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地理大發(fā)現(xiàn)
“小朋友,這一帶有什么有故事的地方?”
仿佛專門挑晦氣房子的房產中介那樣,陸澄問詢起搖籃橋弄堂里那些在跳格子和彈玻璃球的十幾歲大小的希律小孩。
——靈脈不會說話,他只能找生活在靈脈上會說話的人。
來幻海討生活的希律成年人一般唐語說得不好,而陸澄的泰西話也不高明,但這里長大的希律小孩倒是能說很溜的唐語,而且戒心比較少。
果然陸澄用棒棒糖從那些希律小孩口里套出十來處有自殺、兇殺、鬧鬼傳聞的屋子。
這些晦氣屋子未必都和靈脈有關系,但有靈脈存在的屋子普通人是絕不能安生的。
“叔叔,三個月前也有人來問過搖籃橋這帶房子的傳聞。”
有一個滿臉雀斑的希律小孩的記性很好,當然光是棒棒糖就不能滿足智力太高的小孩了,陸澄得掏銀元了。
收了陸澄一塊亮閃閃的銀元,雀斑小孩繼續(xù)道,
“是一個駝色皮夾克的大漢,和你一樣是唐人。”
陸澄摸了摸雀斑小孩的頭,又賞了他一塊銀元道,
“哦,是和我競爭的房產中介。”
雀斑小孩仍然定定地望著陸澄不走開。
陸澄賞下第三塊銀元。
“二個月前,還有會泰西話說得很好、戴泰西禮帽的東瀛人也來這里問過。”雀斑小孩道。
“也是和我競爭的房產中介。”
陸澄給了雀斑小孩第四塊銀元,
“我們都是來找一棟房子的——可不要告訴其他人我也來過這里呀。”
雀斑小孩點頭,走開了。
——潘逸民的手下陶路,還有東瀛財團的人都來過這里調查。如果他們任何一邊進展順利的話,就根本不會有海神給自己發(fā)委托的事情了。
陸澄在搖籃橋的弄堂里沉思了片刻,他的黑貓?zhí)胶涂`靈狗也已經(jīng)跑遍了搖籃橋傳聞里的兇宅。
無人的房子由縛靈狗偵察,有人的房子由隱形的黑貓偵察——什么“不得私闖民宅”的幻海法律,經(jīng)歷了那么多異常事件,調查員陸澄早扔到了腦后
——但和之前的潘逸民與東瀛人一樣,陸澄也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只剩下一個傳聞里的地方,陸澄要親自確認。
日暮時分,他和雪姐無聲無息地翻入搖籃橋的希律會堂——那里有一個荒廢的花園,留著一口舊唐時就存在的古井。
有小孩說曾經(jīng)在夜里看到什么有翅膀的東西從井里飛出來,但不知道是蝙蝠還是鳥。
這是一口別致的幽深八卦井——古時這里是海口,要打一口淡水井既辛苦又蛋疼。
陸澄認為不同尋常,潘逸民的人和東瀛人肯定也不會錯過這里。
他們的調查沒有結果。但陸澄還想試試。
這井底早就無水廢棄,他把石頭扔進古井里,可以聽到落地石頭咚咚的聲音,是一口十米深井。
陸澄讓雪姐在井外面把風,他先放下繩子,再放黑貓?zhí)较认戮谪垱]看到任何異常,但也沒遇到任何危險。
最后陸澄跟著下去,在井底他拿出了手電筒和契刀。
——手電筒照到井底四壁刻寫的飛鳥形狀的舊唐符咒,契刀也顯示是C級千泉靈光的“門”。
井有十米之深,站在井口邊沿窺探超出了契刀檢測的距離,只有下到井的最底部才能發(fā)現(xiàn)這個靈光裝置的真面目。
陸澄不知道潘逸民和東瀛人有沒有做到這一步,但是走到這一步的陸澄暫時卡殼了。
——井壁的飛鳥符文有限,陸澄無法破譯。
他會抄下來請易安解讀。
在此之前,陸澄照著易安念誦D級《搜神記》上咒文的腔調,重復一遍溝通“海神”的海鷗眷族的咒文,
“精衛(wèi)銜微木,將以填滄海。同物既無慮,化去不復悔。”
井壁的飛鳥符文也正好有二十個。
——有水從干涸的井底巖石縫隙汨汨地冒出來,黑貓?zhí)蛄艘豢冢皇强梢燥嬘玫牡呛K南涛丁?br />
從井底巖縫涌出來的海水上升得很快,陸澄向上面的雪姐喊了一聲,抱起黑貓,抓著雪姐提拎起來的井繩往上升。
陸澄的皮靴下面不止有上升的井底海水,還混合著白霧。等海水上到井的一半高度就不再上涌。
陸澄眼睛放光
——那個記錄溝通鷗眷咒文的D級《搜神記》可是顧家祖?zhèn)髦锖秃裙卤荆艘菝窈蜄|瀛人不可能讀到過。
這口井對他們到此為止,對陸澄是新的開始。
長夜降臨,陸澄命令所有縛靈狗也都集中在希律會堂周圍,充當放風的耳目。
“雪姐,你和狗狗們繼續(xù)守花園里。我到井底的虛境偵察,無論下面有什么情況,我爭取在三個小時之內上來;
如果三個小時候后我沒有消息,聯(lián)系易安,還有她的那只紅嘴鷗。”
陸澄叮囑完畢,切回到二成貓眷化的力量和靈敏,帶著黑貓重新躍入了井中的海水。
——這是自己憑本事找到的海神虛境,紅嘴鷗只能認下來。自己倘若與虛境里海神的眷族有什么解決不了的誤會,就靠紅嘴鷗來打圓場了。
這詭異的虛境海水像空氣那樣輕薄,若不是下潛的陸澄仍然抓緊繩子,他就要像跳摩天大樓自殺的人那樣加速度地摔成肉餅了。
天與海的邊際模糊,乃至消失。
陸澄抓著繩子探入海水漫灌的井底,那里本來封閉的井底空間敞開,他像從一只眼里探出,靠著雪姐投下的結實井繩懸吊在空中。
井底海水在陸澄進入的新的空間反而成了深藍色穹頂般的天空。
懸空的陸澄下方三十米才是熟悉的虛境海水。
他無比確信,要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就像曾經(jīng)被陸澄逼著跳海的那個游俠“下木”一樣永遠Byebye了。
從虛境海面上方三十米的高度,陸澄俯瞰到西北十點鐘方向1公里遠的霧里隱隱約約有一座島的輪廓。
如果這一帶的虛境也像西區(qū)的虛境和實境的地理位置對應,十點鐘方向的小島就該是下海廟的“海神”靈光殿堂的真正所在。
“太歲”、“城隍”、“海神”,在舊唐時代是相當?shù)纳衤殻S貓的“太歲殿”的虛境深度是第二層凌波境,那真正的“海神殿”也該在這個深度。
陸澄又向南面六點鐘遠眺——“城隍廟”也在這個空間吧?
南面六點鐘方向的白霧更加濃重,什么都看不見。
即便沒有霧也看不見城隍廟。在現(xiàn)實世界,也不能從下海廟眺望到4公里外的南城城隍廟。
——怪不得搖籃橋的希律小孩會看到有翅膀的東西從希律會堂的井口飛出來,是海神虛境的鳥從這口井來往虛境和實境之間。
可惜,吊在空中的陸澄長不出翅膀,也沒有靈光之船,雖然離真正的海神虛境只有1公里,卻可望不可及。
陸澄的腦海這時在醞釀一個橫跨幻海虛境的探險計劃。
——此前,他在卿云圖書館鑒寶到一幅C級八千泉的《仙鶴圖》,是古代青帝行走“道君”的遺產。
陸澄要問徐老租借《仙鶴圖》,召喚可以攜人通行虛境之海的C級白鶴縛靈。
他不但要用C級白鶴縛靈從搖籃橋的井底飛入海神虛境,
也要騎乘C級白鶴縛靈從西區(qū)的太歲殿飛翔10公里,登陸海神虛境,確認兩座神靈的殿堂在同一層虛境。
以上的驗證完畢,陸澄要騎乘C級白鶴縛靈,登陸4公里外南城虛境的城隍廟奇襲
——從對潘逸民一伙戰(zhàn)利品的“鑒寶”之中,陸澄就知道他們大頭的靈光物儲備和作坊都在城隍的虛境
——潘逸民敢偷陸澄在實境的咖啡館,陸澄就要偷潘逸民在虛境的城隍廟。
正當陸澄為自己是八十年幻海自由港史上最偉大的軍事家和探險家而陶醉的時候,在南面六點鐘方向的白霧里浮現(xiàn)出三個向陸澄這邊高速移動的巨大生物陰影。
那巨大的生物陰影還沒有徹底鉆出白霧,它們刺耳的叫聲已經(jīng)傳到,就像在刮擦玻璃那樣揪心。
然后,怪物的身體從白霧里出來了,是三只比大象還要龐大的“鳥”,翅膀猶如蝙蝠,軀體上覆蓋鱗片。它們的頭不是鳥頭,而類似馬的頭。
——陸澄已經(jīng)讀過丁霞君給的調查員協(xié)會的《收容物圖鑒》,那里正有這種魔物的“條目”。
——“夏塔克鳥”,泰西調查員探索過的虛境里的巨大飛行魔物,往往是各路邪神的使者。
舊唐志怪里本無此等魔物,難道是泰西人船載以入,玷污我們的神州大地?
三只夏塔克鳥,是從潘逸民的城隍廟方向過來。如果活捉它們,能否證明潘逸民和魔物有牽連?
陸澄很快揮走了自己的美夢,也就在心里記牢有這件事情
——當陸澄看到了魔物夏塔克鳥,他的七千泉理智值就開始了緩慢的損減,不過仍然在一個C級調查員的承受范圍。
但直面古老蛸眷者和巨大血滴子時,陸澄的理智值卻是巋然不動的。
這些夏塔克鳥是對他精神傷害更大的C級魔物——是因為相對“血滴”和“蛸眷者”,夏塔克鳥過于陌生,還是他缺少了黃貓保鏢的壯膽?
——那三只巨大的夏塔克鳥飛行的方向是十點鐘的小島,虛境的海神廟。
現(xiàn)在不上不下、沒帶齊武裝的陸澄愛莫能助。
——他只能期望海神不遜于當“太歲”時候的黃貓,是能在三只夏塔克鳥圍攻下自衛(wèi)的名副其實的B級神靈。
趁三只夏塔克鳥還沒有注意到像豆子那樣渺小的陸澄,他得速度爬回井上召集隊友。
屋漏偏逢連夜雨——繩子僵著,井上面的雪姐沒有回應。
陸澄仍然和井外面的二十一只縛靈狗共享著感知,那些狗只看到一團人形黑影在希律會堂的花園里晃動。
那人影倏忽便閃至一條狗后,“咚”一聲便打得狗眼只有一片漆黑。
就像一盞接一盞燈熄滅,陸澄連接的狗眼一雙接一雙漆黑。
一分鐘之內,希律會堂從樓頂?shù)綐堑祝懗螐牧釉侥沁吔鑱淼亩咧豢`靈狗統(tǒng)統(tǒng)滅燈!
——1秒鐘收拾一條縛靈犬,就像雪姐當初用飛將軍收拾柳探長的狗隊那樣高效。
但那個人影并不用任何武器,只憑一雙鐵拳。這大概也是不幸中的萬幸,陸澄借來的狗隊只是暈,沒有報銷。
那個人手下留了情。
而此時的雪姐也無暇分心顧及井下面的陸澄——她不知道陸澄井下面的危情,但井上面是有必須清理的狀況
——陳香雪霍地拔出了瓦邦波紋鋼刀。
對面是厲害的B級武人。哪怕他是空手,現(xiàn)在的她用上了波紋鋼刀也未必是對手。
那個人也把最后一頭打暈的C級狗拋在地下,站定了身子。
——陸澄還是用最后一對狗眼看清了他的樣子——不怒自威的國字臉五十歲唐人大漢,正是徐老資料里的“八仙會”前輩,精武體育協(xié)會會長,B級調查員武人霍振聲!
然后,陸澄再也看不到井上面的場景,他要先自救。
夏塔克鳥注意到了豆子那樣渺小的陸澄,三只里有一只飛了過來。
——陸澄抓緊雪姐綁牢在井口的井繩,身子往虛境天空上的“眼”,也就是“井底”上面鉆。
轉成二成貓眷化的陸澄有貓那樣靈敏,盡管井壁滑溜,足尖還是踩住了井壁小小的凹凸。
那只夏塔克鳥的馬臉伸進了“眼”,探進了對于馬臉過于狹窄的井底——陸澄還沒有被夏塔克鳥嚇傻,它卻蠢到放棄了機動。
那就抱歉了——唐國人是什么有營養(yǎng)的東西都吃的嘛。至少貓眷陸澄就是這樣的唐人。
黑暗的井里,陸澄從黑書包里取出藍色螢火蟲般閃耀的飛將軍,一劍戳入卡在井中的夏塔克鳥的馬臉,把它的一只眼珠子給挑了出來。
這眼珠子有成年人拳頭那么大,貓眷陸澄的黑暗食欲發(fā)作,把這夏塔克鳥的眼珠子扯兩半,一半給黑貓?zhí)剑话胱约和踢M嘴里。
陸澄長滿倒刺的貓舌頭一刮,夏塔克鳥的眼珠切成無數(shù)小瓣,好像荔枝那枚美味,不知道古時的青帝行走“太真”愛不愛吃這款,但陸澄是吃定了。
享受過的陸澄的波斯貓眼又瞪了一下一只眼孔空洞的夏塔克鳥——這一番輪到這夏塔克鳥發(fā)出驚惶的玻璃刮擦聲。
陸澄七千泉的理智值徹底停止了下跌,反而開始回升。
“笑談渴飲毛僵酒,壯志饑餐食尸鬼。一騎紅塵貓眷笑,當是夏塔克鳥來。”
當遠古人類開始用弓箭和長矛捕獵猛獸時候,他們就不再會對那些自然界的生物掉理智值。
——貓眷是虛境食物鏈的頂端,當夏塔克鳥成為陸澄餐盤里的東西,他們獵物和獵人的身份就開始逆轉,食物怎么能讓食客恐懼呢?
夏塔克鳥的馬臉瘋狂地敲打著井壁,艱難地從“眼”縮回下面第二層虛境的天空。
而雪姐也看到了井中透出的螢火蟲藍光,知道陸澄拔出了飛將軍,下面發(fā)生了戰(zhàn)斗!
看到井中藍光泛起,霍振聲的拳頭也止住了向雪姐的進攻。
“霍先生,我們之間的事小,幻海市民的安全事大——您的迷蹤拳能打侮辱我們唐人的外國武士,也能打危害我們唐人的泰西魔物嗎?”
陸澄的聲音從井底傳下來!
霍振聲朗聲道,“仁者無敵!”
那陸澄就不急著回井了,他跟著從井底逃竄的夏塔克鳥又跳入了下面虛境的無邊天空,往比大象還龐大的那只夏塔克鳥背上跳。
貓那樣敏捷的陸澄怎么會讓這大好的飛行坐騎跑了!
大俠霍振聲雄赳赳的人影也從井中飛縱入虛境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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