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如被沈夫人拖著，自然成了晚宴的中心，看到沈夫人親熱的樣子，客人們再看看跟在后面的沈聞喜，心中也有了各種猜測。


　　有人覺得是沈夫人想兒媳婦想瘋了，竟然打起張律師的主意。


　　有人覺得張清如莫不是瘋了，竟然被金錢打動，愿意和沈聞喜交往，難道不知道沈聞喜劣跡斑斑，私生女都有了。


　　反正，大家把張清如和沈聞喜的各種條件，都放在心里那桿天平上，反復(fù)稱量對比，算著兩個人是不是合適。


　　客人們心里想著，但卻沒有議論，畢竟這是沈家的宴會，在人家的地盤議論人家，實(shí)在是不禮貌，萬一被沈家人聽見，多尷尬。


　　誰都沒想到，第一個開口說出來的，卻是沈家人。


　　“母親，你就不要白費(fèi)心思了，人家張律師，上海灘赫赫有名的人物，怎么會看上一個花花公子，進(jìn)門當(dāng)后娘呢。”


　　張清如看著眼前的男人，沈聞喜看著虛弱，但卻是那種少年沒發(fā)育好的感覺，這個男人卻是真的虛弱，仔細(xì)看臉色青白，似乎是身體極不健康，又像是大煙鬼。


　　“哎呀，和喜，你亂說什么。”沈夫人嗔怪著，這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大的長子。


　　張清如知道，如今的沈夫人，已經(jīng)是沈世儒的第三位正房夫人，前兩位都因病去世，如今的沈夫人足足比沈世儒小上二十歲呢。


　　“母親，還是不要亂點(diǎn)鴛鴦的好，免得到時(shí)候白歡喜一場。”沈和喜說完，咳嗽了兩聲，拄著拐杖，一步一步挪走了。


　　“哎呀，張律師，你不要介意，我大兒子身體不好，連帶的心情也總是不好。”沈夫人連忙解釋。


　　原來這個病弱的男人就是沈世儒的長子，聽說沈世儒的第一位夫人，連生三個男孩，除了老大勉強(qiáng)養(yǎng)大成人，剩下兩個兒子都早夭，第一位沈夫人接連生孩子，傷了身體，又遭遇喪子之痛，早早的就過世了。


　　這位沈和喜，雖然是家中長子，卻體弱多病，想來也難以繼承家業(yè)。


　　張清如回頭看沈聞喜，發(fā)現(xiàn)剛才還跟在身后的沈聞喜，在和客人聊天，顯然是避開自己的大哥。


　　看來沈家和其他豪門沒什么兩樣，也是內(nèi)斗不斷呀。


　　“沈夫人，不打擾您招呼客人了。”


　　“張律師，照顧不周，還請你諒解。”沈夫人也不好說什么，只好松開手。


　　沈聞喜湊了過來，“想認(rèn)識認(rèn)識我家里人嘛？”


　　“客人必須認(rèn)識嘛？”


　　“我只是想讓你了解一下，為什么我堅(jiān)持要把梨香寄養(yǎng)在你家里。”


　　聽到這個理由，張清如來了興致，“好呀，認(rèn)識認(rèn)識，我也想知道你們沈家是什么龍?zhí)痘⒀ǎ�連個小孩子都容不下。”


　　沈聞喜讓張清如挽著自己的胳膊，向一個滿臉笑容的男人走去，這男人看起來，比剛才的沈和喜要年輕幾歲。


　　“二哥，這位是張清如律師。”


　　“哎呀，張律師，久仰大名，如雷貫耳啊，聽說張律師在法律界頗具盛名，我這個外行人，都聽過張律師的大名。”


　　“這位是我二哥，沈升喜。”沈聞喜向張清如介紹。


　　“沈二公子，久仰久仰。”


　　“張律師，你能來真是太好了，你這樣新時(shí)代的獨(dú)立女性，實(shí)在是世所罕見，令人羨慕，我夫人常常說，像你這樣才是女子典范，讓我女兒多向你學(xué)習(xí)呢。”


　　“尊夫人過獎了。”


　　張清如又和沈二公子沈升喜客套了兩句，沈聞喜抓住二哥說話的空檔，帶著張清如離開。


　　“很少聽到你二哥的消息。”


　　“當(dāng)然，他的親生母親是姨娘，雖然記在已故的大夫人名下，但他娘活得好好的，做什么都要考慮現(xiàn)在夫人的感受，不敢出風(fēng)頭。”


　　張清如敏銳的感到，沈聞喜的用詞有些奇怪，她還來不及細(xì)想，已經(jīng)又被沈聞喜帶到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面前。


　　“這位是我大姐。”沈聞喜在這個女人面前很客氣，可沈家大小姐卻沒給他半點(diǎn)好臉色，對張清如也只是點(diǎn)點(diǎn)頭。


　　沈聞喜帶著張清如離開，邊走邊說道：“我大姐嫁給了前清上海道臺的兒子，我二姐不在上海，最近幾年她都住在福建的婆家，我三姐嫁給了蘇州那邊的首富的長孫，常年住在蘇州那邊。”


　　“看到站在窗邊的女人嘛？”沈聞喜用眼神示意張清如。


　　“穿禮服那個嘛？”張清如看見那個女人大約比沈聞喜大個兩三歲，穿著得體的西式禮服，正在和幾個洋人聊天，舉止行為，很有些歐洲貴族的派頭。“這是沈四小姐？”


　　“認(rèn)識我四姐？”


　　“這有什么奇怪的？沈四小姐也是社交界的名人，多參加幾次聚會，就能見到她。”


　　沈聞喜帶著張清如走了過去，沈四小姐遣散了身邊的洋人，毫不客氣的上下膽量張清如。


　　“我還覺得你是個有本事的女人，想不到也會被這個花花公子騙了，圖他小白臉，還是圖我們沈家有錢。”


　　“交朋友交的是人，令弟是個很好的朋友。”


　　沈四小姐不屑的冷笑一聲，施施然走了。


　　張清如好奇的問沈聞喜，“按照外面說的，這位沈四小姐，和你是一母同胞，你們的關(guān)系，好像不是那么親密呀。”


　　“慢慢你就知道了。”


　　沈聞喜帶著張清如走向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女孩子，女孩子臉上帶著嬌憨的笑意，看起來竟然和沈梨香有兩分相似。


　　看到沈聞喜，女孩笑著迎了上來，嬌俏的叫了一聲，“六哥。”


　　“這位是我五妹。這位是張清如律師。”


　　“沈五小姐好。”


　　“張律師，我看過你的故事，你太厲害了，我的同學(xué)都很崇拜你呢。”


　　“謝謝，沈五小姐夸獎。”


　　沈五小姐說了很多，嘰嘰喳喳的，像個小鳥，讓人聽了都心情舒暢，也是沈家在聚會里的三位小姐中，唯一對張清如友善的。


　　告別了沈五小姐，沈聞喜在張清如耳邊說道：“我五妹是我爹最年輕的姨娘生的，是我爹自小的孩子。”


　　“噢。”張清如點(diǎn)點(diǎn)頭。


　　“先說清楚，我是支持一夫一妻制的。”沈聞喜補(bǔ)充。


　　張清如皺起眉頭，“很高興，你能遵守法律。”


　　“我家還有一個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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