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暗箱操作
······
車窗外的天空開始下起小雨,點點滴滴的雨珠拍在車窗玻璃上,一下就濺成了水花,在陳樂山的視線中,靜靜的,緩緩淌落,直到下墜的痕跡匯成一片,然后消失不見。
這是今天下的第一場雨。時間,傍晚分。
被雨水打濕的城市,云層把天空壓的很近,仿佛觸手可及。各色的車輛堵在擁擠的街道上,前方紅燈微微亮著,偶爾有幾輛車轉向,喇叭的聲音透過玻璃窗,一下變得微弱起來。
陳樂山用手撐著頭,靠在窗邊,望著車窗外的靜默灰色世界,暗自出神。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很難用語言確切形容的香味,那是同行的兩位女士身上的香水混雜后產生的味道。
“是叫,萬祺同學吧?”
坐在陳樂山與武初柔兩人前面一排的小姨放下手機,輕輕拍了拍駕駛座的靠背。
“阿姨你叫我萬祺就好了。”
還沒等到紅燈結束,萬祺一手攀著方向盤,笑著回過頭來。
“我聽說你們學校是在愛爾蘭對吧?那邊環境怎么樣?好不好?”
小姨繼續一臉親切的問道。
“環境挺不錯的,校園建在半山腰,還能看到海。”
萬祺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后面還在發呆的陳樂山。
一般情況下,像陳樂山這種普通家庭出身的優秀魔法資質者,是可以讓最親近的家人知曉一些與魔法和巫師世界有關的事情的,以免雙方在不同的生活和境遇中逐漸疏遠了關系。
只要陳樂山有這個意向,不管世界魔法協會還是都柏林第一魔法學院,都會很樂意為他做這份擔保。
但至今為止,學院方面都沒有收到任何相關的申請,也不知道是世界樹沒有給他普及過這方面的事情,還是陳樂山根本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
注意到萬祺看向自己的視線,陳樂山沒有說話,而是繼續望著車窗玻璃外一點一點亮起來的街燈與霓虹。
如果他只是一個類似社畜預備役的普通巫師的話,那可能他反而會愿意告訴小姨一家自己的身份,畢竟除了會點小魔法以外,大家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都要遭受社會的剝削與鞭打,沒什么差別。
但秦鑄的存在很大程度上讓他變成了一個注定會和正常這兩個字有很大脫節的人。
他連到底該如何面對自己頗有幾分扯淡的救世主身份都搞不清楚,哪里還有能力去向小姨解釋自己其實是個比敵方大反派還要更boss一點的怪物。
“話說是不是快到了?”
一直在聽英語演講的武初柔看著另一側玻璃窗外的江畔景象,終于摘下了耳機。
而這時,距離小姨和萬祺之間的對話開始已經過去了不少的時間。
在陳樂山一直沒有插嘴,小姨夫偶爾搭兩句腔的情況下,兩人的話題最終還是從都柏林圣三一學院一路偏移到了萬祺畢業以后要不要回國買房定居上。
甚至連萬祺現在有沒有女朋友,和擇偶標準,小姨都不著痕跡的打聽出來了。
“還有三百米的路程,快了。”
透過后視鏡,萬祺和武初柔對視了一眼,不過很快,萬祺就將目光視線轉移到了一旁的陳樂山身上。
“這次還有一位漢弗萊教授在古典文學協會的朋友會來,到時候他可能會想跟你聊一聊。”
“聊什么?”
陳樂山有些意外的看著萬祺,那所謂的古典文學協會代指的對象不用說他也知道是魔法協會,但為什么會找上自己?
“可能是有個活動覺得你可以參加,不過具體內容我也不太清楚,等見面了你問漢弗萊教授吧。”
萬祺露出一個抱歉的表情,很快,車內就再次安靜了下來,連一向喜歡說閑話的小姨也沒有另找其他話題。
沒多久,載著一行五人的白色寶馬X7就駛入了通往Cielo e mare門前廣場的小道里。
在朦朧的如煙細雨的飛舞下,用各種南方小城罕見的樹木花卉與道路分割圖形的廣場內部,十幾輛價格皆是不菲的豪車并排停靠,只留下幾個空車位。
“今天這是有什么大場面么?”
看著前后左右到處都是豪車,陳樂山忽然感覺有些不對。
這些車看起來大多都是年輕人喜歡的款式,但沒道理會剛好出現這么多富家公子哥和小姐吧?
“這個,我也不知道,之前來接你們的時候這里還沒停這么多車。”
萬祺同樣有些困惑不解。
不過沒多久,出現在Cielo e mare一樓大堂的趙文涵就注意到了這輛停在兩輛黑色跑車中間的白色SAV,朝著剛打開車門,準備下車的陳樂山一行人揮了揮手。
“趙師姐。”
與小姨一家走進Cielo e mare的大門,陳樂山看著趙文涵,連忙問道。
“外面怎么會有那么多車?”
以Cielo e mare的價位和格調,像今天這樣差點停滿的情況應該不多,甚至都有可能是自開業以來生意最好的一天。
“省魔法協會有個人在巫師網絡上發布了公告,都是附近一帶過來湊熱鬧的。”
先是朝陳樂山小姨一家微笑,并點了點頭,趙文涵嘴唇微微蠕動,一道被加了密的聲音就直接在陳樂山耳旁響了起來。
“什么熱鬧?”
沒辦法像趙文涵那樣使用魔法的陳樂山只能用目光詢問道。
“那家伙說都柏林魔法學院要暗箱操作招收一名沒有魔法資質的學生入學。”
一邊在眾人前邊領路,趙文涵稍稍嘆了口氣。
“呃?”
還是只能用目光表達自己的驚訝與疑惑的陳樂山上前幾步,和趙文涵肩并著肩。
“沒錯,他說的是你。”
趙文涵在身前攤了攤手,動作隱秘的只有陳樂山一個人能看到。
“......”
對此,陳樂山只能用無言以對的表情回應。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很想對對方說一句。
淦你大爺,小爺用序列七魔法連著打趴兩位舊日領主的時候你丫在哪里?
不服你自己來試試啊!
“好了,就是這里,你們先進吧。”
帶著陳樂山一行人,還有后來跟上的萬祺在一間似乎面積最大的包廂門前停下,趙文涵打開房門,得體的朝眾人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謝謝這位師姐了。”
小姨笑著點了點頭,領著一家人走進包廂。
在包廂里,除了那位一看就是漢弗萊教授的白發外國老人以外,還有一名要更年輕一些,大約在五十歲左右,亞洲面孔的老人。
“我先給幾位介紹一下,這位是柏林國際文化協會中心的蕭干事。”
漢弗萊教授微笑著起身,伸手指向那位也一同朝著眾人欠了欠身的老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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