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6 勝利，卻并不完美
消滅戎羌的主力十分重要，尋找董鴻儒的蹤跡也同樣重要。
蕭文明一眼掃過去，只見被俘虜?shù)哪凶赢斨校胁簧俅┐髡R、衣著暖和，個別的還在腰間懸著白炎教的玉牌，一看就是戎羌各部落的上層人物。
那么第二個戰(zhàn)略目的，恐怕也大有可能，會被蕭文明達成了。
至于最頭面的董鴻儒和支邪可汗，是不是也在這座營地里被自己殺了或者俘虜了？那就需要仔細甄別了。
如果真的能將這兩人生擒活捉，或者當場砍死，那這一場突襲作戰(zhàn)可以說是錦上添花，取得了最完美的勝利。
但是這事不能急，蕭文明也只能命令手下的弟兄，把所有的俘虜看管下來，綁住雙手捆成一串，等戰(zhàn)事完全結(jié)束，等雪過天晴之后，再逐一甄別他們的身份。
此刻蕭文明志得意滿。
按照他的推測，這么大規(guī)模的一個戎羌營地，一定是幾個強大的部落匯合在一起的。
以戎羌人桀驁不馴的性格，能夠集合這么多部落的，一定是一個更加強大的部落，又或者是比部落本身更加強大的勢力，比如說戎羌大汗，又比如說是各部落共同供奉的“國師”……
正在這時，忽然一騎快馬從遠處飛奔而來，穿透層層阻隔來到蕭文明面前，正是剛才去而不返的宋星遙。
這可真是雙喜臨門了！
蕭文明現(xiàn)在唯一擔心的就是這個初為人婦的小妮子的安危，現(xiàn)在看她完好無損地回來了，心中最后一塊大石頭也一下子落了地，含笑著埋怨道：“宋二小姐，你這又是到哪里去玩了？可惜這一仗我們已經(jīng)打完了，到頭來也沒讓你撈到殺敵立功的機會。這是你自己走丟了，可別怨我哦！”
宋星遙似乎懶得和蕭文明開玩笑：“結(jié)束了？不，現(xiàn)在才剛剛開始！蕭大人你知道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是一個戎羌大營，是另一個戎羌大營！就在山的那邊，規(guī)模比這里小不了多少，就在十里外，你趕緊發(fā)兵去打！”
“十里外，有這么遠嗎？”蕭文明嘟囔了一句。
其實這點距離也并不出人意料。
宋星遙辦事麻利、輕功卓越，胯下又有極品的良馬，行動速度不可能慢了，即便是這樣也一去許久，以至于讓蕭文明都認為她失蹤了……
蕭文明正在恍然大悟的時候，戴松也過來插話道：“十里開外才正常，我料定，是戎羌故意將兩個大營分開一段距離設置，希望能有犄角之勢，互相接應、互為攻守，才可以保證萬無一失。沒想到今日這場大雪下的這樣大，讓他們自以為不會有敵軍會在此刻發(fā)起進攻，既麻痹了心態(tài)，又阻隔了兩個大營之間互相的聯(lián)系，咱們才能贏得這樣輕松！”
聽戴松越往下說，蕭文明越覺得這是又一個大好的機會。
因為第一場收割戎羌大營的行動，蕭文明的部署異常嚴密，幾乎沒讓多少人逃脫，讓他們通風報信的可能性也降低到了最低點。
所以極有可能，宋星遙口中那一個營地，還不知道這邊的戰(zhàn)事情況，至今還蒙在鼓里，對其發(fā)動突然襲擊的窗口期還沒有被關(guān)閉！
蕭文明下定了決心——來都來了，那就再打一場好了——錯失今日的機會，下一回就不知要再等到何時了！
經(jīng)過了長達一個多月的長途跋涉，尤其是近些日子，始終在與風雪進行著殊死搏斗，又進行了一場雖然輕松，但也絕不投機取巧的戰(zhàn)斗，其實蕭文明手下大軍，體力已經(jīng)到了極限。
現(xiàn)在去攻打，雖然懵懂無知，但是體能充沛的敵軍，或許不是最好的一個選擇。
但是無論是蕭文明還是蕭家軍的子弟兵，抑或是其他部分的弟兄都知道：這就是中原同戎羌近期最后的一次大戰(zhàn)。
此戰(zhàn)過后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戎羌草原便再無大戰(zhàn)可打。
此戰(zhàn)不勝，更待何時？
這是全軍上下共有的覺悟！
那就打吧！
另一個戎羌的營地距離此處并不遠，只要找對了方向、確定了位置，抵達那里不過是眨眼功夫。
于是蕭文明在原本的一萬五千大軍之中，點起八千精力旺盛、戰(zhàn)意高昂的兄弟，在宋星遙的帶領(lǐng)之下，便向下一個目標的方向挺進而去。
而剩下的弟兄則繼續(xù)維持住這里的秩序，防止已經(jīng)投降的戎羌人再次拿起武器、發(fā)動嘩變。
漫天的風雪依舊沒有平息。
但是剛剛打了一場勝仗，取得了極其輝煌的戰(zhàn)果，弟兄們的心情也變得好了許多，原本紛飛的仿佛刀片一樣的雪花，在他們的眼里也似乎跳起了歡快的舞蹈。
攀上了一座光禿禿的山坡，蕭文明站在山坡頂上向下望去，在宋星遙的指引下，果然看見了一座戎羌的大營。
目測下來，這座大營的規(guī)模也不小，同方才的那一座大致相當——最多略小一些——又是一塊肥肉！
另一邊的同伴遭到中原軍隊襲擊的消息，似乎已經(jīng)傳到了這里，透過飛揚的雪花，蕭文明隱隱約約看見，山下的戎羌大營似乎正在拔營起程，準備逃命。
敵人馬上就要逃跑了，蕭文明當然來不及再從容進行圍殲的部署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大軍先沖下山去，打斷對手逃跑的行動，然后再趁亂將其極大地殺傷和俘虜。
蕭文明這一次雪夜進軍，突然性實在是太強了，讓包括在這一個營地的戎羌至今仍處于措手不及、反應混亂的狀態(tài)之中。
他們的逃跑原本就是自發(fā)的，并且還根本來不及進行組織，被蕭文明這么一通沖殺，原本混亂的場面就變得更加混亂了。
在營地里的戎羌——要么選擇投降，淪為階下之囚，要么選擇反抗。
反抗的，到頭來不過是單打獨斗而已，被優(yōu)勢的中原軍隊逐一消滅。
要么試圖逃跑，可是想跑也不是能夠輕易跑得了的？
絕大多數(shù)都被中原軍隊攔截下來，只有極少數(shù)的部分，才能趁著風雪逃出生天。
在方才的戰(zhàn)斗中，蕭文明雖然沒有被對手砍傷殺傷，卻因為用力過猛，手臂的韌帶被拉傷了，沒傷到筋骨，也不需要過分的治療，但是手上使不上勁、也握不動刀。
因此這第二場的戰(zhàn)斗，他并沒有率軍親自指揮，而是站在山上靜觀戰(zhàn)局的變化。
戰(zhàn)局的變化并不復雜，甚至可以說是一邊倒。
蕭文明滿眼所見，甚至看不到有什么激烈的戰(zhàn)斗和殊死的搏殺，唯一能夠使他擔心的就是——逃跑的戎羌雖然占比不高，但是人數(shù)卻并不少，要是被普通的戎羌牧民逃走了也就逃走了，可是萬一逃跑的人里有重要人物，那可如何是好？
在喜悅之中帶著一絲擔憂，戰(zhàn)斗很快就結(jié)束了。
戎羌大營已經(jīng)徹底放棄了抵抗。
隨著蕭家軍及其他部分的弟兄，將俘虜控制下來，方才還混亂和血腥的大營漸漸恢復了平靜和秩序。
這時就有蕭家軍的兄弟，開始排列隊列、整頓陣型，打算前去追擊方才逃走的戎羌人。
此刻大雪未停，天色卻早已暗了下來。
在戎羌的地盤上進行這樣的追擊行動，實在是太過危險。
蕭文明趕緊鳴金收兵，讓自己手下的弟兄先回來。
不管怎樣，今天的收獲已經(jīng)夠大了，大到幾乎可以算得上是中原歷史上最偉大的勝利之一了。
蕭文明這時想到的成語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差不多就可以了……
可是后來，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做出了一個無奈，卻又讓他深感后悔的決定。
蕭文明攻陷了兩座大營之后，戎羌草原上空的風雪還是飄了整整一夜，一直到第二天才雪過放晴。
讓戴松和楊妙真分別率領(lǐng)一部分的蕭家軍和娘子軍，將周邊環(huán)境肅清一番，確認沒有危險之后，蕭文明這才能夠從容淡定地清點戰(zhàn)果。
清點下來，連蕭文明都嚇了一跳。
這一仗，先不管殺掉的戎羌人有多少，光是俘虜下來的——還不計算那些老幼婦孺——光是青壯年就達到了兩萬六千人。
其中，第一個營地一萬兩千人，第二個營地一萬四千人，第二個營地看似規(guī)模要小一些，沒想到實際人數(shù)卻要更多，這也出乎蕭文明的意料。
兩萬五千青壯年，就相當于兩萬五千精兵，如此龐大的戎羌精銳力量，放在過往是足以讓中原王朝瑟瑟發(fā)抖的，然而現(xiàn)在卻被蕭文明全部活捉了！
光憑這一點，無需再看掠奪了多少牛羊財產(chǎn)，蕭文明在漠北的這一場勝利，就足以載入史冊。
由于俘虜?shù)娜藬?shù)實在太過龐大，蕭文明根本沒法對他們逐一審問，雖然已經(jīng)被打消掉了幾乎全部的戰(zhàn)斗意志，但是管理如此龐大的一支隊伍對任何人而言都是一項莫大的挑戰(zhàn)。
因為在這個位面的史冊上，恐怕從來沒有人經(jīng)歷過這樣的局面，也就沒有先例可以參考。
但是沒有先例的事情，蕭文明做過不知多少，可以嘗試從沒有路的地方把路走出來！
于是蕭文明便將各部落的頭領(lǐng)聚集在一起，再將失去了頭領(lǐng)的戎羌成年男子和他們的家屬混雜在一起，拆開部落的編制，分別編隊。
這些部落雖然同屬戎羌的范疇，但是差別很大——生活的環(huán)境不同、地域不同，別說是語言不通、宗教信仰不同了，有些甚至還是幾百年的仇敵。
把他們化整為零就更好管理，同時失去了部落頭領(lǐng)的組織，他們也掀不起什么大浪，無法互相串聯(lián)。
不過在集中部落頭領(lǐng)的時候，蕭文明這才意識到自己在攻打第二個營地的時候犯了一個錯誤，原來方才眼睜睜從自己眼前逃出去的那幾只人馬之中，果然就有兩個大人物——一個是戎羌大汗支邪，另一個則是國師董鴻儒！
他們相比其他部落和頭領(lǐng)果然是有些本事的，至少嗅覺很靈敏，逃跑的速度也很快。
終于讓這兩條大魚，從蕭文明布下的天羅地網(wǎng)之中溜出去了。
蕭文明恨得把大腿都拍青了，立刻找來戴松，問他能不能立即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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