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澄翻出西裝口袋里的“鴛鴦牌”，聯系地宮之上雞鳴山天文臺的顧易安——地宮本身并非和實境處于不同空間，不影響他和她的精神鏈接，但這一次鴛鴦牌那邊卻沒有回音。

　　陸澄又發動【貓眷祭酒】，和白貓財主聯系——白貓不愛運動，也在雞鳴山和【食神】饕餮暢想發財。同樣，他沒有收到回音。

　　——陸澄根本不相信他們已經被毒島光瑞的手下干掉了,  他只能推斷毒島光瑞設置了某種強大的A級結界，隔斷了山里山外。

　　——可這也意味著，毒島光瑞遠在陸澄之先就抵達了金陵，否則他怎么可能逃避得了林洋的搜山檢海，有設置結界的充裕時間呢？

　　陸澄惱火地望著利建侯。

　　——這幾天必定是這個神父在掩護毒島光瑞。

　　林洋倒沒有多想——她自己也聯系不上縛靈滄月公。外界的情況如何，就出去再確認吧,  眼前的事情唯有一件——突破這兩個敵對收藏家。

　　這次，她割開手腕,  把自己的青龍血滴入白曄的斷腕處,  白曄另外抹了舊唐的奇藥“斷續膏”，像膠水那樣把自己的斷掌將就粘起來。

　　——林洋和陸澄不能越過臨界點，神職也受到若干限制，敵人底牌不明，難言勝負。哪怕是半殘的白曄、寵物黑貓，現在都是不可或缺的戰力。

　　“呀，倒是好得快。”

　　白曄的手接了起來，她感覺到這場戰斗這只手還不能用，但是過一個月就能恢復如常，林洋的血比唐僧的肉還靈。

　　“或許還有夏洛克那份‘保險’的緣故。”——在買賣城的時候，陸澄曾經向希律人夏洛克索要了三份自己隊友的“保險”——易安的那份已經使用完畢，白曄的那份原來到剛才還生效著。

　　陸澄心中稍微寬慰，也可以控制自己的怒意了，他向利建侯道，

　　“神父,  上一輪戰斗，我們都沒有下殺手；

　　如果,  你這一輪真的要和毒島聯手，我們就不能保證你的生命了——我們無法對毒島光瑞留手，更沒有精力顧忌他的同黨。

　　——你想清楚了嗎？

　　——你已經得到了流落在唐土的‘黑帝舍利’，實現了一半目的；剩下的另一部分我們以后可以補償你，我們也可以原諒你隱瞞毒島行蹤的行為。

　　現在，你不值得冒著付出生命的代價來獲取另一半。”

　　——陸澄發動“說服B”，盡最后的努力說退一個收藏家。

　　利建侯受了陸澄的話術影響，有點猶豫起來——

　　掩護毒島光瑞，純粹是償還高桌之人勞倫斯的人情。

　　如今教會在泰西的影響漸漸衰落，西半球有錢，唐國有人，這兩地才是教會未來發展信徒的重之中重，他自己還要長久在唐國待下去，其實并不想和唐人真正翻臉。

　　“利神父，朱家太祖皇帝‘黑帝舍利’現在不在林洋和陸澄手里，可在我的手里

　　——是否交給教會，取決于我的態度。

　　——如果和我合作殺死了林洋和陸澄，你不但能馬上就能獲得所有朱家太祖的舍利,  我還可以支付給教會更多的酬勞。”

　　毒島光瑞也發動了“辯才”,  抵消陸澄的話術，同時，毒島光瑞從披風里取出一段類似蛇的黑色脊椎骨——蛇脊椎骨里隱隱傳來“嘶嘶”的回響，黑帝舍利也隨之發出晶瑩異彩，兩者似乎是同源之物。

　　“這……難道是‘圣神風’植入的帝神舍利？！”

　　利建侯的語氣驟然生起了興奮至極的波瀾。

　　“不錯，就是‘圣神風’的舍利——‘血滴’最終獲得了那個舊唐反賊的遺骸，挫骨揚灰，只剩下這段已經變成蛇形的脊椎骨永恒不滅。”

　　毒島光瑞道。

　　——一抵達金陵，他就從島田芳子提供的金陵旗城據點，取走了“圣神風”的遺骸，正是為了這個時刻。

　　陸澄發現自己不可能給利建侯開出更大的條件了。

　　——“圣神風”，是近百年前舊唐一位備受爭議的反前朝義軍領袖，此人殲滅了前朝的旗兵主力，在金陵建立了“天國”，后期卻陷入了瘋癲，自稱與“真神”是“三位一體”，失去了唐人民心，“天國”終至覆滅。

　　——從這段蛇人脊椎骨看來，這位“圣神風”雖然絕非真神化身，但顯然是和“黑帝”有極深聯系，達到臨界點的眷族。

　　圣神風用虛境神靈的力量重創了前朝，可最終也被虛境神力反噬逼瘋，那不是一條救國的出路。

　　“利神父，見到陸澄、林洋、白曄的尸體之后，我就把‘黑帝舍利’與‘圣神風’的脊柱骨移交給你。

　　——他們全部死亡，也就沒有人可以指證你是兇手了，你依舊可以在唐國為你的教會做慈善。

　　——中世紀的時候，你們教會的十字軍殺了山積之多的異教徒，都上了天堂。想必你憑著獻上舍利的功績，也可以獲得真神的寬恕。”

　　毒島光瑞道。

　　“一切榮耀屬于真神。”

　　利建侯劃了一個十字，他的心靈平靜下來，恢復了A級匠人度量萬物的絕對精確，

　　“陸澄、林洋，帝神舍利是教會屹立不倒的根基，我愿為之步入血海。”

　　雷火游龍之外，利建侯旋轉魔方，槍械，數之不盡的槍械從那魔方里投射出來，而利建侯的頭頂也閃耀起一圈圣徒般的靈光。

　　“大公爵‘槍之惡魔’，履行契約吧！”

　　——一個奇形怪狀、招展觸手的惡魔從利建侯頭頂的靈光里浮現，好像從一個異度空間里鉆出來，更懸浮在靈光圈之上。

　　魔方投射出的無數槍支，轉輪手槍、自動手槍、霰彈槍、沖鋒槍、狙擊步槍、突擊步槍、反器材步槍……這些利建侯的造物一旦被“槍之惡魔”的觸手觸及，全融為魔物身體的一部分。

　　——這些槍械都是無與倫比的現代科技結晶，但并無神秘可言。可是，和槍之惡魔結合之后，全部被加持和升格為高級靈光物。

　　——大公爵“槍之惡魔”也是虛境的頂級器妖，統御所有槍支，也升格所有槍支，并且享受槍械摧毀生命和文明的盛宴。

　　——利建侯是世界上最優秀的槍械工匠，花旗國是世界上槍支最泛濫的國家，憑以上緣法，利建侯成為了降臨人間之后的“槍之惡魔”的收藏家。

　　利建侯再度消失在暗魔的秘密圓里，但留在外面的“槍之惡魔”開火了。

　　“噠噠噠，噠噠噠。

　　嘉年華煙花！

　　臨終彌撒煙花！

　　清潔圣師紀念煙花！

　　圣母無染原罪煙花！”

　　雷火之龍環繞陸澄眾人，但槍之惡魔的彈幕從更大的圓外朝雷火之龍席卷而來，整個大石室震動不止，也隨之崩裂。

　　此時，毒島光瑞也出手了，他用小刀在自己的手掌上割開一道傷痕——本來萬法不侵的佛舍利之身這次卻沒有愈合

　　——有一股黑色的云霧從他的手掌傷口，像蟲群那樣涌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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