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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5.陷落夢境


雖說沒有一個護衛,但位于斯庫拉迪奧家族根據地最深處的這個房間,卻是一座魔術的【要塞】。
  玄孫的護衛們中有一個是魔術師,如果沒有他帶路,其他人根本無法認知到通向這個房間的走廊。在人員眾多的斯庫拉迪奧家族中,精挑細選的魔術師們用盡渾身解數才制作出了這個巨大的復合魔術工房──這正是斯庫拉迪奧家族的本宅。
  35層的強大結界與隱藏在內部的數個防御結構和無數的惡靈。
  因為從前,有魔術師的工房,被連建筑物一起爆破了的例子,所以無論是從高空飛來的襲擊,還是來自地下的破壞都能應對的系統都被建立起來。如果要再此基礎上再加強魔術防御的話,就只能模仿魔術師的總部時鐘塔和彷徨海,或者是非常接近根源的強大的魔術師用一生積累而成的迷宮或者魔界了。
  而處于最堅固的結界中心,別說殺氣了,這里連蟲子的氣息也沒有。
  這里除了自己的性命以外,沒有其他的威脅了──
  加爾瓦羅索慢慢地打開自己的呼吸器,凝視著虛空開口說道:
  “…你在的吧?宣告終結的黑暗。”
  虛空沒有給出回答。
  但是,盡管如此,加爾瓦羅索還是像自言自語一樣繼續說著。
  “…啊,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很多年前我就已經知道了…”
  如果沒有呼吸器,呼吸也應該會很痛苦,但盡管如此,他仍然道出了自己一直以來想說的話。
  “在拍賣中拿到的,傾盡我的私人財產才得以移植的這個魔眼…也不知道是相性不合還是太好了....不斷重復……重復…卻只能映照出一個未來。”
  可見他的左右眼睛顏色稍稍有些不同,他露出自嘲般的笑容繼續向虛空搭話道:
  “就是今天,我死去那天的場景…”
  然而,虛空依舊什么也沒有回答。
  但是,仿佛確認了對方肯定是在【聽著】的狀態下,加爾瓦羅索反而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今天就是那一天……我知道的……從奧莉維亞纏著我要那個狐貍布偶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移植到加爾瓦羅索身上的【魔眼】。
  在某次列車拍賣會中移植來的這一魔眼,確實讓加爾瓦羅索看到了未來。
  現在自己所在的位置的未來。
  把狐貍布偶送給玄孫女后,被【黑暗】遮住眼睛的場面。
  “簡單地來說。一族里最小的女孩……奧莉維亞,只要不給她玩偶就行了,這樣也許就可以改變命運。我也曾經這樣考慮過…這就是所謂的年紀大嗎……與其看見奧莉維亞那副要哭出來的表情,還不如坦率地死去……會好更一點呢。”
  在理應沒有人的空間里,與寂靜交談的加爾瓦羅索。
  再也看不出這是那個曾經讓對立組織陷入恐怖深淵的冷淡首領,只是作為一個即將死去的老人,不斷地將自己的話傳達給看不見的東西。
  “這是個笑話吧,迄今為止毀滅了多少個組織,殺了多少的人,才終于爬上來的我…。啊,給我帶來死亡的黑暗吧…如果你真的在的話,請聽我…還不能在這里結束…不,我還不能死。”
  也許是因為取下了呼吸器,氧氣漸漸變淡了,所以臉色也變得蒼白了。
  但是,盡管如此,還是有必須要說完的事,他一邊向虛空伸出手一邊組織著話語。
  “對于希望延長我壽命的魔術師們來說…現在就算我已經不是我也沒關系了……雖然巴茲迪洛特反對…但其他的魔術師……殺死這個國家的領導者們的靈魂…將他們的人格……覆蓋。將這個國家…變成魔術師的樂土這種……愚蠢的事……給我住手…讓我…結束吧…我只是…魔法…只是想使用魔術而已…”
  從中途開始就變成了只言片語,再也無法組成通順的語言。
  但是,那是他用盡最后力氣,打算留在這個世界上,如同詛咒一般的話語。
  “啊,啊,我一見鐘情的女人,我的妻子,也是魔術師…魔術回路也沒有幾條和外行一樣的…被時鐘塔的家伙,殺死了…。魔術啊……。魔法…。我一直憧憬著……像小孩子一樣…我也想…像她一樣想使用魔術…想和妻子在……同樣的世界……看…同樣的景色…為了這個我將組織力量握在手中.....啊啊啊啊啊啊!”
  就像是要贖罪一般,斷斷續續地講述著自己的過去。
  隨著語言的羅列,眼神也隨之產生了情感的動搖。
  然后,在那顆心終于要被死亡的恐怖所折斷的瞬間——
  從虛空伸出的黑暗,溫柔地掩蓋了那雙眼睛。
  【它】確實存在。
  雖說不是什么至高的存在,但在這種等級的防御措施的保護下,還是悄無聲息地進入到巨大魔術工房中心的死亡使者。
  “不要害怕。”
  一個神秘的聲音,在整個房間里回響,但好像只有加爾瓦羅索才能聽到。雖然只是簡單的話語,但也正因為如此,在陷入混亂的情感中迅速地產生了共鳴。

  “…啊,可以嗎?像我這樣的男人?”
  從什么都看不到的【魔眼】中流出眼淚的男人說道、而黑暗只是,用慈愛的黑暗將男人的生命包裹進去。
  “裁決之理非你非我,把一切都交給夜晚吧。”
  不知何時變成人形的黑暗,把手放在男人的頭上,發出淡淡的聲響。
  “在輕微睡眠的另一邊,安穩地醒來吧”
  之后,不知何時黑暗已經從房間里消失了,之后,只剩下一個以一副安心的表情閉上眼睛,不再需要呼吸了的老人。
  因為憧憬魔術。
  因為這樣孩子氣的理由,堅持走在魔術社會和美國的陰影里的男人,對他來說,這也許是一個過分平靜的結局。
  ············
  現在斯諾菲爾德肉食加工廠
  因為裝備了巨大機械的英靈與阿爾喀德斯之間的戰斗,肉食工廠已經處于毀壞的狀態。
  但是,現在正在弗朗索瓦·普雷拉蒂的寶具掩護下進行復原。
  在這個扭曲狀態下的空間中,身為阿爾喀德斯的Maser的魔術師巴茲迪洛特·科蒂利奧正在收集【未被破壞的要素】,在肉食工廠里再建簡單的工房。
  遠遠地看著放置在那里的魔術的通訊機與某處取得聯系的巴茲迪洛特的身姿,作為部下的斯庫拉迪奧家族的魔術師們互相小聲交流著。
  “喂…巴茲迪洛特先生,都是什么時候睡覺的?”
  “你不知道嗎?那個人很特別的。一天睡幾秒的話好像可以正常活動。”
  “……真的假的?那.....用魔術堅持幾天的話,還是能理解的。”
  “不只是這樣,連吃飯也是最低限度的。有傳言說,曾經為了追殺在雪山深處建設工房的敵對魔術使,連續30天不吃不喝,最后終于將之逼入絕境。”
  小聲說著這些的魔術師們,用驚恐地眼神看向正在作業中的上司。
  “和那個人是一邊的真是太好了…面對如此可怕的英靈,一步也不退縮。”
  “是啊,雖然不知道其他人到底是怎樣的魔術師,但是根本沒法想象他會輸。”
  他們雖然是魔術師,但在家族中的地位也不是很高。但是,與這些人不同的,一個沉著的中年男子的聲音在寂靜的工廠里回響。
  “不……巴茲迪洛特并不是無敵的,他本人也未曾隱瞞,也受到過不少挫折。”
  這個男人,正是在巴茲迪洛特的手下待的時間最長的人。
  他是作為被被敵對魔術師調包了的部下的補充而來的,在斯庫拉迪奧家族當中也是位居上位的魔術師——盡管如此,與巴茲迪洛特相比還是處于相形見拙的位置。
  這位老練的魔術師,向家族的年輕人講述起了巴茲迪洛特當年的事情。
  “他曾經被教會的代行者打到瀕死,被自由魔術師獅子劫先下手為強、被戴家族的瑪格羅打爛了半邊肺葉、曾被僧侶戴格蘭燒掉了大半的魔術回路。還曾經和馬維爾商會一個叫做伍的家伙,斗了個兩敗俱傷。本來,在來到我們家族之前,他和修本海姆修道院這個在時鐘塔也很有名的組織為敵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
  “是、是這樣嗎?”
  “那個人真正恐怖的地方在于,他從不曾屈服過。不管內臟腐爛,還是被威脅要在眼前將他的戀人的脖子扭斷,他連眉毛都不動一下。而威脅他要扭斷戀人脖子的那個家伙…還打算趁著巴茲迪洛特動搖的時候,施展魔術,這下他可猜錯了。”
  對著一邊點著煙一邊淡淡地說著的魔術師,周圍的部下們屏住呼吸,出聲問道:
  “…那個魔術師最后怎么樣了?”
  “還是一樣的,和他的同伙一起,被扔到那個機器里,變成魔力結晶了。嘛,只不過他比起其他人哭得更慘就是了。”
  在男人的視線前方正是由魔術師阿特拉姆·加里阿斯塔開發的將人的生命力變化為魔力結晶的巨大機器。因為在前幾天與巨大的英靈的戰斗中破損了,所以現在正處于不能運轉的狀態。
  雖說如此,但是在圣杯戰爭期間,為了讓阿爾喀德斯發揮全部力量,有著充分的結晶儲備,所以沒有問題。
  “嘛,那個人將自己的生命和家人全都獻給了加爾瓦羅索·斯庫拉迪奧老爺…那個人會哭會叫喊什么的,我從……”
  淡淡地講述著這一切的男人—突然,停了下來。因為在工坊里進行通信作業的巴茲迪洛特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自己的座位,走向了肉類工廠后面的倉庫。
  “巴茲迪洛特先生…出什么事了嗎?”
  不知道他去倉庫要做什么,沒有得到指示的部下只能這樣等著。
  于是,在一會之后—
  巴茲迪洛特從大打開的倉庫門中現身。然后,看到他的身姿,部下的魔術師們瞪大了眼睛。因為他右手拿著一個樂器。
  當然,如果只是普通的樂器的話,就不會那么吃驚了。不,即使那是用人皮制成的琴弦,他們應該也不會感到驚訝吧。

  問題是,那個樂器的種類。
  巴茲迪洛特抓住的是比他的身體還要巨大的鋼琴。
  “……”
  無法理解,魔術師們之間沉默不語。
  ──?
  ──啊,不…鋼琴…誒?
  乍一看,那黑色的塊狀看上去像是在被拖著走似的,但確實他只用一只手的腕力就將鋼琴從地板上抬起。不知道是用強化魔術還是支配系的魔術加強自己身體的結果
  與巴茲迪洛特的體格所不相稱的遠超人體極限的力量,和【搬運鋼琴】這一奇妙的舉動,讓魔術師們更加摸不清頭腦。
  他繼續往前走,向著工廠的冷庫走去。
  “巴、巴斯迪洛先生!?怎么了!?那個,鋼琴?”
  不知道為什么要把鋼琴放到冷庫里。
  確實,大家知道巴茲迪洛特有一個特長就是鋼琴,但是為什么要把鋼琴放到冷庫里,就沒人知道了。而且把鋼琴放到冷庫,這是會明顯縮短鋼琴壽命的行為。如果被調音師和鋼琴家看見的話,肯定會暈倒的。
  …諸如此類的事情,讓魔術師們更加地混亂了。
  正在想著那是不是假裝成鋼琴形狀的魔術禮裝時,巴茲迪洛特面無表情地開口了。
  “MR.斯庫拉迪奧,加爾瓦羅索首領去世了。”
  這次,魔術師們的腦袋變成了一片空白。巴茲迪洛特將思考跟不上的魔術師們拋在一邊,打開冷庫的門,消失在由解體的牛肉組成的樹林一樣的空間里。
  門被關上后,冷庫陷入一片黑暗
  在它的中央,擺放著漆黑的鋼琴,就如同由紅肉與脂肪所組成的紅白世界,被異物“黑”所侵蝕。
  如同藝術作品一樣,令人毛骨悚然的,和網球場一樣大的冷庫。
  在其中央,無表情地將手指放在鍵盤上,一動不動的巴茲迪洛特。
  臉周圍沒有吐出呼吸的白氣,甚至連呼吸也停止一樣。沉默與寂靜交融,冰凍的空氣更加銳利,刺入了魔術師的肌膚。
  時間仿佛被凍住一樣的靜止,實際上只過了一分鐘之后──
  巴茲迪洛特依舊沒有呼吸,但手指卻開始輕滑。
  “喂,首領死了,怎么回事”
  “等等。”
  不安地在外面等待的每一個人,有人做出了安靜的手勢,開始認真傾聽。
  這時——
  冷庫的門里傳來了輕柔的鋼琴旋律美麗而虛幻的旋律讓這些困惑的男人們的心如水般平靜下來。
  “…安魂曲,《落淚之日》…嗎?”
  老男人小聲念道。
  沃爾夫岡·阿瑪多伊斯·莫扎特。偉大的作曲家在晚年親自作曲,死后以徒弟繼承的形式完成的宏大的【鎮魂歌】。
  其中一篇【安魂彌撒】的旋律。
  被充滿悲傷卻充滿慈愛的鋼琴聲所囚禁的人們,第一時間接受了巴茲迪羅特所說的“加爾瓦羅索·斯庫拉迪奧死了”的意義。
  但也不得不接受。
  “巴茲迪羅特先生…為了首領”
  底層的一名成員淚流滿面地聽著從冷藏室里流露出來的演奏。
  之前也聽說過加爾瓦羅索命不久矣,所以他可能是為了無論在什么時候聽到這個噩耗都能夠彈奏鎮魂曲,才把鋼琴帶到了斯諾菲爾德的吧。
  男人們對這種覺悟和面不變色地進行吊唁的巴茲迪洛特表示敬意,并將這場演奏銘記于心。
  也許被別的人看見了的話,還是會被吐槽說【不,鋼琴真的能隨身帶著嗎?】但巴茲迪洛特的部下,現在并沒有這個心情。
  他們再一次認識到自己的上司巴茲迪洛特是個如何規格外的男人。
  ──但是。
  ──為什么,要特意在冷庫里演奏呢?
  當這樣的疑問再次浮現在腦海中的時候,演奏也迎來了終結。
  經過一段時間的沉默后,冷庫的大門打開了。
  “巴茲迪羅特先生!”
  幾個人跑到跟前,打算向他打聽一下詳細的情況“首領過世,究竟是什么時候…”但是說到這,話語就停止了。
  不僅是語言。男人們的時間都凍結了一般,什么都說不出來。
  看來,現在不是能夠和巴茲迪羅特搭話的時候。他的臉就像往常一樣毫無表情充滿機械般的殺意。在他身后——巨大的冷庫里,已經變成了紅黑色的地獄。
  紅與黑。
  冷庫的內部是由這兩種顏色所支配的。應該被吊著的數十頭份的牛肉塊,全部從鉤子被打飛了。
  有的肉塊被打到墻壁上變成了紅色的肉泥,有的肉塊連骨頭一起被打碎散落在地板上。肉片和血撒的到處都是,如果換個地方的話,這些肉片肯定都會燒焦碳化了吧。
  而在這肉與肉之間蠢動著像紅黑色的泥一樣的東西,看起來好像不是把被破壞的肉塊作為食材,而是作為【牛的尸體】來捕食。
  “呃。”
  一個部下癱倒在地。
  他們也是低級的魔術師或魔術使。如果只是觀看的話,是不會覺得可怕的。但是,就像是小孩子鬧脾氣,任憑力量和殺意和敵意混雜在一起似的魔力,從房間里泄露出來,被這樣的魔力擊中,不由得發出了悲鳴。

  他們,只是純粹的恐懼。
  恐懼著自己的上司,巴茲迪羅特這個男人。演奏著如此美麗的旋律,卻發生了造成這場慘禍的魔力暴走,并且,在房間里結束了這一切,可見其理性的異常性。
  巴茲迪洛特看著癱軟在地的部下,一如既往地無表情地回到了冷庫里。
  “……鋼琴被弄臟了。”
  少數幾片牛肉片黏在了鋼琴腿上。
  赤黑的【泥】漂亮地避開了鋼琴,簡直像是只有那個部分被張開著結界一樣。
  下一個瞬間鋼琴被泥之海吞噬,如同沉沒了一般完全消失了。
  巴茲迪羅特關上冷庫的門,好像什么都沒發生一樣向自己的工房的中心部份走去。
  于是,代替仍就一動不動的部下,至今為止一直處于靈體化的  Servant先出身形,并開口道。
  “有點意外呢。”
  “你指什么?”
  “你竟然是個喜歡演奏的人。”
  阿爾喀德斯并沒有提及任何關于巴茲迪洛特感情的事情,只是單純地感慨【你竟然會彈奏鋼琴,真是意外。】對于這樣的復仇者,巴茲迪洛特只是淡淡地回敬答了他的話。
  “為了調整精神上的狀態,我也在練習上花了很多功夫……這一首曲子只是Mr·斯庫拉迪奧偶爾聽過,比較喜歡而已。”
  在稍稍停頓了一下以后,他將剛才彈奏鋼琴的理由一并說出。
  “如果他有個萬一.....我答應過為他演奏安魂曲。”
  當巴茲迪洛特轉向阿爾喀德斯的時候,他反問道。
  “看來你肉體上的損傷已經恢復了。昨晚,還真的讓我們吃了大虧啊。”
  “沒有問題。在那個狀態下被亞馬遜女王追擊,多少還是有些棘手的。”
  阿爾喀德斯參加了昨天馬路上的戰斗,現在還沒有消失,是留在斯諾菲爾德(現實)為數不多的存在之一。
  昨晚,從醫院溢出的【黑霧】,在其覆蓋身體的瞬間——阿爾喀德斯使用了自己的寶具【十二榮光】中的一種能力,召喚了四匹【狄俄墨得斯的食人妖馬】,他用三匹妖馬成功從現場逃離。
  但是,瞄準了那個時機出手追擊的騎兵──亞馬遜女王希波呂忒的襲擊,因此手受了傷。現在阿爾喀德斯當時受得傷和之前肋腹部受到的傷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從Berserker手中奪走的【惡魔】的力量,現在也屬于自己。乍一看,和召喚、變質后的阿爾喀德斯沒有任何變化的樣子。
  但是——巴茲迪洛特只是淡淡地詢問著從者這背后的事實。
  “還能堅持幾天?”
  然后,阿爾喀德斯竟然直爽地回答到:
  “保持理智的話,還能堅持3到4天吧。”
  “這樣啊,這樣對冒牌貨的優勢就消失了。…不,如果考慮到僅僅是陷入瘋狂而不是消失,所以還是我們有利嗎。”
  阿爾喀德斯確實是中了【(九頭蛇)海德拉】的毒。而且,因為【黑泥】反過來吞噬了毒,從而避免了肉體的崩潰。
  但是——將自己逼至死路,間接地將第三個妻子逼至自殺的【死毒】,確實進入了他的體內。盡管如此,肉體還是沒有被侵蝕,這還是受到了【十二光榮】的力量的影響。
  這多虧了在得到【厄律曼托斯野豬】時奪取的力量。然而,這并不是野豬自身的力量。這是在行軍中搶奪到的力量,而當時打倒的最大的獵物并不是豬。
  在阿爾喀德斯生前經歷的困難中,從作為恩師的喀戎手中奪取的東西。
  那即是他所持有的【不死性】。
  被賦予了不死力量的半人馬喀戎,由于阿爾喀德斯的誤射,被海德拉的毒侵蝕了身體。
  因為無法忍受這種極度的劇痛和痛苦,喀戎把自己的【不死性】轉讓給了普羅米修斯而失去了性命。因此,雖然阿爾喀德斯失去了本來的靈基所持有的十二條代替生命,但是作為寶具——【直到轉讓給普羅米修斯為止的不死性】,作為唯一的代替壽命寄宿在自己的身體里。
  但是發動它,就等于將他所經歷的痛苦也加在自己身上。
  即便是現在,那不斷持續的痛苦——即使是生前的自己也被迫選擇了死亡的痛苦,現在依然在侵蝕自己的身體。但卻因【黑泥】的影響,使那些痛苦和痛苦化為力量和被消除的狀態。
  ”你后悔嗎?殺了自己的老師。”
  “…如果說遵從委身于復仇的我的心情來說的話,那時就應該天真地以為自己將老師從【不死】這一神靈的詛咒中解放出來而感到喜悅吧。”
  拐彎抹角地回答了之后,阿爾喀德斯繼續說道。
  “……現在泥贏了。但是,這種毒是我死的象征。雖然只是一點點,不僅僅是這個靈基的肉體,而且也在持續地吞噬著我的精神,這是事實。”
  但是,他卻沒有害怕的樣子。
  雖然被【黑泥】所緩解,但是與通常的毒相比,那些不堪回首的痛苦仍舊源源不絕地流淌在全身,阿爾喀德斯一邊用自己的復仇之心來勉強忍受,一邊塑造出一種與平時不同的精神。

  只是,剛才告訴御主的日期,就是他還能堅持的時間。
  “足夠了。在你堅持不住之前,得到圣杯就好了。”巴茲迪洛特說到。
  阿爾喀德斯在布下有些驚訝地問道:
  ”我還以為你對圣杯沒有什么興趣呢?”
  “我的主人如果真的是壽終正寢的話,我確實是對圣杯沒有興趣的。”
  說到這里,他的眼睛稍微瞇了一下。
  這在平時不怎么表達感情的他來說是非常罕見的,聲音中透露出接近憎恨和殺意的感情。
  “家族有一部分魔術師,做了多余的事情…他們將我的主人的人格,復寫在他人的腦子里…而這些‘替代品’也全都死了。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
  “哦。”
  “也就是說,這不是魔術的副作用引起的連鎖性死亡。必然是有他人介入的。而這個時候有這種動作的組織是可想而知的。”
  然后巴茲迪洛特,用自身的精神力量將成長起來的【黑泥】壓制,并且像要祝賀自己的英靈一樣宣告道:。
  “在拿到那個圣杯之后,如果它的力量足夠。在破壞蹂躪這個國家之后──我會取回你舍去的名字,并將之昭告天下。顛覆世界的常識,摧毀神秘之事的禁忌之名…讓【赫拉克勒斯】(女神的榮光)之名在人理之中落地,讓【赫拉】(女神)之名從世間消失。”
  “……那是自然。”
  這一天、這一瞬間──對于美國來說,一個最壞的可能性誕生了。如果巴茲迪洛特得到圣杯——其力量將會被用來向國家復仇。
  也就是說,他會將圣杯的力量全部注入阿爾喀德斯并讓他成為實現自己愿望的【祭品】。
  法爾迪烏斯的失誤只有一個。
  巴茲迪洛特·科蒂利奧,一位無情的魔術師把神秘的隱藏作為最優先的、教科書式的魔術師,或魔術使,這些關于他的推測完全是錯誤的。如果是曾作為巨大組織的齒輪的魔術師,當那個組織的司令塔沒了的話,為了完成作為魔術師的夙愿,會選擇寄身于能得到最大利益的其他組織。
  當然,法爾迪烏斯也想殺巴茲迪洛特,所以他打算利用這一瞬間的機會來處理。
  但是,這正是法爾迪烏斯身為魔術師的錯誤估計之處。
  正如他所認為的,家族的魔術師們,大部分是利用斯庫拉迪奧家族的資源進行自己的研究,尋找到達根源的方法,或者是作為魔術使的雇傭兵,找到最合適的靠山。
  但包括巴茲迪洛特在內的其他部分則有所不同。
  不同于魔術師的思維方式──除此之外,也有一小部分人以異于普通人的方式行動。
  在這些人中,巴茲迪洛特·科蒂利奧深深植根于斯庫拉迪奧家族。
  然而,僅僅是因為他的氣質很難理解。比起【根源】,家族已經變成了一種更高的目的。他已經變成了某種不是【魔術師】的存在了。
  巴茲迪洛特·科蒂利奧,他非魔術師。
  非魔術使。
  亦非圣職者。
  他的靈魂,已經深深植根于斯庫拉迪奧家族這個共同體。
  深邃而復雜。
  那正是——身為魔術師的法爾迪烏斯絕不可能理解到的,他的心靈。
  然而,法爾迪烏斯依舊仍然沒有理解到這個事實。
  ············
  這是……
  回過神來,沙條綾香發現自己的意識正處在遠處的景色中。
  綾香很快就掌握了自己的狀況,這次和之前的那次一樣,正在以劍士的視角看他的【過去】。
  意識明明很清晰,但身體卻不聽使喚。
  她記得以前曾經見過理查與騎士同伴們一起在荒野上奔跑,遇到坐著汽車,自稱是圣日耳曼的奇怪男人的景色——
  這次的情況和那時相比大不相同了。
  在古樸的石城中,四周環繞著金碧輝煌的裝飾品。但是,從自己視線的高度只有桌子那么高,以及時不時可見的自己手的大小等來看,綾香都確信這是【孩子的視角】。
  ──……。
  ──那家伙....的,劍士童年時代的…經歷?
  無法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動的身體,仿佛正在演奏著什么樂器。
  即使聽者是綾香,也能知道那是美妙的旋律。完全想不到是孩子的手在演奏的聲音在石壁間回蕩,即使只是單獨表演,聲音也變得像聽過樂團演奏一樣豐潤,傳入綾香的耳朵。
  “啊,怪不得看起來挺擅長樂器的,原來從小時候就開始學了啊…。”
  在  livehouse上聽到過即興彈奏的綾香,這樣想到——在演奏結束的同時,視線中的大人們也紛紛開始稱贊。
  “哎呀,真不愧是理查大人!難道在這短暫的時間里就已經...”
  “不僅是樂器,無論是藝術還是武術都很出色。比如,前幾天用劍術打敗王妃的近衛兵等。”
  “真不愧是那個【無與倫比的婦人】,阿基坦的埃莉諾的兒子。”
  眼前,那些打扮得有著時代特色的男人們,異口同聲地說著贊揚的話。

  但是,綾香理解了。
  已經理解了。
  在那些贊賞的背后,隱藏著對這的恐懼和嫉妒。
  而且,即使看著身體幼小的劍士的眼神和行為舉止,也會認為他并不高興。
  過了一會,回到自己房間的少年遇到了一位迎接自己的美麗的女性。
  “怎么了,理查,你的臉色看起來好難看啊。”
  這時,理查的聲音第一次傳到綾香的耳朵里。
  “……母親。”
  “啊....?”
  “這個,美麗的人…難道說是劍士的母親嗎?”
  和“莊嚴”這個詞很相稱的女性。豪華的城堡并未能淡漠她的存在感。
  即便是說為了守護她,為了襯托她,才有了這座城堡和士兵們的全部存在,也不足為過。
  綾香覺得,她大概就是故事中出現的女王吧。于是,那位可稱得上是美麗古都擬人化的女性,臉上浮現出她作為母親那滿溢愛的笑容,向劍士搭話。
  “說說看,理查。媽媽雖然不會無條件地幫助你,但是,我也不會把你說的話當成笑話一笑了之。”
  年幼的理查在猶豫了一會兒后,才明確地告訴了自己的母親。
  “…母親。我很害怕。”
  “害怕?怕什么?”
  “我……我什么都能做,都能做好。”
  “…啥?”
  “——這可真是說了不得了的話啊。”
  “——但是,嗯…。”
  “——不,不,果然還是說了不得了的話啊。”
  雖然綾香在心里吐了兩次槽,但這當然沒辦法傳到對方的耳朵里。
  “我所學的劍術,在城里已經沒有人是我的對手了。原本以為我是王子,所以在他們對我手下留情,所以我從城堡里溜了出來,襲擊了自豪于武勇的盜賊們,不料卻很輕易地就將他們打倒了。”
  “……”
  “——這孩子在干什么?”
  “——他是笨蛋嗎?”
  “——不過這確實很有劍士的行事風格!”
  “音樂也是如此。不管是什么樂器只要學過一次就能很快熟練運用,弓術、繪畫、摔跤、狩獵、釣魚、槍、騎馬、波斯象棋、九子棋,無論做什么,我都會立刻熟練起來。不管開始是什么,我熟練得比誰都快。很快就沒有人能贏過我了。”
  “啊啦啊啦”
  “這樣下去的話,我連一個朋友都不會有。每個人都會向我投來嫉妒的目光。我想和大家搞好關系,想被人們喜歡,該怎么辦才好呢?我是不是應該手下留情,裝作什么都不擅長比較好呢?”
  “——嗚哇,要不是小孩子的話,真想在背后給你一腳啊。”
  “…但是平時的劍士再怎么說應該也不至于說這種話吧…”
  “——這就是所謂的成長嗎…不,但是我還是覺得他好像沒什么變化的感覺。”
  綾香呆呆地想著這些事,不過想起之前那充滿了嫉妒與敬畏的大人們的眼神,稍微有些同情起了年幼的理查。
  “——啊…如果一直被用那種眼神看的話,確實是會扭曲的吧。”
  不過——正在聽理查這樣說的母親,笑得很開心。
  “你不是說過不會笑嗎?母親大人!”
  理查別扭似乎地叫道,而母親回答說:
  “不,我說過的是【不會當成笑話】。雖然笑了,但我并沒有將你說的話一笑了之。”
  一邊撫摸著理查的臉頰,身為王后的女子說道:
  “很棒哦,理查。你的確是天才。”
  “——居然被肯定了。”
  綾香有些吃驚,理查的母親微笑著對兒子說。
  “但是,也僅僅如此而已。作為天才,又有什么意義呢?”
  “哈……?”
  “你只是盡可能地去做,并沒有什么成就。【能做】和【留下什么】是完全不同的。”
  母親作為兒子在安慰理查的同時,也在他的靈魂上刻下自己的話。
  “在夸耀自己對城里的盜賊問題盡心盡力之前,一起感嘆那些被盜賊虐待的人們的不幸吧,一起思考克服的辦法吧。為創造出那些被你打倒的盜賊們的環境,為這個國家的現狀感到羞恥吧。我也會和你一起感到羞恥的。”
  接著,母親一邊抱住兒子的身體,一邊繼續說著。
  “光靠天才是無法成為英雄的,理查。相反,即使沒有什么才能,人們只要貫徹自己的步伐(道路)才能夠成為英雄。”
  “英雄嗎?”
  “嗯,就像那個亞瑟王和圓桌騎士們一樣,或者是查理曼大帝的圣騎士們一樣的英雄。圓桌中最沒有才能的凱卿,正因為沒有才能他才成為了支撐圓桌的英雄一樣。你需要知道,他們是如何建設這片土地的,如何讓大家團結一心的。如果你真的什么都做得到的話,理查,你要比任何人都要重視【繼承家業】這項才能。“
  然后,她開始講起。
  亞瑟王與圓桌騎士的故事。
  蘭斯洛特,高文,特里斯坦,加拉哈德,珀西瓦爾,加雷斯,阿格拉文甚至被稱為背叛的騎士的莫德雷德。母親以親眼所見一樣的口吻講述著他們的故事。蘭斯洛特,高文,特里斯坦,加拉哈德,珀西瓦爾,加雷斯,阿格拉文甚至被稱為背叛的騎士的莫德雷德。母親以親眼所見一樣的口吻講述著他們的故事。也許是到一半的時候講得太過頭了,開始出現綾香從未聽說過的神話故事。故事開始變得越來越跑偏。最后【亞瑟王的EX咖喱棒,一劍開天辟地,在得知卑王伏提庚打算將月亮擊落摧毀倫敦的時候,亞瑟王將梅林投擲回了月球。蘭斯洛特為了保護湖泊,一口氣吃了五十億皮克特人。】在講述這些支離破碎的故事的時候,理查已經以平靜的面容陷入了睡眠。

  綾香的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母親溫柔地凝視著那樣的兒子的臉。
  之后,母親輕輕地撫摸著臉頰說道。
  “呵呵,再怎么說伏提庚也沒辦法把月亮打下來呢。是我逗你的…該醒醒了。”
  “唔——母親大人…?貝迪威爾卿后來怎么樣了?”
  “早上好,可愛的理查。那個我下次再給你講。”
  然后,母親在這里稍微改變了一下語氣。
  “在這之前,理查,我必須讓你先看看地獄是什么樣子。”
  “誒?”
  “為了打倒盜賊而擅自出城,作為母親不懲罰你可是不行的。”
  雖然母親還是笑容滿面,但是偉大母親的巨大雷霆(理查要被教訓了)已經落下——
  與此同時,綾香的意識再次回到了黑暗之中。
  ············
  “…香,綾香,沒事吧?”
  并不是孩子的聲音,而是平時的劍士的聲音傳入綾香的耳朵。
  “嗯?”
  醒來一看,是在教堂里。
  看著眼前的劍士,想起夢中的遭遇,不由得跳了起來。
  “你……受傷了嗎?沒事吧?!”
  “啊,雖然沒有完全康復,但是已經能動了。不管怎么說,已經過了半天以上了。那個金色弓兵的攻擊,如果是連靈基都能的傷害的類型,或者是帶有毒的話就糟糕了。”
  “這樣啊太好了…”
  綾香安心地舒了口氣。
  面對這樣的她,劍士稍微移開了視線,做出覺悟地低下了頭。
  “對不起!為了給同伴使用治愈魔術,從綾香那里借來了不少魔力。綾香會睡到中午應該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對不起!”
  雖然劍士看起來很不好意思,但綾香卻緊緊抓住他的胳膊,生氣地說道:
  “這無所謂!我對你生氣,才不是因為那種事情!”
  “誒?啊,是因為我之前夸下海口還輸了嗎?的確,那是....”
  “笨蛋!也不是這個!不是因為那種事情!”對著驚慌失措的劍士,綾香與其說是生氣,不如說是懊惱地擠出話來。
  “你…你把我留在教堂,是為了讓自己死的時候,讓我直接就能接受保護吧…因為圣杯戰爭里的失敗御主會被監督者所保護…”
  “這…這樣的話,應該對綾香有好處的吧。”
  “如果有時間擔心我的話,就要好好照顧自己……。這不是自虐,無論是國王還是女王我都會說同樣的話哦,。劍士!你要更加珍惜自己!啊啊,已經,還有很多想說的事情,而我卻找不到合適的語言…還有…那謝謝。謝謝你再一次保護了我…”
  綾香已經明白了。
  如果劍士想躲開襲向教會屋頂的攻擊的話早就避開了。
  但是,如果教會毀了,躲在里面的綾香也很可能會死。
  “……對不起,我又讓你操心了。本來應該把英靈從教會帶到遠處,但是如果那個英靈不以近乎突然襲擊的形式快速進攻的話,我認為是絕對贏不了的……。不,既然我輸了,那就只是借口而已了。”
  劍士無奈地說著,吐了一口大氣后,仰望天花板。“那個金色的英雄也看透我了。或許我對這場戰爭還不夠認真。…可能是因為我還沒有找到期盼得到圣杯的內心深處的愿望吧。”
  他曾半開玩笑地說:“要把各種各樣的歌曲和英雄故事帶回去。”
  但其實這是即使沒有圣杯也能實現的夢想。
  “不過,如果我真的有什么想要實現的愿望的時候……那時,我會把你卷入【戰爭】。雖然這并不是我的本意。”
  “.....我早就被卷進來了.剛才也是,連教會都被吹跑了。”
  綾香剛說完,就注意到了。
  劍士所仰視的天花板,的確是教堂的。
  本該因為金色英靈的攻擊而崩潰的教會,為何毫發無損呢?
  “好吧....那這是什么?這也是劍士的魔術嗎?”
  “很遺憾,如果我能做到的話。當我毀壞劇院的時候,我會第一時間修復它。我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面對自嘲的劍士,終于平靜下來的綾香大嘆了一口氣——一邊扶正眼鏡,一邊像掩飾害羞似的說出了那句話。
  “……母親,我什么都做得到。……你是這么說的哦?”
  于是,劍士當場全身僵硬。然后,一邊流著冷汗,一邊在嘴邊微笑著問道。
  “……你看見了嗎?”
  理查得知這是通過魔力通路讓綾香看到了【過去】的故事,顫抖著說道。
  雖然想著【多嘴了】,但是綾香還是轉移了視線,肯定了這一點。
  “……嗯……是很美麗的母親哦”
  在這之后,劍士面紅耳赤地躺在教堂的地板上。
  “……你還覺得現在什么都能做到嗎?”
  綾香無意中問了恢復平靜的劍士。因為不是如同揶揄一樣的形式,是認真表情的提問,理查也認真地回答了。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但是,我有信心能做到大部分的事。大概是因為在【座】上刻著這樣的性格吧。”

  “哎呀……實際上你好像什么都做到。除了察言觀色之外好像沒有什么不擅長的事情。”
  “你說得還是太過分了吧.....我也有生前不能做到的事。雖然現在是根據【座】賦予的知識實現的……”
  “你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嗎?”
  理查對抱著興趣提問的綾香有些猶豫,一陣猶豫不決后,移開視線回答道。
  “……英語”
  “誒?”
  “我……雖然會法語、意大利語和波斯語……但是我英語不好。明明是英格蘭的國王”
  理查看上去很尷尬,但綾香卻在發呆之后在那里第一次緊張的線斷了,好象吃驚地溢出笑容。
  “嘲笑別人不擅長的事情不好哦,笨蛋。”
  “對不起。但是,可是……明明是那么自信滿滿的說【什么都能做】的……”
  這時,綾香又深吸了一口氣,一邊擦拭眼鏡下的眼淚一邊看著劍士。
  “……活著真好,劍士。多謝”
  “啊,我們彼此彼此吧。”
  劍士看見了綾香的笑容,好像說這樣就滿足似的,大聲的叫了起來。
  “好,是時候做出改變了!連過去的羞恥都被別人知道了的我已經沒有什么可以失去了!下一次一定要戰勝那個金色的交貨!不管綾香你怎么說,我都要保護綾香!因為我可是什么都能做到的男人啊!”
  綾香明白了。
  那并不是逞強,而是他那一塵不染的心并沒有屈服。
  盡管實力差距如此之大,還差點死了,但他的心(理想)卻沒有破碎(屈服)。綾香眼帶羨慕地看著理查,但是這個氣氛,馬上被來訪者打破了。
  “……是劍士和沙條綾香吧”
  教堂的門被打開,在門口站著幾個警察。
  在醫院與教會之間的大街上,和另外一個弓兵戰斗的警察們。
  ”哎呀,你們也平安無事嗎?如果讓那個看上去可怕的弓兵成為對手而幸存下來的話,那豈不是了不起嗎?好厲害啊!”
  被認為是核心人物的女性警官對坦率稱贊的劍士說到:
  “……可以請你們和我們一起行動嗎?“
  “警察……!”
  綾香在緊迫的空氣中小聲說到。
  劍士一副想起什么來的樣子仰望著天花板,聳著肩膀說道。
  “你這么一說,我才想起來我和綾香可是從拘留所逃出來的逃犯。”
  但是,女警察靜靜地搖頭,向劍士提出了交易。
  “不,現在我不想問你們的罪行。我想提出暫時的合作”
  “一起戰斗嗎。敵人是誰?我最后記得好像是金色的弓兵從上方落了下來……他怎么樣了?還是說,在我失去意識之前聽到的奇怪喊叫的主人是敵人呢?”
  對于像孩子一樣咬上來(追問)的劍士,女警官面無表情地坦白了事實。
  “我們,恐怕是被隔離在類似于固有結界的【世界】里了。”
  “隔離?”
  “在街上能看到人的身影,但每個人都被某種存在所束縛。警察署和政府機關沒有人,你可以離開這個城市。不過,如果離開到一定距離的話,道路再次與這個城市連接。雖然可以推測出這是空間扭曲了,但是不能斷言一定是這樣”
  在那之后,女警官依舊淡淡地講述他們遇到的狀況。
  在自稱維拉的她身邊,可以看到吊著壞掉的假手的警察的身影。很明顯,教會的周圍被完全包圍著。
  “我在找和我們情況相同的御主和從者。希望你們也加入我們”
  “世界?隔離……這是什么事?”
  理查對驚訝的綾香說到:
  “……像是固有結界那樣的東西吧。嘛,就是魔術師和魔物制造出來的,假冒偽造的世界一樣。不過.....聽你這么說,好像和一般的固有結界有所不同。要以從這個【世界】中脫離作為目標嗎?”
  聽到劍士的提問后,維拉在一瞬間低下了眼睛,說到:
  “作為這個【世界】根干的魔術師或者英靈……”
  “我認為有必要以我們的手來討伐。”
  ············
  西格瑪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處于某個民居的中庭。
  “……發生了什么?”
  剛剛醒來的西格瑪歪了歪頭,然后迅速的確認自己身上裝備的狀況,并觀察周圍情況。
  周圍并不是醫院,矗立在城市中心的賭場大樓看起來距離遙遠,他判斷這是離中心市區很遠的住宅區。
  向地面望去,被稱為刺客的少女正躺在草坪上。
  她的頭底下放著類似枕頭的東西,身體上蓋著薄毯。
  西格瑪注意到,自己的身體也蓋著同樣的毯子,但頭部的位置并不是枕頭,而是一個細小的靠墊
  ──我這是......被誰弄昏了嗎?
  刺客似乎沒有受傷,西格瑪在靠近后得以確認,她只是睡著了。
  利用臨時肉體所顯現的英靈,聽說并不需要基本的睡眠。
  如果是這樣,那可以認為她的睡眠是由于某種外部因素,靈基轉變到了睡眠狀態。

  是那個吸血種干的嗎?
  西格雖然這樣認為,但是他自己卻還活著。
  “嗯......”
  刺客的少女似乎恢復了意識,在充滿嫩綠色的草地上慢慢穿好了黑色的外衣。
  “這里是……哪……?”
  “沒事吧?”
  “啊.......是那個魔物......”
  “我不這么認為......”
  感知不到那個吸血種的跡象.
  但是,這對西格瑪反而覺得毛骨悚然。
  “那家伙……最后說了些令人不安的事.......”
  聽到刺客的話,西格瑪回憶起了自稱是杰斯塔的吸血種所講的那些。
  “——那美麗的景色……我很期待你們親手將那污穢全部凈化””
  “或許是有什么陷阱,乍一看雖然并沒有受傷,但可能在身體或衣物上施加了某種術式”
  “為什么要做這種繞彎子的事情?直接在我們無意識時將我們處理掉就好了吧”
  “惡趣味之人無論在哪里都存在,我的上司就是這樣的人之一,而我覺得那個吸血種也毫無疑問屬于這類惡趣味之人”
  西格瑪平靜下來讓魔力在自己體內流轉,仔細檢查自己的身體是否被施加了奇怪的術式。
  緊接著,西格瑪舉出了惡趣味的實例:
  “有的魔術使會裝作放人逃跑、實際上是向他施加了在到的家瞬間就會殺死自己妻兒的暗示。這么做沒有什么特別的意義,只是單純的為了享受這種事情”
  忘了使魔術不斷到達極限這個目的,而把魔術用于滿足自己的快樂和商業上的行為。
  對于那些在即使是魔術使中也屬于相當毒辣的一類的人來說,許多人都會做這樣的事情。
  不過說到底,只要符合“將魔術與神秘登峰造極”這種目的的話,魔術師是能干出更加殘酷毒辣的事情的,因此也不能一口就斷定“魔術師”和“魔術使”中哪方更麻煩。
  在西格瑪舉例時,刺客緊皺起了眉頭并輕輕將手舉起,她通過連結“冥想神經”的魔力感知能力去確認西格瑪的身體內部是否存在異常的魔力。
  “……看起來,并沒有被施加什么奇怪術式的樣子。不過,不使用魔力的精神性楔子這種程度我無法看透……”
  “啊,我自己用魔術來解析也沒發現問題。你沒有事吧?”
  “無妨”
  在目前這種情況下西格瑪只能相信刺客的話,他開始重新確認周圍的狀況,而后,他發現了某種違和感。
  “……?”
  從他醒來后到現在,作為觀察者的從者——“影子”如果其中有任何一位向他投來諷刺的話也好。
  但是,現在連影子們的身影都沒有出現,能明顯感覺到在這2天左右的時間里,與Servant之間魔力的羈絆變淡了。
  “這是……”
  我試圖用話語來呼喚它,但是并沒有得到影子們的回應
  總覺得有什么反應,但是就像互聯網的線路突然變得擁堵一樣,無法進行正常的信息交換。
  “發生了什么?”
  “我無法與我的從者取得聯系......。雖然我不覺得他是死了……”
  “槍兵啊……如果沒有消失的話,遇到危險的情況時就用令咒召喚他過來吧””
  ──令咒,嗎。
  ——如果用了,會變成什么樣呢?
  ——雖然影子們曾說過,觀察者位于高空之上。
  西格瑪從剛遇見刺客那時開始,就對周圍的人謊稱自己的英靈是『作為槍兵的理查·卓別林』
  還未完全明白觀察者真實身份的西格瑪,開始思考自己的令咒該去如何使用
  “……GPS(這里的GPS應該指的是觀察者的權能)不起作用”
  通過自身攜帶的數據終端的移動軌跡,西格瑪確定了自己的坐標。
  “從和水晶之丘的位置關系來看也沒錯。這里是位于斯諾菲爾德市的一角,斯諾威爾克的住宅區”
  斯諾菲爾德曾經是好幾個不同城市,最后統一合并為一個自治體。人們為了留念,仍把這個地方稱作斯諾威爾克,聽說這里作為高級住宅區有許多名流之士都居住于此。
  “我們暫且先到外面去吧。要是被當作非法闖入者而被人用槍指著也挺麻煩的”
  因為給我們準備枕頭和毛毯的不一定是這座房子的主人。
  他知道即使在美國這也算是有數的槍支管制極其寬松的州。他準備向前方走去——然而在他確認這是誰家的庭院之前,庭院中間的那間宅邸的大門就打開了
  “……哎呀,您醒了嗎?”
  出現在那里的是一副表情溫和的東洋人。
  西格瑪看到了他的臉,在心中提高了警惕。
  因為,他從法爾迪烏斯和弗蘭切斯卡事先交付的照片資料中見過這張面孔。
  “你是……?”
  雖然由有非法入侵嫌疑的自己這邊來詢問對方的名字很失禮,但即使如此西格瑪也很果斷地問了出來,并且為了在無論發生什么的情況下都能進行反擊,他的身體擺出了防衛的姿勢。
  但是,男子并沒有因此表現出不悅的樣子,而是用柔和的笑容宣告了自己的名字。
  “啊,初次見面,我是繰丘。在這旁邊的私立圖書館擔任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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