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后，將軍眼里閃過一絲掙扎之色，但當(dāng)機(jī)立斷地，他渾身的氣血涌動起來。


　　那仿若鋼鐵一般的肌膚突然像是蠕蟲一般涌動起來！


　　一股龐大的力量自其體內(nèi)傳來！


　　與此同時，他的臉色變得痛苦，七竅開始滲出鮮紅的血液！


　　竟是自知沒有活路，為了防止泄露機(jī)密，要自盡了！


　　甚至想借助炸碎自身的力量，將腳下的鋼鐵戰(zhàn)艦也一并摧毀，不留一絲收獲給敵人！


　　但江南怎么可能會給他這個機(jī)會？


　　一股恐怖的氣息自他身上爆發(fā)！赫赫威壓悍然鎮(zhèn)壓而下！


　　在一品之威下，本身實(shí)力并不強(qiáng)大的將軍，渾身氣血瞬間凝固，軀體的異變也戛然而止！


　　如今，江南是能夠與成道境掰手腕的存在。


　　即便是不知曉將軍體內(nèi)的異變究竟是何原理，但要以那磅礴的氣息壓制他的身軀與靈魂，還是輕而易舉。


　　“你……”將軍掙扎著，面容猙獰，費(fèi)勁力氣也才吐出一個字兒來。


　　江南緩緩搖頭，“現(xiàn)在，你的命也不是你的。”


　　說罷，彈指將其擊暈，連這那鋼鐵戰(zhàn)艦塞進(jìn)壺天空間，往上元的方向去了。


　　.


　　至此，天外異族的第二次侵略，再度以失敗告終。


　　江南第一時間，回到天機(jī)閣。


　　李青云等人見了他，也盡皆松了口氣。


　　因?yàn)榉讲诺摹熬奘帧苯蹬R之時，以形演化戰(zhàn)場的沙盤法器，因?yàn)槌惺懿蛔∧强植赖奈桓竦膲浩龋�瞬間崩盤了。


　　所以對于天外的戰(zhàn)斗，天機(jī)閣眾人并沒有目睹到最后的結(jié)果。


　　但如今江南回來了，而且看模樣并沒有什么傷勢。


　　幾乎已經(jīng)可以說明結(jié)果了。


　　“贏了。”


　　江南看著眾人，道，“我與真龍冕下一同出手，打碎了那存在的一部分。”


　　話音落下，李青云等人眼中頓時露出放松之色。


　　隨后，江南將戰(zhàn)艦和昏迷的將軍扔了出來，“這人是那艦隊(duì)的統(tǒng)領(lǐng)，應(yīng)當(dāng)知曉不少東西，你們能讓他開口吧？”


　　天樞長老望著雙目緊閉，神色痛苦的將軍，一拍胸口，


　　“請冕下放心——您應(yīng)當(dāng)知曉，大夏的刑訊手段很大程度上都是從本閣流出的。莫說人還活著，只要他尚有一絲殘魂，老朽也能讓他開口！”


　　“那便交給長老了。”江南點(diǎn)頭。


　　隨后天樞長老把人帶下去了，那廣場中的鋼鐵戰(zhàn)艦也被一群兩眼放光的鑄造師扛走了。


　　這戰(zhàn)艦雖然從攻擊和防御來說，都算不上一流。


　　但其能自由在星空航行的能力，卻是如今的人道并不具備的。


　　或許，能從其中得到這種技術(shù)。


　　那樣，待下一次戰(zhàn)火燃起之時，能在太空作戰(zhàn)的可就不止是江南和真龍皇還有諸生城參悟的一品存在們了。


　　那時，人道所鑄造的戰(zhàn)爭兵器，說不定也能突破大氣的阻礙，達(dá)到星空當(dāng)中。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


　　在江南回歸以后，會議室的諸多長老也就散了，各自忙碌而去。


　　唯有李青云，臉上有一絲掩飾不住的憂愁之色。


　　“怎么了，李尊？”


　　江南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明已經(jīng)贏了，為何還一副愁眉苦臉之色？”


　　李青云搖了搖頭，指著會議室中央停擺的沙盤，“此法器名為‘司羅’，取其‘地網(wǎng)天羅，司觀天下’之意。”


　　“乃是老師生前仿造天庭的監(jiān)天儀所鑄，器如其名，乃是監(jiān)視天下之物。”


　　“司羅當(dāng)初在設(shè)計(jì)之時，其強(qiáng)度能保證演化一品存在的斗法，而正常運(yùn)轉(zhuǎn)。”


　　“但就在方才，那道‘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司羅崩盤了——我們甚至沒能看到究竟是什么存在從里面走出來”


　　“但……倘若僅是一品，應(yīng)當(dāng)是沒有這樣的位格的。”


　　“再加上您說與真龍冕下一同出手……從那‘門’中所走出的，是成道境的敵人吧？”


　　聞言，江南深深看了他一眼，


　　“你猜得沒錯，的確是成道境——但，從那門中出來的并不是一個完整的人。”


　　李青云臉色一邊，愣愣道：“什么……意思？”


　　“是一只手，確切的說——是一只手掌。”


　　“一只……手掌？一只手掌就可敵成道境？一只手掌就需要您與真龍冕下共同出手？”


　　李青云當(dāng)場愣住，臉上表情變得無比沉重。


　　一只手掌就匹敵成道境。


　　那完整的他又是什么怪物？


　　仙人？


　　良久之后，李青云才深深嘆了一口氣，“或許，這次是人道存在以來面對的最大的危機(jī)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江南搖了搖頭，“此事，暫且不要向外界透露。”


　　和上次不一樣。


　　上一次，天外異族的存在，主要是為了燃起諸多凡人百姓的仇恨與怒火，以求在短時間內(nèi)建造全境武裝。


　　但這一次那巨手的主人，卻是不能隨便往外說了。


　　雖然即便說了，百姓也不會有太大的反應(yīng)，畢竟在他們眼里無論是一品還是成道基本沒什么差別。


　　但對于了解修行的修者來說，一尊單手便可以匹敵成道境的敵人，足以讓他們感到骨子里的絕望。


　　甚至直接道心崩塌，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我知曉。”李青云自然不可能想到不到那個后果，鄭重點(diǎn)頭。


　　離開天機(jī)閣后，江南回到王府，給一家老小報了個平安，然后踏入了虛冥之中，來到了真龍皇所在的領(lǐng)域當(dāng)中。


　　在出手一次過后，這位古神一脈的統(tǒng)領(lǐng)者便又窩了回來，隱匿在虛冥之間，活得像個家里蹲。


　　“冕下，方才多謝了。”江南拱手道。


　　“理所應(yīng)當(dāng)罷了。”


　　真龍皇隆隆的聲音傳出，“畢竟是盟友，出手也是理所當(dāng)然。不過您特意前來，應(yīng)當(dāng)不只是道謝而已吧？”


　　“確實(shí)如此。”江南撓了撓頭，“這次前來，主要是想問問您對于那只巨手背后的主人有何看法？”


　　真龍皇沉吟片刻，才道：“比您強(qiáng)，也比吾強(qiáng)。”


　　江南：“……”


　　誰踏馬不知道啊？


　　萬幸，真龍皇的廢話文學(xué)還沒有臻至大成，在虛晃一槍后，接著道，“依吾看來，他已經(jīng)臻至成道第三境。”


　　江南：“？”


　　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成道還細(xì)分境界的……


　　不過他這反應(yīng)，倒是給真龍皇整無語了，“您……不會不知道吧？”


　　江南干笑了兩聲，沒說話。


　　“連成道境都不知曉，卻擁有一個完整的世界……”


　　真龍皇嘀咕道，語氣中滿是不可思議。


　　但旋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吾知曉了……那一方小世界，也是鳳母說過的那位仙人為您留下的吧？”


　　江南沒有承認(rèn)，也沒有否認(rèn)，任由他去猜測了。


　　見狀，真龍皇也不再多問，開始解釋方才的問題，“所謂成道，便是以自身化道，身即是道。”


　　“您應(yīng)當(dāng)知曉，人道的一品便已能馭使天地大道，但實(shí)際上，他們所掌握的僅僅是上元的道，或者說——這枚星球的大道。”


　　“一品存在，在上元這顆星球，方才能呼風(fēng)喚雨，言出法隨。但倘若去了別的星球，便再沒有那么大威能了，因?yàn)槠渌�星球的大道，并不會承認(rèn)上元的一品。”


　　“但成道不同——成道所化的，那是整個宇宙星空，整個世界都承認(rèn)的道。”


　　江南若有所思地點(diǎn)點(diǎn)頭。


　　他聽懂了真龍的意思——簡單來說，一品就相當(dāng)于你在自個兒家里說一不二，但出了家門，還是容易挨人毒打。


　　但成道境不一樣，成道境化身的是整個宇宙星空的大道。自然要比一品強(qiáng)大太多，而且并沒有限制。


　　“既然如此，那所謂的成道三境，又是什么說法呢？”江南繼續(xù)問道。


　　“成道只是起點(diǎn)。”


　　真龍皇輕輕搖頭，“身作大道，只是第一步罷了；第二步，便是借己身之道，演化三千大道，天地萬物。”


　　江南一拍腦門兒，脫口而出，“就像您上次一樣？”


　　“不錯，吾之境界，便位于成道第二境——化道。”


　　真龍點(diǎn)頭道，“但您應(yīng)當(dāng)也發(fā)現(xiàn)了——那只是虛幻罷了，并非真實(shí)。”


　　“所以在化道之上，當(dāng)還有第三境——合道。”


　　“合道之境，一念花開，一念花謝，一念天地生，一念萬物滅，一念，即是通天造化。依吾看來，那手掌背后的主人便是合道之境。”


　　江南眉頭緊皺，“那……第三境之上呢？”


　　“仙？”


　　真龍皇長嘆一口氣，引得虛冥震蕩。


　　“第三境之上，便可稱仙，再不與凡人同日而語，那是吾至今都完全無法理解的存在。”


　　頓了頓，他補(bǔ)充道，“甚至從一開始，吾一直認(rèn)為成道第三境便是盡頭。直到您身后的那位仙人，于天外成就無上仙道，吾才明白，吾亦是井底之蛙。”


　　“或許，那樣的存在……連創(chuàng)造世界那樣的偉業(yè)，也能做到吧？”


　　說到這兒，江南第一次看到真龍皇露出一縷向往之色。


　　像諸多修者說到長生得到時，才會流露出來的表情。


　　此刻，江南的臉色已不太好看了。


　　先前，那手掌的主人曾招攬過過江南，他曾說過一句話——待吾成仙。


　　也就是說，他至少也是成道第三境達(dá)到了圓滿的狀態(tài)。


　　否則，豈敢輕易言仙？


　　“冕下，您的成道第二境與那手掌主人的成道第三境，差距可大？”江南再問。


　　“天壤之別。”


　　真龍毫不猶豫，脫口而出，“吾甚至都沒有任何把握，能在完整的他手中撐過一瞬。”


　　沉默。


　　良久以后，江南才深吸一口氣，拱手道：“知曉，多謝冕下講解。”


　　隨后，他辭別了真龍皇，回到上元。


　　但眉間卻宛如老樹枯皮，久久舒展不開。


　　直到現(xiàn)在，他才真正明白那手掌背后主人的可怕之處。


　　如今，真龍皇僅為成道第二境，江南便需要依靠新世界這種規(guī)格外的手段，才能擊敗。


　　那成道的第三境呢？


　　倘若在虛冥之間，江南還有把握碰一碰。


　　但若是在現(xiàn)實(shí)世界……恐怕連交手的資格都沒有吧？


　　想到這兒，一股急迫的危機(jī)感，從他心頭升起。


　　但越是著急，他就越感到無力。


　　——畢竟，他是沒有辦法通過修煉提升實(shí)力的，只有靠點(diǎn)燃青燈才能增長道行。


　　但如今的他，念識展開便可覆蓋一個境域，所以他可以確定，上元這枚星球上，已經(jīng)沒有任何可以點(diǎn)燃青燈的地方了。


　　難道……一萬年道行真就是極限了？


　　江南覺得，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


　　畢竟自己獲得的神通而言，應(yīng)當(dāng)正是上輩子看的《歷代神仙通鑒》里的天罡地煞一百零八種神通。


　　如今，他也只獲得了數(shù)十種而已。


　　應(yīng)當(dāng)還有更多的神通，等待著他。


　　“但既然這顆星球沒有了燃燈之地，難不成……是在茫茫星空里？”


　　回家路上，江南忍不住猜測。


　　有一說一，這確實(shí)是最有可能的一種情況。


　　但關(guān)鍵是茫茫星空，無邊無際，沒有青燈的感應(yīng)，他連一丁點(diǎn)兒頭緒都沒有。


　　更別說去那些地方了。


　　“結(jié)束了？”


　　在思緒翻涌之間，鳳母的聲音打斷了江南的思索。


　　后者點(diǎn)點(diǎn)頭，“沒事了。”


　　“妾身聽真龍說了，那‘手掌’的事。”鳳母撇了撇嘴，嘟囔道：“不得不說，你們?nèi)说揽烧媸嵌酁?zāi)多難，順帶還把所有族群一起拉下水——人道興起前上元無數(shù)萬載所經(jīng)歷的，可都沒這幾年來得刺激。”


　　“從那個什么牧者降臨開始，這個星球就沒一天是安生的，現(xiàn)在更是惹上了一位合道境界的覬覦。”


　　“煩死了！妾身明明只想好好睡覺啊！”


　　面對鳳母的抱怨，江南也只得撓頭苦笑。


　　因?yàn)樗麎焊鶅赫也坏椒瘩g的理由。


　　如果人道真的未曾崛起，沒有增長到足夠的數(shù)量。


　　萬年前的牧者，很可能都不會多看這顆星球一眼，也自然不會有后來他傳信引來天外異族的破事兒。


　　等等……傳信？


　　那一瞬間，江南渾身突然僵住了。


　　一旁的鳳母見這一幕，還以為江南是被她說自閉了，手忙腳亂解釋道，


　　“妾身也就隨便說說，你可別千萬往心里去。你放心，妾身已答應(yīng)了那位仙人一定會……”


　　但她的話還沒說完，江南便一把摁住她的肩膀，使勁兒搖晃，“不，你反倒是提醒我了！”


　　鳳母：“……？”


　　說罷，江南便急匆匆往王府外走去。


　　目標(biāo)，諸生城！


　　鳳母的話，讓他突然想起了一個小小的細(xì)節(jié)——當(dāng)初牧者是怎么傳遞消息的？


　　諸生城！


　　這座充滿傳聞的的奇異城池，在整個上元都是一處奇地。


　　它雖然名義上存在于上元，但實(shí)際上，人們看到的天上的一片虛幻的宮闕，僅僅是它的投影而已。


　　其內(nèi)部的空間真正位于何處，無人可知。


　　但當(dāng)初諸生城開之時，十方上人曾提到過——諸生城內(nèi)部，是距離域外星空最近的地方。


　　所以牧者費(fèi)盡心機(jī)也要進(jìn)諸生城，往星空傳遞信息。


　　那么，既然牧者能在諸生城向星空傳信，他江南是否能在在諸生城催動青燈，感應(yīng)那位于茫茫星空中的燃燈之地？


　　江南不能確定，但至少值得一試。


　　思索之間，他已調(diào)用權(quán)限，開啟白玉門，一步踏入。


　　如今的諸生城內(nèi)部，比之以前以無比龐大。自本源古樹出土以來，它一直在以不慢的速度，向外擴(kuò)張。


　　布滿盤虬臥龍的本源樹根的古老城池，一望無際。


　　無數(shù)修者盤坐其中，靜心參悟，其中包括在本源古樹下的六位一品存在，沉于悟道之中，甚至未曾感應(yīng)到江南的到來。


　　江南也沒去擾他們，直接一步踏空，來到本源樹頂，凌空盤膝坐下。


　　然后，他將念識探入識海當(dāng)中，催動青燈。


　　一開始的時候，那古拙的青燈還像是頑石一般，一動不動。


　　但隨著時間過去，在江南的水磨功夫下，它終于緩緩顫動起來。


　　而伴隨著青燈的啟動，江南的念識深入其中，仿若進(jìn)入了另一片世界。


　　它帶著江南的念識，宛如俯瞰群星一般，在宇宙深空中無盡遨游。


　　靈神出竅，飄蕩不知多少萬里。


　　江南感覺自己掠過了熊熊燃燒的太陽，穿梭過浩大的隕石群落，見證了一枚枚巍峨的星辰……


　　在陌生的星辰上，他看到了繁盛的異族文明；在枯寂的深空中，他看到了航行的巨大法器；甚至在沉沉的宇宙原暗里，他看到了堪比星球大小的奇異生命！


　　一路所見，皆聞所未聞！


　　但，都并非終點(diǎn)。


　　他還在，一直向前！


　　而隨著時間流逝，江南逐漸感覺到自己依附在青燈之上的靈神，正在一點(diǎn)一點(diǎn)衰弱！


　　就好像燃燒的蠟燭，慢慢耗盡！


　　在穿梭了不知多少距離后，某一瞬間開始，冥冥中有一種感覺告訴他——再不回去，可能就永遠(yuǎn)回不去了。


　　但，還差一點(diǎn)！


　　穿梭在茫茫星空中，江南頭痛欲裂，近乎昏厥！


　　但卻仍咬緊牙關(guān)，繼續(xù)向前！


　　只差一點(diǎn)！


　　直到，無比虛弱的靈神在燈枯油盡前的最后一刻，那位于識海中的青燈正體，發(fā)出一陣嗡鳴！


　　下一刻，江南所剩無幾的念識，被瞬間拉回身軀！


　　本源樹頂，他睜開了眼！臉色煞白，眼眶深陷，仿若鬼魅一般！


　　但那雙眼眸中，卻有光驟然亮起，宛如升騰的烈火！


　　“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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