然胸口一涼,收起長刀低頭一看,只見胸口、肚子上多了幾個血窟窿……
原來是站在隊伍陣中的幾個長矛手,挺出手中的長矛,又用上了林丹楓傳授的招式,干凈利落地刺穿了那幾個倭寇的身體。
一寸長、一寸強(qiáng)。
倭刀再長,也長不過將近一丈的長矛,還未同敵人真正交手,這幾個倭寇便斷了氣了!
所謂倭寇,也并不是隨隨便便從倭國來個會喘氣的就行了,他們原都是破產(chǎn)的武士或者是戰(zhàn)敗的軍校,某種程度上算是頗為精銳的職業(yè)軍人,不但武藝高強(qiáng),也多少懂得一些軍事知識。
他們見對面的陣型正面有長矛作為掩護(hù),幾乎無懈可擊,便立即發(fā)揮自己都是單兵作戰(zhàn)、戰(zhàn)法輕盈快捷的優(yōu)勢,迅速繞到側(cè)翼,想要從陣型側(cè)面的薄弱處下手。
鴛鴦陣本身是十分嚴(yán)謹(jǐn)嚴(yán)密的,幾乎達(dá)到了無懈可擊的地步,但是每個陣型之間卻有不少的縫隙。
這就是為什么戚繼光奉命戍守北方之后,在面對蒙古騎兵的時候,并沒有擺出鴛鴦陣的原因。因為戚繼光作為杰出的將領(lǐng),他心里再清楚不過了:鴛鴦陣不多的弱點,正好會被蒙古騎兵輕易地利用,會被交叉包圍,遭遇滅頂之災(zāi)!
蕭文明對鴛鴦陣的理解,雖然沒有像戚繼光那樣深刻,但陣型之間松散的弊端,他在練兵的過程中也發(fā)現(xiàn)了,所以才會增派額外的人手作為散兵填充縫隙。
這些傘兵,在挑選的時候,蕭文明都采用了比尋常兵丁更加嚴(yán)格的標(biāo)準(zhǔn),戰(zhàn)斗力要更強(qiáng)一些。
然而他們現(xiàn)在的武器裝備尚未達(dá)到頂尖水平,武功也沒有練到大成,更是第一次在實戰(zhàn)中演練這樣的戰(zhàn)法。
因此面對倭寇的亡命突擊,這些散兵變得有些招架不住,雖然沒有潰退下去,但也被打的抬不起頭來。
蕭文明一看形勢不妙,立即命名在后方的幾個鴛鴦陣,迅速前突,逼退倭寇的進(jìn)攻。
蕭文明的命令發(fā)揮了顯而易見的作用,新加入戰(zhàn)局的幾個鴛鴦陣,立即就將倭寇的進(jìn)攻頂了出去,讓倭寇最后的冒險也變成了無用功。
就這樣,這十幾個倭寇瞬間就成了,蕭文明手下蕭家軍最好的練兵對象,蕭家軍遠(yuǎn)的用毛刺、近的用刀砍,膽敢反擊的則用銅牌隔開。
蕭家軍是越殺越有自信,越殺越有心得,不一刻,倭寇就被殺得丟盔卸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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