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經(jīng)過一番激烈的心理斗爭，最終還是敗下陣來，怯生生地將果子接過，小口地吃了起來。

　　花還是滿意地笑了，不管用的是什么手段吧，至少證明了自己也不嚇人。

　　就在這時，幾聲呼喚由遠(yuǎn)至近：“小姐——如意小姐——你在哪兒啊——”

　　如意的腦袋又是一縮，花則是抬起頭，將半邊腦袋探出灌木叢去。

　　就見一名穿著樸素的少女神色焦急地從花園門口進(jìn)來，呼喚著如意的名字。

　　這個人花稍微有點印象，似乎常常跟在云鳶后面，應(yīng)該是府里的丫鬟。

　　“那個是找你的嗎？”花又低下頭來，問如意。

　　如意點點頭。

　　“你在躲她？”

　　搖頭。

　　“那我把她喊過來？”

　　點頭。

　　這姑娘像是不會說話一樣。

　　花心里這么想著，便從灌木叢里站起來，對著那丫鬟招招手：“這邊——”另一只手也是牽著如意，把她拉起來。

　　那丫鬟都快要從這灌木叢邊上走過去了，見下面突然竄出一個人，也是嚇了一跳，差點摔在地上。再定睛一看，旁邊這個不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小姐嗎？

　　“小姐！”那丫鬟驚喜地叫喊了一聲，從灌木叢上一躍過來，還差點被絆倒摔一跤。

　　她也沒顧得自己的衣裙下擺被尖利的枝條劃破，就先在如意身上上下檢查，一遍看還一邊念叨道：“我說小姐啊，你這都自己跑到哪兒去了也不說一聲，主母和云鳶都急死了，你說主母現(xiàn)在就你一個寶貝了，要是你出事了主母一個人怎么辦吶……不僅我要被罰，你的云鳶姐姐也過不上安生日子了……”

　　不管楚氏的女兒叫云鳶叫姐姐有沒有什么問題，花總之就是站在一邊，默默地看著。

　　過了好一會兒，像是確定了如意身上真的沒有出什么事之后，這丫鬟才注意到花的存在。

　　“你是……我記得是來昨天來府里的大人吧？”

　　“你記得我？”

　　“我記性可好了~”那丫鬟咧開嘴笑了一下，然后自我介紹道，“我叫湘竹，雖然來這府上沒多久，但是大家有事都愛找我呢！”

　　那不就是好欺負(fù)嗎？

　　花注意到，這位湘竹雖然衣著破舊，手上卻格外干凈，沒有老繭和傷疤，不像是常年做苦力活的人。看著雖然精神，皮膚倒像是失了血色一般，顯然也不常曬太陽。

　　看來確實不是常年伺候別人的人。

　　也不知是家里出了什么變故，這才使得她來到別人府中當(dāng)伺候人的丫鬟。

　　“不過我記得，你應(yīng)該是伺候云鳶的吧？”花疑惑道，“為什么是你來找如意？”

　　便是花剛來這府中一天，它都知道那莊氏不喜歡云鳶，又怎么會讓跟著云鳶的丫鬟去帶如意？

　　湘竹卻是憨笑兩聲，說道：“云鳶也知道自己不討主母喜歡，所以也是想在主母面前表現(xiàn)一下，免得以后日子不好過不是？這不一發(fā)現(xiàn)如意小姐跑不見了，立刻就拉著我來找了……你看，她這不就過來了？”

　　順著湘竹的指向看去，就見也是同一個花園院門口，云鳶也是一臉焦急地從那邊小跑過來。

　　“云鳶！找到如意小姐了！”

　　湘竹揮著手呼喊著，將云鳶喚過來，只是云鳶在看到花之后，顯然是有些畏懼。

　　畢竟花現(xiàn)在的身份是“朝廷里來的大官”，誰看到有些畏懼都還算正常……只是看她這憔悴的神色，哀傷之余，似乎還有一些其他的恐懼？

　　花本來就有要找云鳶問話的打算，既然現(xiàn)在遇到了，那也是正好。

　　云鳶過來，對著花行了個禮，正準(zhǔn)備與湘竹一起帶著如意離開，就被花叫住了。

　　“你叫云鳶是吧，有些事我想向你打聽一下。”

　　正巧花園沒人，也免得找其他地方了，湘竹見這個情況，也識趣地拉著如意離開。

　　如意回頭看著這邊，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很快，花園只剩下了花與云鳶二人。

　　“別站在這兒了，找個地方坐著說吧。”

　　花四下張望了一下，見到旁邊的草坪上有準(zhǔn)備好的石桌石凳，便坐了上去，又見云鳶似乎有些不敢坐下來，才又說道：“你也坐吧，你自己住的地方，怎么這么拘謹(jǐn)呢？”

　　“……是。”云鳶輕聲細(xì)語地應(yīng)了一聲，這才小心翼翼地在花對面的石凳下坐下來，卻又不敢朝花這邊直視，仿佛花是哪里來的惡鬼一般。

　　花嘆了口氣，道：“你也別這么怕我，我又不是來找你麻煩的，只是關(guān)于你家老爺?shù)乃牢矣行﹩栴}想要問問你，你也別怕，知道什么就說出來就行，若是不知道，你就說不知道，我也不會強求。”

　　“……嗯。”

　　她答應(yīng)地聲音很小，若不是花聽力不錯，恐怕都不知道她回了話。

　　這倒是與莊氏說的這小妾狐媚成性完全不同，這份羞澀內(nèi)斂應(yīng)該不是裝出來的。

　　花清了清嗓子，繼而問道：“你家老爺出事的前幾日，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他身體有什么不對勁？”

　　云鳶搖了搖頭，回答道：“沒有……老爺身體一向都很好，現(xiàn)在也正當(dāng)壯年，平日里若不是要逢年過節(jié)或是迎接貴客，也不沾煙酒……郎中看了都說老爺身體比常人都要好得多，連風(fēng)寒都很少染上……在老爺出事的前幾日，我也未見他有何異樣……”

　　花注意到，云鳶在說道“前幾日”的時候，不自然地斷了一下。

　　花不動聲色，繼續(xù)說道：“那你家老爺出事的那天晚上你在哪里，是否在他房中？”

　　“不，我不在……”云鳶說道這個的時候，似乎有些猶豫，“主母不愛見我，所以月初她來了之后，都不愿見到我去老爺那兒……”

　　“所以那晚上是莊夫人在陪著楚大人？”

　　云鳶搖了搖頭：“也沒有，莊夫人要帶如意，夜間一般都是在自己屋里。”

　　“也就是說，那個晚上房間里只有楚大人一個人，沒有其他人進(jìn)去過？”

　　云鳶思考了一下，卻還是搖了搖頭：“我……我不知道，那晚我都沒有去過老爺房間，不知都有誰去過老爺那兒……”

　　懂了，也就是什么都不知道。

　　“行，那我問下一個問題——我見莊夫人似乎不太喜歡你，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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