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我獨寵,我驕傲,誰敢給我臉子瞧!
他不敢輕易靠近,酒意上來的交流一旦激化,她便是更傷心了。他需要機會在她清醒的時候,與她開誠布公的剖心!
夏末的夜沒了不知名蟲兒的鳴叫,靜極了,幾乎可以聽到庭院里潺潺流淌的水聲。
晴云看著他出了內室,溫吞的面上慢慢有了精明之色,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跟自己在走。
琰華跟著晴云去了小室,順著她的目光看著那副寥寥幾筆的畫卷,起先無法看懂她在畫什么,可他到底是有丹青功底的。
慢慢地看明白了,是斜臥的彌勒。
彌勒,來世佛!
什么意思?
晴云自小的經歷,讓她有一雙善于察言觀色的眼,而她常年跟著繁漪,看著她歡喜,看著她失望,看著她矛盾。
她將繁漪視作救贖她心底懦弱的神,如何能不細心體會她每一分感知:“奴婢知道您愛著姑娘,只是爺知道自己的問題在哪里么?”
琰華默然低頭,乖覺的像個上課被先生點名學業不精的孩子。
晴云看了他一眼,有時不大明白學問上那樣厲害的郎君處理感情之事怎么會這么遲鈍又笨:“姑娘對您,其實從來沒有什么可以阻隔。她只是需要一份獨一無二的肯定。只要您的手伸出去,伸的堅定些,就還來得及。”
琰華眸底如燃燒后的灰燼的光彩一下又亮了起來:“來得及?”
晴云的目光落在畫卷上,微微一笑:“當然。來世佛,爺以為說明什么?”
說明什么?
來世!
說明她心里還是有期盼的!
晴云的眉心微微一擰:“您得主動些,更主動些,起碼在某些人面前的時候格外主動。”
心底的溫熱慢慢翻涌覆蓋了方才的涼意與無奈,夏末的夜風微涼里帶著幾分溫熱,伏在面上,仿佛滿樹的桃花映著春風一樹一樹開到了極致,如她的溫柔輕盈而芬芳。
“我知道。”
晴云出了小室,忽又停下腳步,回頭皺眉道:“爺書房還有什么東西沒清理干凈么?姑娘去過之后心情便一直不是很好。”
琰華擰眉,一時間想不起來書房里還有什么不妥的:“那日除了畫像,她還看了什么?”
晴云細細一回憶:“似乎是抽屜最底下的一本書。”
這一夜行云館格外安靜。
而藍氏和姜元靖的屋子卻格外熱鬧。
夫婦兩回到院子,一開門,就看到稍間的桌上、案上、塌上、床上,全是老祖宗的牌位!
藍家老祖宗的牌位!
藍氏和丫頭們的尖叫幾乎響徹侯府。
姜元靖那副溫厚和善的面具也控制不住出現了裂痕。
動靜實在大。
還在前廳的榮氏和二夫人少不得要去關心一下。
進門看了那一屋子的牌位,表情實在是難以掌控的扭曲了起來。
榮氏:“……”這是把人得罪到了什么程度,請了老祖宗來盯人?
二夫人:“……”怎么就、那么刺激呢!
無音坐在屋頂望月:“……”這徒弟當的,練武不好好練,光指使她做這做那了。
一旁的云海:“我姐姐教訓人的法子真棒!”
無音暼了他一眼,抬手掠了掠垂道肩膀的墨藍色銀線纏絲發帶,那是繁漪給她編的:“……”怕不是傻的!
睡醒了起來,她仿佛不記得自己說過什么,高高興興的樣子。
他仿佛也沒在怕妻子會不會離開自己,然而心底是虛的不行。
明明曉得他那回是故意忘了東西在書房,就是想讓妻子看看自己對他的眷戀,可偏有“奸細”把他對遙遙的相似挖了坑,讓他一腳踩進了臭溝渠!
指不定這段時間妻子怎么腹誹他做戲做的完美呢!
好好的相思變了味兒,遙遙會高興才怪!
能進他書房的做不過那幾個,容生和長春是萬萬不敢的,說膽子大,還有誰比云海那臭小子大么!
仗著妻子疼他,沒大沒小,對他這個姐夫一點都沒得尊敬。
不過南蒼也不是沒可能。
琰華眼眸微微一瞇,為著繁漪墜崖的事,可是幾個月沒給他好臉色!
側首看著她稚嫩的面孔慢慢蘊了成熟的嫵媚,“強顏歡笑”的在他面前說著笑著,琰華無聲長嘆。
太熱情的疼她,她覺得他在履行義務,可若是不夠熱情,她又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要休妻納妾了,抬起的腳步真的是跨的大了不對,跨的小了也不行。
只能稍稍改變了些策略。
第一步:鑒于上回把妻子折騰到小腹炎癥,疼愛的頻率減低,兩日一回。
血氣方剛且嘗不夠滋味姜大人每晚瞪著承塵到半夜:“……”
折磨!
忍!
第二步:從姜柔那里討來了補身的丸子,再三確認,她的身子調理的不錯,若是提前有孕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于是,三更半夜趁著妻子睡得熟,換走了她的逼子丸。
可嘆從前妻子貪戀他的美色,如今妻子佛了,他卻要靠孩子來穩固地位。
第三步,姜柔說滿心繾綣是遮掩不住的,于是,克己姜大人不再守著平鶴書院老夫子“君子當恪守分寸”的教導,開始不著痕跡撩撥妻子。
捧著本書在屋子里轉著看,然后三五不時“不小心”絆到地毯,撲一撲妻子飽滿的懷抱。
姜大人無辜又含情脈脈:“……”老婆身上真香!
烹著茶“不小心”把手燙了,“嘶嘶”兩聲吸引妻子來擔憂上藥。
姜大人深情款款:“……”老婆的小手手真軟真漂亮。
撥個發帶,指腹也能擦過妻子軟軟的唇。
姜大人急色鬼上身:“……”老婆的唇真軟,恩,忍不住了,來,我嘗嘗。
總之就是小動作不斷。
繁漪那朵黑心蓮看著丈夫有點變弱智的行為,就……
金秋時節,百姓們忙著地里收獲,商家們忙著盤點庫存,三司忙著復核斬監候的案子。
世家忙著觀望太子爺是否能屹立不倒。
心思就怪十八彎的朝臣們忙著把蓄養的或美艷、或楚楚、或妖嬈的家妓送這兒送那兒。
百官忙著把族里的美貌姑娘送去給皇帝充實后宮。
皇帝忙著按照“剛需與掣肘”的平衡制度,挨個將新進宮的六位美人寵愛過去,也是十分忙碌。
而美人們也很忙,忙著站隊某高位的“姐姐”,一邊忙著幫“姐姐們”爭寵,一邊又要忙著給“姐姐們”埋坑,以便將來自己有機會成功取而代之,站上無人之巔,榮耀家族!
百姓們閑暇之余的逶迤樂趣也便是坐在茶館聽聽,誰家的大娘子與小妾打擂臺了,誰家的公子與誰家的姑娘于桂花飄香晴光似金的時節里看對了眼,宮里的新娘娘和舊娘娘誰先懷上了孩子,誰更得寵。
馮家鑒于繁漪的恐嚇,回家就急急忙忙將三個女兒都許了出去。
不過小戶人家的婚事也沒什么人在意。
國喪期里姜、蘇、上官三家沸反盈天的流言在歲月長河里不過投進了一粒小石子,激起的浪花早被掩埋。
楚家到底是皇商,在市井間的人脈不可小覷,在車龍混雜的街市間,每日都有人不著痕跡的點出重點,到最后人們只記得最后的結果是姜家嫡長夫婦是被人算計的、上官家的小娘子肯退婚是攀上了高枝兒,以及沁雯與蘇九卿的婚后生活是雞飛狗跳的!
然后便有“據平意伯府伺候的丫頭說”:新婚當晚蘇九卿連洞房都沒進去,紅蓋頭還是新娘自己掀開的。
又據說:那得寵妾室在姜氏這位正頭太太面前下巴揚的比碧空還高,然而蘇九卿還覺得妾室的鼻孔都是美的。
妾室:“……”我獨寵,我驕傲,誰敢給我臉子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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