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空藍得純凈透徹，太陽還不那么熱烈。


　　江子羽拿了車鑰匙，在院子里站著跟他媽媽說了一會兒話。


　　江媽一大早拿著刀把竹子削成了薄薄的一片，堆放在樹下。


　　她手上拿著半成品的畚箕，摟起一扎薄竹片放到膝蓋上，十指捏著竹片靈巧地翻飛，一根接著一根編織進畚箕上，畚箕漸成型。


　　桂花樹下的紫茉莉，它的花一到太陽出來就枯萎了，枝頭上枯萎的花瓣和待放的花苞一起低垂著。


　　江子羽穿著拖鞋，感覺有什么東西爬到了自己的腳上，低頭一看，是一只長長的蟲子，身上長著很多細細的腳，爬到了他的腳趾上。


　　他輕輕抬腳甩了一下，小蟲子摔在地上，多腳朝天。


　　要是院子里有雞，它們肯定會飛奔著撲上去，叼起蟲子美美地吃起來。


　　但家里之前養的雞都被陸陸續續宰了，現在已經沒有雞了，只剩下一只鴨子，孤零零的，準備放到山上和雞鵝一塊兒養。


　　小蟲子扭動著身軀翻過身來，爬向旁邊的草叢。


　　小橘子向它走近了兩步，伸出爪子在它的頭上虛晃了一圈，沒有下腳，視線一直跟著它挪動，看著它攀上了草葉。


　　“媽，我走了。”


　　“嗯，注意安全，路上慢點開。”江媽叮囑了一句。


　　“知道了。”江子羽打開車門，坐了進去，等在一旁的可可和小橘子跟著上了車。


　　可可在車里扇著翅膀飛來飛去，小橘子在后排打了幾個滾，趴在車窗上往外看，第一次坐自家的車，兩只都顯得很興奮。


　　江子羽去附近的幾個鎮和縣城的農貿批發市場，一開始，可可和小橘子在車上各種翻騰，興奮了半路。


　　后面兩只的新鮮感過去了，老老實實趴在后排，貼著車窗看著外面。


　　“我去市場看看，你們待在車上，等我辦完了正事，帶你們出來玩啊。”


　　江子羽停好車，轉頭看向后排的兩只，小橘子點了點頭，可可應了聲“好”。


　　江子羽從一個農貿批發市場出來，接著出發去下一個農貿批發市場。


　　可可和小橘子的感覺已經從興奮、新奇，漸漸變得無感，然后又變成了無聊，趴在后排無精打采。


　　江子羽又一次下車，把兩只留在車上時，小橘子張著嘴巴打了一個哈欠，在車上補了個眠。


　　對比了價格，江子羽在縣城的農貿批發市場采購了一批谷子和玉米粒，谷子一百斤一百一，玉米粒一百斤九十九。


　　把谷子和玉米粒裝到車上，江子羽拿出手機一看，再過五分鐘就十二點了。


　　太陽正是最熱情的時候，腳下踩著的地板都在散發著熱氣，江子羽朝后排的兩只說道：“帶你們去公園玩一圈？”


　　“哇，好呀！”可可聽似開心地說道，可表情看起來怎么都不像開心的樣子。


　　車里有空調，待在里面涼涼的，很舒服。


　　可可和小橘子一從車里出來，感受到了冰火兩重天，恨不得扭頭再扎進車里。


　　說是去公園玩一圈，其實只進去幾分鐘，可能連五分之一都沒有走到，江子羽、可可和小橘子就撤退，回到車上了。


　　在正午十二點的夏天去逛公園，實在不是一個明智之舉。


　　“算了，我們回去吧，下次再專門帶你們出來玩。”


　　江子羽坐進車里，關上車門，空調的冷氣吹在身上，太舒服了！


　　可可張開了翅膀，感受冷氣的吹拂，小橘子也在后排攤開了四肢，舒服地喵了一聲。


　　開車前，江子羽給他媽媽打了個電話，讓他們先吃飯，不用等著自己。


　　可江子羽一點多回到家，他爸媽還沒有吃飯。


　　看到他走進來了，他媽媽才說道：“來，吃飯吧，飯菜剛做好，你打電話回來時，我還沒煮飯呢。”


　　吃完飯，江子羽把車上的谷子和玉米粒搬進倉庫。


　　江媽洗了碗筷，收拾好廚房出來，走到倉庫門口說道：“小羽，你伯娘下午到地里收毛豆，她讓你想吃就到家里拿。”


　　江媽基本每年都沒有種毛豆，每次江伯娘要收毛豆了，都會跟她說一聲。


　　“好咧，下午搞水煮毛豆。”江子羽眼睛一亮，搬谷子都更有力氣了。


　　他下去得早，江伯娘還在地里收毛豆。


　　“伯娘，鐮刀給我，我來砍一下。”江子羽走了過去。


　　江伯娘直起腰，把手上的鐮刀遞了過去，摘下戴著的草帽扇了扇風。


　　江子羽一手抓著毛豆的枝桿，一手揮著鐮刀砍斷它的莖部，留下的一小截桿和根就等著鋤地的時候再鋤掉了。


　　“今年的毛豆長得還挺好的，結的多，豆莢看著也飽滿。”江子羽瞧著眼前的一片毛豆說道。


　　“今年的雨水下得正好，大家的毛豆都長得不錯。”


　　江伯娘戴上草帽，抱起一堆堆帶著枝桿的毛豆放到畚箕里。


　　她轉身看了下江子羽的動作，說道：“小羽，砍這一塊地就可以了，剩下的留著收黃豆。”


　　“行。”江子羽應道，接著揮了十幾下鐮刀，砍完腳下這一塊地。


　　他回頭看了看砍掉的毛豆地，大概只占全部的四分之一，剩下的四分之三都留下了。


　　現在收的毛豆，豆莢還是嫩綠色的，豆莢里的豆子是最飽滿的時候，含有最多的水分。


　　留在地里繼續生長的毛豆，豆子會漸漸失去水分，豆莢也會跟著變干。


　　等到它徹底成熟，豆莢變成黃色后可以收割，去掉豆莢，晾曬干里面的豆子，便成了黃豆。


　　毛豆和黃豆是同一種植物，豆莢飽滿的初熟期收獲是毛豆，徹底成熟后收獲是黃豆。


　　江子羽抱了一捧帶著枝葉的毛豆，江伯娘又拿起一捧塞到他手上，說道：“多拿點回去吃，還帶著葉子呢，一去掉不剩多少的。”


　　“伯娘，真的夠吃了。”江子羽低頭看了下手中的毛豆說道。


　　“想吃自己來地里砍哈。”江伯娘裝好毛豆，拿過扁擔，頭一低，挑到了肩膀上。


　　“你回哪里，家還是山上？”江伯娘問道。


　　“家里，一起走啊。”


　　江子羽抱著毛豆跟了上去，說著話往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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