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異常事件
“恐怖的烏賊雨”,這樣性質的異常事件是在戰后以來的幻海首次出現!
那跨海大橋下的漩渦猶如一道通往異世界的門戶,這些魔物仿佛是直接從虛境的深層降臨到這個人類世界肆虐。
幻海市并不是沒來過虛境的魔物,陸澄就曾經在凌波咖啡店收拾了六只丸山召喚的古老蛸眷者,但遠沒有如今的跨海大橋上這種軍隊級別的規模;
幻海市也不是沒有出現過威脅等級更高的收容物,這些陸澄的雷錐紫電就能像蟲子一樣殺死的水產,遠不如A級《錄鬼簿》,能腐蝕每一個接觸它的人的心智。
但是,這樣大規模的飛行烏賊群出現在了地標工程跨海大橋之上,觀光平民的眾目睽睽之下,一旦攔阻失敗,就是幻海市戰后十六年來沒有過的魔物殺戮,也是官方要花大力氣壓制的重大輿情。
雖然,這個異常事件仍然發生在夜間,仍然沒有越過調查員協會劃下的絕不可容忍的底線,但是召喚和釋放烏賊雨的幕后主使敢這么做,他其實已經完全不把幻海站放在了眼里。
——那個幕后主使是洞察了幻海站的虛弱嗎?
米戈消失在烏賊雨涌出來的橋下漩渦,但陸澄一時不能跟著飛入漩渦里的虛境追擊。
他一面用雷錐像黑板擦那樣不斷抹除著一排又一排皮劃艇大的烏賊,一面駕紅嘴鷗子不語飛臨到跨海大橋之上搭救平民。
——陸澄用紫電不斷抹除烏賊,讓魔物遠離平民的血肉,而他和雙貓一鷗在大橋的坐鎮,也能把正神的光環傳遞到被烏賊雨嚇得魂飛魄散的平民,保住他們的心智。
雪姐和小王的鶴也降落到了跨海大橋。
陸澄的B級雷錐的紫電耗盡,天柱般的烏賊雨才被他抹除了三分之一,輪到小王扣動冷卻完畢的C級雷錐抵擋沖上大橋的烏賊;
而陸澄掄起飛將軍,和三位手下的正神一道與小王雷錐漏網的大烏賊硬砍硬拼;
雪姐一面也用波紋鋼刀到處飛剁小王雷錐漏網的烏賊,一面像拖牲口、扔沙包似地把一個個軟癱如泥的觀光平臺上的游客拽到觀光塔堅固的混凝土墻體內。
幸運的游客在正神光環抵消邪神光環之后昏厥;不幸的游客已經陷入心智錯亂,或癡或癲。
——但畢竟是條人命,也要救回精神病院,或許喝幾口酒,聽幾首歌,他們精神上的毛病就好了呢。
陸澄吹了一個口哨,二只白鶴又飛回蒸汽火輪船,帶丁霞君和柳子越上大橋支援。第三只白鶴則飛向了幻海站所在的和平飯店,敲打幻海站第六層的行動科長尚云鵬的窗,通知這位目前幻海站的實際負責人行動。
本來陸澄三人追擊米戈,丁霞君和柳子越已經覺得十拿九穩。丁霞君用火練化冰,釋放被米戈速凍槍冰封的鷹隊和犬隊靈體;而柳子越再次沖入甲板下面,勒令所有非武裝的船員把船調頭開回北碼頭投降和接受官方調查。
但陡然出現的烏賊雨也打亂了兩個官方調查員的步驟,柳子越只好勒令投降的船員原地待命,他和丁霞君搭上陸澄派回來的白鶴,還有被解放的所有鷹隊和狗隊,飛臨跨海大橋。
丁霞君的煉金術火焰,加入了王嘉笙的雷錐紫電。
柳子越也指揮出蹕刀的鷹隊,與還沒接近大橋的超自然飛行的大烏賊交戰,出蹕刀的狗隊阻擋已經登陸大橋的大烏賊,戌宮獵隊與陳香雪協力拖拽平民進入觀光塔的掩體。
每一個飛行大烏賊都是棘手的D級魔物,如果陸澄能用“辟鬼靈光”,再多的大烏賊對他們都是爛泥,但現在只好手忙腳亂地抵擋。
——但或許,也是敵人判斷出陸澄無法使用“辟鬼靈光”,才敢如此肆無忌憚地動用魔物軍隊。
不過,經過陸澄一眾調查員和正神的拼殺,烏賊雨的攻勢也漸漸衰減,戰場的情勢也變得明朗起來。
陸澄終于可以估算出,這一輪烏賊雨有百只左右D級魔烏賊——他的雷錐抹除了三十來只,之后七分鐘的僵持,調查員和眾正神們殺死了三十來只。
再過三分鐘,陸澄的B級雷錐就可以重新使用,把它們徹底摧毀。
此時,跨海大橋上的漩渦擴張得越來越大,江海之交一時風起浪涌,而原來在緩緩調頭入港投降的那艘火輪船現在進入了擴大的漩渦的旋臂,被一點點吸過去,就好像澡盆里的一艘玩具船那樣渺小。
剩下的烏賊雨不再向已經沒有幾個游客的跨海大橋攻擊,而是一面阻擋陸澄的反擊,一面掩護那艘船進入漩渦內的虛境。
——那個幕后主使不允許調查員們再從船和非武裝船員摸到更多指向他的線索和證據。
這漩渦之門是比烏賊雨更加龐然的自然之力,翻起的風浪拍打在跨海大橋上,連大橋本身都像一根繃緊的橡皮筋那樣不住地抖動搖晃。
每個調查員的頭發都在風里飛揚,小王和丁霞君幾乎要從橋面飛出去,幸而被練過“千斤墜”下盤功夫的柳子越抓住。
只有他和陳香雪這樣的B級武人還能立穩——到了這種意外的自然狀況,暴力系職業和非暴力系的細小但關鍵的差別就體現了出來。
而陳香雪則是抓住陸澄,不讓他被狂風吹下海。
無論是白鶴,還是鷹隊都在狂風駭浪之下不能飛翔。
——不過三分鐘,那艘小火輪已經被漩渦吸到了旋臂的內側,眼看就要進入漩渦內部的虛境,永遠地消失。
“子不語,精衛銜微木,將以填滄海。”
這時,陸澄的B級雷錐也重新充能完畢——還沒有到最后的關頭,他還要試一試,能不能把船截住。
狂風駭浪里,唯有那紅嘴鷗子不語里像亙古的巖石那樣屹立不動,它有“巡海夜叉”的權能,也是受到海神娘娘祝福的鷗眷——暴風雨和海浪不能讓它屈服。
陸澄向雪姐望了一眼,雪姐相信陸澄的判斷。她松開手,陸澄乘著狂風一下躍到子不語的背上。
子不語的“向導C”發動!——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吧!
陸澄騎上了紅嘴鷗,所有的風浪都繞開了子不語和坐騎上的他——向著移向漩渦眼的火輪船,無視剩下五十只龐然的烏賊魔軍,紅嘴鷗俯沖下去。
“滋!”
陸澄的B級雷錐再次發射,遮擋紅嘴鷗和他視線的三十只大烏賊全部在紫電之下飛灰湮滅。
而那火輪船和船里的人也同時像掉進水槽口子那樣,墜入了漩渦之門里!
余下二十只大烏賊跟隨著火輪船一道涌回漩渦之門。
陸澄拍了拍紅嘴鷗的鳥背,紅嘴鷗也跟著沖入漩渦之門,決絕地進入了人類之外的異世界!
——漩渦開始縮小,那幻海跨海大橋一帶的風浪開始衰減。這扇虛境之門在關閉,陳香雪的紫瞳閃爍不定,不知道她放開了陸澄的手是對是錯。
丁霞君和小王都從風浪里緩過神來——兩人也看得傻住。
丁霞君見過第二層凌波境里城隍殿和海神殿的情形,小王還見過太歲殿——那烏賊魔軍的巢穴絕對在深度更加恐怖的虛境層面。
——那漩渦之門后面是第三層虛境“剎土境”?!
傳說里,只有A級調查員才可以生還的世界!
唯有柳子越如同蓋世名將一般泰然自若——陸澄大佬的真實實力不就是A級嗎,有什么可怕的,人家這一去,就像小樹林小一個便,很快就轉回來了。
——那漩渦眼另一頭的世界,海與天的邊界曖昧不明。
陸澄用子不語銳利的鳥眼看到,
在沒有休止的狂怒風暴和漫天的駭浪之間,飛翔著更多、更多蟲群般的大烏賊,豈止百計,而以千計!
這無數烏賊簇擁著一座山那樣的陰影,好像拱衛著一座黑暗的神廟。
——那是一座黑船。
——一座飛翔在虛境的黑船!
——那是條二千五百噸位的蒸汽明輪船,船身全部漆成黑色,三桅桿,黑煙囪。
相比泰西列強在十幾年前世界大戰公海決戰時的大炮巨艦,這條黑船只是半個多世紀之前的古董船。
但能在如此深度的虛境暢行無阻的移動神殿,遠超出了普通古董船的概念,哪怕是泰西列強的那些“無畏艦”、“條約艦”,都不能做到!
也像古董船那樣,黑船的炮臺在舷的兩側,這不是民用船,而是一艘軍艦。現在舷一側的鋼鐵炮口向陸澄這邊轉動。
而二十只大烏賊也向陸澄和大紅嘴鷗折返——陸澄的眼里,它們不是渺小的黑點;它們的眼里,陸澄同樣不是。
在幻海的水面,可以吞下輪船的漩渦之門已經縮小得如同游泳池;
而在未知的第三層虛境剎土境,陸澄頭頂的那個所從來的“天眼”也縮小到同樣的規模。
“子不語,你用‘向導C’記住這里的道標了吧。”陸澄道。
紅嘴鷗用“歐歐”表示肯定。
“那我們也學著他們那樣遁了吧。
——黑船,也期待我們的重逢之日。”
陸澄向那黑船揮了揮手,“巡海夜叉”在第三層剎土境一個回旋,重新鉆回更加縮小、如同窄門的“天眼”。
陸澄和紅嘴鷗已經重新出現在幻海的實境。
他們下面的漩渦之眼徹底關閉,無論是那黑船、那黑船即將發射的艦炮,還是追蹤而來的烏賊魔軍,都被拋在了另一個世界。
現在,陸澄坐在海鷗的背上,像一個騎在游泳池玩具小黃鴨上的小孩那樣,飄在平靜下來的幻海水面。
船跟丟了,米戈丟了,財前的腦子也丟了。
但是他看到了一座黑船,而海鷗的腦子中還有黑船所在世界的“道標”。
跨海大橋下方,如此巨大的漩渦之門也不是敵人可以隨意開啟的;否則,他們絕對會重新開門,把窺見了重要秘密的陸澄抓回那個世界。
——這跨海大橋一帶會安靜相當一段時間。
“平安就好——你差點把我嚇死。”
陸澄的心里響起顧易安的通話——陸澄進入過于遙遠的剎土境之后,她與子不語的心靈通訊中斷了三分鐘。
這三分鐘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熬過來的。
“我去過剎土境,沒有普通調查員那樣心理畏懼那個世界。”陸澄安慰易安道。
——不止是A級調查員的澄江,E級時候的陸澄就在剎土境的“司命殿”反復報道,當上班的單位那樣跑動,直到少司命煩躁得只允許陸澄以后到司命殿單程旅行。
然后,陸澄向跨海大橋上的一眾調查員揮手。
除了戌宮獵隊,柳子越把其他鷹犬都收回出蹕刀,向橋上眾人大笑,“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大佬,人家是剎土境隨地……來去的常客。”
小王白了一眼——我比你更清楚陸澄有多菜雞。
雪姐和丁霞君都如釋重負。
松了口氣的丁霞君卻開始咳嗽——他在廢水臟水涼水里浸泡了一番,又吃了冷風冷浪,是得重感冒。
而風浪過去之后的幻海大橋又開始下冷雨——再往后安置異常事件波及的平民、提交報告的事情,要交給柳子越了,丁霞君估計自己要一周不能工作了。
陸澄也凝望起天空的冷雨。
這冷雨來得有點奇怪——雨是幻海尋常之事,但這一番跨海大橋之上的風雨卻挾帶著浪漫的落花;
落花已經奇怪,更奇怪的是,落花居然是東瀛的櫻花。
幻海只有北區東瀛人的聚集區栽種櫻花,跨海大橋距離東瀛人聚集區有一段路途,風向也不對。
“你們看到雨里的櫻花了嗎?”
陸澄駕著大海鷗游向跨海大橋下面避雨,一面問橋上的隊友。
“只有雨,哪有花?”
陳香雪在納悶——這點涼水淋在她的銅人身上毫無感覺。
“雪姐,你怎么會看不到櫻花呢?——快來避雨,你無所謂,淋濕了你的皮膚不好。”
空間感最強的王嘉笙已經找到觀光塔的掩體里一個極佳的位置,一點雨一片花都沒有沾到。
“啊呀呀,這雨有妖異!”
卻是柳子越調查員先叫起來,櫻花沾到他的皮膚上,皮膚就開始腐爛生瘡。
然后是丁霞君,不止他被櫻花沾到的皮膚腐爛,花沾到眼睛,他的眼睛里的人影也開始朦朧,然后只剩下一片漆黑。
陸澄已經和子不語游到大橋底下避雨,這時候他的一條手也痛了起來——沒有套小馗神的那只手已經變得紫一塊青一塊,流出了膿水。
隨身的黃貓迷惑不解——它沒有感知到任何敵人的接近,為什么陸澄就突然發生了異變!
黃貓發動了“保鏢C”,不知道如何要防御哪一個目標,又如何防御?
陳香雪提著波紋鋼刀,用壁虎游墻的輕功攀登到跨海大橋的制高點,審視著每一個隱蔽的角落——她看不到櫻花,雨對她毫無影響,但她也找不到敵人,感受不到敵人的氣。
“是詛咒,你們中了詛咒,B級詛咒。”
顧易安的聲音在陸澄心里響起——她也無法通過精神感知看到那邪異的櫻花。但能夠讓現在的陸澄破防的,只有最不講道理的詛咒,而且必須由一個B級以上的巫師施展。
“子越,詛咒的根源是精神層面的,讓戌宮獵隊為你分擔詛咒。”
陸澄說著,與紅嘴鷗子不語重新飛上了跨海大橋,頂著櫻花的詛咒沖回了雨里
——現在,黃貓、黑貓和子不語三正神都能為陸澄分擔詛咒;
陸澄要在雨里拯救的是已經如同盲人的丁霞君——其他調查員或者在掩體避雨,或者不受影響,或者有縛靈分擔,只有丁博士是被這B級櫻花詛咒吞噬的無助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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