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此路不順
勞倫斯舉起夜視望遠鏡,從沙袋堆疊的臨時矮墻工事探頭,向百米寬的河另一邊瞭望——敵軍集中的這批夜襲騎兵終于透出了遲到的詭異氣息
——上千匹草原守軍戰(zhàn)馬竟然沒有一個騎手,對面沒有人統(tǒng)領(lǐng)馬隊,而是仿佛有一股冥漠的意志,像蟻后驅(qū)遣工蟻那樣,驅(qū)遣著萬馬一心沖殺過來。
“這群草原牧民越活越回去了,步槍和馬刀都贏不了,居然想靠野獸打垮皇軍?”
間宮大佐暫不放炮,命令狙擊手先射幾匹馬瞧瞧。
“砰!砰!砰!”
三顆步槍子彈精確無誤地擊中三顆最當(dāng)先的馬頭,這都是狙擊手每周七天無休,報國苦練的槍法。
——可馬腦開花,馬只是頓了頓,并沒有傾倒在河里,也沒有任何痛苦地嘶叫,而是恍若未覺地繼續(xù)前沖。
間宮大佐開始覺得不妙了。
但他不愿在米旗人勞倫斯面前丟了面子,正好重炮已經(jīng)就位,他直接向炮手們下令,
“火炮發(fā)射,清理視線內(nèi)的怪馬!”
一路來,師團的火炮沒用在草原守軍上,反而首先用在怪馬上,但間宮大佐愿意擔(dān)下上邊“浪費炮彈”的追究。
——他生恐怪馬欺近之后,近戰(zhàn)發(fā)生什么叵測的逆轉(zhuǎn)。既然子彈沒法狙殺怪馬,就直接用炮彈把馬群炸爛,瞧它們剩下的尸塊還能怎么拼起來!
“嘣!嘣!嘣!”
三十門火炮隔著河,絡(luò)繹不絕的炮彈向不知死的群馬傾瀉過去!
每一發(fā)火炮的威力遜于陸澄的三檔雷錐,但強于陸澄的二檔雷錐,不用說轎車,坦克都能直接摧毀,何況這些血肉!
火光在河水上綿延一里,大地也在震動,仿佛整條河都晃蕩了起來。
群馬甚至沒有達到河水的中央,就開始血肉糜爛!
然而,望遠鏡后的間宮大佐的瞳孔卻逐漸增大——他看到了此生從來沒有見過的妖異之事。
從無數(shù)碎裂的馬體內(nèi)部爆發(fā)出了粗大的黑色枝芽。
馬與馬之間的枝芽彼此糾纏起來,迅速形成了一道三百米寬度的河上血肉黑森林。數(shù)之不盡的馬頭掛在林上,嘻嘻哈哈的怪叫怪聲疊作。
同時,從馬腿爆出的根須向下生長,仿佛上千只馬足踏在河床之上;河面上的枝丫舉著馬頭也向上生長,高度達到了四米。黑壓壓的千馬頭血肉森林仍舊向著間宮大隊的陣地移動。
“第二波火炮呢?炮手們愣著做什么?”
J機關(guān)的A級武人雷藏惱火起來,第一波火炮已經(jīng)瓦解開了馬群的軀體,再一輪炮擊即便不能粉碎血肉森林,也能遏制生長!這些陸軍的兵白拿兵餉的嗎,居然眼睜睜看成魔物成形!
他信手一揮B級魔劍“大菩薩峠”,便腰斬了一個東瀛炮手,給這群廢物提個醒。
誰料想這些炮手比起他的魔劍,竟然更懼怕那馬頭森林,對于斷成兩截的同袍熟視無睹。
“你帶的什么兵!”
雷藏揪住間宮大佐,兩個對稱的巴掌便把此人的臉扇成豬頭,但間宮大佐兀自傻笑不止。
“是魔物在摧毀軍隊的理智值,并不是所有凡人都有你那樣的超人意志。”
“嘁!”
雷藏踩著河水躍向那血肉森林頂端,月下,他舉著起那口魔劍像拿著一道光,腳在無數(shù)馬頭上踏過,而魔劍之光也如一道軌跡變換的流星劃過三百米。
血肉森林前進到河中央,遲滯下來,從斷開的馬頭上竄出更大的觸手,到處攫抓雷藏。
勞倫斯則取出他的盜賊之書《七智柱》,選擇了書頁上七柱石殿中的一個魔神柱,他要把整個大隊從崩潰的邊緣拉回來,讓第二波火炮跟上。
勞倫斯用工兵鏟鏟出一個魔神召喚法陣形狀的壕溝——兩個相疊三角形。然后走到已經(jīng)無人看守的大隊輜重處,把二十箱輕步槍的彈藥推到壕溝里,接著用打火機在壕溝里生火。
反正憑輕步槍的子彈是無法摧毀一片森林的。
如果從高空俯瞰,草原上閃耀起了一枚希律人的“六芒星”。
——“第43柱魔神‘斯波納克’,城墻與攻城車之惡魔。我以‘蘇萊曼王’的鑰匙和你喜悅的祭品請求你的護佑。”
“呲呲呲,呲呲呲。”
那十箱彈藥沒入了火中,就像陸澄的古錢進入白蠟燭的火光那樣消失
一道亦虛亦實的魔神柱從六芒星上騰起,柱高十米,柱頭是一個蒼白的馬頭,馬頭兩側(cè)一共六目,緩緩睜開。
如果沒有血肉獻祭,則獻愛玩之物。人類制作的子彈,正是魔神斯波納克喜悅的。
亦神亦魔的斯波納克的六目所及之處,就是它的場域所在。那馬頭森林的恐怖光環(huán)為斯波納克的魔神光環(huán)中和,
東瀛陣地響起了如夢初醒般的喧嘩人聲。
噩夢沒有結(jié)束,只是他們習(xí)慣了噩夢。
間宮大佐不再傻笑,勞倫斯把他拉回了理智一側(cè)。
“第二輪火炮發(fā)射!”
他捂著自己腫脹的臉,立刻下令。至于血肉森林之中的那個雷藏,自求多福。
“嘣!嘣!嘣!”
炮彈的支援加入雷藏的快刀,徹底壓倒了血肉森林的再生。
這血肉森林先是出現(xiàn)一個又一個巨大的窟窿,然后在河水中央傾塌下來,怪聲逐漸消失。
谷</span> 間宮大佐重重舒了一口氣——還沒喘完氣,此時,硝煙里冒出一個刀尖抵著他的咽喉。
然后,顯出灰頭土臉的雷藏——馬頭森林沒有傷著他,倒是硝煙弄臟了他的衣服。
——而間宮則痛恨火炮沒長眼睛,沒把這個連自己的兵都殺的瘋子武士一并打死。
“以后,給我小心點。”
魔劍在間宮大佐的臉上劃了一道,這疤痕是無法消退的,就此破了間宮升官的相,雷藏自顧自回到了自己的營帳。
“讓您見笑了。”
間宮大佐連背后唾罵雷藏都不敢,向勞倫斯抱歉道——那蒼白馬頭的魔神柱仍然留在營地中央,防御敵人的異常手段,直到天亮才會消散。
要不是勞倫斯及時招呼出這個玩意,整個大隊都要在一個小時之內(nèi)覆滅——即便如此,仍然有上百個士兵徹底癡傻,再也無法復(fù)原了。
勞倫斯向間宮叮囑道,
“馬頭森林的肉塊散播在河底和水上,我估計附近的水源也被徹底污染了,無法使用了。——我們看來要停止行軍,使用自備的軍糧,等待后續(xù)的補給和增援,”
間宮感慨,再沒有半分驕狂之意,
“炮彈和子彈也不足了。只能如此了——我還要讓通信兵催促后面的細菌部隊跟上,看看能否清潔水源,挽救心智失常的傷員。
——勞倫斯先生,你說這會是敵人最后的抵抗力量嗎?”
——這只是鮑里斯現(xiàn)成制作的怪物,試探東瀛軍隊的力量。敵人的A級還沒有出動呢。
勞倫斯不言語,他望向遠處夜空,月下,有一只蒼鷹飛往買賣城方向。
……
漠北草原的南部,沒有人煙的荒漠里,一處寂寞的綠洲。
——綿延數(shù)里的一片胡楊林生長在綠洲河岸一側(cè),樹林已經(jīng)存活了上萬年,有的半枯半榮、有的半生半死,有的已死卻不朽,生生成為了永恒的化石。
一只龐然若云的七頭雉雞自南掠來,往胡楊林投下陰影,然后緩緩降落在胡楊林邊,
七頭雉雞攏起七對羽翼,磐石那樣寂然不動。一只白貓推著手推車,像坐游樂園的滑滑梯那樣順著七頭雉雞的羽翼從鳥脊背下來。
手推車的小孔在地面投下一個眼球陰影,陸澄等人從里面上升出來。
——這片胡楊林處于駱掌柜和丁霞君制定的前進路線上,距離買賣城只有三百公里。
——胡楊林不在草原的常規(guī)商路上,沒有敵人耳目。
往年為了繞開前朝在商路上設(shè)置的稅卡偷稅逃稅,駱掌柜探索出這條艱難但隱秘的路徑,如今都便利了陸澄。
飛行了二千公里,鬼車的可用靈力已經(jīng)不多。過了胡楊林,陸澄等人只能依靠狗怪和幻鶴走完全程了。
“這是一片靈脈。同時彌漫著死亡和生命之力,達到了奇妙的平衡。”
陸澄撫摸著胡楊林,向眾人道。隊友們眼中都是欣喜。
陸澄已經(jīng)持有死亡系神職“天年一百”,能感受到同質(zhì)的死亡之力,以及與之相斥的“生命”之力。如此規(guī)模的靈脈,他絕不會錯過。
眾人想,陸澄又要像摘星村那樣,從鮑里斯的家門口外面拿下一個周知情報的實土神職了。
“原來真是一塊洞天福地,小陸,你終于解答了我的疑惑
——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們:胡楊林的深處,生存著一只成精的‘兔猻’。
這種貓是中原所無,粗壯短身,寬額短吻,只生長在唐國北地、波斯、鮮卑利亞。
盛天魁蓋了一個小廟供奉它,每次它納了貢品,也保佑我們路途平安,不被稅吏撞見。
小陸,你這路遠方親戚,或許幫的上忙。”
附身汪掌柜的駱廣奇道。
陸澄想,這簡直是大男人當(dāng)一群尼姑的掌門,他一個純正的人類怎么作死到這般田地。
丁霞君道,“陸澄,委屈你了。有那兔猻點頭,我們就能把胡楊林做出一個敵前基地,等這里的靈氣補充完鬼車,一個小時不到,我們就能奔襲到買賣城。”
白貓也道,“還能在胡楊林基地召喚虛境買家,即時兌換靈光物——上次大拍賣在秋季,如今快要進入初冬了,買家們的錢包應(yīng)該重新鼓起,可以宰了。”
兩個女生也看他好戲。
既然大家都這么說,陸澄也就勉為其難,忍著羞恥,運起丹田之氣,向胡楊林深處喵嗷嗷地呼喚起來,
他發(fā)動了“貓眷祭酒”的神能,那兔猻充其量是一個本土侯,陸澄這就收了兔猻做新小弟。
果然,從林子深處傳來粗粗的“呀呀”聲,但聲音里隱隱有嘶痛感。
駱掌柜鎖眉道,“往常那兔猻可不是這樣叫的。”
陸澄和顧易安互望一眼。
她施放出了C級家宅保鏢的一百幻貓,像一把豆子那樣撒入胡楊林充當(dāng)偵察耳目,黑貓隱形混在里面。
接著,陸澄拿過易安那張共享技能的鴛鴦牌入林。白曄也以白煙羅隱形跟隨。
陸澄發(fā)動了易安的“多聞C”,胡楊林內(nèi)部如同迷宮,但有多聞通的人走過一遍,就如同自家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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