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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崇禎的思維


  而從南關往北,有大黑山,號稱遼南第一峰,扼黃渤二海,交通之咽喉,防御之屏障。

  大黑山城,又名卑沙城,在金州城東十五里,山頂有古城,在鳳凰山之左方約二里,內有二井,四面懸絕,惟南一門可上,不知何代壘砌。

  在歷史上,大黑山山城發生過二次大的戰爭,分別是隋煬帝第一次征高句麗時,以及唐太宗第一次征高句麗。

  上一次在金州前迎毛文龍時,郭大靖便在沿途勘察過,但卻不是很細致。此次重來,他可是下了工夫。

  漫步于大黑山山城,看著充滿歷史滄桑氣息的城垣斷壁,郭大靖在腦海中設想如何以最快的速度修復,或是如何抵擋建虜的進攻。

  “此處是山城西南角的鳳凰口,居關為關,故稱關門寨。”向導不僅熟悉地理,聽其講述還應該粗通文字,“歷史上的卑沙城可是兵家必爭之地,只是有些荒廢了。”

  郭大靖微笑頜首,站在高處,舉起望遠鏡瞭望觀察。

  雖然山城有些破敗,但大框還在。要修復起來,還不是特別的困難。

  在望遠鏡的視野中,城垣沿大黑山山脊,繞山梁圍峽谷順山勢而建。城墻由大小不等的山石疊砌,墻寬三米多,殘高三至五米不等。

  石墻綿延約五公里,偉岸奇俊,蔚為壯觀。城內峽谷蜿蜒,城外四周懸崖絕壁,安營扎寨于城中,進可攻,退可守。

  李維鸞親自陪著郭大靖,一是盡地主之誼,二是能夠馬上就商議,以確定接下來的行動。

  看到郭大靖對大黑山山城很感興趣,他在旁說道:“此地雖險要,但已破敗不堪,想要修復,耗時費力。且建虜野戰厲害,在此固守,很容易被圍困,成為孤城。”

  郭大靖沉吟了一下,說道:“李將軍所說的在理。但今時不比往日,借助于各種武器,以及壕溝拒馬等阻擋,已能快速構筑防御工事。”

  伸手指了指山城,他繼續說道:“不必鑿石修補,只用土袋沙包予以加固,并在墻外設置壕溝、鹿砦等設施,就足以抵擋建虜的進攻。”

  李維鸞微微頜首,但卻并不完全認同。

  郭大靖笑了笑,繼續說道:“若說孤城,旅順堡難道不是?建虜攻堅是弱項,人口更是難以彌補的硬傷。為攻打一座山城,傷亡超過一兩千,就不是他們能夠承受的。”

  “只要此城在我軍手中,建虜敢放心深入,攻打南關防線嗎?”郭大靖說完,自己先搖了搖頭,說道:“兵家大忌,建虜也是知道的。”

  歷史上的攻城作戰,經常是尸山血海,慘烈無比。有些城池甚至能夠阻擋進攻方好幾年的時間,甚至,一座城池就可以扭轉一場戰爭的局勢。

  城池易守難攻,那為什么非要去硬剛?繞路走難道不行嗎?還是說古人都是愚不可及?

  對于很多看圖作業、紙上談兵的人來說,對于古人非要攻城,而不是繞過,可能會感到非常的不解和奇怪。

  其實,在古代進攻方不是不想繞,而是不敢繞也不能繞。

  古代的交通條件和交通工具都粗陋且效率低下,而軍隊每天都在大量消耗糧食。想要繞過城池,首先是行軍的時間會會大大增加,后勤壓力很大。

  而繞路之后,輜重部隊就面臨被敵人襲擊,后勤保障面臨被切斷的危險。沒了后勤,仗不用打,就已經失敗了。

  況且,繞過敵人的城池或據點,等于是主動陷入敵人前后夾攻的不利態勢,或者可稱為是孤軍深入。任何一個理智的將領,都輕易不敢,也不會這樣冒險。

  當然,事無絕對,對敵方據點過而不攻直搗黃龍的實戰案例也不是沒有。北方的游牧民族就擅長利用騎兵直接繞過城池來劫掠邊境百姓。

  “建虜既不能以戰養戰,就地取食,就需要攜帶大量糧草物資,或是保證糧道暢通。”郭大靖冷笑了一聲,說道:“有此山城在,建虜敢置之不顧?”

  伸手指了一圈周邊的山巒樹林,郭大靖說道:“建虜想要徹底將山城圍困,又需要多少人馬?”

  山城山城,依山而建,地勢險要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難以徹底圍困。

  平地上的城池,圍住就圍住了。可山城之外有山脈和樹林,連綿起伏,光是占據要點,難以徹底困死。

  光大黑山占地就有二十多平方公里,其北寄長白、千山,南臨黃海、渤海,地形地勢對于進攻方來說,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郭大靖目光掃視群山,信心十足地說道:“戰山城,而不戰于山城。把戰場擴大,山城只是核心據點而已。”

  李維鸞似有所悟,說道:“戰旅順,而不戰于旅順,郭將軍以前似乎也說過此話。”

  只把目光集中到旅順,全力防守就落了下乘。在旅順城下激戰,但戰場已經擴大到整個金州,在戰略布署上,便高了不止一籌。

  郭大靖輕輕點頭,說道:“大黑山只是前出的一個據點,還有小黑山、石河驛,甚至是蓋州衛、復州衛。把據點推得越靠前,金州就越安全。建虜想冬季蹈冰繞襲,他們能在沿海冰面上跑幾十上百里,不可能的。”

  李維鸞若有所思,半晌后才試探著問道:“我有些明白你為什么執意要進行登陸繞襲,斷敵退路了。”

  看著郭大靖笑呵呵的神情,李維鸞繼續說道:“只要這次行動成功,建虜想再攻金州,就會擔心后路被斷。瞻前顧后之下,進攻必受影響。”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郭大靖暢快地笑了起來,說道:“正是要震懾他們,讓他們不敢再放心來攻。不管出動多少兵力,也要讓他們把一半人馬用于防范后路。”

  李維鸞笑了,終于清楚了郭大靖的思路籌劃,略有些震驚之余,卻也有幾分欽佩。

  對于建虜,東江軍雖然比關寧軍要敢戰,但也一直把自己擺在弱勢的位置。平常的行動也只是襲擾,主動性的大規模進攻很少。

  戰力上的差距,不可避免地影響到了將領們作戰的思維。收復金州之戰,在李維鸞等將領看來,占領不是問題,頂住建虜的反撲才是重點。

  但從郭大靖的角度,被動防守不是他的選擇。但凡有機會,就要反擊,讓建虜不能想來就來,打不動就安然退走。

  追根究底,是郭大靖在思想上沒有畏懼。重視是重視,但卻能看到建虜的弱點,緊盯著弱點打。

  “在石河驛或小黑山的海灣登陸抄襲,最為合適。”李維鸞明白了郭大靖思路,也就做出了肯定的判斷,“從南關登陸,距旅順太近,憑建虜的速度,很難有足夠的時間布防。”

谷</span>  古代的登陸作戰,在沒有現成碼頭的情況下,是很困難的。又沒有登陸艇,又沒有飛機空投,又沒有快速的舟橋架設,只能是用小船來往運輸。

  也就是說,投放能力受到很大的限制。如果在登陸中遭到敵人突襲,損失慘重是肯定的。

  所以,郭大靖經過反復權衡,才作出通過普蘭店灣登陸,在小黑山或石河驛構筑陣地,截擊撤退的建虜。

  “旅順堡能堅持三天,建虜多半便要撤退。”郭大靖作出了預估,在李維鸞看來,出入不是很大。

  打寧遠是兩天,寧錦之戰中攻寧遠是一天,對錦州攻擊受挫后,主要還是圍困。

  建虜難以承受重大的傷亡,而且正是比較虛弱的時期。說虛弱不是戰力,而是糧草物資的匱乏。

  后勤供應不上,建虜就沒有長期圍困作戰的資本。急攻不下,就要餓肚子,不戰自退。

  李維鸞用力點頭,說道:“憑建虜的物資,一年頂多發動一兩次大的軍事行動。襲攻金州,要的是速度,他們也不會攜帶太多糧草物資。”

  停頓了一下,他笑著補充道:“而旅順堡不僅城堅壕闊,還有火炮火槍拋石機等武器,糧草物資也足以支撐數月。”

  “六七千人馬守城,或是更多一些。”郭大靖笑著說道:“登陸抄襲,郭某率本部軍隊,或者再加上毛帥支援的兵力,應該足夠了。”

  李維鸞點頭,說道:“只要戰力與旅順的部隊相當,六千足矣。”

  這樣一番籌劃計算下來,就算皮島本部不派兵支援,合遼南諸島的人馬,也能夠發動金州戰役了。

  當然,這還要看建虜會出動多少兵力。如果兵力很多,郭大靖就準備把登陸作戰的規模縮小一些,對于撤退的建虜的攔截力度也降下來。

  兩人相視一笑,信心都油然而升,邊說邊走,在大黑山山城仔細地勘察了一番,才帶人繼續向北,直奔小黑山、石河驛。

  …………………

  京師,皇宮。

  各地軍隊斷絕糧餉,將領們上疏哀告求訴,對于崇禎來說,根本沒放在心上。

  登基數月,將不可一視的九千歲打翻在地,割首戮尸;閹黨骨干一個個地被清算嚴懲,一批“正人君子”充斥朝堂。

  崇禎皇帝正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沉浸在東林黨官員吹捧的“圣人出”贊頌中。

  勵精圖治、氣象更新,崇禎皇帝舉目四顧,躊躇滿志,覺得自己很行,大明必然在自己手中掃除積弊,重新振作國勢。

  可他卻不知道,天啟七年到崇禎二年,是后金最虛弱的時期。不需要什么大的行動,只要嚴防死守,就足以令后金在財政崩潰中滅亡。

  可以說,崇禎越是折騰,越是覺得自己很行,越是在給后金渡過難關的機會。

  夜色漸深,勤勉的崇禎帝還在批閱奏疏題本,正在用他自己的勤勉,推動大明向滅亡之路走去。

  天啟七年七月,陜西饑荒愈加嚴重,加之疫疾肆流,死民甚多,“草木盡、人相食”。

  而官吏搜刮、催征更甚,白水農民王二、種光道等,聚集災民數百,插旗起義于白水縣,揭開了明末農民起義的序幕。

  但對于明朝官員來說,幾千饑民鬧事,算不得什么,時間長了就消停了。按他們的話說:“此饑氓,徐自定耳。”

  崇禎也沒有這當回事,大明天下大著呢,不過是渭北的兩三千饑民,拿著木棍鋤頭要口飯吃而已。

  給三邊總督武自望的奏疏作完批示,崇禎帝才放下筆,喝著茶水,稍作歇息。

  饑民作亂,官軍剿滅之。在崇禎看來,就是這么簡單。

  可他不想想,西北各鎮官兵缺糧缺餉,已經非常嚴重。兵卒每人月領兵餉銀5錢,不足買米一斗,“衣不遮體”,甚至當賣盔甲器械、賣妻鬻子。

  農民是沒有什么軍事素質,但很多官軍也為生活所迫,將會加入到起義隊伍中,使明末的農民起義此起彼伏,聲勢不斷大漲。

  “皇爺,天色已晚——”王承恩上前躬身勸諫道:“要多注意龍體。”

  崇禎放下茶杯,輕輕搖了搖頭,沉聲說道:“多事之秋,朕自當勵精圖治、勤勉政事。”

  王承恩低聲應是,稍顯無奈地從小太監手中拿過幾本奏疏,呈了上去。

  “王伴給朕挑重要的說一說吧!”崇禎也確實有些疲累,輕撫著額頭,把身體往椅子里靠了靠。

  “奴婢遵旨。”王承恩拿過奏疏,說道:“內閣首輔韓爌奏稱:主治魏黨一事當要犯從嚴,協從不問,不宜誅連太多太廣,并列首逆要犯五十余人上奏。”

  才五十余人?崇禎的臉色陰沉下來,心中不悅。

  要知道,“欽定逆案”列名的可是二百六十二人,罪分六等,都要受到懲治,他才滿意。

  “駁回,要韓爌與李標、錢龍錫重列名單。”

  王承恩應了一聲,又拿過一本,奏道:“登萊巡撫孫國楨有奏,天啟七年加派只收上五萬石,因東江鎮缺糧斷餉、餓殍遍地,先發三萬石以接濟救急。”

  既然天啟七年的加派已經收上來了,本來就是給東江鎮的,孫國楨覺得發糧救急也不算什么大事。

  這本來就是登萊巡撫的責任,朝廷又沒有明令要扣下不發。于情于理,這都不算是擅自決定,而是按慣例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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