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腥風(fēng)血雨
送走小太監(jiān),太后捧著心口激動得老淚縱橫。
“貞詮果然有法子,他果然有法子把皇上弄出京城”
“雁秋,你說咱們是不是要成功了?你說,將來他坐上皇位,我這個(gè)太后豈不是要叫人笑話?”,太后閃著淚花。
其實(shí)她內(nèi)心渴望和最愛的人并肩攜手江山,可惜她知道不可能,未來的皇后一定是那個(gè)肖氏女人。
“我不求什么名位,只想光明正大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有幾天,可惜……”
“這輩子怕是不能夠了”
她隱約知道,貞詮向她承諾的那些美好,壓根不可能實(shí)現(xiàn)。
男人怎么可能沒有野心,他蟄伏了二十多年,有朝一日奪得江山,怎么可能會拋棄一切和她一個(gè)老婆子世外桃源。
“如果那樣,他就不是貞詮了”
“娘娘,夜深了,送個(gè)信就歇下吧,日子還長,以后的事咱們過到了再說”,雁秋小心翼翼勸著。
太后頷首,起身拿了紙筆和信筒,將最重要的消息寫成一句話,托信鴿送了出去。
皇宮的御林軍并不是吃干飯,他們一如既往重復(fù)著將信鴿打下,送到御書房,再為御書房提供另一只新的信鴿。
……
昭陽殿的龍床前,葉思嫻裹著清涼的薄被,看著趙元汲臨摹著太后的字跡,將信紙裝入信筒,又將信鴿放飛。
“皇上,您這又是做什么呀?”
后宮不得干政,葉思嫻實(shí)在忍不住好奇心才問的。
趙元汲送走信鴿,重新躺回偌大的龍床,將嬌小的人兒抱在懷里,粗礫的大掌細(xì)細(xì)摩挲著她嬌嫩的肌膚。
“這個(gè)叫做……將計(jì)就計(jì)”
“不懂!”
“不懂就對了,睡覺!”
他點(diǎn)了點(diǎn)葉思嫻的鼻尖,葉思嫻就乖乖閉上眼。
她不想弄懂什么將計(jì)就計(jì),只牽掛家鄉(xiāng)的父老鄉(xiāng)親,疑惑為什么十幾年從未決堤的河堤會突然裂開。
淹了八百里,那得是多大的口子。
她也沒聽說今年江南的雨水下了多少?難不成,是被人害了么?
葉思嫻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趙元汲卻遲遲難以入睡,此次出行兇多吉少,可他不得不把嫻嫻帶在身邊。
那是她牽腸掛肚的家鄉(xiāng),他不想隱瞞任何,必須要叫她回去看看。
朝堂上殺伐決斷的帝王,此刻將臉埋在嬌妃的青絲間,聞著她淡淡的發(fā)香。
甘州,江南,太累了。
兩面夾擊,萬一自己有個(gè)三長兩短……
轉(zhuǎn)眼到了出行的日子。
天還未亮,葉思嫻簡單帶了幾身民間的衣裳,跟趙元汲上了出宮的馬車。
因?yàn)槭俏⒎鲅玻塑嚪颍谒麄兩磉叺脑贌o別人。
葉思嫻有些害怕:“皇上,帶的人是不是有點(diǎn)兒少?”
“現(xiàn)在知道害怕了?”,趙元汲瞥了她一眼。
某人一言不發(fā)點(diǎn)了點(diǎn)頭,趙元汲在她額頭上戳了戳。
“還以為你跟著素妃學(xué)聰明了,怎么還是這么笨,自己好好想想!”
“哦!”
……
輕車快馬,馬車出城上了官道,一路往南飛奔而去。
第一天第二天平安無事,到第三天,葉思嫻再也受不住,夜里在驛館的床榻上燒得滾燙滾燙。
說胡話做噩夢,更多是在夢里大哭。
趙元汲以為她嫌太苦太累要哭著回宮。
卻見小丫頭爬起來,迷迷瞪瞪拉著他的胳膊問:“你見我夫君了嗎?他說要帶我回娘家看看!”
這傻姑娘,教她在外不要叫皇上,她還記得,卻認(rèn)不出來穿著便服的夫君。
“見了,他馬上就來帶你回家”,趙元汲苦澀一笑,替她掖了掖被子。
葉思嫻?jié)M意躺下,抱著他的胳膊繼續(xù)睡。
燒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終于退燒,葉思嫻爬起來奇怪盯著皇上。
“夫君您怎么不睡,今天還得趕路呢,咱們快走,快走!”
“今天原地休息一天,咱們哪兒都不去”,趙元汲嚴(yán)肅。
“那怎么行呢?我……”
“你燒了整整一夜,你身子是好了,朕都要倒下了,你看看朕的眼圈!”,趙元汲故意把原因往自己身上推。
葉思嫻撫著趙元汲的臉,終于崩潰大哭。
“我知道,我知道,皇上,是我沒用,是我拖后腿”
小姑娘心里壓力太大,趙元汲怎么舍得對她發(fā)脾氣,只是心疼,心臟像有人拿著針扎,刺痛刺痛的疼。
一路千辛萬苦。
趙元汲終于帶著葉思嫻,穿過上千里的官道來到江南地界。
感受著四周越來越熟悉的風(fēng)霜雨露,葉思嫻精神頭很足,可眼里始終帶著淡淡的悲傷。
只是趙元汲沒工夫理會她的悲傷,他這兩日頻頻接到密報(bào),說有人在跟蹤,且跟得越來越近,人數(shù)不少,像是企圖刺殺。
“又是刺殺,一直玩兒這套居然不煩!”,趙元汲冷笑。
“皇兄,您還是避一避險(xiǎn)為好,自今日起,您重新?lián)Q一輛馬車,這一輛讓我坐著,我替皇兄擋一擋”
趙元淳一直跟隨暗衛(wèi)行進(jìn),輕易不露面。
“胡說八道!”,趙元汲冷冷瞪了他一眼。
“皇兄!這些人有可能都是死士,臣弟不能讓您冒險(xiǎn)!”,趙元淳直接跪地。
“朕自有安排,你老老實(shí)實(shí)給我待在暗衛(wèi)里,沒有朕的命令決不許輕舉妄動!”,趙元汲下死命令。
趙元淳郁悶起身,急得恨不得上躥下跳抓耳撓腮。
“就你這定力,還是得跟你六哥好好學(xué)學(xué)!”,趙元汲回了馬車。
只留趙元淳在原地,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
之后的幾天,趙元汲一行走得越來越慢,連葉思嫻也察覺到危險(xiǎn)氣息,在馬車?yán)镆膊桓襾y說話。
六月初二,他們終于來到江淮縣的地界。
和別處的魚米之鄉(xiāng)安樂祥和不一樣,江淮縣安安靜靜,似乎連空氣里都彌漫著哀傷。
路上偶爾會見到因大水流離失所的人,有婦女,有孩子,甚至還有半大的少年,葉思嫻一陣心疼,總想下馬車去接濟(jì)。
可越走越發(fā)現(xiàn),難民們越來越多,好像無論如何都接濟(jì)不完。
“夫君,怎么辦?”
“從現(xiàn)在開始,不許掀開車簾,也不許隨隨便便下馬車,這是命令!”,趙元汲很嚴(yán)肅。
葉思嫻嚇得想哭,拼命咬著唇又憋了回去。
“好!我聽你的!”
可是,即便她再聽話再不下馬車,一場腥風(fēng)血雨終究還是到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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