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雙喜送他最后一程
雙喜癡癡的笑了笑,卻比哭還難堪:“一場快活。”慢慢上前掰開他的嘴,給他喂了解藥。
那一點點的解藥,并不會讓他逃過鬼差的召喚,不過是延長了他享受瀕死折磨的時間而已。
韓秀禾掙扎著,死死瞪著雙喜,猶自斷斷續(xù)續(xù)的咒罵不迭。
長青鄙夷的睇著像縮在陰暗角落里的一團青苔一般,讓人嫌惡的韓秀禾,冷冷道:“殺你的不是我們,是你背后的主子。這毒藥是他給你下的。告訴你,也好讓你死的瞑目些。”
韓秀禾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充血的雙目,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是死在他手里的!
激烈的喘息,恨意直沖顱頂,大口大口的黑血帶著腥臭的氣息彌漫在房間里,看著投進門口的光影在地面上艱難的從左慢慢偏移向右。
最后,一點一點吐盡了胸腔里的血液,死在了霞光漫天的清晨。
長青拎著人無聲無息的離開。
晴云在幽深寂靜的林中小院子里等著她,安坐在庭院里的石凳上,眉眼淡淡的看著一臉無處安放的雙喜:“知道為什么要成全你么?”
長青看著晴云篤定而平和的面孔,還是覺得很神奇啊!
這哪里像一個普通官宦人家的女使,宮中的女官也便是如此了吧!
他來侯府時間雖不久,但時常跟著云海往行云館里走,見繁漪和她身邊的人次數(shù)也多。
剛開始的時候看著繁漪覺得很眼熟,總覺得在哪里見過似的,后來慢慢發(fā)現(xiàn)不是對她這個人熟悉,而是對她淡然卻又深沉的矛盾氣質(zhì)感到熟悉。
宮里的那些娘娘,美貌與溫順之下沒有一個是簡單的,雖后宮不能干政,卻總能在翻手間影響到朝堂上的風向。
行云館里的那位,明明只是尋常官眷,能明爭暗斗的原不過內(nèi)院里的一畝三分地,竟與她們有著相似的威勢,他只能說,能在她表面看到的溫順有多深,她不被探知的沉幽便有多深。
跟在皇子身邊進進出出,連他都感覺到了如今外頭的算計一樁樁都是沖著她們夫婦去的,可她們卻一如既往的淡然無波,仿佛沒有任何事情能讓她們失去鎮(zhèn)定。
連她身邊的丫頭一個個揣著可愛、溫和的面孔也都不是無知淺薄的。
也便難怪太子爺會那么積極的想要拉攏她們了。
雙喜跪在陽光里,短短幾日便瘦的脊骨凸起的背脊承載著春末的溫暖溫度,卻感受不到任何一絲暖意,“姐姐需要我做什么,盡管說,我這條命也沒什么意義了,都交給姐姐處置。”
晴云扶了她起來,撫了撫她的肚子,憐憫道:“沒有誰的命是沒有意義的,好好活著,為了那種人而放棄自己,不值得。”
雙喜因為她撫觸肚子的動作而僵硬了全身,也因為她溫柔的話而落下淚來:“請姐姐再幫我一個忙,給我一劑藥,去了這個孽障。”
晴云看著她,問道:“你當真不想要這個孩子?”
雙喜垂在身側(cè)的手緊緊成拳,也不知是害喜還是厭惡,竟猛烈的作嘔起來,在淚光彌漫的視線里,她看不到任何未來的路,而心里的絕望和恨意,依然綿綿不絕!
她大聲道:“是!他已經(jīng)不被我期待了,即便生下來,我也不會愛他。就此了斷,放過他,也放過我自己。”
晴云從袖中抽出帕子遞給她,試探道:“或許你還可以幫我一個大忙,只是這個孩子還得再留一留,你可愿意?”
雙喜雙手接了帕子,擦了擦眼淚,極力壓制著惡心,雖不明白她話中深意卻也沒有多問。
在行云館伺候了那么久,不過問主子的事,這點規(guī)矩還是懂的,便只點頭道:“我的命都是主子和姐姐給的,讓我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晴云微微一笑,和緩道:“那就在這里好好住著,等到事情結(jié)束了,我會安排你遠離這里,重新開始生活。不會很久的。”
雙喜似乎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可晴云說的對啊,若是為了一個毀了自己一生的渣男而死,她又如何能甘心!
如今好歹還一樁事情可以讓自己在時日里等待著,尋找繼續(xù)活下去的目標,便鄭重的應(yīng)下了:“好。”
晴云和尉遲長青是從正門回去的。
看著她行云流水蘊漾的裙擺,他忍不住問道:“你們留著她做什么?”
晴云看了他一眼。
即便是云海身邊的人,到底不是知根知底的,自然不能什么都告訴他啊!
可又不好太冷臉的對付過去,便只是朝他調(diào)皮地眨眨眼:“你猜。”
她面容仿佛被陽光渡上了一層薄薄的光暈,清俏而暖融,明明不那么美麗,卻讓長青心頭莫名漏跳了一拍:“……”好像有什么失控了嘿!
晴云見他呆呆的樣子,有點傻,忍不住掩唇一笑,但好歹不再問了,拎著裙擺便進了正屋。
最為牢靠穩(wěn)重的晴風一如既往如鎮(zhèn)山石似的守在門口,長青那錯漏的一瞬自然是毫無意外的落在了眼底。
望了望天,眉梢輕快的一挑:春天啊春天!
繁漪披了一件半舊的湘妃色氅衣支頤斜倚著在窗口的交椅上,寬大的袖子順著扶手垂下,繡紋在碎金的陽光里繁復(fù)而隱約,半點也不顯張揚。
曬著溫度正合適的太陽,周公便來召喚,拿著書的右手擱在了膝頭上,就快要從潤白的指間滑下去,開始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頭,耳上的粉色珍珠耳墜閃爍著微微的粉光,將那張溫柔的面孔投射的越發(fā)白膩柔順,是雨洗桃花的簡約之美。
盡管已經(jīng)迷迷糊糊,但警覺仿佛是長在骨子里的,聽到有腳步聲,立馬睜開了眼。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看到她眼底的防備與顯而易見的冷漠。
只是這樣的情緒總是一閃而逝,讓人錯覺以為自己看錯了,待眨眼再看去,便只見了滿目的溫柔與寧和:“回來了。”
晴云是近身服侍她的心腹,自然不會覺得意外,微微一笑道:“都了結(jié)了。她也答應(yīng)了。”
繁漪點了點頭,伸了個懶腰,發(fā)現(xiàn)自己最近實在是懶怠的厲害,無時無刻都在困倦。
將她膝頭上的書放回上岸上,晴云服侍了繁漪歪在軟塌上:“姑娘最近可真是跟貓兒似的,越發(fā)慵懶了。這還是春日里,可千萬不能這樣就睡著了,一不小心便要著了寒意。”
繁漪拍了拍挨著的軟枕,就笑盈盈的聽著她絮絮叨叨的跟個老媽子似的。
晴云完全忘了繁漪看書或午歇的時候,是一向不喜有人在身側(cè)的。
數(shù)落完了冬芮的大大咧咧,又數(shù)落了春苗小孩子沒個定性,想數(shù)落晴風來著,但她一向是正屋最穩(wěn)重的門神,誰來守門她都不放心,也數(shù)落不著她去。
于是跳過了晴風,開始數(shù)落無音:“無音也真是的,屋子里待不住,非要蹲在屋頂樹梢上。都不是暗衛(wèi)了,也不曉得讓自己放松一下。屋子里待著還能看顧著點姑娘衣裳冷暖呢!”
無音的耳力是極好的,聽著晴云說她,扒拉開瓦礫往屋子里睨了一眼,擰著眉的樣子十分無語。
“……”這也能怪到我身上?
晴云也不怕她那張冷面孔,叉腰抬頭:“馬上就夏日了,也不怕曬成個煤球!”
無音那張白白的面孔上似乎閃過了一抹嘚瑟:“沒黑過。”
繁漪很認真的點頭:“她以前就是跟渺霧這樣在守著姜柔的,風吹日曬,這兩年我真沒見她黑過。”
晴云表示一點都不嫉妒:“現(xiàn)在沒在跟你們討論曬不曬得黑的問題!天天蹲在屋頂上,不曉得的還以為姑娘虧待你,不叫你進屋呢!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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