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狹路相逢
沒錯,現(xiàn)在進來的正是昨晚在妓院門口說我們是兔兒爺?shù)哪莾蓚人。\Www.qb⑤。cOМ//我就說了人不能做壞事吧,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你得罪了我們,自然有你好看。
我心里得意地笑著,手上卻不停地捏著云簫,讓他不要作出仇恨的眼神,千萬不要讓人有所提防。畢竟昨晚他們說話那么低,一般人是不可能聽得見的。更重要的是鄭夫年教我們的內(nèi)功非常特殊,表面上看起來跟普通人沒什么兩樣,(當(dāng)然我們還沒有達到衣不沾塵的地步,所以不可能出現(xiàn)像鄭夫年那樣被我看出來的情況)我們也毫不擔(dān)心他們會看出我們的底細。
他倆見著我們也是微微一怔,前面那個主子模樣的看起來有些意外,還有些欣喜。而后面的那個,仍是一臉尷尬。我想話應(yīng)該是他說的,心里不由得對他多了幾分恨意,臉上卻是禮貌地笑。他見我們沒有敵意,仿佛松了一口氣,也沖我們笑笑,然后找了另一桌坐下。我心里罵道:“我呸,敢作敢為,說了就不怕承認,干嗎還做出一副抱歉的樣子,抱歉能當(dāng)飯吃嗎?”
一頓飯吃得我心花怒放,腦中不時浮現(xiàn)出如何將他們教訓(xùn)的哭天喊地的畫面,一時高興,破例多吃了一碗。云簫的表情與我類似,一時嘴角上揚得意非凡,一時哼哼冷笑數(shù)聲,只嚇得鄰桌的那幾個孩子跑得比兔子還快,差點把我給樂死。
吃完飯我倆有意識地找他二人攀談,這兩個人倒也沒懷疑我們,嘻嘻哈哈地一會兒竟然成了朋友。據(jù)他二人所說,他們倆是北燕商人,做的是布匹、繡品的生意,此次前往長沙,正是要去訂一批湘繡到北燕去賣。那高個年輕人,叫韓無炎,乃家中的第三子,這是第一次出門經(jīng)商。而那看起來不俗的下人叫馮昆侖,是家里的帳房先生。我偷偷地看了看他的手,沒見著如同云封和張自成指腹處的粗繭,虎口處倒有些用刀的痕跡。
臉上不動聲色,笑道:“原來我們竟然是同行,在下林若,舍弟林軒,乃是楚人,我們也是小商人,做些茶葉、水酒買賣。”
“兩位竟然是楚人?”馮昆侖顯然有些不信,昨日我們撞見的時候我和云簫穿著東越服飾,在一眾楚人中格外顯眼。
“呵呵,在下確實是楚人,昨日我們剛從東越訂貨回來,順便穿了身東越的衣服,所以難免有些誤會了。”說罷,我又用楚地方言把剛才的話復(fù)述了一遍,他才懨懨地不再說話,不知信了沒信。
“我還以為你是越人呢,本來想問你點事兒的。”韓無炎有些失望地說道。不對,昨天說話的聲音竟然是他的。我仔細辨別著這二人聲音的差別,得出這個結(jié)論。好你個韓無意,罵了人還不思悔改,想起剛剛他的表情我就有點生氣。
“不知公子想問些什么,在下在杭州待過一段時候,說不定知道些什么的。”我按奈住心中的怒火,和顏悅色地問道。
“那個——”韓無炎此時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吞吞吐吐地問道:“不知你們有沒有聽過東越第一美女芷蘭郡主。”
這個韓無炎,竟然還是個色鬼。我心中大怒,只恨不得沖上去扇他兩個耳光,然后一腳把他踢下船。想想自己那點本事,又看看眼前這個比我高了一個腦袋的家伙,決定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忍!
“哦,”我神秘地沖他笑笑,“原來韓公子對東越第一美女感興趣啊,難怪難怪。”他笑得有些尷尬,但仍是滿臉期待地看著我。
“這個,芷蘭郡主身份高貴,怎么是一般人能見得著的。”我說到這里,停了停,見他眼色略約失望,但并沒有表現(xiàn)在臉上。心想,這人可能還不一般,至少懂得喜怒不現(xiàn)于色。“不過,我這個弟弟卻是運氣好得很,竟然湊巧見過芷蘭一面。”說罷,我把云簫提在他們面前,小聲地湊在他耳邊說道:“我不好意思夸自個兒,你給我好好說說。”
他有些郁悶地看了我一眼,再看韓無炎和馮昆侖,兩人均頗有興趣地看著他,怕是不信這半大的小孩還懂得欣賞什么美女不成。
云簫輕輕地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說道:“這東越第一美女嘛,我確實見過。那天我正好隨著龍井茶床的伙計到云府去送茶葉,遠遠地見著一位素衣女子走過來。呀,嘖嘖。”
“怎樣”那二人不知為何竟然緊張成這樣。
“那可真是眉如遠山,眼若秋水。膚色白皙,面色紅暈。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仿佛兮若輕云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fēng)之回雪……嘖嘖”我瞪大眼睛崇拜地望著他,云簫,你真是把我說得太美了,我會不好意思的。不過,你什么時候?qū)W會的,我可真是納悶了。
“芷蘭郡主不僅美貌無雙,才華也是名震江南。席間即興的一首,更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水光瀲滟晴方好,山色空朦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韓無炎輕輕吟道,我微微一楞了,回首與云簫對視一眼,他也有些驚訝。“真沒想到這首詩連韓兄也聽過。”我驚訝地說道。
“哦,這首詩在北燕流傳很廣,我們燕國的年輕人都這位才貌無雙的芷蘭郡主很向往呢。”韓無炎笑笑道,臉上也顯出無限向往的神色。我心里暗笑,美女就在你面前你不知道,還出口傷人,到時候就要讓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場。
“聽林小弟說話,也是念過書的人,怎么小小年紀就出來經(jīng)商呢?”韓無炎微微笑道。“書我可沒讀過幾本,剛才的那幾句還是我哥教的。那日我從云府回來,跟他說起見過芷蘭郡主,后來他就吟了這幾句,說是描寫女子的美貌的,還讓我以后遇上中意的女子就這么贊揚她,就一定沒問題。”云簫笑吟吟地望著我,邪邪地說道。
又被這小子擺了一道。我心中暗罵,看著韓無炎和馮昆侖二人忍俊不禁的笑容,面上卻作出很尷尬的樣子,說道:“這傻小子,怎么把這話也說出來了。讓人聽了多不好。”
韓無炎忍住笑,阻攔道:“你這弟弟挺好玩的,你就別怪他了。呵呵,你們兄弟倆還真有意思,無話不談。他有你這樣為他著想的兄長,真是有福氣。”
我忙裝作不好意思,又狠狠地瞪了云簫一眼,他只不說話,得意洋洋地朝我扮了個鬼臉。真是個小鬼頭。
不過此事讓我的計劃越來越完美了,看他倆的樣子,似乎對我們并沒有什么懷疑。一路上我們說說笑笑,看起來還真是感情深厚啊。
船行了幾日,到了洞庭湖。此時的云夢澤遠非現(xiàn)代可比。孟浩然有詩曰:“氣蒸云夢澤,波撼岳陽城。”此洞庭湖乃是天下第一大淡水湖,比現(xiàn)今的鄱陽湖還要大得多。我在現(xiàn)代時雖不止一次到過此地,卻從未見過如此浩瀚的奇觀。一時又想到我和云簫兩人正是從君山莫名其妙地被送到這里,一時唏噓不已。不過我倆倒也沒有什么要到君山,回到現(xiàn)代的想法。畢竟已經(jīng)過去了一年多,誰知道我們的真正身體還在不在。千萬不要冒這種險!
“銜遠山,吞長江,浩浩蕩蕩,橫無際涯,渚清沙白,芳草如茵,朝暉夕陰,氣象萬千。”看著這如畫的勝景,我不由得沉醉了。
“好!”身后有人突然拍手叫好,我不用回頭也知道是韓無炎兩人。其實,通過這些日子的相處,我發(fā)現(xiàn)他們并沒有我想象中的壞。除了韓無意那雙烏黑的眼睛讓我覺得莫名的心慌和不適以外,他們豪爽、豁達的性格讓人覺得很痛快。只不過,有仇不報非君子,這是我的處世格言,你韓無炎得罪了我,就一定要讓你受到懲罰,不然你怎么知道自己錯在哪里呢?
這么一想,我又馬上把如何治他的法子在頭腦中過了一遍,心里得意的緊,臉上卻仍是掛著真誠不過的笑容。
“我早知道林若胸中必有丘壑,只是沒有想到你的才華如此卓絕。文以鑒人,聽林若的詩中一片開闊,想必定是心胸寬廣之人。我韓無炎能結(jié)識你,真是三生有幸啊。”
我忙謙虛。呵呵,心胸寬廣,還真是與我靠不上邊呢。我小肚雞腸,睚眥必報還差不多。韓無炎啊韓無炎,你能不能不要顯得這么熱情有風(fēng)度,要知道,你深以為然的這位好友,正在琢磨著如何算計你呢。阿彌陀佛,真是罪過哦!!!
“無炎兄切莫如此,在下才疏學(xué)淺,怎當(dāng)?shù)闷鹉闳绱烁叩馁澱Z。小弟只是一時有感而發(fā),其實也是借鑒了歷代名家的詩句而已。”我說得可是實話,我委屈地看了云簫一眼,他正偷偷地笑著呢。
“林若你太謙虛了,洞庭湖的詩文在下讀過不少,還從未聽過剛剛你吟的那幾句。此詩與此景相宜,必是你當(dāng)場即興所發(fā)。”韓無炎一臉崇拜,估計還把我當(dāng)偶像呢。
呵呵,我尷尬地笑著。你愛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過了長沙,咱們再也見不著面了。只是到時候你可不要狠死我才好。想到我的計劃,我的臉上不由得浮現(xiàn)出一絲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韓無炎一時竟看得呆了。好一會兒,他才喃喃道:“你笑起來真好看!”
我胸口頓時有些難受,像是有只手緊緊地揪了一把,痛的厲害。“你笑起來很好看,應(yīng)該多笑笑。”他的笑容,好似春風(fēng),卻刺得我的心好痛,身體竟一時變得冰冷,連呼吸也開始變得格外困難。
“你怎么了,不舒服嗎?”察覺到我的異樣,韓無炎關(guān)心地問道。我馬上閃開,仿佛他是一個危險動物一般。不能靠近他!我的心告訴我自己。
“對不起,我忽然覺得有些不舒服,可能著了涼了。”說罷,頭也不回,自朝了房間走去。云簫訝意地看了看韓無炎,沒說什么,跟著我離開。
“他是怎么了?”韓無炎有些摸不清頭腦。
馮昆侖的臉色有些尷尬,猶豫了半天才說道:“少爺,你以后說話注意一點。剛才好象就是你說了他笑得好看,他才突然不對勁的。要是他是個姑娘,你這樣說有追求之嫌,可他是個爺么,這么說好象是不太妥當(dāng)。不過他也沒必要反應(yīng)這么大呀。還好上次你說人家是兔兒爺?shù)臅r候他沒聽見,不然還不知會惹出多大的事來。”
韓無炎一臉委屈,“你別提上次的事了,要不是師叔說長得像小兔子一樣的就叫兔兒爺,我也不會丟這么大臉。”一面忿忿的,一面又覺得確實有些好笑。“還好他沒聽見。”他慶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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