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羽左手提著一只雞，右手撐著傘，走在細雨里。


　　可可站在他的肩膀上，看著雨滴順著傘珠滑落，沒入草叢。


　　小橘子窩在江子羽的大衣口袋里，只露出了一個小腦袋，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這是他第一次帶小橘子出門，回家一塊兒過冬至去。


　　下雨天，空氣中都帶著一股濕潤的氣息，讓人感覺神清氣爽，路邊玫紅色的茶花，花瓣上沾著雨珠，顯得更加嬌嫩明艷了。


　　風吹過，把雨吹得斜斜的。


　　小橘子瑟瑟了一下，伸出的小腦袋縮了進去，整只窩進江子羽的大衣口袋里。


　　江子羽帶著可可和小橘子回到家，他爸媽已經忙活開了。


　　有一句諺語：冬至大過年。


　　冬至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節日，在白溪村，家家戶戶都殺雞宰鴨包湯圓來過節。


　　江爸把家里的大飯桌收拾出來，放在上面的東西暫時移到旁邊的柜子上。


　　然后拿了一個鐵臉盆，往里倒了糯米粉和白糖，加了熱水開始和面團。


　　江媽則在廚房里準備湯圓餡，她先把黑芝麻和花生仁分別炒熟，再把五仁的原料煮熟。


　　江子羽翻出一個小小的紙盒子，安頓好小橘子，進去廚房幫忙。


　　“你把擂缽拿去洗一下。”江媽指指放在灶臺上的容器。


　　家里的擂缽也是個老古董了，用木頭做的，已經用了很多年了。


　　缽體是倒錐形的，配了個圓形木棍。


　　洗干凈擂缽，江子羽把炒熟的黑芝麻倒進去，拿著木棍使勁搗鼓。


　　黑芝麻炒熟了之后再搗碎會比較香。


　　江子羽和江媽在廚房里忙碌著，村支書、江伯娘和周叔周嬸過來了。


　　他們三家約好一起過冬至，人多熱鬧，也可以多做些不同餡料的湯圓嘗嘗。


　　要不然就他們一家三口，都沒有心思多整幾種餡料，也吃不了幾個。


　　村支書和江伯娘拎了一只鴨子過來，周叔和周嬸帶了魚和豬肉。


　　江伯娘和周嬸去宰雞宰鴨和處理活魚，村支書和周叔幫著包湯圓。


　　炒熟的花生仁放涼去皮后，也放到擂缽里搗碎。


　　江子羽把搗碎的黑芝麻和花生仁端到大飯桌上，江爸已經和好面團了。


　　他們幾人圍在飯桌前包了起來，直接從面團扯下一小團，放在手里揉開成圓形。


　　然后舀起餡料放在上面，面團把餡料完全包裹上后，兩手輕輕轉圈揉搓，搓成圓形的。


　　江媽在廚房把煮熟的瓜子仁、桃仁、芝麻仁、杏仁、松子仁放到一塊兒搗碎。


　　“五仁的餡料來了，我記得小禾最喜歡吃這個餡的。”江媽用碗裝著餡料放到桌上。


　　“是，我們一家就小禾喜歡這個餡的，月餅也是，所有的五仁月餅都歸她。”村支書笑著說道。


　　今天不是周末，小禾還要上學，現在正坐在教室上。


　　“小羽，雨下得大了，山上的雞放出來了嗎？”村支書聽到啪嗒啪嗒的雨聲，走到門口看了看。


　　“沒有放出來，都關著呢。”江子羽跟著看了一眼外面的雨。


　　雨密了起來，落在地上濺起一圈圈漣漪，打在玻璃窗上叭叭叭地響個不停。


　　“穩妥點總沒錯的，要是損失一只，那就是好幾百塊錢啊。”


　　村支書聽了直點頭，笑著說道：“當初你定下八十八一斤的時候，我還有些擔心的，沒想到后來這么順利賣出去了。”


　　“聽你爸說，那大老板想跟你簽長期合同，你沒簽，怎么？你還有別的打算嗎？”


　　村支書覺得八十八一斤的價格已經很高了，大老板愿意過來大批量收購，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以后都不用擔心銷售的問題，專心養雞，是多少養雞的農戶想要的。


　　一整座山都承包下來了，接下來就是擴大規模的時候。


　　不說同時養上幾萬只，一次養上一萬只是沒有問題的。


　　要是一家人忙不過來，可以雇人來幫忙，憑著江子羽的養雞技術，穩賺不賠啊。


　　周叔聽了，也好奇地看著江子羽，他的想法跟村支書一樣，所以為什么不簽呢？


　　“不是不簽，是想等穩定下來了再談。”江子羽說道。


　　“哦？意思是等小雞孵出來喂大后是吧，我看你前兩天買了孵化機。”周叔問道。


　　江子羽點點頭，關于養雞的這一條路，他心里有一個長遠的規劃。


　　但沒有實現前，他不想空談。


　　江子羽連在他爸媽面前都沒有提過，因為不想在他們面前空畫一張餅。


　　反正他爸媽現在已經對他的創業之路很滿意了，知足了。


　　……


　　湯圓包好，雞鴨魚也處理好了。


　　鴨子用來煲湯，一般說冬至前適合吃當歸生姜羊肉湯來對抗陰氣，冬至后則適合喝老鴨湯平抑體內的熱氣。


　　江子羽提下來的雞用來鹽焗，魚就是最簡單的清蒸。


　　煮好湯圓，小禾回來了，雨傘一收，跑過來拉著村支書的手喊道：“爺爺，我今天沒有家庭作業，老師說讓我們過一個快樂的冬至。”


　　“哎呦，現在這么人性化了，過個節，連作業都不用寫了。”江爸在一旁笑著說道。


　　“多吃幾個湯圓，過一個快樂的冬至。”江媽盛了一碗湯圓放到小禾面前。


　　“謝謝叔婆。”小禾一口咬下去，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哇，是五仁的，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江媽笑道，小孩子的開心笑容最有感染力了，讓人看了忍不住跟著開心。


　　屋外的雨聲滴滴答答，屋內是一片歡聲笑語。


　　可可歡快地在餐桌周圍打轉，不時飛到江子羽的肩膀上和手上，聽著他們聊天，跟著傻樂。


　　而貓的悲歡并不與人類和鸚鵡相通，小橘子窩在紙盒子里呼呼大睡。


　　等大家都吃飽喝足了，它才悠悠醒來，喵喵叫著找奶喝。


　　江子羽有把它的羊奶粉和奶瓶帶下來，加了溫水沖了奶。


　　“小家伙，餓壞了吧。”江媽抱了小貓出來，小貓奶聲奶氣地叫個不停。


　　“別急，奶來了。”江子羽接過小橘子，放到桌上，奶瓶往它嘴里一塞，它立馬安靜下來。


　　一桌的人一邊喝茶一邊三百六十度地圍觀小橘子喝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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