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千刀萬剮真解恨
心若死灰,就是說的皇太極。
他何曾想過會有這樣的下場,力排眾議要繞道入關時,自以為對明國內部的軍力已經了如指掌;哪怕東江軍跨海來援,也不能阻止他達到目的。
入關之后如入無人之境,遵化、三屯營等城池一鼓而下,數萬勤王明軍也輕松擊敗,更把明國皇帝圍在京城,一夕數驚。
擄掠到的人口牲畜、錢財物資不可數計,只要安然出關,便能過數年滋潤的生活。
可惜,這一切一切,都如泡影般地破滅了。遵化城下的一場驚天血戰(zhàn),萬炮齊轟的勝敗轉折……
從被俘的那一刻起,皇太極已經死了,只是還在茍延殘喘,等著結束生命的一切而已。
“擋著點,別給砸死了。”曹化淳大急,萬萬沒想到進了京城還會出現(xiàn)這樣的狀況,趕忙吩咐官兵。
杯盤碗碟,石子雪塊,甚至還有銀子砸過去。這些或許不容易打死皇太極,誰知道還會不會有菜刀啥的致命武器。
囚車被遮護起來,行駛到了何貴忠跟前,他已經掏出了幾塊碎瓷片,卻已經沒有了用武之地。
“這特么的白準備啦!”何貴忠十分不滿,可也沒收回去,嘴里嘟囔道:“還有其他俘虜呢,肯定不白帶。”
“兄臺說得極是。”旁邊的漢子伸手拿過兩三個碗茬,嘿然笑道:“一會兒咱倆使勁砸,可得過過癮。”
何貴忠用力點頭,目光投向小翠。小翠趕忙搖頭,說道:“我沒勁兒,也砸不準。”
皇太極的囚車駛過,后面便是一輛一輛裝著人頭的車子,又吸引了百姓的目光,掀起了一陣議論。
“建奴的狗頭,哈哈,砍得好,砍得真多啊!”
“瞧那金錢鼠尾,真丑哈。”
“看那個人頭,眼睛都給凍冒泡了。”
人們沒有了恐懼和害怕,指點著,議論著,建虜的凄慘,正是他們群情振奮的催化劑。
何貴忠臉上帶著有些猙獰的笑意,惡狠狠地盯著那死相各異的人頭,心中充滿的自豪和快意。
這些兇悍的敵人,都是被東江軍,也就是自己的袍澤殺死的。自己雖然未廝殺血拼,但這次大行動也參與其中,也有功勞。
“這么多車輛,真的斬首了一萬多呢!”有觀眾發(fā)出驚嘆之聲。
何貴忠笑了笑,故意提高聲音,說道:“東江軍報捷都是實打實的數字,這兩年來還不都是如此。可不象關寧軍,動不動就殺傷數千上萬,可人頭呢,各種理由敷衍。”
“是啊,什么寧遠大捷,什么寧錦大捷,拿出來的人頭,還沒東江軍的零頭多呢!”有人大聲地附和,“袁崇煥這個賣國賊,還能干什么好事?”
袁崇煥的表現(xiàn),關寧軍的竄逃,幾乎坐實了袁督師的罪名。盡管朝廷還未下定論,但老百姓卻已經認定了袁督師導建奴入關,都恨得咬牙切齒。
長長的人頭車輛終于在老百姓的驚嘆和議論聲中,走了過去,大批的俘虜則出現(xiàn)在眼前。
“建奴,漢奸——”人們唾罵著,再次揮動手臂,各種各樣的雜樣雨點般砸向俘虜。
俘虜們發(fā)出陣陣哀嚎,特別是漢奸,抱頭慘叫,卻激起了百姓更大的憤恨。
“讓讓,讓開點。”何貴忠和伙計們大聲叫嚷著,把手中的碗茬、碎瓷用力地砸過去。
那個漢子力量大,扔得也準,碎瓷片狠狠地砸在一個漢奸的頭上,在漢奸的慘叫流血中,他發(fā)出暢快的大笑。
老百姓是樸實的,想法也單純。建奴本為就是兇惡的,可漢奸呢,身為漢人,卻為虎作倀,更加地可恨。
“書讀到狗肚子里啦?”何貴忠向著一個金錢鼠尾的文人漢奸扔出了手中的碗茬,嘴里還唾罵道:“王八蛋,連祖宗都不要了。”
小翠瞪大了眼睛,沒想到何老板還有這暴躁的一面。可她并不同情那些俘虜,看著他們頭破血流的怪叫,心中也升起了陣陣快感。
午門,曹化淳已經趕到,跪倒交旨。
崇禎手中握著隨報捷信使一同送進宮中的望遠鏡,在午門上舉了起來,瞭望著那輛撤掉防護的囚車。
皇太極,葺爾蠻夷,禍亂遼東,妄自稱帝……竟然敢孤軍入關,圍攻京城,燒殺淫掠,實在是放肆已極。
幸好有東江軍力挽狂瀾,摧強敵、壯國威,震懾四方蠻夷,犯我大明者,雖遠必誅。
即便是有望遠鏡,囚車里皇太極的臉面依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狼狽不堪是明擺著的,崇禎以皇帝之尊,也不屑于到近處觀瞧。
一車車的首級在承天門下排列開來,蔚為壯觀。這就是長驅直入、圍攻京城的兇悍建奴,如今和你們的汗王在一起,還能猖狂嗎?
崇禎抿起了嘴角,心中升起陣陣快意。
從萬歷、泰昌、天啟,再到自己,對東虜所取得的戰(zhàn)績,尤以本朝為盛。這說明,自己絕對是英明神武,絕對能夠勵精圖治、中興大明。
成群的俘虜押了上來,建奴和漢奸分成兩堆。崇禎在望遠鏡中,著重觀看了那些漢奸敗類。
與老百姓的想法差不多,崇禎也更恨辜恩賣國的漢奸。
特別是那些生員,享受著朝廷的優(yōu)惠政策,不交糧不當差不納稅,不思報國,卻主動投靠建奴,可恨之極。
“駱思恭——”崇禎放下望遠鏡,沉聲喚道。
駱思恭趕忙上前拜見,“萬歲,微臣在。”
崇禎伸手向承天門下一指,說道:“那些漢奸,下獄嚴審,查清后誅滅九族。”
“微臣遵旨。”駱思恭領命退下,吩咐錦衣衛(wèi)去把漢奸們收監(jiān)下獄。
只剮一人已難消崇禎心中之恨,他更要借此機會,重懲嚴治,以儆效尤。
大漢將軍在報著斬首數量,不斷重復的聲音越來越大,方圓數里都能聽得清楚。
崇禎抬起頭,望著遠處圍攏的臣民,君臨天下的感覺又涌現(xiàn)而出。嗯,虧了東江軍,才保全了朕的顏面。否則,還真是很難面對他們。
或許,下旨讓東江軍入京獻捷,朕親迎凱旋之師,更能振奮民心士氣。
這個念頭在崇禎腦海里閃過,但隨即便甩開不想。
“行禮!”負責典禮的官員大聲喊著,又被大漢將軍如雷鳴般地重復,回蕩在午門上空。
御林軍上前,將戰(zhàn)俘全部按趴在地,聽候發(fā)落。
刑部尚書上前跪倒,“啟奏萬歲,東虜跳梁小丑,犯我大明疆土………如何發(fā)落,請吾皇降旨。”
“我大明義武奮揚,跳梁者,雖強必戮。”崇禎從御座上站了起來,瞪大眼睛,高聲喝道:“拿去!”
一時間,大漢將軍不斷重復,“拿去”的聲音從低往高,從近到遠逐漸延伸開來。
如何處置,已經商議妥當。在柴市和菜市口兩處行刑,俘虜全部凌遲處死,以震懾四夷。
崇禎和臣民實在是恨透了建奴,通常獻俘禮之后,就是斬立決,或是秋后問斬。現(xiàn)在,全部是千刀萬剮,以報仇雪恨。
遠處圍觀的百姓發(fā)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萬歲,萬歲”如山呼海嘯,令崇禎更加振奮,便立于午門之上,傲然環(huán)顧,享受著臣民億兆、山呼萬歲的榮耀。
這恐怕是他登基之后最感快意的時刻了,轉眼便是春節(jié),終于能過個消停年了。
鞭炮聲響了起來,開始只是一兩處,后來便是滿城燃放、遍地開花。臣民們無法抑制心中的喜悅和興奮,把過年準備的煙花爆竹都拿了出來。
崇禎臉上露出了微笑,轉頭吩咐王承恩,“今晚在午門燃放煙花,朕要與民同慶。”
“奴婢遵旨。”王承恩滿臉諂笑,領旨退下。
百姓們紛紛向柴市和菜市口涌去,在鞭炮聲此起彼伏的氣氛中,他們還不滿足,還要看到建奴被千刀萬剮、慘叫哀嚎。
“老板。”小翠跟在何貴忠身后,提醒道:“要不咱們回去開店營業(yè)吧,生意肯定好得不行。”
何貴忠擺了擺手,說道:“生意啥時都能作,不看著奴酋被千刀萬剮,我是不會安心的。”
人群擁擠,小翠還想再勸,卻被一下子推到了何貴忠身上,要不是何貴忠一把攬住,就要被撞倒在地。
何貴忠攬著小翠,著急忙慌地往前擠,生怕去晚了,沒了好位置。
小翠輕輕地掙了一下,見何貴忠沒有覺察,依舊拉著她往前走,一臉急切的樣子,滿心思都是去看奴酋的凄慘下場。
輕輕抿起嘴角,小翠臉上浮起淡淡的笑意。沒想到大叔還象個小孩子,倒顯得分外可愛。
不知不覺,小翠已不是何貴忠在攬著,而是她有意無意地挽緊了何貴忠的胳膊。
………………
船頭劈開海水,斬開浪頭,向東昂然而行。
郭大靖不知道京城的歡騰慶祝,站在甲板上眺望遠方,歸心似箭,只剩下盡快回到遼東的心思。
“這西夷的海船,適于遠海航行,在北方海域,沙船更適合一些。”張燾走到近前,微笑著說道:“要從三岔河口進入內陸,威脅遼沈,就只有在江河航行的平底船了。”
郭大靖點了點頭,說道:“平底船能有多大,可裝載千斤重炮嘛?”
“能裝,但數量有限。”張燾說道:“倒是那種迫擊炮,大型平底船上能放置個二三十門。”
郭大靖沉吟著,考慮著船只類型和適用火炮。
對于紅夷大炮,建虜畏之如虎,但郭大靖卻覺得限制太多。當然,對于步兵的話,在攻打堅城時,紅夷大炮倒是更容易轟塌城墻。
遼河通航歷史悠久,早在漢魏時期,東吳孫權便派遣龐大的東吳船隊,從東海一路來到渤海并溯遼河北上,抵達遼陽。
遼、金、元以后,有關遼河航運的記載更是屢見不鮮。
遼河河道雖長,但適合行船的航道并不長,主航道六百多公里,支流太子河、渾河各約兩百公里,總長大致在一千公里左右。
利用水師直搗黃龍的困難很大,但運輸糧草、載兵偷襲,卻比較容易。作為牽制力量,大有可為。
“裝載迫擊炮也不錯。”郭大靖思慮清楚,展顏笑道:“讓建虜不得不防,就是成功。能夠取得多大的戰(zhàn)果,倒不是很重要。”
“如果能載重兵進逼遼沈,倒也不失為良策。”張燾說道:“建奴沒有水師,還不是望河興嘆。”
郭大靖微笑頜首,說道:“現(xiàn)在是探悉河道,小規(guī)模襲擾,待到兵力雄厚,恐怕要等到明后年才成。”
張燾走近船舷,輕拍著舷板,笑著說道:“建虜遭此重創(chuàng),戰(zhàn)略主動權已經易手。怎么打,我軍都有多種選擇。”
轉頭望著郭大靖,張燾調侃般地問道:“郭帥,如果你是建虜,該當如何應對目前的不利局勢?”
郭大靖嘿然一笑,說道:“扒了老奴的墳,帶著尸骨回建州,興許還能多挺幾年。”
張燾眼睛瞪得溜圓,不可思議地看著郭大靖,好半晌才眨了下眼睛,苦笑道:“你這是讓建虜自取滅亡啊!”
郭大靖笑而不語,其實說得是大實話,讓出大片的地盤,縮成一團,這恐怕是建虜最好的選擇。
放棄遼沈,放棄除建州外的所有土地,東江軍會如何做?如果以現(xiàn)在的兵力,占領那么大的地盤,顯然是左右支拙,不敷使用。
這就是建虜的機會,利用機動優(yōu)勢展開襲攻,東江軍便會陷入被動。這和目前建虜的形勢差不多,占領區(qū)太大,會在東江軍的行動中,不斷地損失人馬。
如果東江軍不去占領那些失地,一是放棄了立大功的機會,其次則會引起朝廷的不滿和猜疑。
這樣一舉兩得的計策,顯然又是建虜所不能接受的。和皇太極的誤判一樣,建虜恐怕并不認為形勢有那么惡劣。
從地盤,以及兵力上,建虜肯定覺得還能與東江軍繼續(xù)抗衡下去。況且,放棄大城市,重新縮回到建州苦寒之地,大部分建虜也不會同意。
所以,郭大靖也并不準備對遼沈施加太大的壓力,而是從建虜的虛弱處下刀,不斷消耗其力量,還能把建虜牢牢控制在遼沈地區(q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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