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 破城在即
建虜恐怕萬萬沒有想到,在城外挖掘的縱橫壕溝,倒給土營的掘進提供了隱蔽和便利的條件。
挖出來的土,運進坑道的木板立柱,都得到了很好的解決,且不易被建虜所發(fā)覺。
當然,對于坑道爆破知識的匱乏,也是成功的最大保障。不明白原理,建虜自然也不會有什么大甕“地聽”之術。
盡管“地聽”可能最早應用于戰(zhàn)國時期的城防戰(zhàn),可早已失傳。建虜專攻《三國演義》,可不是《墨子》。
在《墨子·備穴》記載:當守城者發(fā)現(xiàn)敵軍開掘地道時,在城內墻下挖井,井中放置一缸,缸口蒙薄牛皮,令聽力聰敏的人伏在缸上,監(jiān)聽敵方的動靜。
只不過,就算建虜會“地聽”之術,也不可能有破壞坑道爆破之法。
如果是郭大靖的話,也只能采取對挖戰(zhàn)術,或者是用火炮轟擊地面,力爭使坑道崩塌。
只要坑道爆破成功,不僅能一舉破城,還能殺傷大量的敵人。比起紅夷大炮耗費的火藥炮彈,真的算不了什么。
雖然不是雙層坑道爆破,但郭大靖已經想好了戰(zhàn)術,能讓建虜付出慘重的代價。并使東江軍在破城之初,占據極大的主動,有更多的兵力殺入城中。
郭大靖送走了耿名戰(zhàn),便立刻下達了命令,命令各部抓緊時間,務必在兩天之內做好準備。
早做好準備,哪怕是掘進出現(xiàn)意外,時間拖晚,也能做到有備無患,隨時能夠展開行動。
建虜想利用遼陽城,拖住東江軍進攻的步伐。雖然東江軍的兵力比較雄厚,但建虜?shù)哪康模彩遣糠诌_到。
城內有三四萬的敵人,就算是再節(jié)省,也需要差不多相當?shù)谋韲А6遥诶^續(xù)北進的時候,不能夠令人放心。
但出乎建虜意料的,恐怕就是東江軍破城的速度。不是數(shù)月,也不是一月,甚至連十天半月都撐不住。
建虜?shù)淖鲬?zhàn)計劃和北遷,都是按照預估的最短的時間來實施的。
東江軍的迅速破城,大舉北上,肯定會讓建虜措手不及,陷入混亂。甚至是忙中出錯,給東西兩路東江軍的突襲造成機會。
郭大靖思慮已定,張燾和毛承祿也先后趕到,隨便聊了幾句,便進入正題。
“沿渾河北上之后,千萬要記得,不可輕易登陸作戰(zhàn)。”郭大靖看著毛承祿,鄭重地提醒道:“建虜在沈陽還有不少兵力,不可不防。”
“而且——”郭大靖繼續(xù)說道:“你們的任務是牽制建虜,造成陳師渾河,切斷建虜退路的態(tài)勢。使遼沈之間的建虜心無戰(zhàn)志,有助于主力的推進。”
毛承祿眨巴著眼睛,明顯有些不甘心,說道:“如果確有機會的話,是不是可以登陸?”
郭大靖對此也有些無奈,畢竟戰(zhàn)場上的形勢瞬息萬變,他不可能遙控指揮,還是要看將領們的素質。
“當然,根據具體形勢,你可以臨機決斷。”郭大靖笑了笑,說道:“我把總體的布置跟你們說一下,應該有助于你們的行動。”
郭大靖已經布置好了中路和東路的行動,要三路配合默契,就必須讓將領們有全局意識。
聽完郭大靖的講述,毛承祿和張燾對視了一眼,震驚之色在臉上閃過。
主力的中路突擊,不算是出乎預料,只是時間上有所提前。但東路的棄沈陽于不顧,突襲敵后,確實是他們想不到的。
“沈陽不過是座城池,如何攻取,都不重要。”郭大靖伸手在地圖上點了點,說道:“不過是有些政治意義,能讓朝廷那邊滿意罷了。”
毛承祿的臉有些發(fā)熱,如此輕描淡寫,他倒把沈陽看得很重,認為先攻進城是大功一件,就想著爭到手。
可從郭大靖的布置,便可以看出,攻取多少城鎮(zhèn)不算重要,主要是殺傷建虜?shù)挠蒙α俊?br />
當然,建虜大敗退之后,所有的城鎮(zhèn)都是會光復的。但要以攻城拔寨為目的,就落了下乘。
“末將明白了。”毛承祿思考半晌,終于點頭應承,說道:“此次北上,以多殺傷建虜、少傷亡己軍為要,絕不輕敵冒進、爭功行險。”
郭大靖哈哈一笑,身體放松下來,往椅中一靠,說道:“很好,能有此覺悟,足以證明本帥沒看錯。”
對于毛承祿,郭大靖是最不放心的。礙于毛文龍侄子這層關系,還不得不稍有照顧。
如果西路軍由劉興治、李維鸞,或其他將領統(tǒng)率,郭大靖的提醒和告誡不用多說,一遍就能牢記在心。
好在毛承祿也想清楚了,要是在郭大靖心中留了壞印象,爭多大的功都沒用。這個壞印象,可能是貪功冒進,也可能是本部人馬損失慘重。
來日方長,只要他還想繼續(xù)軍旅生涯,就得在遼東混,在郭大靖手下聽令是肯定的。
聽到郭大靖的夸贊,毛承祿心中暗自松了口氣,笑道:“郭帥時常教誨,末將都時時牢記,不敢或忘。”
郭大靖擺了擺手,說道:“本帥也不是神仙,更不敢稱名將。甚至可以說是謹小慎微,沒有什么魄力。但對于戰(zhàn)爭,還是有些獨到見解的。勝利就在眼前,以最穩(wěn)妥的方式獲取,也就是了。”
張燾笑了笑,說道:“郭帥的穩(wěn)妥中,卻也有凌厲殺招。三大飛騎團突襲敵后,恐怕是建虜做夢也想不到的。”
郭大靖略有些得意,但隨即收斂起來,緩緩說道:“說到突襲敵后,如果水路暢通,你們完成牽制任務,摧毀敵浮橋后,倒也可以直撲撫順。”
“這樣可以嘛?”毛承祿有些驚異,沒想到還能如此深入。
雖然飛騎團奔襲敵后燒殺破壞,可到底是以快為主,如狂風卷地般刮過,不會太過細致。步兵則不同,象飛騎繞過的城鎮(zhèn),他們卻可以攻打。
“怎么不可以?”郭大靖微笑著說道:“建虜戰(zhàn)敗之后,軍民會四處竄逃,我軍追擊起來,也不必太進講究戰(zhàn)陣,窮追猛打就是了。”
建虜大潰敗時,自然不必再謹慎小心地穩(wěn)步推進。偉人不是有那句“宜將剩勇追窮寇,莫要沽名學霸王”嘛!
毛承祿若有所悟,看著地圖有些出神。
建虜或許北竄科爾沁,或許東逃建州。撫順作為東逃的必經之路,再往東便是來順關和薩爾滸,位置不可謂不重要。
占領撫順,不僅為飛騎提供了可靠的后路保障,更堵死了建虜?shù)臇|逃之路,可謂是一舉兩得。
依著郭大靖的雄心壯志,遼東邊墻將不會是界限,建州也不會再有建虜。前協(xié)跟在飛騎身后殺入敵后,便能完成很多騎兵難以完成的任務。
毛承祿的目光終于不再局限于沈陽,沈陽也不會再爆發(fā)大戰(zhàn)。建虜沒那么蠢,在后方一片混亂的情況下,還要死守。
“末將明白了。”毛承祿躬身道:“會根據實際情況來決定部隊的行動,爭取最大的戰(zhàn)果。”
什么叫戰(zhàn)果,郭大靖已經說得清楚,不是拿下幾座城池,而是殺死殺傷俘虜多少敵人。
郭大靖點了點頭,看似很滿意,很贊賞,轉過頭笑著對張燾說道:“水師既要運輸糧彈物資,又要載兵北上,著實辛苦。等到遼東平定,朝廷敘功………”
張燾連忙擺手,笑道:“什么敘功不敘功的,水師也是東江軍一部,聽令行事乃是本分。”
郭大靖呵呵一笑,也不再客套。對于張燾,讓他看重的是將來,縱橫四海,全要靠水師,或者應該稱為海軍。
沒有人不想揚名,沒有人不想得利。名利,是誰都難以抵制的誘惑,也可以稱之為動力。
張燾同樣也是個普通人,之所以在平遼大戰(zhàn)中不爭不搶,關鍵在于郭大靖已經給他交了底,發(fā)展水師是平遼之后堅定不移的戰(zhàn)略。
為了開闊張燾的眼界,郭大靖特意讓他接觸西夷人,給他講述亞洲之大,世界之大,爭霸海洋才是將來的主題。
與遼闊無邊的大海相比,與海外富饒又孱弱的土地相比,遼東在張燾的眼中是越來越小。
“幾十艘炮艦,幾千士兵,就足以在海外打下數(shù)個遼東大小的地盤,甚至能做個土皇帝……”
郭大靖的大逆不道,在張燾看來,卻是宏圖大志。
東江水師不能滿足于在黃渤海稱雄,鄭家豐厚的海貿利潤,讓郭大靖眼紅,也讓張燾心中不平。
前途是光明的,張燾從郭大靖的實際行動中,也知道他不是說說而已,確實在向著目標努力。
以紅夷大炮和買船為例,在遼東還未平定的時候,肯花費自己的錢財,為水師投入的,難道還是虛言不成?
郭大靖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不管是毛承祿,還是張燾,在態(tài)度上的端正,讓他放心。
這就是權威的力量,郭大靖送走了張壽和毛承祿,坐在椅中若有所思。
平遼的勝利,就在眼前。唯一的變數(shù)可能就是東江軍的傷亡情況,這卻是郭大靖所無法控制的。
比如飛騎團的深入敵人,比如水師和前協(xié)的行動,能夠遇到什么情況,現(xiàn)在根本無法確定。
但這已經不能影響到大局,就算拼光了這兩支部隊,建虜也必然遭到重創(chuàng),不可能輕松地獲得勝利。
這樣的結果雖然令人心痛,但既想獲得最大的戰(zhàn)果,為日后的長治久安打基礎,又不想多付出代價,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思慮半晌,郭大靖覺得已經計算得細致,安排得周到,便拿起桌案上的情報閱看起來。
這些都是各部每天都在報上來的,并不是緊急軍情。
但郭大靖還是從中找到了有價值的信息,那就是太子河北岸的建虜,在兵力上,好象減少了。
“建虜可能在向沈陽集中兵力,也可能在退守虎皮驛、奉集堡、白塔鋪,或者抽兵加強對渾河的監(jiān)視……”
郭大靖得出了三個判斷,發(fā)現(xiàn)并不太影響后續(xù)計劃的進行。
既然已經被分斷在太子河以北,遼陽戰(zhàn)事已經無法插手,賴在北岸也確實沒啥作用。
“看來,中路突擊的阻力應該不會很大。至少在前五六十里,建虜無險可守,抵擋不住火力強大的己軍。”
“那是不是可以提前登陸作戰(zhàn),先建立穩(wěn)固的橋頭堡,以便隨時可以發(fā)力,向北加速推進?”
郭大靖的手指輕輕叩擊著桌案,思索著根據建虜?shù)恼{動,也靈活地進行計劃的調整。
“目前有特戰(zhàn)營和右協(xié),還有未乘船出動的前協(xié),共是三協(xié)兵力,足夠登陸作戰(zhàn)了。”
“水師的炮船也在,正好可以提供火力支援,使得登陸能夠順利,最好能將建虜擊退到十里之外,了解不到遼陽城發(fā)生的狀況。”
郭大靖反復思考權衡,終于下定了決心,再次發(fā)出了命令,急召各部將領趕來會議。
等馮西建、李維鸞,以及張燾、毛承祿再次來到大帳時,郭大靖不禁自嘲地笑道:“剛剛布置完行動計劃,卻又臨時有變,讓諸位受累了。”
“郭帥不必客氣。”張燾率先說道:“軍情有變,行動便有變,這是常情。”
毛承祿也趕忙說道:“正是如此。郭帥審時度勢,靈活調整計劃,才是名將所為。”
這兩人卻是剛走即回,郭大靖的抱歉,也主要是對他們說的。
郭大靖伸手示意幾個坐下,通報了最新的軍情,又把自己的行動計劃講述出來。
“明日渡河登陸作戰(zhàn),我部保證完成任務。”馮西建和李維鸞交換了眼色,都認為沒有行動沒有問題。
張燾沉吟了一下,說道:“浮橋已搭設一半,加快進度的話,明日可成。登陸的船只也能備好,全力配合友軍。”
毛承祿笑著說道:“雖然是作為預備隊,但好歹也有那么點登陸作戰(zhàn)的經驗,能與友軍分享一下。”
“既然都沒有問題,那便詳細商議一番。”郭大靖甚為滿意,笑著說道:“把具體的計劃敲定下來,明日本帥會親臨觀摩。”
說是觀摩,其實第一次登陸作戰(zhàn),也就是鎮(zhèn)江堡之役,卻是郭大靖親自指揮的。而東江軍登陸作戰(zhàn)的戰(zhàn)術打法,也基本上是以那次實戰(zhàn)作為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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