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緣分
即便年輕時有幾分露骨的表示,十幾年過去了,各自婚嫁,還是敵對的位置,若非繁漪有做鬼三年余的經(jīng)歷,才能猜到一些。
怕是朝堂上幾乎沒有人會想得到,崇州那位在宮里還有這樣一顆棋子吧?
姜柔揚眉道:“秦王自然看不上那種小門小戶的庶出女子,從前也好,現(xiàn)在也罷,不過把她當(dāng)做棋子而已。穎妃不是性子外放的女子,但她是非的執(zhí)著。”
繁漪了然。
有權(quán)勢且美貌的男子,慣會的就是利用癡心女子的心意。
整個院子寧靜的如一潭碧波流水,在陽光下空氣也有了晃晃悠悠的影子。
琰華將蜜餞放到兩個小女子的手邊:“所以你們都知道穎妃這個人不對經(jīng)?”
又一想,就他所知的,穎妃流產(chǎn)不能生育發(fā)生在王府時,那時候皇帝只是個不得寵的閑散郡王,照理也不會知道太多,防備太多才是:“姑母提醒的?”
姜柔暼了他一眼:“不然你們以為她那么得寵,為什么生不出孩子?心思如此深沉的人又怎么會輕易被人害得小產(chǎn)?”
繁漪怔了怔,隨即了然。
因為她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所以防備了后院里的所有女人,卻從未想過防備那樣寵愛自己的丈夫。亦或者,她也從未想過要給這個不愛的丈夫生下孩子吧!
輕輕一嘆,如夕陽下彌漫的煙霞:“也是個愚蠢的可憐人。”
琰華摸摸鼻子坐在一旁,對于女子的癡心,他不做任何議論。
誰叫他妻子就是個頂深情的人呢!
姜柔搖了搖頭:“當(dāng)年六舅舅勝出后,并沒有如預(yù)料般被立為太子。他們便知道太子人選必然是在留京的另外兩位皇子中,所以選了兩個可利用的女子送進了王府。”
“若是先帝真的讓他們其中任何一人上位,‘暴斃’自然是做好的結(jié)果。但是姑姑的動作更快,在秦王氣勢之時早一步把陛下給藏了起來,穎妃因為沒有機會下手所以也沒有明面上暴露出來。”
望了眼窗外的春明景和,繼續(xù)道:“這是她們自己選的路,只有蠢,沒有可憐。也是那一日,皇后所出的而雙子青鸞從王府里消失了蹤影。”大約是想起了那個曾被她搖搖擺擺跟在她身后喊“姐姐”的可愛小豆丁,眸中有薄薄的遺憾:“若非因為她們,青鸞也不會至今生死不明。”
這個繁漪也聽說過,二皇子失蹤的時候才剛過了周歲的生辰。
也是可憐人。
如今皇后母儀天下,自己親生的次子卻生死不明,接受萬民朝拜時,也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繁漪默默一嘆:“吉人自有天相,當(dāng)初沒找到尸體,或許人還活著呢!”
兩個成了親的女子說起孩子總是格外柔軟。
琰華輕巧扯開滑胎道:“如今讓穎妃掙皇子,即便顯露了什么,也只會覺得她有心掙后位,誰會想到她會是旁人安插的奸細。穎妃倒也是個深沉的,躲在皇后身后一步步除掉擋在面前的絆腳石,如此迂回,心思也委實深沉。”
姜柔微微一側(cè)首,掠起鬢邊朱玉輕曳:“屆時穎妃膝下的皇子便能順利繼位。稚子臨朝,一旦民不聊生,便可逼迫小皇帝禪位了。當(dāng)初三舅舅會輸,不是他沒心機本事,只是他比較倒霉,得罪了姑母。那她身后得過她恩惠的人又豈能讓他稱心如意?”
長公主以十二的年歲上戰(zhàn)場,幾乎賠上性命力保住北燕省不破,替沒有靠山的武將們從高位大員手里搶回被奪走的戰(zhàn)功,引得武將們對她敬佩不已。
后又獻奇策,助洪大都督順利將兵強馬壯的北遼打得十多年不能再動彈。
十五年前大周吞并齊衡晉三國的那場大戰(zhàn),她雖未前行,卻還是因為她,才能頂住意圖趁大周將士戰(zhàn)損嚴重時爭奪所打下國土的大秦將士,水淹秦國十萬兵馬,使得大周將士們順利凱旋。
武將們幾乎將她奉為神明。
秦王得罪了她,便等于是得罪了武將集團。
而一個皇子想上位,光有文臣輔佐又怎么夠?
何況也不是所有文臣都是支持崇州那位的。
最后自然是節(jié)節(jié)敗退了。
上回在李蔚翎的婚禮上一聽華陽長公主到,所有人都起身恭迎,那些個人不是大員也是宗室皇親,卻對她有一種下意識的敬畏。
而京中的夫人太太們提起她的語氣與眼神里全是敬畏與仰慕,便是姚氏那樣心高氣傲的女子都一心仰望著長公主。
繁漪只是有些奇怪:“到時候穎妃都是太后了,權(quán)勢白白拱手讓人,她肯么?”
姜柔看著她,眸光流轉(zhuǎn)間是看破一切的篤定:“女人執(zhí)念起來,是很可怕的。就比如那姚意濃,倒死都會覺得是你強迫了姜琰華。有時候比執(zhí)念更可怕的,還有自欺欺人!”
琰華擰眉,很無語的瞪了姜柔一眼:“……”這是沒話說了嘛?
繁漪睇了丈夫一眼,也挺無語的,不過看他那小心翼翼瞄自己的神色,又覺得挺愉快的。
不過心下對華陽長公主也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殿下好像什么都知道。即便鎮(zhèn)撫司無所不在,當(dāng)初魏國公也掌著鎮(zhèn)撫司,可也不至于連這些不起眼的小女子都監(jiān)視在內(nèi)吧?”
姜柔食指在她額上輕輕一彈:“一生一世一雙人,哪個女子不艷羨?如此得先帝盛寵的女子,高門貴女又哪個不主動親近?心機不夠深沉,自然就被姑母一眼看穿了。”
繁漪驚嘆長公主心思敏銳的同時也不得不承認,喜不喜一個人,喜歡到什么程度,哪怕是在遙遙望見那個人身影的一剎那里,就已經(jīng)無法掩飾了。
但她又奇怪:“那皇后一直以來也都是知道的?”
姜柔搖頭,只是澹澹道:“沒告訴她。皇后性子溫和,作為王妃自然是好事,可她如今身處深宮,只一味的溫和,于任何人而言都不會是幸事。沒人能一直幫著她的,而睥睨天下的威勢,都是從生死掙扎中打磨出來的。她想扶持太子坐穩(wěn)東宮之位,就得靠自己慢慢強大。”
有時候權(quán)勢帶給人的,未必只有得意。
繁漪懂得的道:“無人之巔,本就是孤冷的。”
姜柔自小在宮中長大,這樣的冷漠與算計見多了,便也覺得沒什么:“不過你們給太子提了醒后,她應(yīng)該也是有所防備的了。若是這樣明白的提示給了她,還是輸,那就只能說一句命里沒有的福分。”
繁漪點頭道:“至少陛下也知道,也不會真的就眼睜睜看著額皇后出事。”
前世是在她死后第三年宮變的,李懷親自上陣逼宮。
只是不知是宮外的人出手了,還是傳聞中溫和的皇后也在宮斗中走出了一條以鮮血鋪陳的睿智之路,察覺了什么,以配合皇帝甕中捉鱉。
按照前世時間推進,那場叛亂尚有一年才會發(fā)生,不過世事輪轉(zhuǎn),因她的重生就已經(jīng)有好些事情都發(fā)生了改變,繁漪已經(jīng)猜不透究竟何時會發(fā)動那場真正的逼宮了。
可既然這一場動亂是不能避免的,讓它在自己的掌控下慢慢推進,該除掉的人除掉,該消失的人消失。
豈不是更有意思?
姜柔瞧她不知在想什么,拍了拍她的肩道:“知道姑母為什么那么喜歡你么?”
繁漪好奇的看著她:“你知道?”
姜柔的神色似乎有些不解:“我問她,她說,你們有前世里的緣分。”她聳了聳肩,“其實我也沒聽明白,不過她總是說些很深奧的話。”
繁漪怔了一下。
莫非,長公主也是重生的?
可她們前世里沒有半點交集啊。
哪來的緣分?
她會以那樣幾乎寵愛的眼神看著云海和琰華,難道也是因為前世的緣分么?
這位長公主真是越靠近越覺得神秘了。
沒說一會子繁漪實在撐不住了,連姜柔都不搭理了,自顧回了內(nèi)室補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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