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封鎖城門
宋璟辰和沈易佳都不知道的是,午時剛過不久,皇宮就進了刺客。
青天白日,竟有人敢膽大包天闖入皇宮意圖刺殺皇帝就罷了,那么多禁衛軍還讓刺客跑了。
皇帝震怒,第一時間便下旨封鎖了城門,不許任何人進出,命巡城衛的士兵挨家挨戶搜查刺客,并將林木以及今日當值的所有禁衛軍丟進了大獄。
若不是李公公在一旁勸著,皇帝差點以護駕不力的罪名當場讓人將林木砍了。
“陛下,賢王殿下求見。”御書房外響起小太監的通稟聲。
皇帝略顯急促的搶過李公公手中的瓷瓶,將里面的丹藥倒出來,一股腦就往嘴里塞。
李公公忙恭敬的遞上一盞茶。
皇帝不耐煩的將茶盞揮落在地,沉聲道:“宣。”
“宣,賢王進殿。”
不多一會兒,上官裕便進了御書房。
他躬身一禮:“兒臣見過父皇。”
皇帝一改之前的怒容,抬起頭道:“老二,你今日進宮有何事?”
“兒臣聽聞父皇遇刺,擔心父皇的身體。”他道。
皇帝擺了擺手:“朕無事。”
上官裕垂下眼睫:“父皇無礙便好,如此兒臣也能放心了。”
皇帝點了點頭:“你有心了。”
隨后皇帝又問起恩科一事。
上官裕道:“兒臣正想跟父皇說這事,關于主考官,兒臣屬意翰林院張學士,吏部陳尚書,御史中丞趙老大人以及戶部陸尚書……”
他口中提到的人,都是朝中舉足輕重的人物,尤其是兩朝元老張學士和趙老。
除此外,也有瑞王派系的官員以及保皇派。
保皇派暫且不說。現在京中就兩個成年的皇子,太子之位總會落到其中一人頭上,他能把瑞王派系的官員算上,可見他并未存有私心。
皇帝很滿意:“那就讓他們明日進宮見朕吧。”
果然,所有兒子中,只有這個才是最孝順又最讓他放心的。
“是。”
父子兩人又說了會朝中其余事。
全程下來,皇帝都是心平氣和的跟上官裕說話,一旁的李公公不著痕跡的看了眼皇帝。
這么些天下來,他也發現了,只要有賢王在場,皇帝似乎就不會動怒。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上官裕才從御書房出來。
連山看他站在御書房前不動,詢問道:“殿下,咱們出宮嗎?”
上官裕收回視線,搖頭:“也許久未見母后了,去未央宮。”
連山一愣,忙跟上去。
未央宮是有小廚房的,小廚房并不算大,甚至有點破舊,被素云收拾得很干凈,不過因為沒有食材,平常也只作燒水用。
今日一大早,宋黎便將手里為數不多還值點錢的東西收拾了出來,親自去找了門口的侍衛想換一袋面粉和兩個雞蛋。
宋家剛平反那陣,大家都以為廢后也該從冷宮搬出去了,連看守的侍衛都很是殷勤了幾日。
不想等到了皇帝給宋家恢復爵位,卻始終沒等到要恢復宋黎皇后之位的圣旨,這些人討好的心思也就淡了。
不過也不敢再像往常那樣愛搭不理。
聽聞只是要袋面粉和幾個雞蛋,侍衛象征性的拿了根釵子就把她要的東西送來了。
冷宮里的老鼠多得數不勝數,素云特地抓了好幾只關在小籠子里。
每日從外面送進來的吃食,她都會先挑一點出來喂老鼠,確定老鼠吃了沒問題才敢送到自家小姐面前。
今日亦是如此,一拿到面粉,她就拿了個碗準備裝點摻了水去喂老鼠。
“不必了,他們現在不會對我做什么。”宋黎無奈的搖了搖頭,找來個大一點的盆就準備開始和面。
有辰哥兒這個國公爺在,凡是有點腦子的,都知道今時不同往日,哪還敢來害她?
素云覺得有道理,端著碗去喂老鼠了。
宋黎:……
上官裕到的時候,遠遠就看見某間屋子上方升起的裊裊炊煙,與之前每次來看到的荒涼不同,倒是給這座死寂一般的宮殿增添了幾份煙火味。
他下意識朝著炊煙升起的方向走去,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在小廚房里忙碌的主仆二人。
素云坐在灶臺后的小凳子上燒火,宋黎則站在灶臺前將醒好的面熟練的拉成條狀……
宋黎從小嬌生慣養,進宮后又是尊貴無比的皇后,哪里有多少親自下廚的機會,然而此時面團在她手里卻聽話極了,像是重復過無數次……
鍋里的水咕嚕嚕冒起了泡,宋黎抬起頭:“素云,先別加柴了……”
話到一半她頓住,似有所察的看向門口的方向,看清來人是誰,她眼中帶上驚喜之色:“裕兒?”
上官裕回神,拱手行禮,溫聲喚:“母后。”
“你今日怎的過來了?”問完她伸手要去扶上官裕,注意到自己手上全是面粉,又收了回來,不等他開口就接著道:“不過你今日來的正好。”
“素云,先帶殿下去屋里坐,我這里馬上就好了。”她吩咐道。
“是。”素云笑著站起身,將上官裕請去了正殿,又給他倒了杯熱水:“二殿下先喝口熱水暖暖身子。”
上官裕溫聲道謝,狀似無意的開口:“母后的身體瞧著好多了。”
“是啊。”素云笑著點頭,感慨道:“自從宋家平反,小姐的身子就日益見好。要奴婢說,這心情好了,病自然也就好了。”
上官裕眸子微微一動,端起茶抿了一口:“那就好。”
不多一會兒,宋黎就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面進來,上面還窩了兩個雞蛋。
她將面放到上官裕面前,見他一臉不解,有點心疼道:“今日是你的生辰,你莫不是又忘了?”
“殿下你是不知道,為了這碗長壽面,小姐可是一大早就起來忙活了。剛還在擔心伺候的人沒給你準備呢,沒想到殿下就來了未央宮,可不就是母子連心嗎?”素云打趣道。
“就你話多。”宋黎嗔怪道,見筷子塞進上官裕手中:“快嘗嘗母后的手藝有沒有退步。”
以前的宋黎自然是不懂下廚的,可耐不住小時候的上官裕想吃她親手做的長壽面,她便答應他每年都給他做。
注意到她手背上的紅痕,上官裕有點恍惚,想到什么,他握著筷子的手暗暗發力,抬頭看著宋黎:“母后,你是不是還忘了什么?”
宋黎一時沒反應過來。
谷</span> 上官裕含笑道:“母后說過每年的長壽面都要陪我一起吃的。”
宋黎嗔怪道:“都多大的人了。”
雖然這樣說,但她還是讓素云去拿了一副碗筷。
從上官裕的碗里挑了幾根面條出來,催促道:“好了,快吃吧,一會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上官裕莞爾一笑,夾了一個荷包蛋進宋黎的碗里,才自顧埋頭吃面,一碗面他吃得很干凈,連一點湯汁都沒剩下。
宋黎心里開心,嘴上卻道:“怎的還跟小時候那般,不管好不好吃,都要吃得干干凈凈的。”
她記得第一次給煮長壽面,小上官裕直呼好吃,母后太厲害了云云。
她有點不信,嘗了一口鍋中剩下的卻發現根本沒熟,當晚小上官裕就鬧起了肚子。
宋黎自責得不行,小家伙躺在床上一邊哼唧一邊安慰她:“母后做的長壽面是天底下最好吃的面,裕兒鬧肚子是因為吃了御膳房的劉井公公給的糖豆,才不干母后的事。”
說完許是怕她會罰那姓劉的內侍,又可憐兮兮的解釋道:“是裕兒叫他給的,他不敢不給,母后別怪他好不好。”
宋黎哪會看不出小家伙是不想她內疚,隨便扯了個人出來,心里軟得一塌糊涂,自然滿口答應。
見她這么好說話,小上官裕又順勢提出以后每年都要吃母后煮的長壽面。
擔心再發生這種事,第二日宋黎就讓人在坤寧宮的小廚房開了火,時不時抽出時間在里面練習。
說要陪他一起吃,也是怕再出現夾生的情況,每次煮完面,她都會先自己嘗了確定沒問題,才敢讓他吃。
上官裕顯然也想起了往事,垂下的睫羽顫了顫,啞聲道:“母后煮的長壽面……是天底下最好吃的,兒子自然要吃完。”
宋黎笑彎了眼:“你喜歡就好,等明年母后再給你做。”
上官裕手一緊,突而站起來。
宋黎愣住。
上官裕定了定神,從懷里掏出一個圓形的小瓷盒放到桌上:“這是我從宮外尋來的玉凝膏,對凍傷有好處,母后記得……每日都涂。”
他說著看向宋黎的手,除了手背的燙傷,她的食指也紅腫的厲害。
那是他兒時一次發高熱,除了宋黎也不要,為了給他降溫,又怕冰塊會凍傷他,宋黎便用手捂冰,再把冰涼的手放到他的額頭。
如此反復,他的高熱是退下來了,可宋黎的手也從此落下了病根。
每到冬日,便奇癢無比,紅腫,嚴重點甚至會開裂。
上官裕像被燙了一下,收回視線,抿了抿唇道:“母后,我改日再來看你。”
這下宋黎也察覺到他有心事,嘆了口氣,吩咐道:“素云,你送一下裕兒。”
素云應了聲是,跟著上官裕出了正殿。
“還好殿下記得,不然小姐又要遭罪了。”
上官裕苦笑道:“母后都是為了我才……”
話沒說完,旁邊一間屋子突然傳來劇烈的響動,上官裕頓住。
“是劉貴妃。”素云壓低聲音解釋道:“自從她進了這冷宮,就整日跑到門口吵著要見陛下,后來聽聞景王沒了,她便變得瘋瘋癲癲的……侍衛們被她折騰煩了,干脆直接把人關在屋里,不讓她出來。”
“那她這樣豈不是會打擾到母后休息?”上官裕擔憂地問。
素云不在意的搖頭道:“不礙事,她吵累了也是要休息的。”
上官裕了然的點了點頭,恰巧這時也到了未央宮門口,他停下步子:“素云姑姑回去吧,母后就有勞你照顧了。”
“奴婢醒的。”想了想,素云繼續道:“殿下若是有什么煩心的事也可以跟小姐說,雖說小姐現在還沒法出去,可她總歸是殿下的母后,就像殿下小時候,哪怕拼了自己的命不要,小姐也會護了殿下周全的。”
上官裕袖下的指尖緊了緊,溫和道:“我無事,素云姑姑快回吧,別讓母后跟著擔心了。”
素云看了他一眼,福了福身。
上官裕垂下眸子轉身出了未央宮。
連山一直在外面等著,看到他出來忙迎上去:“殿下。”
上官裕看也沒看他一眼,只大不離開,
連山愣了下,快步跟上。
離開末未央宮范圍有一條小道,小道兩邊都是假山,平時甚少有人會經過。
甫一走進小道,上官越臉色忽而一變,扶著假山就吐了起來。
連山嚇了一跳,忙過去扶他:“殿下,殿下您怎么了?……屬下去叫太醫。”
上官裕冷冷的回頭瞥了他一眼,連山立馬噤聲。
在連山的記憶中,上官裕待人寬和又從不發怒,是最好不過的主子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從上官裕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連山甚至一度覺得是自己眼花看錯了。
上官裕將方才吃進去的東西吐了個干凈,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隨手將帕子丟掉,又拿出一塊細細的擦拭十指。
注意到還在愣神的連山,他沒甚情緒的問:“你方才看到了什么?”
“殿下,你……”話到一半意識到什么,連山忙垂下“屬下什么也沒看到。”
上官裕看了他一眼:“將這里收拾干凈。”
“是。”連山松了口氣,莫名有種劫后余生的錯覺。
從皇宮出來,上官裕直接回了府。
賢王府有一個院子名叫落霞月,看著比別的院子只多了一棟閣樓,門口也沒安排守衛,但卻算得上是賢王府禁地。
除了上官裕自己,幾乎沒有人踏足過,安排在里面灑掃的奴仆,平時也不會出去。
揮退了下人,上官裕徑直上了閣樓。
閣樓共三層,最上面一層只一個房間。
推開房門,只見里面供著一尊牌位,上書寫著:先母,南宮霞之靈位。
此時,一位中年男子正背著手站在牌位面前。
上官裕一頓,走上前問:“您何時來的?”
“剛到。”男子并未回頭。
上官裕沒在說話,從案臺上取了三炷香點燃,在供臺前面的蒲團上跪下磕了三個頭,隨后便將香插進香爐中。
里面還有另外三炷只燃了一半的香,可見男子并未說謊,確實是剛到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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